醉生梦死

　　二人说着到了下边.颜俊敲开了金兰店门,请金兰炒几盘好菜.
　　肖生站在公路上，夜空清朗,星光闪烁,心情畅怀,就跑去医院扰宁勇一番.宁勇值班正用心看书,见肖生兴奋模样,莫名其妙视作不理，自顾用功.
　　肖生又唱着歌跑回金兰店,见已炒好一盆牛肉、一盆鸡肉.颜俊正帮忙摘洗蒜茎.
　　很快几盆荤蔬搭配的菜烧好了,用几个塑料袋装了,二人又各拎了瓶啤酒,拿了上去,在厨房餐桌上摆好.颜俊便叫肖生去请兰医生、王善来二人过来吃.
　　肖生飞快跑过去,见兰医生房门大开,灯光敝亮.兰医生坐床边，黄善来斜靠桌角,二人在一张纸上写着谈论.肖生不好打断，站在一旁等着.见王善来面前正放着兰谷青写的联名信,心想兰谷青竟将这东西也给王善来看了,一时错愕.
　　兰谷青说道：“药的利润是有40%的,至少也有36%，刘子平说28%.我绝对不相信！”
　　王善来说：“我出去问医药公司，医药公司说一直是按原利润给我们的,从没拿药的利润来抵债,他们是一款还一款,不会这样无理的.但刘子手就说药的利润就是只有28%的，我不知他是怎么算出来的？”
　　兰谷青把药房拿来的货单，将上面几样药的扣率,批发价,零售价一一列出,算与王善来看.王善来自己也算着.两人算出来差不多药的利润都在五六十以上,几样利润低的也至少在40%以上.王善来满脸沉思疑惑,“这算来，每样药的利润都不会低于40%,刘子平说的28%,是怎么算的,照这样，他那帐做得不对了喂！”
　　兰谷青说：“刘子平的面目我是早就看清了.去年一回来与你碰面,就对你说过要注意他的.这种人十分阴恶！”
　　这时,颜俊大跨步进来,大声嚷叫大家去吃,菜都凉了.
　　兰谷青与王善来边说边站起，跟随颜俊过去.
　　到了厨房,只见满桌的菜.王善来笑问是谁买来的,这多菜.
　　肖生说：“是颜俊请客.”
　　颜俊说：“今天是兰医生回来一周年,大家喝酒庆祝下.”开了啤酒与各人倒满.
　　兰谷青说：“颜俊太客气了.”
　　四人坐了取碗筷吃，边喝边说.
　　兰谷青说：“像刘子平这种人,与他一起做事,便是要十分小心仔细抓牢.”
　　王善来说：“刘子平这个人很坏的.我刚来做,财务方面也多不懂.我问帐上的事，他就这说那说不告诉你的,都要被他气死.”朝肖生笑了笑.
　　肖生也笑了笑.
　　兰谷青说：“刘这个人就是最会搞阴谋的.我那时,老孟要走了,医院结帐本要发奖金的.刘说亏了1千,不签字不让发.带了帐和章逃到局里,我找去,他躲不了,又逃到梅川.他知道毛尼要上来当这个卫生院的院长了,就去他那里,让他保护起来.后来那多钱都被他两人私分了.”
　　王善来说：“我也是不相信.刘子平无什么家庭背景,工作不到一年就买了摩托车,我是很怀疑的.”看了兰谷青、颜俊,又说,“我的摩托车是我做传销赚的钱买的,大家都知的.”
　　兰、颜几个点头称是，皆言王善来人是好的,不是品行不良之徒.
　　兰谷青说：“毛尼来这里,我还是作副院长的.但帐就被他二人拿起来,不让我看了.那帐就不知怎做了.后来刘甬来也不去查账,你又是个新手,刘子平更不帮你,糊涂帐就一直做着,你做着也只糊涂做着.”
　　王善来点头听着.
　　“现在你便是要对局里说,从今开始另做帐,与以前烂帐一刀两断.这样就清楚了.以后刘子平做的帐,你仔细盯着,发现不对就查！”兰谷青教导王善来.
　　王善来点点头,说：“兰医师是这里最好的,性是最耿直,我是知道的.”
　　颜俊、肖生皆言是.颜俊又站起与各人倒酒.兰谷青止住说：“不要了,这些天胃很疼.”
　　四人说说聊聊,掬心共谈直到深夜两点,心中介蒂一并消了.
　　没过几日，有一金云的医药推销员来推销其药厂生产的爽阴药液.其时正是兰谷青在药房代班,兰谷青接待了他.
　　那人取出一叠材料及资质证书向兰医生介绍这药的功效,说：“你们卖出一瓶我们药厂就给5元的回扣,另外药的利润是45%,一瓶卖出就有8元的纯利润.”
　　刘子平在一旁冷冷听着,不动声色.
　　兰谷青取了药品使用说明书,见这药是妇科类、各种皮肤癣症用药,倒也用得去.
　　那人也说他穿皮鞋闷热发痒,晚上倒一点泡泡,第二天就好了,不痒了.比脚癣净都要好.
　　兰谷青点头,觉得这药好卖,利润又高,可以留下几箱卖卖.就指点那人上三楼去把王善来叫下来.
　　妇产科金香也叫下来了,听了这药比洁尔阴还贵，觉得贵了些,怕卖不动.
　　那人说：“别说贵,它有用,用了就好！大家都会来买的.”
　　兰谷青说：“利润这高,价格低些也是可以.”直说可以留几箱试试.
　　那人又说可以先不付钱,待药卖出去后再结算.
　　王善来心动了，又向他询问些情况.
　　那人说：“木樨、象凌都推销出去好几箱了.人民医院、古市医院都在我们这里进药,药品质量绝对保证！”
　　最后王善来和兰谷青商定留了二箱在这里.大家都甚是高兴，说这条路走通了,与那药厂合作的好,以后医院也能发点福利了.
　　刘子平见王善来竟敢在高压红线下私自进药,做出这般胆大妄为的事，责问他：“这叫我怎做帐？”
　　王善来说：“照大家说的另做帐结算,回扣与开方医师，利润留作医院福利.”
　　刘子平瞪眼不响了.
　　谁也料想不到,第二日一大早,卫生局药政股的曾副科长竟来了,一个人做了客车来,一进医院大门就大声喝问王善来在哪,让王善来出来见他.语声极是严厉.
　　众人一见这短小精瘦的老头，就知情况不对了,昨日进药的事定是被哪个狗日的告密了.
　　王善来急冲冲从楼上跑下来,小心陪侍着请上三楼,心内甚是惶恐，知道事情败露,对其查问,有问必答,不敢隐瞒.
　　兰谷青见着,伤心说：“这医院是什么事都做不成.这出去告密的肯定是刘,不用说的.”
　　各人心下皆不是滋味,直等着那曾副科长要怎生处罚.
　　王善来上去不只会又跑下来小便.却是慌了神,楼上有卫生间竟跑到一楼来拉了.一边拉着□□链子一边又急急上楼.
　　兰谷青坐在办公室坐诊,眼里不放王善来行踪.见王跑下又跑上,站起追出来在楼梯脚厉声叫住王善来：“善来！先告诉你,那药不能给他拿走,你听清楚了！”
　　王善来站住又跑上说：“这是没办法的,一定要拿走了的.”
　　兰谷青冲上去就拉住他,叫他下来,说说明白.
　　王善来着急说：“那曾科长还在等我问话的.”
　　兰谷青不管，径直扯了他下来，喝道：“善来！先对你说！你药要被曾长龙拿走了,你自己拿出二千元钱来！”
　　王善来一时愣住,说：“医院负责喂！我担保医院负责.”
　　肖生和小雷男友献宗在下面见兰谷青暴怒,扯住王善来争执,一时惊住.
　　兰谷青吼道：“这批药,那推销员来取时,钱便要你出的,刘子平是不会上帐的.”
　　王善来一听,也呆了.真的！刘子平不肯上帐，那钱就不是医院来赔了.
　　“先报你！你要被拿走,你准备好两千元钱.”兰谷青丢下话,回头去给病人看病.
　　王善来一步一步慢慢走了上去.
　　等兰谷青给病人开完处方,病人去拿药后,黄献宗过来问兰医生发生了什么事.
　　兰谷青与之说了事端.献宗听得摇头说：“刘子平这个人怎这么做的,同一个医院的人,大家搞点吃吃,告什么密.现在乡镇卫生院日子这么难过,局里没能力扶助,就该放一放手,让下面的人自己做些吃啊！”
　　兰谷青说：“便是给县医药公司打工,为他们卖药.局里要为下面的兵考虑,就别控得太严了,让自己的职工没饭吃,他有什么好？在全县各部门中卫生系统是最蹩脚的,做局长的有什么威信面子！”
　　黄献宗说：“这是地方保护主义.现在外面各大医院都是自己进药的,哪里要受局里控制的？”
　　兰谷青说：“人民医院、中医院他又管不了，只控控我们这些乡镇卫生院.本来日子艰难,又被其控得这死，是没法呆了的,留下的都是些无门路无用人在这里受苦.”
　　黄献宗无奈笑笑,掏了烟与兰医生发了抽.兰谷青点了吸了一大口,却锵声咳嗽起来.
　　黄献宗说：“要是上面能放开，让各卫生院自己进药,日子就好些了.”
　　兰谷青点点头,听得王善来带那曾长龙下来了,随即起身出去.
　　王善来与兰谷青说：“没办法了.已经打电话给局里了.吴局长指示说，不管怎样,一定要先将药收回.”
　　兰谷青怒喝道：“要收回谁也别想！我兰谷青坚决不肯！除非让他局长亲自下来对斥！”
　　那曾长龙眼见兰谷青如此冲动，怒发如狂,瞪了眼不理,让王善来带着去查了药房、药库,将三件一瓶未用的爽阴药液搬了出来,又搜出三四箱过期药品,一一清点了放在大厅上.
　　兰谷青眼见着一箱箱药搬出,气得连声直吼是谁告诉局里的.
　　曾长龙说：“是吴会计对局长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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