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到了八点多钟,两人去乐家超市买东西。八月半发的有张购物卡,兰谷青就想买点东西到阮华家里去一下,感谢关照。阮华不沾烟酒,便买盒保健品送他夫人。

　　这回带了肖生一同去,阮华不在家,其妻接待了,泡两杯白开水放桌上，客厅开了电视看。都是平昌人,便说平昌话。兰问起阮华主任。她说阮华下乡了。兰又给肖生作了介绍,她看了眼,自顾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坐了会,兰就告辞出来。与肖生说,和他妻说说无味,反正人到过就是了。

　　二人走在街上,兰说去一个伴那里去一下。取手机要拨电话时,正有电话打来。兰接了电话,却是老邱让他去一下。二人便回旅馆,兰让肖生先歇息,他去旅馆对面一家烟酒店，买了对好酒提去。

　　直到十一点多钟才回来，肖生刚躺下，睡意朦胧。兰谷青却甚是兴奋，心情十分高兴。说起和老邱的会晤，回顾了十几年前一起共事的时光,给予兰的培养和二人的感情。又说到兰的前程未来、婚姻大事。老邱一手操作,从三方面铺好路,让兰去木樨,一切从零再起，积累些资本后就出来……兰谷青说得甚是激动,又告诉肖生，听他言语里的话，好像进去不是以业务第一,而是要关系搞好，撮合里面各方各面的人事,与上级搞好是第一位的……

　　肖生点头称是。

　　兰谷青神思凝重起来说,他这么说,我明白了，是要我帮付根，扶他一把。

　　肖生说,反正做好自己,我们也经不起折腾。

　　兰谷青点点头。说起前几日□□飞又赶大阴来做他思想工作。阮华本要准备开调令了的，是苏捺住不让开,说要问问我,打了电话又赶了回来,叫我别走,就呆在这里,给我去进修,做个几年评上主治就可出去了,不用再回木樨讨好他们，重新做起。

　　兰谷青说,他这样说,一点不为我考虑的。以后有什么事求着我,再休想我帮他。我若帮他,就违天道了。

　　肖生说,还在这瞎混,也混不起了。

　　他问我自己也愿意要求去的,怎不告诉他？害的他去局里说了那多话，有些不该说的也说了。现在是话说得太多了,说错了。

　　说起苏出丑,二人都笑了。

　　次日一早,肖生去帮丹买好三盒药,准备回去。兰谷青却要肖生陪他再住一夜，晚上一起去见见一个人。兰谷青盛情相邀,肖生也无事,便留下了。

　　这一次，肖生终于见到了兰谷青生命中令其影响深远一生遭际的两个神秘人物当中的一个——方高强！只见他身材高瘦,一个光头,双眼圆睁，看人总是似看非看。兰谷青介绍时，他只向肖生举了举杯,便不在朝看。兰谷青不停地与他说着话,是他们那里的平昌话，肖生一句不懂。他听着兰谷青诉说,歪着身子，倚靠椅上，神游物外,目光飘忽,时或点个头，时或凝神皱眉问几句。兰谷青在他面前就似他的一个马仔恭敬虔诚，向他汇报着他的动向。

　　肖生见此人两眼圆溜溜的,是个十分灵活的人物,觉得不是善类，兰谷青却何以如此对其倾倒相投？被他骗得满屁股债。先是停薪留职借贷跟他办厂,却是个皮包公司,银行追债到如今。再是举债借款与他操作跳槽想做法医，又被其骗得欠下几万元债。兰谷青何以不知悔悟,仍对其追慕如昔,可能是上辈子欠他的,今生就一辈子都还他。去木樨后,兰谷青又受其操纵，入股办物流公司。言是依托平昌元利集团属下的一个物流公司，有合同有资证，封兰谷青为总经理，股份四六分。兰谷青又四处筹款三十万买货车，分多次取与他,到最后竟也是骗局……

　　从酒楼出来,肖生与兰谷青说了心中的想法，要兰小心为好。兰谷青说,我早知他不是个善类，有本领的人都不是善类。他的本领,你没见过,见了就知历害。

　　回到贡坝后,肖生兴冲冲跑到丹家,却无人在家。肖生想定是去田里刈稻谷了。

　　当下便找去,走到变电所附近,望见上面梯田中，丹父正在打谷,丹妈还有她妹都在刈稻,李丹却不见。肖生忙上去。路上一老妇下来,见肖生,说,肖生,你帮人刈谷了啊！肖生笑笑说玩玩。快步上去到了丹父打谷的田里。丹妹看着肖生来帮忙,欢喜地笑了,丹妈也笑了。肖生去取她手中镰刀刈子,说帮你刈几下。便弯腰刈了起来,很快一大把，将稻杆枯叶一卷放于刈好的稻堆上,又伏身去刈。

　　上面梯田中人问起来：“他是你亲戚？这般用力帮你刈谷。”

　　丹妈笑着,迟疑地应了，去拿肖生手上刈子,不让他刈了。肖生站着,又去帮建香刈。丹父停了打谷,叫肖生回去，连声好几句要他回去。丹妈也叫他回，在家玩。肖生甚是无趣,见上下都有人相望，只得尴尬而回。

　　走到老宿舍下面公路,刚才碰到的那老妇正剥了桔子靠在门前吃着问，肖生，你不刈了？

　　肖生说,去玩玩。

　　老妇说,我以为你帮她刈谷了。满脸的不屑。

　　肖生回到宿舍,在食堂门外石畔上，郁郁坐了好半天,仍是心绪难翻。医院众人下班上来吃饭了。那新来接替汤圆的毛苏君见肖生独自坐那,笑了说：“肖生今日有空在这坐着。平常饭一吃就不见踪影了的。追女朋友追得不知时日了。”

　　肖生甚是气恼问：“追什么追？追你可以么？”

　　她摇头,装作不懂。

　　肖生大声怒喝：“追你可以么？”

　　她方无趣地走了,吃饭时就大声骂她女儿不肯吃饭。

　　中午睡了会,肖生去丹家。丹正与一人打好电话,肖生听得是用普通话说的。

　　她见到肖生,脸带喜色说，你帮我家去刈谷了？我妈说你刈得很快的。

　　肖生笑笑说,他们不让我刈。

　　丹说,怕你吃累,都没干过活的人。过了会又说,明日要去紫屏买药了。

　　肖生笑着说，我帮你买来了。说着从口袋中取出与她。

　　丹捧药在手,惊喜说，买来了？！你怎知你我要买的？

　　我听你说了,就记在心上,你车又难坐。

　　丹看着手里的药,说不出话来。

　　这日，颜俊从梅川出来,叫肖生一同去中学看小蔚和冬梅两位老师。颜俊上半年进梅川,梅川中学正好下半年撤并到了贡坝初中。颜俊一直追求的小蔚、冬梅两位老师就也随学校到贡坝中学任教了。晚上,两人去了学校，那二位老师却不在。二人只好回医院。

　　马倜群在值班,一见颜俊就大叫起来：“颜俊你又出来了？带了女人把我的床弄得一踏糊涂。”

　　颜俊愣住了,说：“谁说的？你去房间看看。”

　　马倜群说：“肖生。”

　　肖生见颜俊脸色难看,忙说：“颜俊睡兰谷青房里的。”

　　颜俊心情不好,呆坐了看电视不言语。

　　肖生牵挂哥嫂事,去与哥打电话。刘海喝骂了说：“我们之间的事,你别管！”肖生只说,别让爸妈伤心。电话打得心内窝屈,回来也呆坐了不响。

　　颜俊很早就上去睡了。马倜群却要颜俊睡他那里,说女人带回来怎样了？带的回来就是本领！哪像肖生屁颠屁颠地还看人家脸色。

　　肖生无趣也上去了,见兰谷青房间灯亮着，便跑过去。

　　兰谷青甚是高兴,说今日赚了好多,让肖生猜。

　　肖生伸了四根指头。

　　“有五百。”兰谷青欣喜说，“今日最多，身上的现金就有七百了。我紫屏带回的那箱药,利润都很高，除去二三百元成本,净赚八百多了。哼！苏那么想留我,一次次去局里说，不让我走。也好,我就在大阴,不下来了。钱赚到手就是自己的。看他怎样。”

　　肖生说：“是，自己钱赚来就是最好的。”

　　二人说着,颜俊踢踏着拖鞋也从楼上下来了。兰谷青提议去贡坝新开的麒麟山庄吃宵夜。肖生、颜俊拍手叫好。各都回房加了件外套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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