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肖生点点头。
　　“毛尼一来，刘子平就得到了重用。自以医院二号人物自居，每天派头十足地来检查职工的串岗脱岗、出勤违纪情况，一一记录给毛尼。还有一个阙智勇也被毛尼用了起来，这两人都是业务不行，被我和老孟斥责心存怨恨的人。现在都忠心耿耿的给毛尼做了奸细，谁上班迟到，谁又早退，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要觉得有价值就都汇报给毛尼。”
　　“他们记录的东西到局里，我都见到了。哪天哪日兰谷青擅自脱岗出去了，何时何地又说了什么混淆视听蛊惑人心对医院不利的话，时间地点都记得够详细……那智勇都会这么做，我真想不通的，如果不是我，他早被辞退了。我对他是够眷顾的了，他刚来还是个临时工，上面没拨款的，工资是靠业务做多少然后按提成给抽多少的，不像正式工每月发固定工资还有奖金。他就做不起，每个月只有一二百元，心灰意冷便不愿做了，摆了张台球桌到下面贡坝广场，让人帮他看场收费。一等到下班就下去照看生意，一门心思的想赚外快，对医生开来的化验单敷衍了事，有时还当着病人的面把几个数据填填上去，连一点基本的职业道德也没。老孟得知后震怒异常，严厉批评了他。可他对别人的批评是怎样子的？手里夹着一支烟抽一口，眼睛自顾盯着别处，说一句，就啵地吐一口唾液。一说起工作上的事就骂屁骂娘。”　盘谷青学着智勇的样子说着，肖生笑了。
　　“面皮就是厚得要命，听不进一点批评的。老孟见这人无可救药，几次下了最后通谍要叫他回去。最后一次都把他妈叫来了，令她把她儿子领回去，贡坝卫生院是不要这种人了。他妈就苦苦哀求，都要给老孟跪下了。我看不过去，想想智勇十几年寒窗之苦终有这份工作，要辞退回去了，这前途就没了，还背个不好听的名声。而且那时他正与金香在谈恋爱。我考虑问题不是只凭一点作决定的，而是从整体上方方面面来思考的。想智勇要这一回去，人生就完全是另一条路了，金香也肯定要与他吹了。就与老孟协商再留个机会给他，当时老孟是铁了心不要了的，说多少机会给他，还是个死倔驴，就是个没有用的人。是我作力坚持下，才让他留职察看一年。这一留，智勇就熬过了，就有了现在这样一条通天大道了。没多久，他的克星老孟走了，毛尼就把他用起来，转了正，如今又调出去了。如果不是那次我的坚持，他现在都不知在哪个旯晷头满脸泥灰的受苦！所以我对他是有恩的。他对我是怎样的，就要他自己摸摸良心了。”
　　肖生听兰谷青说出这些事来，直觉是非之地，人也薄凉。
　　兰谷青又说：“肖生喇！医院的帐到现在还是一笔糊涂帐，善来是什么都不懂，都听刘子平的。这刘子平就是搞鬼的人。毛尼要走的前几个月一连进回三四万元多的药，药的利润都被毛尼刘子平充进亏空的帐目里了。刘甬接手的时侯，这一批药到他手里就一分赚头也没了的。毛尼是几阴恶的人，就是走了还要下一任给他白干活。待得刘甬知晓这里面的勾当，已经到了只能走人的地步了。所以他说是被人害了，其实他心里是明白的，真正害了他的是毛尼。现在来的王善来么更是个嫩脚色，刘子平更是把他玩于股掌之间，这一笔烂帐是分不清了的。”
　　肖生听得便有些忧心起来，问他这以后可怎么办？难道医院就这样永远背着这个糊涂帐走下去？
　　兰谷青说：“以后么局里派人来财产清查呢！这善来是被人卖了还帮数钱的人，晚上吃饭时我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要他财务抓牢，要注意刘子平。他说什么，大家尽量业务做上去喽！他心里是很相信刘子平喇！以为刘子平会帮他把帐做得好好的。到最后一查帐他便是难脱干系，到现在对帐目也是一问三不知，做一个领导已经是失职了。这王善来是要陷进泥潭的，我反正快走了，什么事都不去管了。哈哈！”兰谷青笑了起来，肖生也陪着干笑几声。
　　过了些日，兰谷青货出了款。出去一趟回来，心情分外得好，逢人就说，他是快要走了，去法院上班了。与老鲍一起上班也都是说法院的事。
　　老鲍直羡慕地说：“在法院做是最好的，莫说吃背后都吃不完，就是台面上都是要喝两碗茶的。”
　　兰谷青直点着头说：“这叫通吃，现在当官的都是这样。”
　　医院的人也都在谈论着兰谷青要去做法医了。月云更是跑到兰谷青的办公室，要求兰谷青请客，说老同事一场，现在高升了，客总是要请的，以后还请多多帮助呢！
　　兰谷青点着头说：“那是当然的喂！事情办好调令到手就请！”
　　年底验收检查快来了，王善来要求大家按照考核标准补齐资料，将科室卫生搞好。这几日下午大家就搞卫生，擦窗户。
　　到了那一天，防疫妇幼两条专线人员□□飞和金香就同检查团下乡检查。余下的检查组人员就来翻看医师的登记本，病历等资料。肖生化验却无什么事，检查团成员只是转来了下看了下卫生。
　　中午就是医院请检查团，晚上则是全院职工和检查团一同聚宴。这个时侯就是与上面领导结交的大好时机，敬酒的气氛自然就热烈。
　　检查过后，王善来召开职工大会。会议的目的就是要推行全浮动工资分配方案，和下面卫生院一样，工资不再有固定部分，全部照做出的业务抽提。
　　大家早知道医院下半年还是亏八千多，连同上半年共亏了二万。什么年终奖那是想都不要想。大家私下都已愤慨的议论了。
　　会上，王善来说了医院一年来的亏损情况。让刘子平给大家通报下财务报告。
　　刘子平满脸没好气，让他自己读。王善来只好取了桌上刘子平的财务报告读与大家听，然后说：“上半年刘甬做到九月份是亏了一万七千，我十月份接上来到十二月亏了三千，这是亏了的数字。那么亏了么有这么多，二万多，医院的各方面工作开展就很吃紧了，局里也要求不能再亏下去。现在喽！医院即然这样亏了，那么工资分配方案是要重新定一下，这是局里发话了的，局里也制定出了一套分配方案，今后全县的乡镇卫生院都要按照这套方案制定出绩效工资。那么这份东西我读一下，然后大家考虑商讨。”
　　几个女的不待王善来读文件，就纷纷责问如何亏了这多，十月份以后，业务都是这样好，怎么还会亏下去？
　　兰谷青老鲍也是虎声发话，要求财务公开，贴出收入支出明细帐，让大家弄明白了，再来说分配方案。语气坚决严正。老鲍吼声如雷：“帐务都不知，定什么死人方案！”
　　王善来没想大家会如此激烈，呆住了好半会，才说：“哦！这样的。大家的意见是要帐务看一下？”
　　那些女的就叫嚷：“财务怎不公开呢？财务不公开凭什么重新制定分配方案？明明就是要降大家工资！”
　　“现在哪个部门财务不公开的？这个本来要公开的喂！”
　　……
　　“帐务公开，让大家知道，亏在哪里，哪些地方做得薄弱，需要加强的。明年心里就有底，目标就有了，才会做得起喂！你也作个年终总结，制定计划的。”兰谷青对大家又对王善来说。
　　王善来见着大家意见纷纷，沉着脸色更是苍白，说：“总结本来是要做的喂！都要写出来上交的。”
　　“这个我知喇！我以前都做过的，你现在就是把财务分析出来，给大家知道为什么亏了，亏到哪了。”兰谷青说。
　　老包吼着：“财务不公开，这分配方案坚决通不过！”
　　王善来沉默了后说：“医院是亏了，这是摆在大家面前的现实。分配方案是一定要拿出的。大家要看帐，那么过几天让刘子平把财务公布出来。大家先把这局里制定出的分配方案看下，商讨下，明年便是要按这套新的方案办了的。”说着便取了出来，先与一旁的小雷看，一边的月云颜俊等几个忙凑过去看，有的就轻声念着什么什么百分之多少。此事关系重大，关乎切身利益，老鲍也走过去看了。见不着的都是噤声不响。
　　兰谷青听了她们念了会，挥手说：“这个方案别管它。首先要帐务公开，什么原因会亏，亏在哪，大家明白了，才可能有分配方案，不然说这些都是空的，明年还不是照样亏！”□□飞宁勇几个连声赞同。
　　王善来硬了口气说：“这方案是一定要拿出的，局里明确要求要做绩效工资，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转过身问刘子平说：“你这些天有空么？”刘子平皱了眉头说：“干什么？”王善来就说有空将帐务写出贴出来。
　　兰谷青见大家都开始关心起那套方案，纷纷凑过去瞧了。便静坐着不多说了。
　　细细看过方案的就回到座位上开始议论纷纷。有的说要做全浮了。有的说工资已这低，每个月领领三四百元，还要做全浮，不要让人吃饭了。有的说大家已经不满了，还要这样做，谁同意啊！
　　……
　　王善来就说：“别这样喂！大家看好了，还可以商量的。”
　　“商量什么！做全浮大家坚决不同意！”小雷嘴噘得老高。
　　几个老职工也是纷纷发话，表示不同意做全浮动工资。兰谷青说：“我们这里是镇中心卫生院，全民所有制单位！怎能做全浮的？这都乱套了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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