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

　　第一回乱世

　　翠野驻戎轩，卢龙转征旆。

　　遥山丽如绮，长流萦似带。

　　海气百重楼，岩松千丈盖。

　　兹焉可游赏，何必襄城外。

　　这首《于北平作》相传为唐太宗李世民东征高丽班师回朝时，途中驻留盘山，在北平附近驻跸处留下诗句。李世民，一位伟大的君主，他助父建立了大唐王朝，又为后来国泰民安的开元盛世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时光悠悠三百载，有道是天下大事分久必和，合久必分。唐末藩镇割据，朝□□败，宦官与朋党相互争权，加之连年天灾，百姓苦不堪言，终于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使得本就风雨飘摇的唐王朝最终走到了历史的尽头。

　　公元907年，军阀朱温废黜唐帝，自立皇帝，建国号“梁”，正式拉开了乱世的序幕。俗言乱世英雄起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在这短短的五十多年间，神州大地相继并起了数股政权，各政权来回征战，互相吞并，史称“五代十国”。世人迫切的期待一位英主来结束这纷乱的世界，重新一统宇内。

　　这日，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年纪的中年汉子带着一位八岁的孩子来到嵩山五乳峰下。孩子道：“阿爹，我们这是去哪啊？娘亲和小妹妹怎么不一起来啊？”汉子道：“遥儿，咱们这是去少林寺，去拜见你太师父。”孩子道：“太师父就是教阿爹武功的人吗？”汉子道：“不错，你以后就要住在少林寺跟太师父学武功了。”

　　汉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孩子一眼，又道：“你好生在少林寺学武，等学好了，爹就会来接你 。”孩子道：“孩儿知道了，孩儿一定会努力跟太师父学武功，等学好了回来保护娘亲和妹妹，帮助爹爹去打坏人。”汉子欣慰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心道：“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正是英雄用武之时，自己纵横江湖多年，好不容易结识了一杆侠义之士，正寻一番作为。平日事务繁多，实无暇顾及儿子。然而自己的儿子天资聪慧，是难得的练武好材料，不想便送他到师门少林寺学艺。”

　　中年汉子法号行道，本是一名在战乱中被人遗弃的幼儿。机缘巧合下被少林高僧悟空禅师所救，后抚育成人，学得一身好本事。有一年，他随师兄行法下山布施，才发现人世疾苦，少林寺竟是这战乱世界中少有的世外桃源之地。回山途中，行法问行道：“师弟第一次下山有何感想？”行道心露慈悲，道：“以前在山上听闻师兄弟们聊天，说方今天下大乱，百姓疾苦，终是不知怎么个情况，心想我佛慈悲总会保佑世人。今日下山亲见，不想人世疾苦至此……”

　　“呵呵，表哥，你说这和尚呆不呆啊，若佛祖真能保佑世人免受疾苦，那将士们为何还需流血牺牲保家卫国。”迎面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表妹休得胡言，这两位是少林寺的高僧，他们下山救济灾民乃是大慈悲。”一男一女来到跟前，那男的道：“两位大师安好，晚辈郭家军柴荣，这是舍妹郭乐安。”行法道：“阿弥陀佛，原来是郭令公家的公子和千金，失敬失敬，贫僧法号行法，这是师弟行道。”

　　行道细细打量这两位施主，只见男的气宇轩昂，与自己一般年纪。女的十五六岁，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阳光映照下灿然生光。

　　那郭乐安又道：“表哥，你说的不对，这明明是一位大师和一个小和尚，怎么会是两位大师呢。你说对么？小和尚。”笑说着，向行道又望了一眼。行道生平第一次被女孩子调笑，不知如何回答，红着脸低下了头。

　　行法道：“女施主莫要调笑贫僧师弟，贫僧师弟年纪不大，却自幼跟随恩师学习佛法，虽当不得高僧二字，却也有一副菩萨心肠，今日他初次下山看到人间疾苦，遂发宏愿祈求我佛保佑世人。”郭乐安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柴荣止住，淘气地吐了吐小舌头。行道心想：“女孩子真奇怪。”

　　柴荣道：“失礼了，舍妹年幼淘气，两位师父勿见怪。”柴荣略一沉吟，又道：“适才在村中，见两位师父布施米粮予难民，心中存有疑惑，遂来请教。”行法行道面面相视，行法道：“柴施主心中何惑？但问无妨。”柴荣道：“不知少林寺是否还有多余米粮，我想向贵寺买粮。”

　　原来当时太原留守、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反叛后唐，后唐新任君主李从珂派遣大将郭威带领亲军“从马直”前去征讨。这郭威正是郭乐安的父亲，柴荣的姑父。太原城防坚固不可速胜，战线吃紧，却等不见朝廷后续支援。郭威唯恐日久生变，私命内侄柴荣领三百名军士到江陵府购粮以作后备。不料在回军途中，柴荣队伍遭遇到一批江湖绿林的埋伏。不仅损兵折将，连所购粮饷也被劫了。柴荣一时筹措，自知军情多变，时日紧迫，此次从江陵府购齐粮响颇为不易，再去江陵府无济于事。

　　柴荣与表妹郭乐安连日寻求解救之计，恰巧在此处村落中看到行法行道领着十来个推车的乡下人在布施米粮。询问之下才知道是少林寺的和尚。柴荣思绪飞转，此地处于嵩山脚下，离少林寺不远，少林寺自唐朝开始，便是一大国寺，寺中封地良多，想必有不少储粮，再者少林寺贵为武林第一大门派，有一杆武艺高强的僧众在此间修行。虽天下战火不断，但累及少林寺的确是寥寥。柴荣思定计较，决定待这两个和尚返山之际迎上去问问，郭乐安欣然接受，还要同去。

　　行法道：“柴施主要向少林寺买粮只怕不行。”柴荣道：“我意知这是个不情之请，可否请行法大师带我到少林寺方丈处告知原委。”行法微一思量:“此人乃是后唐军官，我少林寺所在治所如今正归后唐管辖，实不宜相拒，且依他所求带到方丈处，听住持方丈发落。”便道：“如此，有请柴施主随贫僧入寺。只是这位郭女施主却不便入寺。”

　　郭乐安闻言顿感不悦，嗔道：“岂有此理，你们都走，留我一个女孩子在这荒郊野岭，天下哪有这般待客之道。”柴荣温言道：“表妹不得耍小性子，少林寺一向有不接待女客的规定。”转头向行法道：“行法大师见谅，留舍妹一人在此我也是放心不下，能否请这位行道师父在此陪舍妹守候片刻，我一人随大师入寺。”行法道：“师弟，你便陪郭女施主在前方迎客亭等候吧。”行道道：“女施主这边请。”郭乐安本想再挤对行法，但想到此行来少林的目的，便道：“这还差不多。”

　　郭乐安随行道来到迎客亭，那是山道旁的一座小亭，原是上少林寺拜佛民众在山道旁搭建休憩之用，年深日久，已看不出是何时建造。行道道：“女施主请便。”便独自坐在亭中一角，咏念经文。

　　郭乐安也不在意，心道：“此番随表哥去江陵府购粮，本意是帮爹爹的忙，却不料这般不顺。爹爹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希望表哥此去一切顺利。”郭乐安想着心事，回头望见行道。行道闭着双眼，口中振振有词。郭乐安好奇心起，问道：“小和尚，你叽里咕噜的念些什么呢？”行道道：“女施主不可妄言，小僧念的是《大悲心陀罗尼经》，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普渡众生时所吟诵的，今日小僧随师兄下山，看见人世疾苦，遂向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祷告，请求他保佑世人免受一切苦厄。”说完又开始咏念经文。

　　郭乐安本想找行道取乐，见行道一脸虔诚，心道：“这和尚虽然呆呆的，却心怀慈悲，倒不可随便取笑于他。”便道：“小和尚虽有向善之心，却未有向善之举，你们下山救济灾民，只救得了一时，却救不得一世，何况世人多苦厄，也不是你念几句《大悲心陀罗尼经》就能改变的。”行道闻言一怔，不知说什么才好，心道：“这位女施主虽然年幼，不料有这番言语。”便问：“依女施主高见，如何才能解救人间疾苦？”

　　郭乐安随口一说，岂料行道有此疑问，问道：“小和尚真的从来没下过山么？”行道点点头。郭乐安不可思议地看着行道，行道感觉微微有些不自然，只觉得心跳加速。心道：“当真奇怪，我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郭乐安没想到“呆呆小和尚”天真至此，心中一乐，道：“小和尚要听本姑娘高见，那你可听好了。”她略一思索，道：“既然要解救天下疾苦，那就的先明白天下为何会变得这般疾苦。你说对么？小和尚。”

　　行道心道：“事有其果，必寻其因，这话在理。”道：“女施主所言甚是，小僧愚钝，不明因果，请女施主讲解。”

　　郭乐安道：“时势纷乱，追其源头乃是前唐王朝唐玄宗时期朝廷腐败导致，唐玄宗为人好大喜功沉溺酒色，偏又擅自改变兵制，由府兵制改为募兵制，使得朝廷军权旁落于地方节度使，此后藩镇割据……”郭乐安予行道一边回顾往昔历史一边讲解当下形势，每每在事件的关键处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行道虽然从小在少林寺长大，但天性聪慧，于郭乐安的历史讲解牢记在心，对那些独到见解更是心领神会，频频称善。

　　郭乐安心道：“这小和尚真的听懂了吗？”见行道如此恭敬认真，便越加悉心地讲解，时间就在这不知不觉间过去了。“……朝廷逐渐衰弱，慢慢演变成今日局面。如今群雄割据，诸侯为壮大自己，互相吞并他国领土，征伐不断，亦有国家法制混乱，盗贼强人鱼肉百姓，民不聊生。此时要想天下太平，须得有一位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豪杰，团结一群同样愿意为解救天下苍生而牺牲奉献的义士，顺应天时地利人和重新一统宇内，修法制，轻徭役，重农耕，如此国策，少者十年，多者三十年便可富民强国，国、民强富，外族也不敢入侵，岂不是天下太平。”

　　行道听完这句“天下太平”，心中热血久久不得平静。他本是乱世孤儿，自幼在少林寺中长大，每日参禅练武，于世事一无所知，偶尔听闻同门议论山下故事，却从未认真想过人世到底是什么样子。今日随师兄下山布施，亲眼见到山下百姓生活困苦，难民流离失所，还听说那战争不平之事，想到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救不了这些处在水生火热中的人们，实在妄为佛门子弟。

　　郭乐安讲完长篇大论怔怔出神，心道：“我还是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男子聊这么久，其实刚才说的这些，我也是听爹爹予哥哥们讲的。”听行道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所言确是一条拯救天下苍生的良计，小僧力薄无知，祈愿佛祖保佑尔等身体健康，祈愿女施主口中的大慈悲早日到来。”

　　郭乐安道：“小和尚，其实你可以……”正要说话之际，山道上下来两人，正是柴荣与行法。柴荣道：“表妹，与我回城。”郭乐安道：“表哥，少林寺答应卖粮给我们了？”柴荣道：“是，回去于你细说。”又向行法行道拱手道：“两位师父止步，明日我等来此再会。”说完与郭乐安下山去了。行道望着郭乐安离去的身影，心中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明日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行道随师兄回到寺里，行法道：“师弟先不忙回房，且和我一起到方丈室。”行道不明所以，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行法道：“便是去议论此事，师父也在。”

　　两人一起来到方丈室。屋内除少林方丈悟能禅师外，还有达摩堂首座悟空禅师，罗汉堂首座悟净禅师，以及“悟”字辈高僧数人。行道和行法向方丈悟能禅师合十行礼。便来到悟空禅师身旁，轻声唤了句：“师父。”悟空禅师摆手示意，两人就不语了。

　　方丈悟能禅师道：“今日朝廷军官柴荣来我少林寺求助，不知各位师兄弟有何见地？”行道心道：“柴荣不是说方丈答应卖粮了么，怎么？”悟净禅师道：“朝廷讨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原是内事，然那石敬瑭欲借契丹兵马起事，契丹人残忍好杀，若入得关内，只怕中原百姓就要生灵涂炭了。柴荣是朝廷军官，若能保得北门不失，我少林寺助他一臂之力也是应该。”

　　戒律院座师悟慧道：“柴荣司职郭家军一向军纪严明，甚有民望，我等虽是僧侣，但父母亲人亦是百姓。帮助柴荣未尝不可。”悟能禅师道：“诸位师兄弟也是这个意思？”众僧道：“是。”悟能禅师道：“既然如此，少林寺便帮他柴荣这一次。只是寺中人员众多，实无余粮，不知谁人还有办法？”悟能禅师环视诸人，皆是摇头，便向身侧悟空禅师询问道：“师兄，你看如何？”众人见方丈询问悟空禅师，便都安静下来。悟空禅师是达摩堂座师，又是方丈师兄，在少林寺辈位已是最尊，由于年事已高，他本人已很少参与寺中事务，平日一心坐禅礼佛。今日事出突然，关系重大，悟能禅师才向他征求意见。

　　行道听闻众人议论，已明要点，心道：“原来少林寺已无余粮，这可怎么帮助柴荣？”见方丈询问师父，心里也道：“希望师父会有办法。”

　　悟空禅师盘膝而坐，双目紧闭，闻方丈征求自己意见。缓缓睁开双眼，道：“阿弥陀佛，今日那柴荣来少林寺问粮，我等明确告诉他少林寺已无余粮，此人也相信我等所言，但任然向我等求助。我观柴荣为人胸有成竹，想必已有计较。如此，我们应他所求，再派出两人听他吩咐便是。”悟能禅师道：“不知派谁人去好？”众人又待议论。悟空禅师唤道：“行法、行道。”行法、行道异口同声道：“弟子在。”“此事因你二人而起，便由你二人劳烦走一遭吧。”二人道：“弟子领命。”

　　柴荣、郭乐安回到城中，首先召集军士安排了任务，随后两人回到了房中。郭乐安道：“表哥，少林寺真的肯卖粮给我们吗？”柴荣道：“表妹不信？”郭乐安道：“我自然相信，只是刚才表哥安排，嘱咐韩校尉准备五十辆大车明早到少林寺运粮，这分明与我们从江陵府回来时一样。可是这么多的粮食，即便是在江陵，我们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凑齐的，少林寺纵然有粮，绝不可能有这么多。”柴荣道：“表妹，你先在屋内等等。”

　　柴荣起身到了屋外，亲自带卫士在驻地巡视了一周，最后特别交代守营卫士全神戒备，不许任何人接近，若有官员要人来到，也要拦住不许入内，派人马上通报。

　　郭乐安一个人等在房中，脑中浮现出白昼在迎客亭中和行道纵论解救天下良策的情景，心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缘无故想起小和尚来了，现在想想，那个呆小和尚长得还是挺英俊的，和表哥一样一表人才，不过为什么要做和尚呢？”在郭乐安心目中，做和尚的一般都是长得不漂亮的，要么年龄很大是个老头子，像行法那样的才是标准的和尚。

　　郭乐安回想行道笨拙的样子，呆呆的话语，嘴角不时流露出了甜甜的微笑，这时房门突然打开，柴荣回来了。郭乐安赶忙收敛笑容甩甩头。柴荣奇怪，问道：“表妹，怎么了？”郭乐安脸上一阵红晕，急道：“没事啊，有点……有点困了，甩甩头精神一下……表哥，你刚才怎么没把话说完啊？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荣道：“表妹，你可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在哪丢的粮响吗？”郭乐安道：“当然记得啊，三日前我们从江陵府回来，途经南阳本想借道许昌直达河东军营，却在南阳遇到了司徒薛文通大人，薛大人手持圣谕，说陛下已向河东军营发送粮饷，命我们将所购粮响改道送往洛阳。不想这一改道，便在鲁山遭遇了劫粮的盗匪。”

　　柴荣道：“表妹记得不错，若不是陛下这道手谕，我们也不会改道丢粮。”郭乐安若有所思，道：“表哥，你怀疑？”柴荣道：“表妹，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只是不知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薛文通自己的勾当。要知道，若不是薛文通建议陛下派石敬瑭去他处任节度使，石敬瑭也不会造反，至少不会现在造反，石敬瑭实力不足才借契丹兵马起事。如今我们失了粮饷，寻粮他处，薛文通却只跟着我们，而不督促我们回京，这实在太过蹊跷。”郭乐安道：“的确不合常理，我们一路寻粮至此，已经偏离了京师道路。”郭乐安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可怕的阴谋，失声道：“难不成，陛下连爹爹也要……”

　　柴荣道：“表妹莫慌，姑父一向忠于朝廷，想来陛下不会如此糊涂。”郭乐安道：“但愿如此。”

　　柴荣体谅表妹的不安，转移话题，道：“今日我见到少林方丈悟能禅师，我向他说明买粮原意，悟能禅师告诉我少林寺已无余粮，于是我转而向他求助。”郭乐安道：“怎么个求助法？”柴荣道：“我跟悟能禅师商定，让少林寺的人装满三千个空麻袋伪装是三千石米粮，明日我再带人去取。想那薛文通今日已然得到消息，明日必会借机跟随。那时你我就按刚才集合计划的那般诓薛文通去河东军营。薛文通既然受命前来阻我，定会另作诡计，我们抓他现出马脚，逼问出丢失粮响的下落。”郭乐安道：“表哥，即便问出粮响的下落又能如何？虽说上次是先中了埋伏，但劫粮那伙强盗人多势众武功高强，我们正面争夺也不一定能夺得回军粮的。”

　　柴荣道：“表妹，你当表哥去少林寺只是借几个空麻袋吗，除了这假军粮之计，我还向他们借人。少林武功甲天下，当年唐太宗李世民被困王世充军中，少林寺十三棍僧便把他从千军万马中救出，那是何等风光。那日我仔细观察了敌手，强人里面的真正高手也就十余人，只要少林寺也借我个十三棍僧，看你表哥不把那伙强盗连窝都端了。”

　　郭乐安看柴荣说的激动，笑道：“表哥，你是不是也把自己比作唐太宗了。”柴荣不语，心道：“表妹真是玲珑心，一点就透。只是不知道我柴荣有没有李世民的福气了。”再听郭乐安道：“表哥，既然你心中有了计较，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希望一切顺利，我回房睡觉了。”柴荣道：“晚安。”

　　柴荣起身送郭乐安回房，又去询问守夜卫士：“刚才有人来过吗？”卫士道：“刚才薛大人来过。我们本要禀报，薛大人却说不必了，说将军既然已经睡下，就明日再来。”柴荣满意地点来点头，心道：“鱼儿上钩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