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再是昨天

　　方若琳出差回来发现秦漠杨与何家欢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因为秦诺的缘故越走越近。她还了解到秦诺大部分时间由秦漠杨自己照顾，何家欢只是偶尔在秦漠杨实再忙不开时，才单独把秦诺接过去小住。
　　方若琳也开始主动接近秦诺，只是从不单独。她借着和孩子吃饭、看电影或是去游乐场的理由，拉上秦漠杨陪在左右。
　　“改天再约吧，我今天答应漠杨陪孩子去看电影了。”
　　“菲菲，你这卡通杯子在哪买的？漠杨前几天还让我给诺诺挑个新杯子呢，我差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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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若琳不愧是企划高手，她精心设计每一次约会中与熟人的不期而遇，高调介入秦漠杨讳莫如深的托孤家事。
　　“家欢，诺诺不是一直你在照顾的吗，你总让我替你保密，现在倒好，方若琳人前人后一口一个诺诺的，搞得她好像贤淑博爱的圣母似的。”菲菲跟何家欢一起上烹饪课，替她鸣不平。
　　“这不挺好的吗，方主管多跟诺诺接触接触，好好培养培养感情，也能替副总裁多分担一些。”何家欢赞同。
　　“家欢你太天真了。”菲菲往锅里倒油：“你真以为方若琳会真心接纳诺诺吗？她是个很现实的人，她现在对诺诺好只是利用她接近副总裁。你知道吗，她昨天托小莫帮她联系寄宿学校呢，小莫的女朋友在寄宿学校当老师。”
　　“寄宿学校，不会吧？”何家欢忽然愣在那里。
　　“下菜啊，家欢你想什么呢，油都快糊了？”菲菲大声提醒。
　　“啊。”何家欢把菜一股脑倒进锅里，盘子底的水遇热油马上哗哗地炸开了锅。
　　中午何家欢刚吃过饭，突然接到秦诺的电话。
　　“诺诺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
　　“谁？你是说你爸爸去学校偷偷见你了。”
　　“别哭啊，你就呆在学校里，哪也不许去，谁接也不许走，知道吗？阿姨马上就过去。”
　　回来时已经过了午休时间，刚进办公室菲菲跑过来：“家欢快，楼上临时通知开会，就差你了。”
　　何家欢小跑着来到会议室，发现会议已经开始，秦漠杨正在白板前给大家部署工作。看何家欢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秦漠杨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示意她入座。
　　何家欢挨着老范坐下，刚要解释，老范凑过来低声说：“我刚才说派你出去办事了。”
　　何家欢会意，点头致谢。
　　散会，何家欢磨蹭着最后一个出来。
　　“副总裁，你现在有时间吗？”何家欢走到低头整理资料的秦漠杨跟前。
　　“这儿又没别人，直接叫名字吧，你一跟我客气我就害怕。”秦漠杨说的是实话：“你又怎么了，要是为了开会迟到的事解释，那就不用了，老范已经替你开脱了。”
　　“中午诺诺找我，说今天诺诺爸爸忽然去学校找她，还说了些奇怪的话。”何家欢直言。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秦漠杨瞪眼。
　　“诺诺不让我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叮嘱诺诺不许乱跑，也通知班主任和课后班老师，除了你和我以外，不让任何人接走孩子。”
　　“诺诺提没提那人都说什么了？”秦漠杨追问。
　　“诺诺说她爸爸嘱咐她，如果有人问她想跟谁生活在一起，一定要说跟爸爸，否则她们父女俩就会被永远拆散。”何家欢奇怪：“漠杨，你说他跟诺诺说这些干什么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会处理的。谢谢你家欢。”秦漠杨一脸焦虑。
　　“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千万别跟我客气。”何家欢转身离开。
　　“家欢！”秦漠杨把何家欢叫住，在何家欢应声回头那一刻，眼睛里闪现出希望的光芒，却又在一瞬间黯淡下来，欲言又止：“啊，没事，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第二天晚上，秦漠杨主动请方若琳吃西餐。这是一家很小资的法式西餐厅，地处繁华，闹中取静，烛光莹莹，浪漫温情。
　　今天秦漠杨穿得格外正式，特意买了一束玫瑰送给方若琳。方若琳显然很高兴今天就只有她和秦漠杨两个人，她早就烦透了走到哪里都牵绊着秦诺的三人约会。
　　吃到差不多时，秦漠杨放下刀叉，拿起红酒敬方若琳：“若琳，多谢你平日里对我和诺诺的照顾。”
　　“哪里，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家里家外两头忙，搭把手罢了。漠杨，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方若琳笑答。
　　“那你有没有想过，今后我们三个，呃……就象现在这样生活在一起？”秦漠杨认真地问。
　　“漠杨，你不会是在向我求婚吧！”方若琳心花怒放，她等这天等好久了。
　　“是，若琳，你嫁给我吧！”秦漠杨拿出一枚早年父亲留给他的，自己生母戴过的戒指：“这是我母亲留给她未来儿媳的。”
　　秦漠杨看到了方若琳眼中的失望，他早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这是订婚戒指，结婚戒指我会带你去选。”
　　“漠杨，你这也太突然了。”方若琳其实很满意秦漠杨的安排。
　　“若琳，秦诺的生父要把她接走，我已经向法院起诉，主张变更秦诺的监护权。我咨询过律师了，以我目前的情况，并没有胜诉的把握，除非……”秦漠杨看方若琳：“除非成功举证并尽快结婚。”
　　“真的？诺诺生父提出要抚养她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还打什么官司，自己的孩子不就应该由他自己抚养吗？”方若琳竟很高兴。
　　“若琳，你不了解情况。诺诺还没满月，我姐和诺诺就被他遗弃了。现在我姐没了，就留下这么个孩子，我怎么可能把诺诺交给他抚养呢？”秦漠杨皱眉，可还是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 。
　　“漠杨，别固执了。就算他过去有错，今天不惜为了抚养秦诺跟你闹上法庭，就说明他有决心好好抚养孩子的。秦诺本来就是他的亲骨肉，你何苦从中作梗呢。”方若琳苦劝。
　　“好，就算如你所说，他浪子回头良心发现。那以他泥瓦匠的收入和乡下老家的条件，秦诺跟着他会有什么前途？”秦漠杨质问。
　　“漠杨，这是很好解决的问题。就算由她生父抚养，诺诺还是你的亲人，我们可以出钱让她上最好的学校，受最好的教育。不一定非要把秦诺带在身边的。经过这些日子你也知道了，带个孩子是多麻烦的一件事。”方若琳也不是一点不替秦诺着想。
　　“你是不是不希望秦诺和我们一起生活？”秦漠杨直截了当。
　　“漠杨，让秦诺跟她生父一起生活不是很好吗？你有没有替我，替我们的将来好好考虑考虑？我们要结婚，将来会有我们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孩子。我不希望我一进门就充当类似后妈的角色，也不希望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跟这么个不明不白的姐姐分享父母的关爱。”方若琳一贯现实理智、果敢清醒，她觉得是时候摊牌解决秦诺的问题了，长痛不如短痛。
　　“漠杨，我跟你明说吧。我是不能接受秦诺闯入我们未来的婚姻生活的，我已经给她联系了一所可以寄宿的国际学校，这样她既可以接受良好教育，也不会过份打搅我们的正常生活。对她对我们都好。”方若琳从包里拿出寄宿学校的报名表。
　　“你想得可真是长远周到啊。”秦漠杨看着报名表苦笑：“若琳，我听明白了，现在不是诺诺由谁抚养或是上什么学校的问题，是你从心里就没打算接受这个孩子。这么说吧，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秦诺，接受我你就必须接受秦诺。”
　　“漠杨，你这是求婚还是谈判？我们是相爱的，可你觉得像现在这样，附加了交换条件的爱，我们的婚姻会有未来吗，这还是当初我们想要的爱情吗？”方若琳其实一直很怀念过去。
　　“随你怎么想。当初，除了你我一无所有，可你说跟着我没希望，头也没回地走了。今天，除了秦诺我一无所求，可你又说带着她没未来，还是不肯点头。若琳，你说对了，我是爱过你的，可你不觉得你自始至终都只爱你自己吗？”秦漠杨黯然。
　　“漠杨，我追求更高的人生目标，靠我自己的能力，改善生存状态，提高人生品质，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想缔结美满的婚姻，组建正常的家庭，全心全意抚育自己的子女，我要求过份吗？”方若琳委屈。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她想要时你给不了，你能给时她又想要别的了。总之时过境迁，物非人非，本来的你情我愿就难免成了相互埋怨。结合的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分开了说彼此有缘无分，其实只不过都是欲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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