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刻入骨

作者:暮歌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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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年幼(一)


      舒爸爸因为工作调动,不得不在舒凌十五岁那年,举家搬迁,从D市搬到B市。舒凌在火车站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跟大院的小伙伴们道别,那样子让来来往往赶车的人都觉得于心不忍。
      苏婉婉紧紧的抓着舒凌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舒凌,眉毛有些微皱的抿了抿嘴,模样俏皮的问,“护舒宝,你会给我寄B市的特产吧?”
      还在低声啜泣的舒凌听到婉婉如此脱线的问题哭得更凶了。她那么不舍得苏婉婉,可是苏婉婉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啊,她还要自己给她邮寄B市的特产,这样岂不是太吃亏了!
      苏皖维和邹明凯两个即将成年的大男孩都不太善于表露自己的情绪,本就有些刻板的性格再配上一副冷淡的扑克脸,尽管舒凌有些小矫情要感慨,却也道不出什么更为煽情的话了。于是,一场应该依依不舍的道别最后硬生生的演变成了心甘情愿的分离。舒凌把妈妈的电话号写在纸上塞到苏婉婉手里后,就强忍着眼眶里快要奔涌而出的泪水,跟父母检票进站了。
      舒凌觉得B市的天灰蒙蒙的不如D市明亮,空气也臭臭的,街道也是脏乱差,B市市民也不热情,她问个道都不回答!总之就是哪哪看着都不顺眼!俗话怎么说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她现在就要带着妈妈的手机背着包,买车票回D市,去找婉婉他们,她可没忘记给婉婉那个小吃货带B市的特产。
      舒凌翻遍了背包所有的地方,钱都不见踪影!她才不过走出了四五条街,钱怎么会不翼而飞呢?舒凌摸了摸有些圆润的下巴,眼睛滴溜溜乱转,是什么时候呢...
      她给了那个乞讨的大叔五十块,那个时候钱还在的。舒凌现在懊悔的要命,出师不利!今天出门的时候怎么没看看星座运势,简直要倒霉到家了!她现在准备原路返回,去找那个乞讨的大叔,问问他会不会看到自己的钱掉到哪里了。
      她在这几条走过的街道走了两个来回儿,不但没找到丝毫线索,就连刚才坐在地上乞讨的大叔都不在了。身无分文的舒凌也只能将离家计划作罢,垂头丧气的往家走。她的步伐有些缓慢,低着头看着脚尖一步步慢慢悠悠的走,心不在焉的想着对策,这次的钱是攒了两个礼拜的午饭钱,还骗着老妈说老师要他们买课外读物,多要了五百块呢,下次再想回D市,岂不是又要攒上好久才可以了,每天中午不吃饭可是很影响自己正在发育的身体的。
      “嘿,这小姑娘兜里带的钱还挺多的啊。”在经过一个小巷的时候,舒凌听到胡同里有人的交谈声,小姑娘?钱挺多?她心就像是住了个好奇的猫一样,说的是不是她呢,她往胡同里一拐弯,蹑手蹑脚的往里走了几步,啊,找到了,刚才她给钱的乞丐大叔。
      她眯着眼睛认真观察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小小的身子窝在墙边,努力不暴露自己。
      乞丐大叔吐了口吐沫在手上,眼睛闪着精光开始清点钞票,“一共八百一十九,给你四百。”数了几张就往旁边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手里塞了
      过去。
      “老头,你这么清算可不对吧,这小姑娘的钱包是我摸来的,你只需要坐着也不费什么力气,还要占个大头?”男人语气很不爽。
      “要是没有我在那乞讨,你能知道她钱包在哪儿那么顺利就摸到了吗?”大叔气的吹胡瞪眼。
      “我可不管!要么我六百剩下归你,要么你一分也别想要!”
      舒凌听着对话心里已然笃定了乞丐大叔和人联伙掏了自己钱的事,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诅咒了几句,撸袖子插着瘦弱的腰就站在胡同口,“你们这两个混蛋!”她大声呵斥了一句,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壮胆,除了混蛋她也找不到其他能够形容的词汇。“把钱还给我!”
      “小姑娘啊,这钱谁能证明是你的啊,你可别冤枉我一个要饭的。”老乞丐声音有些窘迫,对旁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赶紧趁机撤退。
      这是条死胡同,两个人只能通过舒凌身后的出去,本来就窄的胡同让一个小丫头张牙舞爪的堵了一半,他们只能连拉带拽的拉扯着她。
      “啊!臭变态!别碰我!别拉我胳膊啊喂你!”舒凌因为两个人对她的肢体碰触而尖叫。
      穆左、成祥、贺清冉三个人正吃完冰从店里出来准备往家走,谁成想在小路上碰见一个小女孩跟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看着小姑娘因为惊恐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几个人第一个想法就是,——她碰见坏人了。
      穆左本就爱打抱不平,伸张正义,再加上学过点拳脚功夫,遇见这样的事儿,自然是觉得手直痒痒,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他义不容辞。他二话没说就上去轻轻松松给两个男人撂倒在地,还不忘狠狠地踩上几脚。
      老乞丐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眼前的小伙子给踹骨折了,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逃走了,连同伙都来不及顾了,老话不是说了吗,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另一个男人也被打的不清,想要逞强得吓唬吓唬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却被穆左猛地投射过来的目光吓破了胆,只能瑟瑟地说了句,“小兔崽子,你们走着瞧!”就飞也似的往外跑,还时不时回头看两眼有没有人追来。
      贺清冉拉起摔在地上吓得不轻地舒凌,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因为是夏天,舒凌穿着短袖的胳膊上有些抓痕还有些暗青色的指印,小脸呆愣愣的,完全没了刚才气焰嚣张疯狂喊叫的模样,贺清冉想来她可能是有些吓破了胆。
      其实舒凌是觉得…,刚才救自己的人好帅啊!动作都来不及看清,本就拽着自己的坏蛋就撒了手被摔飞了出去。
      “谢,谢谢。”她眨了眨眼,对贺清冉表示感谢,然后就盯着穆左瞅阿瞅的,一点都没有一个女孩子的矜持和娇羞。
      后来她知道:
      救自己的男孩叫穆左,17岁。
      一直带着微笑的男孩叫成祥,与穆左同岁。
      拉自己一把的女孩叫贺清冉,16岁。
      他们都跟自己同一个高中,只是他们比自己年级高。
      听贺清冉说,他们三个从小就在一个院子里长大,可以称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她在心里有些羡慕,能够和大英雄穆左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得多幸福啊,她脑袋里突然幻想着,从小就被这样一个竹马照着,然后自己走路都能跟螃蟹似的,——横着走啦!
      舒凌决定!她不要回D市了,起码现在不能回去!她要跟着穆左混。
      在她懵懵懂懂的年级,她听着新同学们谈着恋爱的样子,她忽然有些觉得自己可能情窦初开了,对象就是穆左,那个在她心里十足十的大英雄。
      走到学校哪里,两个男孩子都是一道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一个笑容温暖,一个木讷着脸,有着极大的反差,却都很帅气,在学校里不知道俘获了多少个小姑娘悸动的心。
      贺清冉是个温文尔雅的姑娘,喜欢身穿长裙,一头秀丽的披肩长发,走起路来像古代的千金小姐,愣是撩拨了不少愣头男同学的心绪,但因为穆左曾豪言壮志的说贺清冉是自己未来媳妇,都望而却步,谁也不敢招惹这爱惹是生非的小霸王。
      而刚转学来的舒凌,扎着两个小辫子,脸有些未退的婴儿肥,经常跟在穆左屁股后面跑,小脸总是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她只要下课了就笑嘻嘻地跑去穆左的班门口找穆左聊天,穆左对她的行为略不耐烦,一开始还应承着在门口听她瞎扯胡掰,后来干脆一到下课的时候就趴在书桌上挡住视线,假装睡觉。幸好小丫头有点眼力价,碰了几次壁就不再老往他班级跑了。
      再后来,不知道舒凌从哪儿知道了自己篮球队训练的时间,每次训练的时候,舒凌就坐在观众席给他加油呐喊,穆左觉得还是贺清冉好,文静的坐在那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目光随时随地注视着他,让他觉得异常满足。
      舒凌听别人提过,穆左说贺清冉是他媳妇,而冉姐姐也没做过解释,而且两个人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学生们本就向往爱情的年纪里,一切都在正常不过,水到渠成的事情,这件事几乎在高二高三都家喻户晓,在课下也算是津津乐道的小事一件。
      她每次听到有人说一次,她就在心里反驳一次,“才不是,小穆哥哥和冉姐姐都没有当着她的面拉过手,而且他们现在都是四个人一起出去,他们两个才没时间谈恋爱的呢,你们就是羡慕,就是羡慕。”
      转学来的第一次月考,舒凌的成绩并不理想,拿着成绩单坐在学校门口的花坛上哭丧者一张小脸,这成绩单是要家长签字的,而自己英语的成绩才54分。这要是让严厉的老妈看见了,自己又得挨骂挨饿。
      穆左看到舒凌愁眉苦脸欲哭无泪的样子,又看到了她手里的成绩单,自然这天真乐观的丫头为什么犯了难。
      穆左写字很漂亮,他对临摹大人的字有十分把握,不是吹嘘,因为上次他的成绩单就是自己签的穆爸爸的名字,老师也没发现。他觉得自己可以帮下舒凌,所以问了她爸爸的名字,在一张演算纸上划了几次,就大笔一挥在成绩单上签了字,然后得意的吹了下口哨,丢给舒凌。
      舒凌又一次对穆左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会打架,有颜值,身型好,又写得一手好字的穆左,简直就是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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