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与他

　　清早。
　　“阿因。有没有见过我的帽子？”外婆格外温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忽远忽近。又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我要去镇上的超市一趟，家里快没有鱼干了。”
　　然后越来越近，她轻轻推了我一下，问道：“还不起床呀？都这么晚了，上个星期说好要去尝尝老舅的海鲜，还去吗……”
　　我终于从朦胧睡梦中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有些干涩。慵懒地回答外婆：“我也要去……你等会儿。”挣扎了一会，从柔软的床上起身，然后走进浴室洗刷，看了看镜子，觉得，有些奇怪……
　　“好了，走吧。”我站在门口紧促穿上鞋子，随意理了理头发，就挽着外婆的手出门。她拿着竹编篮子，里面还放着深紫色披风。我观察了一下：“要拿去哪里？”
　　“裁缝那儿，昨晚不小心被烟火沾到了。”
　　“昨晚？……”我突然感到迷惑不解。
　　“是呀，昨晚是庆典。”外婆又像是想起什么，责怪道，“庆典结束后，我回来就看见你躺在院子那张椅子上睡着了，真是的，那里晚上昆虫特别多。就把你扶进去的时候，还半梦半醒的喊着莫斯他们的名字。哎，怎么停下了？”
　　我呆滞在原地。
　　“真的吗？”在确认一遍。
　　外婆点了点头，用迷惑的眼光看着我。
　　我晃了晃头，说：“没什么了，走吧。”
　　风吹麦浪，一路无言。
　　小镇上依旧人山人海，虽然昨日是庆典。先陪外婆去菜市街买了几天的菜肴，还有再去到裁缝铺，铺店忽然变得死气沉沉，若是往日老板肯定出来招呼。经往另几家店铺时，该哟嚯的叫嚷着，顾客来来往往，这似乎每日都重复上演着，已习以为常。大家伙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酒吧那处，几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在喝酒，嗓门大得周围的人都能听到他们在谈什么。
　　“昨日我正和几个哥们喝酒溜达，那时候，你们怕是没瞧见。”一人故作玄虚。
　　“怎么？”其余几人按理被勾起好奇心。
　　“天空白亮白亮的。”那人认真答道。
　　众人皆无语，只有几声干笑。
　　那人却着急了，粗黑的眉毛硬是挤在一起，大声解释道：“烟花导致小镇上空如白天。可你们不知道的是，那里！”
　　众人屏住呼吸，面无表情。周围的听众纷纷停下脚步，外婆也是。
　　是的，那个禁忌。
　　那个森林，魔女的住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喝得烂醉如泥，或者夜色朦胧，那里的上方，有蓝色的光芒……”那人又喝了一口，突然哈哈笑道，“应该是两眼昏花了，毕竟当时还吃了酒吧老板娘特质的熏肉，可真是美味！”
　　众人松了一口气，便聊去隔壁娇娘采花的事，继续畅谈。
　　外婆也变得若无其事，往其他店铺走去。我看了看周围。心里默默念着，每次都是这样。这个话题像是永远封尘在箱子低下最好，若是取出窥视，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懂为什么人们如此惧怕，可却扮作并无大碍的模样……
　　回到家中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院子里的树叶染上斑斑点点的红。吃过晚饭后，便和外婆在院子里乘凉。
　　“能跟我说说那个传言吗？”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外婆像是早已料到，思量了一会：“这个小镇的第一代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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