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再是昨天

　　公司里流言四起了。
　　秦漠杨带何家欢办事回来，站在大堂等电梯。
　　前面几个公司的女同事在议论：“听说了吗，路拓集团的老板向那个何家欢求婚了。她这下可钓到金龟婿了，下半辈子不用愁了。”
　　“何家欢，感觉秦副总裁好像也蛮喜欢她的，你们没觉得他对她格外宽容吗？我还是觉得他俩更般配些。”
　　“不可能吧，听说她是个寡妇，凭路拓集团的石兵和咱们秦副总裁，找什么样的没有，怎么会看上她呢。”
　　“啊？她是寡妇，不会吧？”
　　“千真万确，公司里好多人都知道，你不知道吗？”
　　秦漠杨担心她们再说出什么难听的来，预备制止。何家欢难堪，赶忙拦住他：“你先上去吧，我走楼梯。”
　　转身看见总裁和方若琳笑呵呵走过来：“小何啊，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我跟石兵的父亲认识很多年了，他昨天专门打电话打听你的情况。我可是把你好顿夸啊。”
　　等电梯的人齐刷刷回头看，总裁的戏言成了铁证如山，何家欢百口莫辩。秦漠杨也一脸惊愕，想按总裁所说，这石兵是动了真格的了。
　　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菲菲借找秦漠杨签文件的机会，跑来向她当面求证。
　　“别听他们胡说，我们就只是认识而已，充其量也就是普通朋友。”何家欢耐心跟菲菲解释。
　　“那他为什么前阵子送花给你，这会儿又天天过来接你？”
　　“送花就得结婚啊，那秦副总裁也送了的，我都要嫁吗？”
　　“家欢，你有没有觉得秦副总裁他也对你有那么点意思？”
　　“菲菲，你饶了我吧。还嫌不够乱啊！”何家欢恳求： “去去去，帮我辟谣去。我请你吃大餐。”
　　“去去去，替我和何家欢造谣去，我也请你吃大餐。”秦漠杨出来，拿签好字的文件轻轻敲打菲菲的头。
　　何家欢瞪秦漠杨。
　　“辟谣，连总裁都问你要喜糖了，我说什么有用吗？”菲菲提醒何家欢：“解铃还需系铃人啊，家欢。”
　　“有道理。”何家欢自言自语。
　　星期六，石兵突然接到何家欢电话，约他到再一轩吃晚饭。石兵推掉几个预订好的重要应酬，早早来到饭店。
　　服务员把石兵请进何女士预订的包房，他惊讶地发现秦漠杨坐在里面。
　　秦漠杨也惊讶，可还是绅士地站起来握手：“石总，这么巧啊，你也来这里吃饭？”
　　“是啊，真巧。”友好握手。
　　“不是凑巧，是我同时约了两位。”何家欢出现在门口。
　　“何小姐你什么意思，是要我俩决斗吗？”石兵调侃。
　　“石总说笑了，就是想请二位吃顿便饭。顺便……”何家欢落座：“顺便把有些事情说说清楚。”
　　何家欢点了一桌子菜：“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我就自作主张点了。尝尝合不合口味。”
　　秦漠杨石兵夹菜吃，都猜不透何家欢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石总，你尝尝这个。”何家欢给石兵夹菜：“石总，我这人有点没轻没重，平时说话办事也没什么分寸。要是以前接触中，让你有了一些误会或是错觉，你千万别当真。”
　　石兵听出何家欢意思，毫不隐晦自己的想法：“不是什么误会，从酒会上第一次见面，我就开始喜欢何小姐了。”
　　何家欢夹菜的筷子顿了顿，看一眼秦漠杨，而后笑着说：“石总抬举了，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是没资格跟你交往的。”
　　“我当然了解，你不就是结过婚吗。我也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婚史，我不在乎的。”
　　“呃……我也不在乎。”一直一言不发的秦漠杨突然插话，他羡慕石兵的坦白，借机把许久以来想说又没法说的话讲了出来。
　　“我不但不在乎，我还就喜欢何小姐有婚史这点。”石兵挑衅。
　　“我等她这款也等了三十多年了。”秦漠杨应战。
　　三个人同时僵在那里。
　　“我在乎。”许久，何家欢放下筷子：“既然石总挑明了，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结过婚，和你不同，我的婚姻非常幸福，只可惜没能完满。不过我很知足，感谢我的生命里曾有挚爱相守。我已经爱过了，我没办法再爱了，对不起。”
　　何家欢转向秦漠杨：“还有你，秦副总裁。你的心意我也知道，我不傻。要是没有石总的出现，我们可能会彼此把持住情感，保持工作关系到最后。可惜现在不能了。”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二位都非常优秀，是我配不上你们，是我没这个福分。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何家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看我总是这么没出息。我走了，饭钱我结过了，你们慢慢吃吧。”
　　何家欢起身离开，秦漠杨石兵拦住她：“我们送你吧。”
　　“我自己选的路，你们还是让我自己走吧。”何家欢哽咽，头也没回地走了。
　　秦漠杨石兵愣在包房里，情敌瞬间变难友。
　　“服务员先来一打啤酒。”石兵拍着秦漠杨肩膀：“来吧，我今天失恋了，陪我喝几杯吧。我这辈子还没失过恋呢。”
　　“你还好意思说，没听刚才家欢说，要是没你，我俩好好的。”秦漠杨抱怨。
　　“拉倒吧，别自作多情了。刚才她明明说和你保持好好的工作关系。”石兵不服气。
　　“服务员，再来一打。”秦漠杨也要酒：“你跟她接触少，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我跟她接触少，我为什么跟她接触少？还不是你天天故意让她加班。”石兵也抱怨。
　　“那你也没闲着啊，说你俩订婚的谣言，是不是你故意借方若琳散布出去的？”秦漠杨反问。
　　“怎么是谣言呢，我戒指都准备好了。只不过提前宣传一下嘛。”石兵把戒指拍在桌子上。
　　“哈哈哈”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碰杯：“来吧，喝酒吧。”
　　“她主意正、性子倔。你说轻了她不听，你说重了她更不听。你这么一造谣，搞得满城风雨的，结果怎么样，把她逼急了吧，就现在这结果喽。”两人开始分析失败原因。
　　“有道理。我是操之过急了。”石兵检讨。
　　“不过话说回来，她吧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什么都不会干，还一身坏毛病，说出话来能噎死人。你说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秦漠杨其实也是在问自己。
　　“品质决定审美，秦兄你懂吗？”石兵认真：“我跟她在一起特轻松，她简单真诚，不物质，不势利，还有点小天真。”
　　“对，她是总冒傻气。”秦漠杨赞同。
　　“你知道吗，她居然特崇拜我会开货车，还叫我吃饱了再干活，你说她多有意思。”石兵一脸怅惘。
　　“石兄，现在你会开飞机也白扯了。人家说对不起了，说配不上你了，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秦漠杨举杯：“来吧，喝酒吧。”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别安慰我了。喝酒吧。”
　　两人一直喝到饭店打烊，才相互搀扶着出来，在马路中间游荡，唱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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