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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
第二天一早，艾棋一觉睡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把我拖起来，兴高采烈地要看辰羲送的项链和求婚戒指。
我睁开眼睛，可十分之九的脑细胞还在梦里没醒过来：“几点了……”
“六点。快起来，我昨天就该看了，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忘记了！”
我抬手指了指书架：“第二层那个墨绿色的盒子……”
艾棋直接跳过去：“这个？”
“嗯。”我点头，做了一个晚上的梦，眼睛睁得实在艰难。
她又跳着把盒子拿过来：“等等等等，让我先深呼吸几次，做一做心理准备……免得吓晕……”
她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天哪……骆颜悦你……你捡到宝了……”
嗯？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我看着盒子里的项链，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是那么对劲……
“这也太漂亮了，可是，老实说，戴上去不重吗……辰羲帅爆了，真敢下血本，虽然对于他来说这也算不上什么，可是也太感人了，你当时有没有哭？有没有？你不哭我都要哭了……”
我盯着盒子里的项链看了好几秒，终于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戒指……”
“对啊对啊，你提醒我了，戒指呢？快给我看看……”
我睁大了眼睛，再次确认盒子里并没有戒指：“戒指……我记得当时也放进这个盒子里了……”
“难道掉出来了？不会吧，没看见啊……”艾棋开始翻被子。
我们两个人把被子翻来翻去好几遍，都没有看见戒指的影子。我把昨晚叠放好的衣服、装行李的袋子都拿出来，和艾棋一起找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戒指。
艾棋看着翻腾衣服的我：“你好好想想，会不会把它放在别的地方了？”
我又回忆了一遍：“我记得放进盒子里了。酒会结束以后，回到家里，我明明把项链和戒指放进这个盒子里了，不会记错，可是怎么会没有呢，到底掉到哪里去了？”
艾棋扶住我的肩膀：“颜悦，不要着急，再想一次，有没有可能是漏在什么地方了？”
“应该不会，那天晚上放进盒子里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打开过，不应该会漏出来。”
“那就不会不见，可能掉在行李里面了，我们没有找到，再找一次。”
又一次把所有东西仔细翻了一遍以后，还是没有看见戒指的影子。
“会不会掉在陆梵翊车里了？行李昨天不是放他车里了吗？”
我觉得也不太可能：“拉链是拉好的，不太可能会掉在他车里。”
“谁知道呢，保险起见，还是问问他，万一真的掉在车里，找到不就好了？”
我看了看时间，将近八点：“先上班吧，我再找机会问问他。”
艾棋拍了拍我的肩膀：“先别担心，既然行李一直没在别的地方打开过，就肯定能找到。”
一想到戒指不见了，整个早上都没有上班的心思，输入的资料在复查的时候也出现了好多错误。
早上打开盒子的时候，戒指似乎就已经不在盒子里，到底掉在哪里了？虽然一直在回忆戒指有可能丢失的地方，可是想到脑子打结都想不起来到底丢在哪里。我将前一天整理好的出差期间的资料打印了一份，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敲了两下门，进去时，陆梵翊正在看一份文件。
我开口说：“总经理，这是出差期间的会议资料和记录。”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看手里的文件：“放下吧。”
放下以后，我缓缓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他并没有抬头。
“我有一样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掉在车上了。总经理下班的时候，能不能帮忙看一看？”
“是什么？”他伸手拿桌面一侧的杯子。
“是一枚戒指。”我轻声说。
陆梵翊拿起杯子的手在空中定了半秒，又把杯子放下，沉声说：“知道了。”
“谢谢。那我先出去了。”
心神不宁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中午，和艾棋吃午饭的时候接到颜灵的电话：“骆姐姐，我明天到你那边出差，我们又能见面了。”
我问她：“你一个人来吗？”
颜灵笑着说：“本来我爸爸说让瞿肖阳跟我一起来，我拒绝了。”
我不理解：“为什么拒绝？他很有经验，可以帮你。”
颜灵很自信：“师傅带出门，修行靠个人，我也总不能永远依赖他吧。还是留他在银叶干点大事吧，我这么点洽谈业务的小事，带个相关的人就行了，就不麻烦他了。我跟爸爸说了，反正你和哥哥都在，我有事可以征求你们的意见，吃不了亏。”
“韩叔叔身体还好吗？”提到他爸爸，我又想起回来之前他坐在银叶大堂里落寞的背影。
“身体没什么，就是情绪一直不太稳定。都怪我，我不应该跟我妈妈吵架，你知道我，嘴一急说话就不经大脑了。”
虽然颜灵并没有说她为什么跟她妈妈吵架，我依稀也猜得到一两分。看来颜灵是在情急之下把我妈妈的事情讲了出来，被韩叔叔听见了，所以他才会来问我。
挂了颜灵的电话不久，手机上又显示陆梵翊的来电。
我和艾棋互相看了一眼，拿起电话：“陆总。”
“车里没有戒指。”他说。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还是道了声谢。
挂了电话，艾棋凑近问我：“车里没找到？”
我点点头：“今天早上我给照顾辰羲的阿姨打过电话，让她在我睡的房间里找一找，也没有找到。”
艾棋一脸愁苦：“那怎么办？你准备怎么跟辰羲说？”
“只能照实说。”
艾棋顿时很激动：“怎么能照实说呢，那是正式的求婚戒指，又不是过家家，前几天才求婚，后几天戒指就不见了，你照实说，我估计辰羲会疯。”
我也能预知辰羲的反映，可是：“不照实说还能怎么办？我也很想变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出来。”
艾棋左手撑着下巴，扬起右手比划道：“我想，买一个一样的肯定不可能，上次看报纸，他们扒出来的戒指价钱贵得离谱，是定制的，也没有同款。可是，颜悦，你觉得能不能再买个差不多的？”
我被艾棋天真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辰羲哪有那么好骗？”
她又激动起来：“这哪能说是骗呢，这是善意的谎言，为了不伤害彼此的感情。以后等有钱了，再订做一个一样的，不就行了？我觉得可行啊。”
我叹气说：“如果为了不伤害感情，我就要用这样的方法掩盖过错，辰羲一定更不能原谅我。他又不笨，迟早会知道的，要是从别的地方知道，还不如我自己告诉他。再说，要订做一个这么贵的戒指，我哪有可能有这么有钱的一天？这种梦还是不要做。”
“好吧，要是照我说的做，你就是艾棋，而不是骆颜悦了。毕竟辰羲是你的男朋友，你更了解他。”艾棋眼睛一转，“喂，那照你这样说，我男朋友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为什么这么问？”
她变得吞吞吐吐，一点都不像她平常的样子：“因为……我也曾经把他送的项链弄丢了，偷偷买了一条差不多的，戴了好久，他居然都没有发现，你说他是不是神经特大条？最夸张的是，连Richard都看出来了，还笑我为什么要买差不多的样式，是不是对这样的项链情有独钟……”
我忍不住笑，难怪艾棋会给我想这样的办法，原来自己也是过来人。我又问她：“那万一他真的发现了，问你那条项链哪去了，你要怎么回答？”
艾棋眨眨眼睛，神秘地笑了：“吻他，一直吻，吻过以后理直气壮地说：不就是这一条？你该不会连亲自买给我的项链都记不清楚吧？再给他一个‘不承认就有你好看’的笑容，他还能说什么？怎么样，我也是跟别人学来的，告诉你，这招绝对管用。”
我一边笑一边摆手：“算了算了，我没你的气场，学不来。”
她抓住我的手：“哎呀你再想想嘛，有时候男人也很好哄。辰羲的智商可能比我男朋友高，不过，这一招绝对通杀。”
我想象了一下，连想都想不下去，向她拒绝道：“我实在没办法举起手上偷换过的戒指跟辰羲说：这就是你给我的求婚戒指，你该不会认不出来吧。”
艾棋努嘴：“骆颜悦，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情趣……真是为辰羲婚后的生活担忧啊……”
我撇下絮絮叨叨的艾棋，走出餐厅给辰羲打电话，早上打给阿姨的时候，她说他还在家里，看来旗盾的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他应该在公司才对。
“喂？”他似乎很疲惫。
“是我。”
辰羲在那边沉默了很久：“颜悦。”
“你在做什么？”
“我睡着了，躺在床上做梦，梦见你了。”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好听极了。
我很好奇：“是吗？我在你梦里做什么？”
“你在沙发上看书，我在听电话，孩子在外面荡秋千……”
“孩子？”我没听错？
他答道：“嗯，孩子，我们的。”
我脸上一阵烫，问他：“男孩还是女孩？”
他缓缓说：“都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哥哥在给妹妹推秋千……”
这是个美好的梦，不过，这个时间他还在睡觉？我打断他：“你吃饭了吗？”
“我想你……”他的回答跟吃饭毫不相干，“我们是不是很久没见面了？”
“一天半。”我说。
“一天半会改变什么？颜悦，一天半过去了，你还爱我吗？”
他的问题让我不解：“为什么这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辰羲在那边沉默很久，久得我心慌。
他却说：“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只是不确定，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很重要。”很重要……可是我弄丢了你给我的求婚戒指……我真矛盾。
艾棋从身后蹿出来：“骆颜悦，吃完饭就把我晾在里面，偷跑出来跟谁讲电话讲这么久……”
我说：“是辰羲。”
“辰羲？你这么快就告诉他了？”她的嗓门真是叫我胃疼……
我猛烈地摇头，这么大的事情电话里怎么说得清楚呢，用头发丝想也知道不可能，而且，我根本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他开口……然而电话那头的辰羲一下子来了精神：“告诉我什么？”
艾棋看着我哭丧的脸，知道捅了篓子，慌忙凑过来说：“呃，辰羲，那个，求婚戒指很漂亮，很漂亮啊哈哈哈……”
如果面前有一条河，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跳下去……艾棋这样的表现让我极度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像刚才说的那样，能把男朋友制得服服帖帖……
“你给她看戒指了？”很明显他这是在问我。
不不不，不要在电话里说……我唯有默默地找理由：“没有……她……她从报纸上看到的，有记者拍下来，登的时候又放大了……”
艾棋在旁边愧疚地插嘴：“是啊，颜悦没有给我看，我没有看……”
我摆摆手，焦心地向她喊了一句“别说话”的唇语……
果然，辰羲问了：“为什么不给她看？”
如果事情真像艾棋说的，把‘求婚戒指不见了’告诉辰羲以后，他会疯，那么在这之前，我一定已经先疯了……
我想了半天：“因为……因为我没有戴在手上，嗯……没有戴在手上。”
“为什么不戴着？你不喜欢？”我能想象到他皱眉头了。
我欲哭无泪，嘴里蹦出两个字：“喜欢。”
“回去戴着，别弄丢就行，那可是我的求婚戒指。”他说。
我脑子打了结，舌头也打了结，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刚刚说什么？他说“别弄丢就行”……我要怎么告诉他“我已经弄丢了”……
“骆颜悦，”他还在说话，“你怎么了？”
“我……我饿了……”我想把我自己吃掉……
“刚刚吃完就饿了，一天半没见，你不一样了。”他话里有笑意。
“我不跟你说了，你快去吃饭。”再围绕这个话题聊下去我真要疯了。
“求婚戒指，”他顿了一顿，接着说，“弄丢了也没关系，你爱我就行。”
我觉得我一定是幻听，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只要你爱我。”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满脸不安的艾棋，一时语塞。
她晃了晃我：“颜悦，你怎么不说话？他最后说什么了？”
我还在幻听里没醒过来：“他说，戒指弄丢了没关系……”
她睁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还没说嘛？”
“我好像……是没有说……”我刚才说了吗？如果没有说，他怎么会跟我讲“弄丢了也没关系”？
艾棋深深地叹气：“骆颜悦，辰羲的本事我算是见识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给你出主意了……我智商这么低，我怕辰羲迟早有一天会灭了我这样的损友……”
他真有这么聪明，能未卜先知？还是我太笨，让他觉察到戒指不见了？
以上两个因素，好像都不成立，或许，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晚上回到家里又把所有衣服连同行李袋一起翻了几遍，依旧无果。要是我真的跟辰羲说求婚戒指不见了，他是不是还会说没关系？横想竖想，可能性都不大……
于是一个晚上都想着那枚戒指，连做梦都梦见它就掉在眼前的地板上，辰羲皱眉问我：戒指呢？我一弯腰就把它捡起来了。第二天醒来，看了看床边的地板，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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