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王善来有了老鲍支持，自觉腰杆硬了，威严也上来了，对各人说话显摆出了领导架势。大家便不敢似先前般聚在一起闲聊，都安份地坐在自己科室。不过多久，王善来又将婚检交由□□飞主检，他则专职坐在院长办公室掌控全局，思考发展大计。
　　这□□飞是这一带人，来婚检的多有他熟人朋友同学，便常来要求肖生尽快拿出结果。有时他早上上班，不到中午下班又拎起冷藏箱要下村打预防针了，这样便时不时地来催促肖生。肖生本是一般早上抽了血，下午一起做的。现在都打乱了，随时都要做。王善来是支持□□飞多多下村打预防针的,能为医院多挣业务。是以要肖生配合苏医生，又吩咐必须做准确，如实报告。
　　这样一来，肖生同样的工作有时一天便重复一遍遍，让肖生甚觉烦累。而这婚检，又是王善来单独抽出，不计入肖生每月业务工资抽成。这更让肖生心内生怨，但良心又逼使他工作还得认真做，做过才无愧疚。有时□□飞来催，等不住，就叫肖生填填上去好了。肖生总觉得做出来才是心安的，即使做得粗糙些，也不可有失误。
　　□□飞便称赞肖生化验做得好，以后要多开化验单让他多做些工资。肖生心下却一点意趣也没，平常的化验费一月一千左右，肖生能抽提到一百五十，再加上固定工资的一半，一月也就是二三百元工资，化验业务便再增个一千，累死累活工资也就是四五百而已，能做得多少？巴不得没业务，省些心力。自己也不知这样混着是为了什么，只是这样混着，让爸妈好说肖生也工作了。
　　□□飞觉得肖生听话老实，做事认真。肖生不做婚检化验的日子，就常叫了肖生跟他去帮忙贴传单发资料，王善来也默许。渐渐的两个人的关系搞得火热，附近的村庄，肖生差不多都跟苏医生走遍了。
　　苏医生咳嗽好几日未好，肖生就帮他验了个血常规。结果是白细胞只有三千，整整比正常参考值少了一千。□□飞大惊失色：“怪不得咳嗽老不好，原来是白细胞减少抵抗力太差了咯！”急忙抓了几帖中药煎了喝,补养身子，五六天一星期就让肖生验一次血。过了段时间，白细胞上去了，渐渐恢复了正常。那药真是有效的，□□飞大是高兴，说是他祖传的秘方，每日更是泡着当茶喝，更是喜欢上了验血，以见证疗效，没过几天就验一次。
　　有几次肖生很忙，只好让他等会或明日再验。真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花”.终有一次□□飞不满了，沉了脸说：“我叫你帮我验都不帮我验，好几次这样推托。算了！”气呼呼地走了。
　　宁勇在大厅听到□□气语气颇为不善。就走进来与肖生说：“这次是真的……□□飞说了几次了。我与他同办公室都听到他抱怨你都不肯给他验。这是不好的，别人肯定会恨的。你不要傻笑，做人就是关系要处理好些，不然这社会吃不开的。”
　　肖生被说的心情郁郁,满脸垂丧,闷声不响。过了会，□□飞竟拿着交了钱盖了“收讫”章的化验单来叫肖生验血，肖生甚是尴尬。□□飞说：“你不帮我验，现在交了钱，你总得做了。”
　　肖生浑身不自在，不知如何说，帮他抽血化验，只感无趣。
　　自此之后，大家聊天，肖生去凑热闹，□□飞就不搭理肖生了。肖生若说的几句，□□飞就瞪了眼斥他：“你懂个屁！”“你知道个什么东西！”把肖生奚落的甚是难堪。
　　这一日，防疫站下发通知要求各卫生院防疫科给各小学校打伤寒疫苗。打一支伤寒疫苗医院就有三块钱的赚头。□□飞就叫王善来去学校联系，让全校学生都得打。但王善来与学校洽谈联系后，自愿打伤寒疫苗的只有二十几个。让□□飞大是不快，与大家说起直骂王善来无能没用，不然与学校领导关系疏通，让老师对学生一讲，谁个家长不同意打？这好好的钱都赚不来，这做领导实在窝囊！
　　下面的几所村小学，□□飞便自己去联系了。叫王善来给他安排个人帮他。善来便问他，肖生可不可以？
　　今日星期二，本是做婚检的。但到九点多钟也未有人来，王善来就想化验室空闲，让肖生跟他去。
　　□□飞取着放西药房冰箱的疫苗，说：“小付，小付好些。”
　　肖生站在化验室门口，听王善来叫自己同□□飞下村，又听□□飞好像也说自己。就忙高兴地脱了白大衣快步过去说：“好好好！我去！”
　　见□□飞却是阴沉着面色自顾拿疫苗装到冷藏箱。王善来就说：“小付今日注射室还忙的，颜俊又出去了。让肖生帮你好了？”
　　哦！□□来原来是要付爱华。肖生呆在当地甚感无趣。
　　这个时侯，付爱华已经不在大阴点上做了。王善来将李加伟管理费每月加到了四百五，李加伟就让付爱华下去回医院上班，他自己一个人做，这样付爱华的工资就不用他医疗点上支付了。付爱香先前本来是在医院代注射的，现在正好专职做注射室，休息去后就由肖生代班。让颜俊则从注射工作中抽身出来，专心去开展他的专业——中医理疗针灸拨罐技术。
　　□□飞取好了疫苗，也没说什么，让肖生拎上箱子，跟他坐上摩托车，载着就向里面公路驶去。
　　上去不到五里路,第一个村是树梢村，小学就在村里面。□□飞熟门熟路，让肖生跟着东拐西转的就到了学校。
　　只见那老师是个年轻女子，很客气地泡上茶，让二人坐。从抽屉取出学生名单还有一叠钱交与□□飞。两人说的是当地的青州话，肖生大半听不懂。□□飞数着钱嗯嗯的与她应着。那老师给名单上打着勾勾，还有几个钱还没交。□□飞就说全部都打了，钱没交的让她帮忙收上。
　　那老师就开始让教室里的学生一个个出来打疫苗，□□飞将他们的袖子捋上，在肩膀三角肌注射。肖生则帮忙抽取疫苗。小朋友们在老师的鼓励下很乖，只有几个吓哭了。很快二十几个学生都打好了。□□飞取了钱，让肖生拎了箱子告辞出发，又到上面的二滩坝村。
　　村小学在一小山包上。□□飞就对肖生说：“这里你去打，钱收来，打一个收一个。一枚针13块，要每个人都打。”
　　肖生心生忧惧,看着□□飞，想自己从未独个儿下村做过事，甚是担心害怕，又不敢说不,只问：“有无联系好的？”
　　□□飞说：“联系好了的。”
　　肖生才感到这事真难为了，自己去如何说呢？如何做呢？心下就直打鼓，想，真是让付爱华来做合适。
　　□□飞看着肖生胆怯懦弱的样子,一时犹豫不决.两个人在公路上呆着。□□飞又问：“你一个人去行不行？”
　　肖生忧疑着说：“便是像你那样打啊？”
　　□□飞不语了，过了会说：“你等车回去吧！”
　　肖生心中满不是滋味，好像是被人赶回了一样，人就直直愣愣地站在了当地。
　　这时，□□飞腰间的Bp机响了，是王善来呼他。响了好几遍后，□□飞方去回了电话。走回来与肖生说：“肖生，你王善来怕不怕？”
　　肖生回答说：“怕什么。”
　　“王善来打来电话说要叫你回去，有人婚检化验。”□□飞说。
　　肖生一时不响了。
　　□□飞就生气地说：“王善来这个人当真乱来，一点脑子都没的。先叫你来，现在又叫你回去，这是做什么事？有这样做事的！半年时间下来，医院做得几亏？一塌糊涂的。”发了一通气，问肖生想回去还是跟他。
　　肖生说：“不想，管他什么事！”
　　“王善来这个人当真是，做什么事都这样，无头无尾的。肖生，王善来对你好不好？”
　　肖生摇头说：“没什么。”
　　□□飞脸上就浮起一丝笑意,戴上头盔,让肖生坐上摩托，即往田野中的一条羊肠小道骑进去,也不管腰间的BP机王善来如何拼命地呼叫了。再走一段小路就到了二滩坝小学了。
　　那老师是新来的，不认识□□飞，但显然已接到了通知，名单已填好，钱数都收齐了。没说几句就召集学生排好队打针。她一个个将小朋友们偎在胸前帮忙拉上袖子，护住孩子们眼睛安慰着别怕。小孩子一个个乖乖地过来，很快也很顺利的完成了。
　　然后喝茶，□□飞与那老师聊了好会，聊得相熟了。走时，那老师就送了出来。
　　走下来，□□飞笑嗤嗤地说：“这小姝儿还生得好看的喔！肖生，你想不想摸摸？”
　　肖生只是笑笑。
　　□□飞飞驰着摩托车，心情畅怀,哼着□□小曲：“你的大/腿粗又白,你的奶/子大又圆,我和你钟钟逼/尼……”一路前去，转个弯就是大阴村了。医院的医疗点就设在这村，但肖生没来过，也不知在哪。
　　山崖下一条小马路沿着溪畔蜿蜒进去。靠溪边是一排小木屋。□□飞在路口往里第二家小店门前停了下来。肖生从摩托车上抬腿跨下时，正见李加伟迎面走来，肖生看着，不知是否该打招呼还是不打，李加伟只闪了眼肖生就漠然地走过去了。
　　肖生被他冷电似的目光一扫，浑身不是味。被着□□飞挽着肩进了小店。
　　小店柜台后就有个身形苗条的女子站起来，眼现欢喜之色。他们说的是当地的青州话，肖生也不懂，见□□飞对那女的指指自己，可能是向那女的介绍自己。肖生就朝那女的笑了笑。
　　□□飞叫肖生坐，他则和那女的进里屋说话了。肖生就坐在门边无聊的看着柜台排放的货色，饼干糖果罐头，鞋袜等等吃的用的东西。肖生等了老半天，□□飞还和那女的在里面说着话。就探头去看，见那女的绷着长长的小腿儿在镜前梳着披肩长发，一边轻声说着，□□飞坐在里面看不见。
　　又过了好会，□□飞出来了，头盔却留在这里，带着肖生骑车往里面进去。
　　过了一段路，□□飞指着靠山边的一间小木屋说：“喏！这里就是李加伟与付爱华轧姘/头操/B的地方。”
　　店门大开，里面一目了然，柜台上摆放着整齐的药。一条三四米长的靠椅就是病人坐着输液的地方。
　　□□飞骑着车，一边与肖生说李加伟和付爱华以前两个人一起睡的，日日轧姘/头尼的。害得小付的男朋友“耗子”天天赶上来守着小付。现在两个人是不好了喽！李加伟搞腻了她，就一脚踢开她，让她滚了。两个人是话都不说了的……
　　这一路进去还有五六个村。□□飞每到一村就下来给村里小孩打预防针，钱就几百几百的收进口袋。那些村人与□□飞甚是相熟，老远就招呼，都说着他们本地的青州话。□□飞甚得村人信任,几句一说,他们就把小孩抱来打预防针了。中午就在一个村里□□飞一个要好的朋友家吃饭。然后一路进去，直到最里面的内大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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