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梢雪

作者:维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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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订婚


      云在晴空下酝酿,蝶在繁花间轻舞,梦在静夜中飘落。可是伤呢?伤能否在心尖上愈合?

      (1)
      最近这段时间什么心情也没有,什么事情也不想做,麻木地上下班,麻木地应付所有人。没有了心,整个人不过是徒具形骸,机械地活着毫无生气。
      据说时间是一切伤痛的解药,再深再痛的伤都会被时间治愈,现在还会觉得疼是因为时间不够长,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治好离开景脩的伤。
      昨晚没睡好,又看了一天报表,头昏目涨。
      加班到8点准备回家,临走前习惯性地浏览一下财经新闻,却看到这么一条消息“恒远集团CEO景脩即将与鸿石集团副总经理洪若玲订婚”,标题下是景脩和洪若玲各自的相片。景脩没有笑容却从来都是气宇不凡。洪若玲看起来是个典型的富家千金,丽若春梅绽雪的气质美女。两人的照片放在一起赏心悦目很是般配,可在我看来却如千万根钢针刺入眼中,痛得流下汩汩鲜血。
      新闻内容简短,据知情人士称,景脩与洪若玲将于明年初举行订婚仪式,并很有可能在年内完婚,接着分别介绍了两人的身家背景,最后评论认为二人结合应属商业联姻,联姻后两大集团将进一步扩充在各自行业的发展势力。
      景脩才跟我分手不久,怎么会这么快就跑去和别人订婚?难道他和我分手是为了这个原因?不对!景脩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骗我。或许他也很难过,刚好有这么个机会,就再找个女朋友来填补失去我的痛苦。也或许是他为了公司发展,只是纯粹的商业联姻。
      可是,我在他心里的份量到底有多重?我是不是高估了自己对他的重要性?我们的关系结束了,我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没出息地在这里纠缠不休,这算什么?!
      当年我向景脩告白被拒已经痛彻心扉,当景脩说出“分手”时我以为那是最让我伤心的话,然而今天看到他要和别人订婚,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最怎么样的事情,糟糕只会变得更糟。万箭穿心的感受大概也不过如此,因为太在乎才会伤得如此凄寒彻骨。
      回家途中路过一家酒吧,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坐到吧台边忽然很想喝酒。
      调酒小哥笑容可掬,充满了青春活力,我却完全没有心情看他,我说:“来杯伏特加。”
      我一向不喝酒,需要应酬的时候也只喝葡萄酒。可是今天,我想喝烈酒,心情不好的人大多喜欢借酒浇愁,用酒精来麻痹伤痛的神经,忘记一切烦恼。我也来试试看这高度酒精能否浇灭我心中的愁绪。
      调酒小哥关切地说:“美女,看你心情不好无精打采的,咋的了,和男朋友吵架还是在领导那儿受气了?借酒浇愁愁更愁,喝酒可不能解决问题。你一个女孩子别喝什么伏特加,我给你调杯鸡尾酒,喝一杯就得了,赶快回家睡觉,第二天一觉醒来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我说:“怎么可能,又不是变魔术,睡觉能解决什么问题?鸡尾酒度数太低没意思,我就要伏特加。”
      小哥说:“美女,你咋这么倔咧?要喝酒也别一个人喝,好歹叫个朋友出来陪你说说话。你一个人喝醉了不安全,现在社会治安这么乱。”
      喝酒本来就是放纵,出事也没什么不好,最好出点大事让景脩内疚一辈子。我冷冷一笑:“我怕出什么事?死了也没关系。”
      小哥吓了一跳:“美女,到底出什么事了,不然你跟我说说。你这样我可不敢给你酒喝。”
      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喝酒买醉都不行?我不耐烦地说:“现在的人都像你这么好管闲事吗?快给我拿酒,要不我换一家,要不向你们领班投诉,你选哪个?”
      小哥说:“好,好,知道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多喝,喝闷酒伤身。”
      伏特加果然够烈,刚一入口如熊熊焰火般猛烈地冲击着味觉神经,一杯下肚从喉咙到小腹一路热辣辣地疼。我又要了一杯,这次没敢一口喝完,慢慢喝却越喝越觉得闷,心在胸腔中突突狂跳。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只可惜,景脩不会有归来之时了。
      手机在包里振个不停,我取出来看是何笑笑打来的,本想挂掉,她却挂了一次又打一次。有个人说会儿话也好,我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传来何笑笑熟悉的声音:“奚雨,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温暖得让我忍不住放下所有防备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何笑笑听我没有说话,着急地问:“奚雨,怎么了,你还好吗?”
      我哽咽地说:“笑笑,我想你。”
      何笑笑急切地问:“奚雨,你到底在哪里?你那边有点吵。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平静了一下说:“我没事,你不用来。”
      何笑笑说:“奚雨,快说你在哪儿,不然绝交!”
      我有点犯傻:“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调酒小哥在一旁说:“我来跟她说。”
      我把手机递给他,他对何笑笑报上地址,何笑笑又跟他说了会儿话,他才把手机还给我。
      何笑笑说:“奚雨,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去,不要再喝酒了,等我来了再喝,答应我,我陪你。”
      我说:“好,一会儿见。”
      放下电话,酒精迅速发挥作用,头痛欲绝。止不住的悲伤翻涌而至,泪水似心中欲泣的河决堤而下,我伏在吧台上哭了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有人走过来,拍着我的肩头说:“美女,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替你去揍他。”
      我抬起头,看见身边站了两个陌生男子,满身酒气,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我说:“没什么事,我朋友马上就到。”
      另一个男人说:“打你一来我们就注意到你了,这么漂亮的妹子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是不是被甩了?来,哥哥们陪你,想喝酒哥哥请你喝,然后一起去嗨皮,保证让你快活似神仙。”说着就要来拉我的胳膊。
      我推开他的手说:“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想认识,我在等朋友,她很快就到,请你们自重。”
      一个男人讪笑道:“装什么装,还跟我们谈自重。”作势要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闪了过去,却被他的同伴堵上。
      调酒小哥本来在给另一位客人调酒,看我这边情况不对,走过来说:“这位美女在等朋友,我刚才听见她打电话。两位大哥不要强人所难啊。”
      男人说:“你算哪根葱,少管本少爷的闲事,不然要你好看。”
      他一边说一边再次过来搂我,我已经无法躲避,调酒小哥正从吧台里面出来解救我,忽然那个男人被人一拳打倒,叶晨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敢欺负她,不想活了?”
      堵住我的男人过去扶起被打在地站不起来的男人,咬牙切齿地问:“你是谁?来找麻烦的吗?”
      叶晨凶狠地说:“我是她男人,你们才是来找事的吧,我正烦着呢刚好想发泄一下,怎么着,出去打一架?”
      那男人刚才看到了叶晨的身手自知打不过,本来就理亏,两人匆匆忙忙地走了。
      叶晨转过身来看我,依旧凶巴巴的声音:“奚雨,你在搞什么,一个人跑来喝酒让人欺负?景脩甩了你,你也用不着这么作贱自己吧!”
      我心里更烦,也想发泄,我说:“你来干什么,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叶晨嚷了起来:“你的事情我管不着?行啊,奚雨,现在能耐了是吧,你既然有本事让自己受伤,就要有本事振作。离开景脩就自暴自弃,只会让他瞧不起你。”
      我也生气了:“景脩要和别人结婚了,他才没时间来瞧不起我。我自暴自弃又怎么了?我就是离不开放不下他,我就是喜欢折磨自己!”
      叶晨说:“奚雨,你活着又不是只为景脩一个人,叔叔阿姨辛辛苦苦把你养育成人,可不是为了让你折磨自己的。”
      我无力反驳,泪珠不断落下浸湿脸颊。
      这时,何笑笑急匆匆跑到我们身边,她一把抱住我:“奚雨,我来了。”
      何笑笑温柔的怀抱安抚着我烦躁的情绪,我渐渐平静下来,我问何笑笑:“你怎么会想到给我打电话,正好是我最难过的时候,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何笑笑说:“是叶晨,叶晨早上看到新闻说景脩要订婚可新娘却不是你,他打电话给我,问你有没有联系我,我说没有,他让我主动去关心你。我今天事情特别多,到晚上才想起给你打电话。奚雨,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联系你的。”
      我说:“说什么对不起,你来我已经很感动了。是你告诉叶晨我在这里的。”
      何笑笑说:“我从学校过来有点远,我担心你,叶晨公司离这儿近,我就告诉他让他尽快找到你。幸亏他来了。”
      我有些内疚地看着叶晨:“刚才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叶晨说:“理解。难过两天就行了,生活还在继续,你必须振作起来。”
      我心上的空洞似乎在一点点填满,是啊,我不是为了景脩一个人而活,还有爸妈、朋友,他们如此爱我,我怎能自私地让他们失望难过。
      后来听何笑笑说,叶晨去找景脩算账,本来是想揍他的,可是景脩身手太好,差点被揍。我忘记告诉叶晨,景脩是空手道黑带五段,一般人确实打不过他。
      叶晨质问景脩:“既然把奚雨抢走,为什么现在却这样伤她?”
      景脩对叶晨说:“虽然舍不得让别的男人照顾奚雨,可是以后请你好好珍惜她,让她幸福。”

      景脩:
      我正坐在奚雨常坐的位置上读着Montesquieu所著的“De l'esprit des lois”(《论法的精神》)。
      以前看书都是在书房。自从奚雨搬来,为了增加相处时间,我们便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书。虽然各看各的,可她总喜欢把头枕在我的腿上休息,她不知道每次她这样闭目养神的时候,我需要多努力才能克制住想要她的欲望。
      心烦意乱时我喜欢看这种大部头的书,易于集中注意力提高思考能力。那天请奚雨来家里为我庆祝生日,刚好在看法文原版的《论美国的民主》。奚雨不会法语,却认真读我读的书,她那时的样子让我怦然心动。现在想来,她在我面前总是这么可爱。
      三年前推开她是希望她能找到真正的幸福,未承想命运兜兜转转又把她带回我身边。我想要抓紧她永不放开,可那个人却再次出现。我第一次感到恐惧。铜头铁额的我竟然也会害怕?
      现在才知道,原来恐惧是因为心中有了软肋,这软肋便是我一心想要守护的她。他怎样对我没关系,可奚雨和我不一样,绝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散布订婚的消息只是个烟雾弹,鸿石最近财务问题颇多需要稳定股价,而我需要瞒天过海。不知奚雨听说这个消息后会如何反应,好在她身边还有叶晨,这孩子不错,应该会照顾好她。
      那时在美术馆,奚雨看到我画的她的肖像,惊讶于我画得栩栩如生,她不知道在她离开的日子里我画了多少幅她的肖像,低眉浅笑、莞尔一笑、开怀大笑,她的样子完全可以信手拈来。
      奚雨总是那么好骗,我说我不能进行正常的□□,其实是骗她的。能够轻易骗过奚雨,不仅仅因为她单纯,更重要的是她相信我,而她相信我是因为爱我。
      是啊,因为爱,我必须要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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