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

　　8
　　今天的工作似乎不多，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几个同事两三个凑在一块儿讨论者昨晚的变态杀人案。
　　有个同事神神叨叨地说着杀人凶手实际上会点邪门歪道，比如数字十四，比如七男七女，古代有一个养鬼的说法，就是集奇七男七女的魂魄，再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炼制……见众人不信，他还特意调出了网上的相关帖子供大家观摩学习，不过最终还是被唾弃了。
　　无聊。
　　闻静静静听着，她瞥着正热烈讨论的几个人和他们的电脑屏幕，有个人的屏幕上面是打满马赛克的现场照。
　　明显不是一个人所为。
　　前面的11起凶杀案，和后面的1起凶杀案。

　　9
　　闻静收回视线，撑着下巴朝窗外看去。
　　她所在的办公室位于写字楼的十三层，可以很轻易的俯视街道和较矮的建筑。
　　上班时间，写字楼附近人很少，有个高高的男人坐在写字楼前的长椅上，低着头像是在玩手机。
　　这种低头族很多，一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闻静不经意眉毛轻跳，她收拾好东西关了电脑，和领导告了一个小时假后，走出了写字楼。

　　她出来的时候，坐在门口长椅上的男人明显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后顺手将手机塞进口袋，转身离开。
　　闻静快步走上前，男人虽然看似走得很慢，但是步伐较大，她不得不小跑了一段。
　　当她站在男人面前时，男人明显微蹙起眉头。
　　“你好。”闻静摆出职业笑容向对方打着招呼。
　　“什么事？”
　　“上次多谢帮忙。”像是怕对方忘记似的，闻静又解释道，“那个小偷。
　　男人面无表情地偏过头，“没什么。”
　　“不不，虽然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对我来说，你真的帮了一个很大的忙。”不待对方开口，闻静又说道，“你中午有什么事儿吗？”
　　“没。”
　　“那不如一起吃个饭？让我表示一下感谢。”
　　“不用。”男人回绝完就打算离开，却又一次被闻静挡住了。
　　“一定要的，而且你看，我们两天碰到两次，不觉得很有缘分吗？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馆，不会叨扰你太久的，赏个脸吧。”闻静一脸微笑着邀请道。

　　男人最终会同意她的邀约令她有点意外，虽然面无表情的脸上隐约浮现着一点点的不情愿。
　　闻静将人带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馆，这里她没来过，不过听同事推荐了很多遍。
　　男人就坐在她对面，服务员将菜单送过来，也不见他有所动作，闻静只得做主点了几个招牌小菜，即便询问对面的人，也只会收到一句“随便”而已。

　　等待上菜时，闻静和对方闲聊几句。
　　男人的声音有点沉，话少，面部表情多数没有，有点内向。
　　他叫程末。
　　沉默，真符合他的形象。
　　闻静暗暗地想到。

　　上菜之后，程末动了筷子，可能是面对陌生人的缘故，他的吃相很斯文，慢悠悠的夹菜动作和抿嘴细细咀嚼的行为让闻静有些意外。
　　好在他对她的几样小菜都不排斥。
　　闻静也低着头开吃，却意外地感受到一股视线。
　　她诧异地抬头看向程末，对方有点不自在地撇过头去，脸上轻飘飘地浮了层红晕。
　　嗯？

　　饭后，程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闻静看着对方略显急躁的步伐，不自觉地想笑。

　　真意外。
　　挺有意思的。

　　闻静的心情很好，连带下午的工作都做得非常积极。

　　10
　　随后的几天，静照旧能在人群中发现程末的影子，不管对方隐藏得多好，她总能找到他。
　　当然，她也不说破，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走到程末面前，以“好巧啊又见面了”之类的缘由邀请他一起吃饭，虽然每次都有拒绝，最终都会跟着闻静走。

　　两个人吃饭时像是约定俗成似的，只谈周遭，不谈彼此。
　　闻静总是能清晰地察觉到对方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只是每每顺着看向对方的时候，总能瞧见那不自然的躲闪和不自在的脸红。

　　她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正当闻静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慢慢放下警戒心的时候，她看到了程末衣领上的那滴血迹。
　　红黑色，已经干了，虽然只有一点点，却像一颗刺入眼球的图钉。
　　闻静感觉到自己脸上挂着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快要支撑不住了。
　　她佯装喝果汁，收起笑容，抓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坐在对面的程末并没有发现异样，他正低着头，认真地品着菜点。

　　放下果汁，闻静重新挂上笑容，她撑着下巴，微微眯上眼睛，今天她化了淡妆，为本就姣好的面容又赋予了一层魅力。
　　程末在她的注视下，动作很快变得僵硬起来。
　　“怎么了？”程末索性停下来。
　　“没什么，你今天竟然穿了衬衫，有点新鲜。”
　　“有什么好新鲜的。”
　　“我以为你只有T恤呢。”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看你这样就知道衣服款式单一，造型单一，颜色单一，可能还会同一款T恤买好几件，家里肯定也很简单，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什么都没有，冰箱里也是一堆即食的东西，对吧。”
　　程末有点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否定道：“……不对。”
　　“敢打赌么？”
　　“打什么赌？”
　　“我刚刚说的那些啊。”
　　程末沉默了。
　　“呐，我说对了吧。”
　　程末抬头看着闻静：“怎么赌？”
　　“如果你家真如我说的那样，你要请我吃饭，大餐。”闻静笑眯眯地撑着下巴，“不过为了防止作弊，我需要亲自去查看一番。”
　　程末微微瞪着眼睛，“你……要去我家吗？”语气上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惊喜，他似乎正准备满口答应，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点尴尬道，“能不能等到明天……”
　　“怎么了？不会真被我说中了？”
　　“不是，家里有点乱。”程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就知道。”闻静一副自信异常的模样，“好吧，就给你一个晚上，谅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她磕着眼皮，视线不自觉地看着程末领口的血迹，久久无法挪开视线。

　　11
　　次日一早，闻静收拾妥当，依约去了程末家。
　　两个人本就是前后楼的邻居，她下楼后发现程末正在楼梯口等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这个屋子闻静来过一次，但她必须装得像是第一次来一样，扭着头四下打量着。
　　比之前整洁一些，看样子像是整理过，不过还是乱糟糟的。
　　“比想象中干净，还以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呢。”闻静点点头，径直坐到沙发上，她继续四下打量着，不过除了生活必需品，其他什么都没有哦，这点我说对了。”
　　程末微微低着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他走过来打开电视，“你先看会儿电视。”
　　“你呢？”
　　“做饭。”
　　闻静大惊，“原来后手在这儿呢，你竟然会做饭？”
　　“嗯。”
　　“先尝尝，如果好吃，算我输，等过阵子发了工资请你吃大餐。”
　　“好。”

　　闻静一个人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有些无聊，正从厨房端菜出来的时候程末看到后，犹豫了几秒，便从房间里拿出一个IPAD，看着很新。
　　“要不玩会儿游戏？还是看电影。”
　　“电影吧。”
　　“你自己调。”
　　程末将IPAD递给闻静，后来又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拿过IPAD，输入一串开锁密码。
　　很长，数字字母和符号的混搭。
　　不过闻静记住了。

　　她随手点开一个电影，瞥了眼正在厨房忙活的程末后，手指快速地点开里面的文件，有视频，多数是新闻视频，名字是一串数字，没什么代表性，不过看预览页面像是近期发生的变态杀人案的新闻视频。
　　这些她也有关注，所以有点印象。
　　照片也有一些，一些莫名的景色图片，再往后翻就是有关变态杀人案所有的新闻配图，以及被害者们的一寸照和生活照。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