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纲目

作者:边辅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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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荆皮3


      八岁的顾梦之软绵绵地趴在一张方桌上,脑袋旁边放着本《论语》。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清朝已经亡了两年多,爹爹和祖父还要他跟着私塾老师学这些古板的文字。不是都不参加科举考试了么,真是麻烦。
      还穿着繁琐的满服的仆人是时候地端了一杯茶给顾梦之,顺便打开了那扇方桌边的窗。
      徐徐的风不断地涌入房间,混着淡淡的木香。顾梦之欢喜地嗅了嗅味道,从高高的木椅上滑落,跑到窗边。
      枝叶繁茂的紫荆树静静地站在院子中间,庞大的树荫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呈现出了一片阴凉。这棵树已经在这里呆了几百年,一直以一种神圣的身份被供奉着。细长的枝条上系满了红色的缎绳。
      顾梦之不愧是顾家最受宠的小儿子,房间被安排在了这个寓意深重的院子里。他倚在窗框上,笑眯眯地盯着紫荆树。
      真好啊好香的味道我好喜欢她啊!

      午夜,夜莫名的静。
      十五的圆月被乌云遮盖,没有光亮,只留走廊上的几盏灯笼闪烁。风不知什么时候吹开了那扇紧闭的窗,呼呼的声音混着树叶声闯进了顾梦之的房间。他抖着身子缩进被窝。
      每个月到十五这天,外面总是阴冷无比,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紫荆树下挣脱,嘶嘶地狂吼着。十岁的顾梦之抖着身子缩在被窝里,想要把外面可怕的嚎叫掩埋。
      "叽噶"忽然木床发出了一声惨叫,顾梦之低鸣了一声,小心地把脑袋探了出来。一双手猛地伸了过来,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血肉模糊的手指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可以感觉血管正在激烈挣扎。
      顾梦之睁大了双眼,惶恐地盯着眼前的那个男人,清初的官服破碎地包裹着男人的身体,强烈的腐臭直冲他的鼻子,恶心地狂打干呕。房间变得更加阴暗,桌子上的蜡烛早就熄灭。
      "顾勋我恨你!我恨你!"不断有声音从耳边传来,顾梦之忍着窒息的痛苦转过头去。
      地上爬满了一具具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有些甚至已经没了头。他们疯狂的用指甲划着地面,嚣叫着,狂怒着,反反复复地重复着那句话:
      "顾勋我恨你!我恨你!"
      顾勋?那不是老祖宗的名字吗?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会恨他呀!?

      男人的手越来越用力,顾梦之被掐得直翻白眼,感觉马上就要因为窒息而亡。
      意识变得模糊,就连身上那个男人的身影都看不清楚。恍恍惚惚的,紫荆花的香味忽然混入浓郁的腐臭味中。顾梦之顿时镇定,一咬舌头强迫自己清醒。
      "沈卿,这么多年了,为何还放不下?不如乖乖待在我本体之下,带到千年还可重新轮回投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男子的手明显松了松,但依旧掐着顾梦之:"乖乖的呆着?你是不知我的冤?我的所有族人都被顾勋那个奸臣所害!!我怎能如此安心地等待轮回投胎!!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杀死顾勋的子子孙孙!!我要他也体会到自己所有亲人都死掉的痛苦!!哈哈哈哈哈哈!!"说完手指猛地用力。
      顾梦之瞬间没了呼吸,死亡正在逼近,他即将要成为那个那人报复的第一个顾家子孙?
      不要,不要,不想死啊!顾梦之死命挣扎。
      女人的声音又恰到好处地响起:"以吾之命,镇以汝身!归!归!归!"身上的重量一下子消失,男子和地板上的死尸不断地化为丝缕,透过窗户,消失在了紫荆树下。

      顾梦之支撑着座起,剧烈的咳嗽着,继而大口大口地吸气。四周终于安静下来,桌子上的蜡烛又忽的恢复烛光。
      昏黄的光线摇曳在房间里,投下一个小小的影子。感觉被黑暗包围,顾梦之惊讶地抬起头,瞬间入目的便是张秀气的笑脸以及那娇小的身材。乌黑的长发随意披落,抚摸着小女孩嫩白的肌肤。
      顾梦之呆呆地盯着她,竟没了神。小女孩浅笑着,晃了晃纤细地的手,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顾梦之这才知道自己的失态,转过头去问:"你你你是谁?为什么不穿衣服啊!?"
      女孩看着红着脸的顾梦之,笑得更明显了:"我啊!我叫你叫我枝儿好了,树枝的枝哦!我为什么不穿衣服?呵呵呵,因为我没有衣服穿啊!看你的脸啊,你不会没看见过女孩子没穿衣服吧!"
      "胡闹,我身为男子怎可看女子光裸之身?你你你不害臊!!"顾梦之反驳着,跳下床去翻自己的衣柜。枝儿看着他翻出一件男式褂袍,并且撇开脸递给自己。
      "哎呀,你怎么给我你们男人穿的呀!"
      "我给你穿衣服已经不错了!再说了我这里这里怎么会有女孩子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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