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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这厢乌尔旦正带人在营帐中等候消息,忽远远望见有火光冲天。旁人道:“必是木尚果烧了敌营,大获全胜。”唯乌尔旦心觉不对。又欲叫古行思领兵去会和木尚果,偏偏如今正当深夜,兵困马乏,是非良机。果不其然,待天色泛白之时,有三五骑兵快马奔来,其人狼狈不堪,一面跪地,一面说起昨夜中伏,几尽无人生还。乌尔旦大怒,提枪斩首几人,道:“我北燕不需败军。”而此时心中隐隐生出几分快感,颇有些棋逢对手之意,心道:有意思,有意思。
既有此次一战,双方都越加小心,不敢轻易出兵,颇有些僵持之态。一连十余日,都是只叫阵不出战,比的就是谁定力更强。
而有这功夫,选秀也是如期完成。迎春最后如愿被撂牌子,依着顾芷芸的吩咐,贾赦出面,赶着为迎春定了一门亲事。男方乃翰林院康编修家独子康敦,家世不显,但胜在家风清正,自个又争气,年仅十五就中了秀才。更重要的是其只有一庶妹,家中没有争权夺利的腌脏事,迎春去了也不用费心于后宅争斗。
不说贾家,也不提北境战事,皇帝这儿另有一件大事――秋猎。按理说秋猎往往要到八月,偏偏皇帝今年说要提前,待七月便去。太上皇年事已高,便说不去,忠顺王亦不去,皇帝也不在意,只吩咐下头人准备。秋猎的防卫是顾芷芸早早准备过的,虽要提前,实则又并无多少事要准备。只等七月初八,皇帝便可带着后宫佳丽、皇室勋贵、文武百官同去西山。
而六月底,天气燥热,乌尔旦的耐心也渐渐消逝,大战的日子天天迫近。这日午后,顾芷芸同傅关科、冯段宏同至驼谷两侧查看地形。走至高处,顾芷芸忽听得似有水声阵阵,便问:“此处可有水?”冯段宏道:“那后头有一条小溪,兄弟们这些日子的水都打那来。”“在哪?多大?”冯段宏不解顾芷芸何有此问,但仍指着远处一山峰道:“就那,也不大,两三丈宽,一丈多深。”顾芷芸摇头,道:“不对,不对。”冯段宏道:“末将骗您做甚,真就在那,不信一同去看。”顾芷芸向前两步,道:“这有大河,就在岩洞底下。”冯段宏一愣,待回神见顾芷芸已进了不远处一石洞,便赶忙跟上。
这石洞入口处甚小,仅容一人躬行。待走了三十余步便渐渐开阔,巨大的水声也越发明显。莫约走了百余步,果然见有一条大河在洞内奔流而下,其宽数十丈,深不见底。傅关科道:“难怪附近百姓传言每到夏季,驼谷西峰便有龙在山中啸,想来多半是汛期大水之声。”冯段宏道:“这么大的河,山里头空这么一块,我还只在南方见过呢,想不到这北境也有如此弃绝之地。”顾芷芸又问傅关科:“咱们有多少炸药?”傅关科道:“没带多少,都留在甬单了。元帅要那个做甚?”顾芷芸点头,道:“你亲自带人去,都运过来。”又低声道:“备好巨石、沙袋、火油,再让人替这河……改道。”二人尚有些迷茫,顾芷芸便附耳将计划细细说给二人听。傅关科面露忧色,道:“此举未免太……太过狠历,就算胜了,也无益于殿下的名声。”顾芷芸没说话,傅关科又道:“再说这河水流入地下,想必与甬单百姓的生活用水息息相关,若如此,可能会影响百姓日后生活。”闻言,顾芷芸猛地望向他,欲开口又停住,转身走了几步,叹口气道:“吩咐贾瑚,让甬单城百姓提前备好一月生活用水。还有,多加防备,就算城中有北燕细作,也不能让把这一消息传出去。”傅关科只能遵命,却又想顾芷芸一开始送贾瑚回甬单,莫非就是怕甬单后院失火,毕竟较之江勉,贾瑚更加机警能干。
到了六月二十七,天上忽降大雨。顾芷芸知道乌尔旦一直在等的日子到了,便吩咐:“放信号弹。”“是。”随着信号弹在雨幕中绽开,众人脸上也带上了肃杀之气。
三里之外的乌尔旦看着突然升空的信号弹,哈哈大笑,“好一个景宸公主,好一个景宸公主。”古行思疑惑道:“元帅看出什么了?”乌尔旦笑道:“决战来了,那女人知道本帅在等这场大雨。”说完,高举右手,“出发。”十一万余人浩浩荡荡,直逼顾芷芸军营前,大摆一字长蛇阵。与此同时,顾芷芸的九千人也恭候多时,等待着最后的对阵。
两军对垒,顾芷芸首先笑道:“元帅果然熟悉我中原兵法。”乌尔旦道:“早晚是本帅的囊中之物,早早熟悉有何不可。”顾芷芸非但不恼,反笑道:“元帅最后一次了。”乌尔旦也是笑而不语,更显压迫。一字长蛇阵关键在于蛇之七寸,破此即破阵,而北燕此阵之七寸正在乌尔旦处。顾芷芸首当其冲向乌尔旦奔去,手持软剑与其对打,身后几千人亦投入战场,在雨中厮杀。
几十个回合下来,顾芷芸体力不支,已占下风。便干脆示弱,闭着眼不动,由着乌尔旦提枪劈来。雨水打湿了鬓发,顺着脸颊流下,绝色的俏脸上透着七分决绝三分凄凉,乌尔旦不由分神。顾芷芸一直在等这一刻,勾起唇角,飞快地仰身躲开。乌尔旦皱眉,长枪扫来,顾芷芸弯腰一剑割破乌尔旦的手腕皮肤。口子不过一寸来长,乌尔旦也不在意,继续进攻。顾芷芸躲开一波进攻,转身放出一枚信号弹,大乾全数撤退。
越过营帐,顾芷芸带人侧入驼谷中间小道。古行思看着异常兴奋的北燕众人,问道:“元帅,驼谷肯定有埋伏,咱们还要追吗?”乌尔旦道:“当然。”乌尔旦笑着转动破了口子的手腕,“两边估计全是她的弓箭手。不过,天助我也,这雨来的好。”古行思道:“大雨中她弓箭手便大多无法射中目标,更可能射到一半就被雨打落了。所以元帅这些天按耐不动,就是为了等这场雨?”乌尔旦不再回答他,而是一马当先向大乾追去。
进了驼谷,果然有箭从高处稀稀拉拉的射来,不过都无法形成杀伤力。乌尔旦根本不理会这些伏兵,一路向顾芷芸追去。不过,待他追到顾芷芸身影时,京畿营的大半兵马已经撤入了甬单城内。听到乌尔旦的声音,顾芷芸勒马转身,一面让贾瑚等关闭城门,一面带着尚未进城的三千余人与乌尔旦再度对阵。乌尔旦大笑:“公主殿下打算决一死战了?”顾芷芸一扫愁云,笑道:“可惜本帅只想要你乌尔旦死。”乌尔旦笑道:“无路可退了,公主殿下还能信心满满,果然非同一般。”顾芷芸定定地看着北方,忽道:“乌尔旦,时候到了。”话音刚落,便听到四声“碰”得爆炸声,两处远两处近在眼前。乌尔旦身后不足两百丈处,巨石、泥沙翻滚而下,砸死砸伤无数,霎时间乌尔旦大队人马便被堵在驼谷当中。在一片哀嚎声中,乌尔旦阴沉着脸,道:“你以为这样便可故计重施了?可笑,本帅手下是你十几倍,便是你将人堵在里面居高临下,也是必输无疑。更何况天助我也,有这大雨在,你埋伏的弓箭手全不过一帮废物。”顾芷芸笑道:“我大乾的天,自然助我大乾。”忽又闻一声巨响,隔着数十丈高的沙石,乌尔旦亲眼目睹凭空出现了一股巨流,倾涌而下。北燕士兵多不善水,乌尔旦意识到顾芷芸要用水攻,顿时深感不安,又疑虑何处来的大水。乌尔旦虽是心中百转千回,手上动作却半点不慢,快马提枪便欲击杀顾芷芸。只可惜骑到一半,忽然四肢无力,忙使内力,却发现无法运气。顾芷芸道:“元帅中毒了,不用再费力了。”说完便欲去取乌尔旦之命,可堪堪走近,忽觉得不对,这个乌尔旦脸上竟带着人皮面具。顾芷芸一惊,果然身旁一北燕士兵抢过“乌尔旦”的长枪便向顾芷芸攻来。招招夺命,这分明才是真的乌尔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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