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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掉马
铁质面具被揭开了。
约翰浑身剧烈的一颤，无所适从的抬起两条胳膊，羞愧又痛苦的试图遮挡住自己的面容：“……”
“当啷。”
清脆的一声响起，是斯内普手上拿着的铁制面具掉在地上的声音。而黑袍男人只剩震惊的望着揭开了伪装的约翰，嗓音中带上了一些怒气，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为什么你会……”
为什么兜帽中裹着的这个年轻人和老波特长得一模一样？！只有一双眼睛是约翰般的浅蓝色。
等等……
斯内普不愧是魔药大师，再加上在麻瓜界活的一世中也学到了很多新事物，他很快敏锐的观察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戴了麻瓜界的产物，美瞳。而老波特已经死了，能有这样的相貌只能说明了一件事情。
斯内普的面色渐渐转黑，他瞪着面前的人，阴沉的从牙缝间缓缓挤出一个名字：“哈利——波特！！”
这是用了增龄剂的哈利波特那小子！
一时间，发现了真相的斯内普难以置信的差点陷入了暴怒。
“……”兜帽里缩着的年轻人沉默不语，就算被揭穿了身份也只是又颤了一下，用手臂遮住了脸，没有别的反应。假如眼前有一条缝，他一定会头也不回的扎进缝里，完全不敢去看斯内普。
斯内普也无法镇静下来，牵涉到他最讨厌的家伙和他最喜欢的人，他的脑子这会儿乱得像是一锅粥。
发现真相时的第一反应，他只有被“小波特”欺骗玩弄了的羞辱感，暴怒几乎要冲昏他的大脑。但是当他深呼吸两下后，他才逼着自己不要被情感操纵。
等等……等等……
斯内普不得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试图思考一些敏感的关节点，因为那些和约翰有关的疑点更重要：
为什么……小波特会知道约翰的事情？他对于小波特可能像前世那些同人文中写的一样被人“穿”了，这种猜测抱有一定的怀疑。
那么穿了小波特的人会不会就是……
因为再熟悉他们两个的人，也没办法准确说出他们上一世相处的那些细节，除非……
斯内普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后面的猜测他有些怯然，甚至不太敢想。但他还是狠狠心面对了这个答案。
答案很简单……也很离谱了，而且原因只有一个。
斯内普心中巨震了一下，这让他的嗓音变得非常干涩。他沙哑的振动着自己的声带发声，那句艰难的疑问轻的接近耳语了，他试探的唤出了一个名字：
“……约翰？”
倒在沙发上的年轻人没有一点反应。被他这样压在身体下面也一动不动，只是微弱的举着胳膊抵挡着上方让自己无所适从的视线。
“约翰？？”斯内普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脸色微变，又有些急促的喊了一句。他在同时试图小心翼翼的握住年轻人的手臂，想把对方挡住脸的遮挡动作改掉——
斯内普马上发现，约翰抵挡的力道实际上微弱的惊人，他像是拂开一片叶子似的轻松挪开了男孩的手臂，再次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那张让他熟悉而讨厌的稚嫩脸庞上，已经沾上了湿漉漉的大片液体。男孩的眼中噙满了绝望的泪水，正不受控制的溢出来。
他的神情灰暗而空洞，像是所有的精气神都从这具年轻的身体中抽离了出去，又像是认了命，在平静和绝望中接受了现在的事实。
斯内普见过伴侣的各种糟糕模样，包括多次的崩溃和发狂，但是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样让他感到心慌，因为他很清楚他在面临什么情况。
——那是多年安心后重新生出来的不确定性。
“约翰？你是……突然穿成了哈利波特，但是不认同自己的身份吗？”斯内普痛恨的发现自己口齿笨拙了起来，他很想安慰伴侣，但是现在他该死的手足无措起来。
地上掉落的铁质面具面朝上的望着他，露出来的两个空洞就像是在嘲笑他刚才的莽撞。
他早该想到的，约翰如果用那种笨拙的借口和样子展示给他，一定有什么不愿意揭开身份的理由！
斯内普只能下意识的把约翰搂进怀里，笨拙的想像上一世那样轻轻拍打着肩膀和脊背来安慰人。
但是，约翰躲开了。
“……约翰？”男人大提琴一样的嗓音现在嘶哑难听，轻轻喊着恋人的名字，带着点小心翼翼的不确定，就像一阵风来了男孩都会被吹走一样。
“……斯内普教授，很抱歉我对你的隐瞒和欺骗。”约翰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也很沙哑，比斯内普刚才的声线还难听。
但是他的声线听起来很冷静，也平静过头了。
斯内普心中生出了熟悉的不祥预感。
因为每当他听到伴侣这么开口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事情要变得极度糟糕了，约翰已经对某个结论下定了决心。
“很抱歉我用这种事情打扰了你的假日。”约翰的声音轻飘飘的很恍惚，轻描淡写，就像是快要消散在风里了一样，“……现在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该——”
“我该回女贞路了。”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男孩的尾调才泄露出了一丝的不平稳和混乱。
他把一切都弄砸了。
约翰绝望的这么想着。
实际上，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像破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情感全部从破开的地方流走了，现在只剩一具空壳。但是，他莫名觉得这样竟然还不坏。
因为，事情已经不可能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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