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朴少年往事

作者:DemiDe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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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蒙:肖岑风


      早班下班后不到四点,我差不多到家。和门卫张大爷打了个招呼,我见他不同寻常地走出来,对我说:有个领导找你,等你半天了。
      我丝毫没有理解他说的话,于是我决定去看看那个等我的人。
      我在我们家那幢的楼下见到了一个我认识的人,肖岑风。
      肖岑风,周启叫他肖队,渭朴缉毒大队队长,也就是我爸爸以前的职位。也许因为这样,我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敬意。他总是让我联想到我的爸爸,因为日晒雨淋,脸上渐渐变得沟壑丛生,风霜凄迷。
      他的到来,使我倍感惊讶。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更没想到,这突然的相见,竟是他登门到访。
      我的心隐隐不安起来。
      ——是不是周启有消息了?
      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我告诫自己要镇定下来,至少先请客人到家里坐下。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家做客,我在寻找茶叶的环节上费了好些时间。我端着茶水从厨房出来,看到肖队正凝视着家里的一面墙。
      我家有一面墙,上面挂着我和周启仅有的几张合影。
      我们过去都不太在意抓住瞬间用相机记录下来,因此只有这么一些记录过去的时光。
      我说:“肖队,请喝茶。”
      他闻声微笑着接过,我们便面对面坐下来。
      我仔细看他看我的神情,像是有些讶异一个人的变化之大。我想,我这几年应该老得很快。
      我说:“您特意来是——是不是有周启的消息了?”
      他有些猝不及防,随即疏松地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来看看你。”
      我忽然觉得一阵温暖,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他应该并不陌生。我父亲去世后,我经历了一段痛苦的成长期,那是因为我还没放下,我母亲又病倒了。那一次我在医院接到一个电话,叫我回家一趟,我回去后才发现是警队行政部的人,告诉我这个房子是公家所有,我父亲已经不在职,因此要收回。
      我第一次感到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我来扛,我在内心里害怕和退缩,表面上却要顽强到底。
      我说:“不管你们使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离开这房子一步。”
      之后的几天里,他们再也没有联系我。后来相安无事,等母亲病情有所好转,我们又搬回家,也再没有人来骚扰过我们。
      我后来才知道,当时是一个新到任的领导从中起了关键的作用,那个人就是肖岑风。
      因而,我总是对他有种特别不安的感激,我知道有一个人和我们无亲无故,却在为我甩下的一句不负责任的话之后帮了大忙。我究竟是不懂得人情世故,在得知真相之后,我也只是躲在事件的背后,用感激的目光瞧他,仅此而已。
      我们面对面坐着,也不过是陌生的寒暄。我头脑中他这样的男人,应该和我父亲一样,坚毅正直,好似周身都是钢铁铸造,撬不开也掰不开两片嘴唇,因而沉默寡言。
      “周蒙,有句话我不知道合不合适说。”
      我抬头,有些好奇,我说:“您说。”
      肖队略想了一下,还是说:“有些事,该过去就让他过去吧。”
      我感觉到我的肩膀猛然颤了一下,无言。
      沉默良久,我深吸一口气,极不信任地问他道:“您也相信,他死了吗?——”
      因连日的感冒,我的声音低哑粗糙,极不动听。
      我知道不光是他,还有很多人都这么认为,只是他们都不忍心在我面前提醒我,告诉我。肖队如是,低头不语了。
      我说:“肖队,您还记得我三年前说过什么吗?我说,我从来不信命。就算我的亲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我,就算真的要我一个人过,我害怕过了,现在就什么都不怕。——周启会回来的,一定会。您也许不信,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他还活着。”
      他静静听我说完,眼中是无限惋惜,忽然又问:“你还在看心理医生吗?”
      周启失踪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身体和精神出现问题,于是去看过一阵心理医生。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就没再去了。
      我说:“已经不去了。”

      肖队走后留下一个信封,我打开,是一张崭新的银行卡,密码写在一张空白纸上。父亲去世后,每个月都会按数发放一笔抚恤金。
      但这是一张新卡。
      我忽然一阵震颤。
      一张新卡。
      ……

      我和周启确立关系时,那时我刚和医院签约,成为实习医生,而他也调回了渭朴,加入缉毒大队。生命真的是一个轮回,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他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曾经共同坚守过,奉献一生的地方。而我们也继续将在这个伴随我们成长的地方,相携一生——这是我最初的愿望。
      他曾经很认真地问我:“蒙蒙,你想好了吗?真的要嫁给一个警察?”
      我说:“很久以前就想好了,不管你是谁,我都嫁。”
      他含笑把我搂进自己怀里。
      其实,我不是不害怕的。
      尤其是他执行任务,一连走了好几天无声无息的时候,我的心也就跟着走了。
      我终于体会到我母亲生前,睡时魂牵梦萦,醒时牵肠挂肚那样的滋味。但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却常表现的这般隐忍,尽量体现温柔,仿佛一切都只是俗世尘埃一般细小,不足让自己长吁短叹。
      我也是如此,我担心周启知道我的担心,他是这么在意我的不平静,因此很快地,我就学会了凡事冷静三分,只是有时候,却掩饰地不怎么自然。而他总是最精明的,一眼就能看穿。也许天性中,我从来就不希望在他面前掩饰什么。
      有一天,他跟我说,他要参加一个重大任务,是他从业以来最大的一个案件,会离开几天。我第一次看到淡定冷静的他,眼里流露出兴奋的目光,仿佛一个猎手闻到了敌人的气息,将子弹推上枪膛,跃跃欲试。
      任务执行前,需要跟家属交代清楚,因为之后的几天,是不允许和外界有所联络的。
      我说“好”。低头切着菜,手法是很不熟练的。
      他走过来说:“蒙蒙,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去?……其实,我也可以不去的……”
      我急忙打断他,我说:“当然不是!”
      我诧异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把我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不懂道理,于是我较了真。
      他笑了,像开足了玩笑。
      可我心里确实是舍不得他走这么多天的。
      我说:“我只是在算,有多少天没人给我做饭了……”
      我放弃切菜,把手上的活递给他,理所当然般说:“你要早点回来,不然我真的会饿死街头。”
      因为有他在,我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学怎么做菜。
      我为他收拾行李,他走过来坐在我边上,静静地看着我,时而伸手过来摸我的头发。
      “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工作。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我说:“嗯,我们都努力工作。”
      年轻的时候总是用工作当做万能借口。

      一个月变成两个月,两个月变成三个月。
      因为时限的延长,他和我通上了电话,只是永远都只能是他打给我,所以我的手机永远处于24小时开机状态,一到没电的时候就紧张得不得了。
      知道他完好无损,我便放心工作,只是非常想念他。
      我也终究没有饿死街头,在医院的食堂一日三餐就地解决,没命的工作,让自己不断旋转,生怕一个空隙,就让我生出对周启的担忧。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每天都经历着世人的悲欢离合,他们貌似和我毫无关系,但却又与我纠缠不清,每天我还要奔波于安抚病人情绪、协调工作的繁杂琐事中,远比自己想象的职业要复杂一千倍,于是我大概也就以一千倍的速度成长。但那时,我却丝毫没有意识到疲倦,每天清晨从换上白大褂,就全身心在工作中,到深夜,到第二天清晨周而复始。

      走的路多了,鞋子就磨损地厉害。拿去修理之后,我又舍不得等的时间,干脆跑了趟超市,买了大包小包。于是回家时,我就左手托着三个高高垒砌的鞋盒子,右手领着沉甸甸的购物袋。
      门卫张大爷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彪悍的情形,连报纸都不看了,摘下老花镜一路望着我。我的架势的确挺吓人,我和他匆匆打了个招呼,便眼不看景地只顾大步走。
      忽然左手上的重量凭空消失了。我惊疑地“哎”了一声,高塔似的盒子消失了,被什么人拿走了。我正奇怪什么人这么无礼,却看到周启。他替我接过了手上的重物,我专心走路因此才没有任何防备。我又是“哎”了一声,惊喜自然是不必说的,更不知为何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回来啦?”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立马感到心疼。他晒黑了,让我想到是日晒雨淋的结果,头发长了不少,风尘仆仆,却依然给我最轻快的笑容。
      “有没有受伤?”随即我伸手倒腾他的脸,脖子,手臂,直到他制止我,推说:“没有,真没有。”一副求饶的样子。
      “你别骗我,我可是医生。”
      周启回我:“你不信,回家脱衣服全身检查总行了吧?”
      我吓了一跳,责怪地拍打了他一下让他注意措辞,他瑟缩着躲闪,我却还是在他的笑意中看出些许疲惫。于是我挽住他的手臂,认真地说道:“我们回家吧。”
      浴室里噼里啪啦的水声,让我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到这么安心。
      我常想,人生真的很奇妙。我们都各自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以为从此以后不再完整,可没想到,我们会就这样重新组合成一个家,重新获得来自家庭的温暖。这对于我们来说,有着不同常人的意义。
      他出来,外卖也到了。
      我悻悻地说:“你不在,厨房彻底丧失功能了,锅碗瓢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再说,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只能叫外卖了。”
      周启无奈地说:“你看你一个人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子了?我不用想就知道你怕是吃住都在医院里了。”
      我说:“你试试下次再走那么久看看?看我会不会长在医院里,拔都拔不下来——”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扫视到他挂着水珠的半干头发。
      “头发要擦干呀,会感冒的。”于是我接手他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盖在他头上替他擦干头发。周启顺势搂过我的腰,我就毫无重心地跌向他。
      周启:“就想这么抱着你。”
      我:“嗯。”
      周启:“嗯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吃完饭我们干嘛呀?”
      周启:“当然是……”
      我:“吃完饭我们去公园散步好不好?”
      周启:“啊?公园不是跳广场舞的嘛……”
      我:“陪我去嘛……”
      周启:“哦……”

      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周启回来的那个晚上,我们吃着最普通不过的外卖,我向他疯狂吐槽医院里的糟心事,他认真听着我讲的点点滴滴,会心地笑着。然后,我们就真的去到小区的公园,在喧嚣热闹的广场舞音乐中,手牵手散步……
      这是我一直想和他做的事,就是如此简单。我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平静的幸福。
      可惜,平静,往往是短暂的。

      近几天周启心情很糟糕,甚至有些急躁。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心里隐隐害怕,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
      我瞒着他去找了肖队,他的领导。才知道一直和周启很要好的一个同志在最近的一次任务中受伤,因伤到头部,即使恢复健康,智商也会变成如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我才知道,原来他有很多事至少是不愿意让我知道的。那些流血的真相,会让我无法抑制地联想到,如果有一天那个倒下的是他,会如何如何。因此他选择了在我面前沉默,却掩饰不了内心对自己的折磨。
      我也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子弹是如此残酷的凶器,仿佛就在我的脸边不到一寸,我只要稍一偏,就会割伤面皮那样疼痛。
      我没有失落,我知道那是他尽最大的努力保护我,我只是心疼他,却帮不了他。
      那天,我在家中忙碌。忽然听到房中的他冲着电话大声吼道:“您为什么终止我的任务?!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想对方应该是肖队。从他的话中,我不难猜测,肖队因为周启情绪问题暂时终止他的工作,是合理的,以他现在这样无法自控的情绪,根本无法理智判断做事。
      我偷偷站在门口,看到他颓然无奈地挂上电话。
      我正想走过去,安慰他几句,他忽然抬手将手边的玻璃杯砸到对面墙上——咣当一声,碎成零星,散落地上。
      我受到惊吓,幸好及时捂住嘴没发出惊叫。可我心中震惊,我从来没见过周启发这么大火。
      我鼓了鼓勇气,还是走进去。他低着头没有注意到我,直到我挽住他的手臂,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
      他在我面前总是极力平静,殊不知我已经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他说:“没事。工作上的事。”
      他起身,拿来笤帚一点点把碎玻璃清理干净。
      家中笼罩着不同寻常的气氛,可我没有多问。他除了日常关心我,也少了很多话。我安慰自己道,我这是多余的担心了,我应该相信他。更何况,我们有过共识准备找一天大家都不太忙的时候去把证领了。我相信,他只是暂时遇到了些许麻烦。
      可能是因为家中凝重的气氛,加上我担心周启,几个星期以来我都不太能睡眠。难得睡着了也很浅,于是避免不了的,我听到一丝响动就会清醒过来。
      我睁开眼睛,看到周启下床,走出卧室。起初我以为他是去喝水或是上厕所,可是好一会依然没见他回来。
      我披了一件衣服,也走出卧室。
      我没有对照时间,应该是凌晨时分。我看到周启站在窗边,无限萧条地点着一支烟。还是年初,北风凌冽,他时不时开窗,把烟味驱散出去。
      如此沉重和压抑,真不希望发生在周启身上。我内心不禁紧了一下。
      我轻轻叫了他一下。
      他看见我,赶紧掐灭了烟,驱散烟雾。
      “我把你吵醒了?”
      我问:“睡不着啊?”
      他说:“嗯。”
      眼见他不想再继续延伸话题,我终于按耐不住过于压抑的气氛,用小心的口吻说:“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们说话少了——”
      他依旧答:“嗯。”
      我说:“你怎么了?周启?能不能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我使出了杀手锏,因为知道只要我说出为他担心,他便不会忽视我的感受。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容,我很久没有看到他笑了。
      “傻丫头,担心什么?工作上的事,我都会解决好的。”
      我舒了一口气,在工作中,难免遇到不顺心的事,我也是知道的,有时候要忍,有时候要扛,有时候要撑,没有不委屈的工作,但唯一不变的是不顺心总会过去。
      半晌,他忽然开口,像是下了一个极艰难地决定。他说:“蒙蒙,我想跟你商量,把结婚的事缓一缓。”
      我的心忽然凉了一下,但很快也明白了他的意图。我联想到他最好的兄弟落得如此不幸,对他的打击无疑是沉重的,男人的世界里也许需要孤独沉静的时刻,是女人的安慰无法取代的,于是我能做的,只是退开,站在可以看到他的地方,在他需要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嗯,工作上有什么棘手的事,你忙完了再说。反正,我不着急。”

      他感激地看着我,我斜过头凑上去吻他。

      月色正好,情正浓。

      日子一天天过着,周启的情绪有所恢复了。我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变化,我也就和樱子说。可惜她现在在遥远的自南,她很忙碌,我不能经常和她通电话。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我只知道,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苦也是甜的,于是我就会放心地想,她一定会幸福。
      樱子,自我认识她起,她身上就有种不服输的倔强。每次想到樱子,我就会想到樱子外婆,她俩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让我的生活有所寄托。原来人生在世,是多么渴望和需要和其他的生命个体相互维系着,好似一旦断开,就会没有了呼吸关联——人啊,还是怎么都习惯不了避世孤独。
      我买了菜,去孤胡巷看外婆。
      外婆年纪大了,话也渐多。别说她早些年不爱和人说话,上了年纪以后,总是希望多些人惦记着她。
      可我知道,她最想念的,还是樱子。
      我陪她一块吃了中饭。
      我告诉她:“我给您交了电话费,照着这个号码打,就能打给樱子了。”
      她咕哝着,像一个对什么都抱怀疑的孩童,说:“花这钱干嘛?”
      我笑说:“没多少钱。”
      我告诉她,樱子挺好的,就是工作忙,但我没有告诉她,她彼时已经不当护士。
      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樱子,和她妈年轻的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倔啊……迟早要吃亏的……”
      “我跟你说啊,周蒙蒙。有的年轻人,我一看就知道好不好。像樱子这个,叫什么飞的,还没结婚呢,就把樱子拐那么远的地方去,能是好人吗?……可她就是不信,我怎么劝都不听……哎,真是的……”
      我安慰她道:“您担心也没用,樱子的日子还得自己过不是吗?好不好她心里知道的,要真不好,她早晚也会回来。……我替您看着她,放心吧。”
      她望了我一眼,我也回望她,逗得她笑了。
      她说:“哎,为什么我们樱子就不能找个像小启那样踏实的对象,多好。”
      我说:“他可不是踏实的对象,我常找不到他,半个月没人影。”
      外婆皱了皱眉,说:“是吗?……那你可得当心,男人要是经常没人影,走顺了腿就不回来了……这可说不准!”
      我直怪她说的吓人,她却说:“你不相信啊……我告诉你,樱子她妈妈就是这样——跟错了人,那男人跑了。女人就是可怜,就是吃亏啊……”
      外婆的话令我震惊,随即我想到,她指的应该是樱子那个离家出走的父亲,我隐约记得,他叫李清山,一个很像古人的名字。
      接下来的话,令我认识到我的错误,同时也令我更不可思议。

      ……当年,小慧也是这样,死活要跟那个男人走。我和褚顺软硬都试了都拉不回她。褚顺很气,要跟小慧断了父女关系……你说能不气吗?……从小,我们就宝贝小慧,省吃俭用供她上学……她跳舞跳得很好的,是学校的尖子……小慧一直很乖,邻里都夸她……

      ……后来遇到了那个男人,那男人骗她会带她去城里……她被灌了迷魂汤,一条道通黑走到底,就是不知道听我们一句劝……学校不要她了,她也不理,带着行李就要跟着那男人走……我们把她锁在家里,她就把家给砸得稀巴烂,就是铁了心……

      ……她最后还是走了,不认我们当爹妈的了……褚顺就是因为这事给气的大病了一场……早早地就走了……你说我能原谅她吗……

      我看到外婆徐徐地说着,眼里滚出痛心的泪水。我陪伴外婆的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樱子母亲的往事。我只知道,樱子母亲不和我们来往,和樱子的关系也淡如水,没想到缘起有这么多的不顺和纠葛。
      而褚慧这样死心塌地换来的结果,也不过是李清山十年不归,难怪外婆如此激动。
      我拍拍外婆的肩,安慰她。
      “那后来你们还是同意褚慧阿姨嫁给李叔叔了?”
      外婆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我,思路十分清晰,坚决地说:“谁说那个男人姓李?那人姓葛,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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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擅长发糖,虽然执着于发糖这件事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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