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长安

作者:素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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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殇(前方高能情敌出现)


      可能是我的吃相太难看,以致于王子易不由得勾起了唇;我谁的目光也不想管,只想让舌尖好好享受一番,肚子实实在在地填满。
      “不也来吃点?自打回了长安,就一直在找人。”
      我抬起头,瞅瞅霍去病的脸色;冰山破裂了,却未有丝毫温情,大步流星朝向另一床榻走去,侧身而卧,“不用了。我累了。”
      肉肉在口中咀嚼了几下,吞咽;看了看王子易,王子易小的一脸置身事外,“曲子练得如何了?”
      “应该,不会让你再跑了吧!”我弱弱地回道。
      王子易动了动嘴角“稍后吹给我听听。”
      “嗯。”
      一连几日,霍去病都不怎么见人影,即便是回来了,对我也是冷冰冰的,就像初遇的时候。
      天擦黑,我正窝入澡盆沐浴,却听见一阵大力的推门声,我本正要开口询问,而听见了霍去病的声音冷冷淡淡,“进来!”
      稍后,便是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我早前并没有在屋中点灯,光线很暗,只能透过屏风看见一高一矮两团模糊的影子;我忙小心翼翼从澡盆中出来,蹑手蹑脚地起身,轻声轻脚地拿下衣服并穿上……霍去病搞什么鬼?之前一个人看见我的身子还不够,如今还要找个人一起看吗?
      “如何被掳?”霍去病的声音依旧很冰冰的正在穿衣服的我不自禁地打起了冷战。
      “霍将军,是在问我?”一个女声响起;我不由得一颤粟,这声音化成灰我也认得……是,浅兮……不对,现在是小何公主。
      我深吸了口气,强制让心里舒坦,后而扒着屏风向外看,果然在逆着门外撒来的月光下有一个绿色女子的背影。
      “这是我的住所,我并不常回来。”罢,霍去病大步流星擦月而去。
      霍去病前脚出门,女子后脚便瘫软在地,肩膀抖得很厉害,似乎在哭。
      我胸口猛遭一击,手忙脚乱系好腰带,顾不上还在滴水的长发,缓步而出;小何瞅见我,一脸警惕,狠声问:“你是谁?”
      我强颜一笑,居高临下盯着、她,即便没点灯,可我还是能看见她脸上的泪痕;想想霍去病卑鄙欺骗她,她的固执付出得不到任何东西;心底不由得柔软起来;从袖中抽出一块丝帛,“别哭了。”
      她看了看丝帛,我发上水珠掉落像是触碰了她的神经,后而看看远处两张相依靠的床,狠狠用手抵开,“滚!”
      我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蹲下,“姑娘,滚是一种高新技能,难度系数是满的;这圆润之走法,我做不到。下次,请你说,走来。”
      她拿水汪汪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一个匈奴人,会说几句汉语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我很满意她这个反应呢;伪装天真无邪笑笑,起身离开。
      出了门,才松了口气,心好累,累的像是被人抽掉了什么;小步小移地走了几步,一抬头,看见霍去病正立在路上,似乎是在等我。我扯开嘴角,笑眯眯地望着他,“咦!你咋在这儿?”
      “你……先搬去厢房。”完,抬起手像是想摸我的脑袋,可是,却又放下了,“把头发擦干,别生病”眼中闪过内疚一瞬,依旧面瘫着转身离开。
      我强逼回眼泪,鼻头很酸,胸口被压抑的透不过气,我只能大口大口的吸气,抬头望着半空中莹白色的半月牙,牵强扯开嘴角,“没事阿青,没事的……”后而低下头,脸上痒痒凉凉,嘴里流了些什么苦苦的。这感觉,与那时候是一般的;当我亲眼看着蚩尤为浅兮举办婚礼张罗时,就是这般感觉;很难受。
      整个山里的人们都在为蚩尤成亲儿欢呼;我扑展着翅膀,在山头山尾飞个不停。
      终,被蚩尤叫去说话。
      我站在他身边一块石头上,看着他换好一身红彤彤的衣服。
      “阿青。我这身新衣如何?”蚩尤喜气洋洋问道。
      我半死不活嘟囔,“还行。”
      他含着笑意,探手要来抓我,我闪身躲开,他却傻傻愣住,若有所思,“待阿青成人,便让阿青亲自为我挑选。”
      我看着他,当时年幼,不懂其意。
      稍后,他与浅兮准备进行仪式;我立在某处枝头,静静地看着两人携手相依的红色身影,晃得我几乎缺氧窒息,心脏闷而沉重,连带压得胃部辛苦恶心,看着看着,蚩尤回头向我这看来,我一个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昏迷前,我好像看见蚩尤正朝着我笑。
      ……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我一遍又一遍吹着《白头吟》,心如针刺,一阵又一阵的疼,针刺后见血,血滴心湖,泛起刺痛涟漪;之后针刺处又结痂……如此,像曲子一般循环往复。
      《白头吟》是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的诗,‘你若负心,我则收心,因为你不配得到我的心,我要的是与相爱之人白头到老,而你却做不到,我不想沉溺于痛楚之中,故而,借此诗与你诀别。’
      流云与沐风在一旁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我。
      王子易这才像仙儿般飘回来;流云瞅见王子易回来,忙抽身迎上,指了指我,又小声跟王子轩说了些什么。
      沐风则规规矩矩立直身子杵在一边。
      王子易挥了挥手,两人便一起退下。
      幽怨的曲调一遍又一遍,如泣如诉,如涕如哀。
      王子易缓步到我身边,随性靠坐着,不发一言地听了一会儿。
      正至哀情之处,心中酸气直冲眼眶;手上一空,王子易便把我的竹箫抽走了,“跑了。”
      我木木地看着他,嘴唇中心有点疼,吸了吸快流下来的鼻涕,带着哭腔,“什么啊?”唇上一阵刺痛。
      “曲调,都不知道跑哪去了。”王子易说着,忙靠近我,抬起纤纤长指轻轻摸了摸我的嘴唇。
      我的唇瓣酥酥麻麻,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很难听吗?”总是觉得,他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即便一直对他心存疑惑的芥蒂,也不自禁地由于他对我的好而化解。
      他的指肚在我唇上揉了揉,后而靠在一边,笑道“我都害怕别人知道你这曲子是我教的了。”说完,闭了闭眼睛,像是压下了些什么情绪,“下次吹曲子别再这么用力”
      我这才后知后觉,抬手摸了摸唇瓣,有些腥。
      听着不冷不淡的关怀,鼻子猛然一润,一堆鼻涕眼泪一起坠落,恰好落在了王子易偏爱的枣木桌桌案上;我看见鼻下长长的鼻涕,泪意刹时全无。抬眸冲着王子易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憨笑。
      他看着我都看出了神;我暗自叫糟,这厮可有洁癖的呀。正发晕呢,他却突兀勾唇,哈哈大笑起来。
      这次换我出神了;我从未见过王子易能这样大笑,也自以为他肯定不会这样笑,哈哈大笑这个词就应该跟他绝缘的,可如今还是用上了。
      我回了神,随手拾了块布就开始擦鼻涕。
      他猛然伸手扯走,我又是一脸的懵逼;他反而从袖中拿出了一块洁净的丝帛,直接开始给我擦,“你方才拿的,是流云的专用抹桌布”
      额……我说怎么有股怪味儿。
      王子易离我很近,近得,我都能数清他眼睛上如蝶翼的睫毛根数了;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清香,再看着他好看的脸,真是人间极品呀。
      我似是随意地将桌案上的鼻涕给擦了,也不忘痴痴地盯着他那浓密乌长的睫毛……(素珏:你咋老看人家睫毛呀,变态呀!阿青:怪你咯!)
      王子易为我擦完鼻涕,瞅着我的模样,“在看什么?”
      我又抬了抬小脸,非常诚实,“你睫毛。”
      他僵了半晌,才回神懒懒一笑,“喜欢便送你了。”
      我满目疑惑,“啊?”
      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气息打在我的眼皮上,热热香香的,很是舒心。
      他一侧身,靠向另一边,“睡会儿吧,你都练一上午了。”
      “额?”
      “先睡我的床,待会开饭叫你。”
      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哈欠,我混沌着点点头,起身去了床榻。
      已入夏季,天气转热,各种生物都觉醒了,万物贪长,茁壮勃勃;卫伉带了两只蛐蛐来找我,寻思着来跟我谈谈心。
      秦叔带着他寻进我房间,我强支起身子,朝着屏风外看了看,又倒下了,“我不去。”
      “我隔着屏风都能看见你发霉了”卫伉认真道。
      秦叔帮腔,“姑娘的确该出去晾晾了。”罢,似是行了个礼,便走了。
      我将头用枕头支起来,看着屏风外卫伉着急的身影晃来晃去,伴随着蛐蛐的奏乐,“我好累,动不了。”
      “看见没有,你身上的草都长出门外了。”
      我黑线,算了,慢悠悠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慢悠悠穿上履,又慢吞吞穿上外衣,后而慢吞吞走出屏风,卫伉正拿东西斗其中一个小竹筒中蛐蛐。
      “快快,过来!”
      我一步一蹭挪过去,看见只黑乎乎的家伙。
      也没再多看,走到卫伉身边坐下,我这才看清,卫伉正拿了一根草挑弄着一个小竹筒里的玩意,那玩意叫声响亮无比,“他怎地让你住了厢房?”
      我瞧着他那张绝世无双的脸,张了张嘴,没出声。
      他把草放一边,将手中两个小竹筒放在我跟前,“都是勇士,挑一个。”
      我看都没看,信手拿了一个;声音都一样吵,颜色都黑乎乎的……随便好了。
      他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拿了个陶瓷大口的摆设,放在我俩中间,“本公子说错了。”
      “食色,性也。本公子如此,表兄他,亦如此。毕竟皆为男子。”
      “今儿你怎么这么啰嗦,烦死人了,快开始吧。”我不想纠结什么霍去病小何的,也不想卫伉为我担忧。
      卫伉一瞬间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拾起竹筒,打开,拿小棍子将筒中蛐蛐引出,好家伙,长得可真够丑的,头上的触角竟是青色的,呃呃~
      “看啥看,木见过帅哥。”
      什么鬼,还带口音的?我抬头看看正认真弄蛐蛐的卫伉……好像不是他再说话;我垂首看向那蛐蛐。
      “就是我,信球。”
      呦呵~小小蛐蛐竟然拿这语气跟本神鸟说话,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额……我不敢当着卫伉的面骂一只蛐蛐、更是不能欺负一只蛐蛐不是。更何况,奈何我现在浑身无一点‘神气儿’,一股子凡人味儿;除了同类,谁还当我是神呢?
      卫伉正准备帮我把蛐蛐倒出来,临水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姑姑娘、卫公子,不好了……”
      卫伉不耐烦,“怎么不好了?我们两个不是好好的吗?”
      “李三公子来了。”
      “三哥来很正常啊。”我也当她大题小做,手上不断地挑逗着那个骂我的臭蛐蛐。
      临水急的口齿不清,“李三哥跟少爷打起来了。”
      “什么?”我刷地起了身,二话不说地穿鞋而去。
      卫伉在后面着起了急,起身却不忘交代临水,“把这些蛐大爷都给本公子装回去,照顾好咯!”
      “唯!”
      嘈杂声是从后院传来的;我顺声而奔;走过院门,看见李敢正领着霍去病的衣服,两人脸上已经都有了伤;王子易懒洋洋靠在座上若无其事地看着,瞅见我来了,淡淡一笑。
      而流云与沐风坐在门前台阶上,吃着糕点,说这话,像是在看戏。
      什么情况?我不由地皱起了眉,难道我又走错剧场了?
      卫伉亦赶来,瞅瞅这乱七八糟的情况,冷冷一笑,走到台阶前坐下,向流云伸出手,“诶!给本公子也来点。”
      流云咀嚼着将整盘递过去;沐风傲娇地瞪了他一眼。
      我看着这群人,没头脑地挠挠头,这……到底是咋回事?
      “兄弟!”李敢使劲给了霍去病一拳,“过去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今后就别怪我夺人所好了。兄弟!”
      霍去病没有还手,转过头看着我;眸中星星点点,承载了许多我读不懂的复杂深意;而脸上的青肿又不禁触动了心头柔软,有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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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伤心中……
    伤心中……
    难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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