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瑾虞乡

　　按理说沉珂知道消息也已经有一天了，应该有所行动了，可是沉珂倒还是不急不忙的。莲蓉和荷叶都担心沉珂是不是认命了，却不想翌日一大早沉珂就起来在厨房里忙活，倒腾许久新做出来一道酥皮饼，荷叶正纳闷着就听沉珂吩咐了：“先送给老祖宗，祖母那里，再给大伯母，母亲那里，其他小姐少爷也都送一份。”荷叶不明白，只是看见沉珂沉静的眼神不觉安心下来，自去安排了。沉珂就直接到书房练字，等到了快午时时才接连收到各处的回话，荷叶愈发不明白了，可是沉珂却是微微笑并不在意，很有耐心地继续练字。莲蓉见状悄悄拉了荷叶出来：“荷叶，小姐怎么还有心思练字啊，这样下去时间可没有多少了，我看啊，你在这里盯着小姐别做傻事，我去给姨娘送消息过去，姨娘总会有法子的。”听到要告诉白姨娘，荷叶就着急了：“莲蓉姐，不要擅做主张，小姐都特意交代了不要告诉姨娘，况且姨娘那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不是……”莲蓉听完也是就觉得自己鲁莽了，只是如今可怎么办呢？
　　柳苑，蕙茝居，“夫人，五小姐很是孝顺呢。”“秋菊，你怎么……”“夫人，其他小姐往您这里送过一次东西，没有收到您的回应就都放弃了，只有五小姐一直坚持往这里送呢。不是孝顺是什么，况且，上次雨天还是五小姐送您回来的呢。”“是呀，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只是却要被人家糟践了。”秋菊见状便不再言语，虽说自家这位夫人不参与府内的事情，可到底是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动静怎么会不知道呢。自从不久前知道老祖宗那里想将五小姐许给平椒城伯庸府的祁家，夫人就一直静不下心来。
　　落樱阁，知道了沉珂想法的莲蓉荷叶两人正在翘首以盼等着想要的消息，一次次的失望莲蓉终于坐不住了：“小姐，柳苑一直没有消息出来，还要这么等下去吗？”“再等等吧，做了这么久的准备，不会没有一点效果的。”回到沉府这么久，沉珂还没有现在这样忐忑过，从那天偷听到沉韩氏的话，沉珂就一直在暗中打探消息，苦苦在老祖宗那里得到了消息，如今却是无计可施了，其实那祁家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实在远了些，一南一北，路上都要花费两个月时间。祁家是医药世家，早些年救过曾祖父，因此定下了儿女亲家，只是由于相隔太远，消息不通，所以一直没有提起，直到两年前，祁府差人过来重提旧事，沉府倒是派人打听过祁府。这些年来祁家连着两代都是一脉单传，子孙不多也是愈发衰落，现在的祁家只剩下祁老爷祁夫人和年过十八的祁少爷，加上祁老爷已经抱病久矣，担心自己走后儿子再等三年没有好亲事，也是希望找个大家闺秀，又正好和沉府有这么一个渊源，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出。这件事情老祖宗也是考虑了很久，直到几位小姐都回府来，又慢慢打量才决定是沉珂的，原本应该是沉瑕的，年龄上也更加适合，但是由于圣上选妃，竟然将沉瑕选上了，至此老祖宗就定下是沉珂了，并且早已去信请祁夫人过来相看并定下此事。也就在这一两日了。也不怪沉珂知道得晚，这消息都是瞒得严实，也是祁夫人要过来了，才走漏了些许消息。沉珂正在琢磨对策时就听见外面小丫头高兴地声音传来：“五小姐，老夫人那里请你去抄写佛经呢。”单纯的丫头只以为是自家小姐得了老妇人青眼，正高兴呢。沉珂眼光亮了亮，却又灰暗下来。如果祖母要帮她是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可是如果放任不管怎么会请她过去呢？“小姐，咱们过去吧。”莲蓉见沉珂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免着急。仔细收拾好，沉珂领着莲蓉，荷叶去了柳苑。
　　柳苑
　　“小五给祖母请安。”“起来吧，你们都下去吧。”一时间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了。沉珂不再犹豫直直跪下：“请祖母救救小五和姨娘。”说罢眼泪哗啦啦的掉下。“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沉曾氏亲自扶起沉珂，沉珂却是不肯起来：“祖母，母亲，母亲她要把小五远嫁。”沉曾氏听完也不拉沉珂了，坐下来问：“你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是三姐告诉我的。”沉珂也不担心会给沉瑕惹来什么麻烦，祖母是不会说出去的。沉曾氏叹了一口气缓缓说着：“看来你是都知道了。你觉得嫁到祁家很委屈？”沉珂擦掉眼泪，目光坚定地说道：“不，小五从没有这种想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做女儿的说话的份，况且祁家于沉家有恩，沉家养育小五多年，也是小五该回报的时候了。”“那你这是……”沉珂想到往事不禁悲从心来，语气也是哀怨的：“小五为姨娘不值，姨娘熬了这么多年都是为了我，操碎了心，如果被姨娘知道了，会要了她的命的，那样小五也……所以，小五想请求祖母庇护姨娘，姨娘身体不怎么好，小五只希望她可以高高兴兴过完最后的日子。请祖母成全。”说罢又是深深地叩首，伏在地面哀泣不止。“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嫁过去就意味着这一生都无法回来了，并且受了委屈，咱们也没法为你出头的。”“如果这是小五的命，小五也认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容我在想想吧。你且先去偏房抄写佛经吧。”沉珂整理好妆容才出去了，帘子后头走出一个人，“夫人打算插手吗？”“不，不能插手，想必那孩子也是考虑清楚了，这次她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只是为着她姨娘担心而已，所以她只是来只是为她姨娘争取更多的利益而已，至于她自己应该是认命了。”秋菊听罢感觉很不可思议又为沉珂感到难过。“走吧，去梧桐苑，”“现在就去吗？”“那位祁夫人不是明天就要到了吗？现在就把一切都摊开了说吧。这样对那孩子也好。”“是。”
　　此时的梧桐苑。老祖宗沉蒋氏正端坐着闭目养神，“老祖宗，母亲那里难道是要插手吗？五丫头什么时候和母亲那么好了？”一旁的沉韩氏有些疑惑也是生气，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在她面前老老实实的，不想一肚子坏水，昨儿个从如梅那里听到沉珂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沉韩氏也是很郁卒消息走漏的太快了。“五丫头孝顺，我也是喜欢的，若不是……”沉韩氏听完却是暗暗心惊，又是庆幸：还好只有这么一个小姐了，都没得选择。也不多说话了。沉蒋氏想了想又说：“祁夫人明天就到了，亲事什么的应该就要提上议程了，你准备把小五姨娘怎么办，又给小五多少嫁妆？”“老祖宗，我也不是苛待人的，就放在后院，其他姨娘什么待遇她也是一样的。至于嫁妆，银钱给多一点，其他地产房产就没有了。”沉韩氏早就想好了。“嗯，你能这样处理最好了。”“老夫人来了。”一时间，屋里的两人都有些吃惊，这么快？问安重新落座后。“你们先下去吧。”等丫头们都退下后，见沉韩氏没有动也不管了，“母亲，我的来意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了五丫头。我来不是要退了这门亲，而是想把小五的姨娘安置在我院子里，我这老婆子一个住也寂寞，小五是个好的，想必她姨娘也不会太差。”听到这里，沉韩氏很惊讶，就又听到“至于小五的嫁妆，就由我来准备吧。”沉默良久老祖宗才说：“就按你说的来办吧，不过，你是怎么说服那个孩子的。”“说服？那孩子自己是个心眼明白的，哪里用的着我啊。”沉曾氏自嘲着说着，声音轻的像是叹息，可是沉蒋氏和沉韩氏还是听到了，沉曾氏却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自己就走了。
　　云阳城郊外的一辆行驶中的青色马车上，一位衣着宝蓝马面裙的夫人手上拿着一个檀木盒子，旁边是一位老妇人。“夫人，你已经决定了吗？”“老爷已经没有时间等下去了，既然这是老爷的心愿，就要完成。对了，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沉府现下只有一位不过十三岁的庶女，排行老五，闺名叫沉珂。”祁夫人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还打听到这位五小姐身体不怎么好。”祁夫人紧紧闭上双眼叹气又睁开：“就这样吧，先看看人再说。”“夫人，少爷那样的模样，人品何愁没有好的妻子，何必……更何况咱们平椒城伯庸府还是有好些好人家的女儿的。”“原姑，你不懂，这世家女和那些寻常人家的女儿不一样，就算只是个庶出的，那规矩都是寻常人家嫡出的女儿比不上的，更何况我也想给晟儿娶个可以给予助力的妻子。”祁夫人慢慢说着。“夫人拿主意就是了，只是少爷那里……”“晟儿成日里沉迷在药材堆里，也不懂这些，不会有问题的。”祁夫人想到自己的儿子不免有些头疼，就知道倒腾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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