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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暗中的争斗
*
秦绍轩听完崔主薄的叙述，心中暗暗叹息。
“可怜这一对父女，终究抗不过命运。”
而年初姚温良在酒肆喝酒醉后，与秋娘说的那些含糊不清的醉话，令他立刻联想到了太后“驾薨”一事。
这中间，是否有某种关联？
御史攀咬姚温良疑与太后“驾薨”有关，又是谁放出来的风？
悬案的背后，扑朔迷离。
在一些纠结不清的往事中，夹杂着阴谋和算计。
秦绍轩吩咐崔主薄收起了名单和笔录，移入卷宗。
姚温良“猝死”一案，基本可以结案了。
至于姚温良背后隐藏的那桩悬案，涉及到的恐怕不止一家。究竟是什么人准备拿此事作伐？
近日，宫廷内外又隐隐传出了天家母子曾经不合的流言，朝臣们也在暗中猜测太后的死因。
看样子，这个矛头最终指向的是皇帝陛下。
“君主德行有亏”，这恐怕就是那幕后之人想要的结果。
秦绍轩既然早已经认定了睿皇帝，唯有鞍前马后，方不辜负圣上的倚重。
暗查之事，既然睿皇帝交给了他来办理，他自当尽心尽力，为皇帝分忧。
他打算明日亲自前往茶楼，派人私下约出那位秋娘，见面细聊。
也许，从秋娘那里能找到一点遗漏的线索吧？
*
可未等到秦绍轩出动，官妓.坊里却出了一桩意外。
“半个时辰前，秋娘在池边喂鱼，不慎滑落池中，溺水而亡。”
衙门下值前，崔主薄神色匆匆的走进东厢房，报告了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
秦绍轩一听，大吃一惊。
下午，崔主薄刚刚与秋娘在茶楼里见面详谈，间隔不到两个时辰，这秋娘便出了事？
这也太凑巧了吧？
看似偶然的落水，其间是不是暗含着什么？
人死如灯灭。
这条线索，又断了。
姚温良背后的谜团，真的无从解开了吗？
秦绍轩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今日崔主薄去教坊司调查之事，并未公开，除了他、崔主薄，以及旁听的九妹，并无第四人知晓。
可这幕后之人，为何动作那么快？
难道说，崔主薄今儿一出衙门，便被人暗地里盯上了？
秦绍轩不由得想起了苏槐大人那张皮笑肉不笑的的脸。
大理寺衙门果然被苏槐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滴水不漏啊！
也许，他秦绍轩的一举一动早就在苏槐大人的掌控之中。
而刚才秋娘的突然死亡，也从侧面上说明，这位苏槐大人在其间插了手。
通风报信？还是安排人员亲自动手？
秦绍轩现在还无法猜出苏槐大人所扮演的角色。
可苏槐大人背后所隐藏的那股势力，却在不经意间进入了秦绍轩的视野。
难道那股势力与太后“驾薨”之事有关？
秦小涵伺立在一旁，默默关注着事情的整个过程。
她本是个单纯的人，对于权力的争夺，朝局的纷杂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也无法提供什么参考建议。
她望着七哥紧蹙的眉头，第一次意识到这桩案中案的复杂程度远超出她的想象。此刻，她并不能帮到七哥什么忙，可也不想看到七哥太过于劳心劳力。
于是，秦小涵吩咐冬梅倒了杯温茶，亲自捧着递给了七哥。
“哥，先歇会儿，一会再考虑这些劳什子的案子。”
秦绍轩回过神来，神情柔和的看了看妹妹。
嗯，这会即便想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他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因为妹妹的一句话，心里松快了许多。
这件事的背后实在太过复杂。不过倒是可以悄悄提醒一下睿皇帝，注意苏槐身后的那股势力的动向。
只是这话，该如何去讲，倒是需要琢磨一番。
睿皇帝是君主，他是臣子，有些话并不能冒然说出口。
这时，秦绍轩想到了冯海。
或许，可借冯海之口提点一二？
冯海明面上是负责照顾睿皇帝起居的大太监，实际上他手里还握有一支秘密的暗影卫队。暗影卫队，是一支皇家私人武装，直接隶属于皇帝，超然于兵部管辖之外。
朝堂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秦绍轩也是接了姚温良这桩案子之后，被老侯爷关起书房门提点了几句，方才知晓。
他那时才明白，睿皇帝能成功登基，并不是偶然的。
这位年轻的皇帝，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弱小。在那座养心殿里，究竟还藏有多少不为认知的秘密？
恐怕只有睿皇帝自个儿才知道吧！
*
衙门下值后，秦绍轩带着妹妹乘车返回了侯府。
那时已是黄昏时分。
进了后院之后，趁人不备，秦小涵带着冬梅，悄悄溜回了秋苑。
秦小涵一进门，洗了把脸，躺在卧房内稍事休息。
不一会儿，便见秋月拿着个包袱走了进来。
“九小姐，起来瞅瞅，这是上午菊儿姐姐亲自送来的。”
说着，秋月便打开了包袱，原来里面是几套小公子日常穿戴的锦袍。
秋月挑了件湖蓝色的，抖开来一比，大小与秦小涵目前的身量相似。
秦小涵立马明白了，这是七哥安排菊儿姐姐找出来的，。
想不到哥哥考虑得这么周到。这可省了她不少麻烦。以后她出门，也能堂堂正正的和七哥走在一起了。
秦小涵立马爬了起来，开开心心试了一下，倒是蛮合身的。看来菊儿姐姐也是用了心思的。
她跑到铜镜跟前照了又照。哇，这粉嫩嫩的小包子是她吗？这么漂亮的小公子，谁见了都会喜欢吧？
想想，今日出门如果穿这一身，那个小气鬼还会不搭理她吗？
哼哼！
如果下次遇到了，非得报复回来不可。
哎呀呀，哥哥的这份礼物真好。
今儿一天算是收获满满。
秦小涵不由得情绪高涨起来，她吩咐冬梅把今儿买的调味都拿进来瞧瞧。
秦小涵趴在窗前的塌下，看着满满的一大堆调料，笑眯眯的盘算着下一步的美食计划。
明儿先在小厨房里小试牛刀，满足一下口福。
待哥哥休沐时，让哥哥带着她去郊外逛逛？到时候，可以搞个野外烧烤。
*
吃了晚饭之后，秦绍轩又来到了秋苑。
他心里牵挂着妹妹，也想顺便瞧瞧妹妹扮作小公子的模样。
当秦绍轩进了屋子，猛一下见到九妹，倒把他吓了一跳。
知道妹妹长得俊，但大多是一副袅袅娜娜的娇弱模样，想不到妹妹扮作小公子之后，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气质，隐隐有一股风流倜傥的味道。
不过，这打扮，对于妹妹倒是挺适合。
秦绍轩心里暗暗称奇，表面上却皱着眉，装着很不满意的样子。
一见哥哥这幅表情，搞得秦小涵忍不住一再跑去照镜子，以为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秦绍轩憋了半天，终于笑出声来。
秦小涵这才明白七哥在逗她玩呢！
“九妹，后天休沐，哥与阿骏约好了中午在八仙楼喝酒，你要不要去啊？”秦绍轩知道，只要提到吃，妹妹那里会有不同意的？
果然，秦小涵一听立马蹦了起来。
哈哈，后儿她就扮作小公子，正儿八经的上桌吃饭咯！
只是那个崔文骏，与前世搭档长得如此相似，不会再对她的情绪产生什么影响了吧？
想想上次在车里哭得像个泪包子似的，真是窘态百出。
秦小涵决定以后绝不会重蹈覆辙。
她先给自己打了一支预防针，心里默默念叨了几十遍：
“崔少将军，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秦绍轩好奇的瞅着妹妹脸上忽闪忽闪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
妹妹怎么忽然像个小神婆一般，在念叨着什么？
他走上前，张开五指，在妹妹眼前晃了晃。
“九妹，醒醒啦！”
看到妹妹猛然回过神来的小模样，秦绍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
妹妹脸上的表情，可真丰富啊！
秦小涵这才意识到自个儿又跑神了。
她冲着哥哥吐了吐舌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七哥，明儿下午，妹妹准备在秋苑做烧烤，七哥从衙门下值后，一定要来尝尝哦~”
秦绍轩一听，自然满口答应。
搞了半天，今儿九妹在大酱铺子里买了那么多调料，就是为了做烧烤啊？
想想那些味道奇怪的调料，秦绍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这样的妹妹，上哪里去找？
兄妹俩又闲闲的聊了几句，秦绍轩便告辞回了梧桐院。
他进了书房，打算找本史书看看。
谁知，屁股还未坐稳，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动静。不一会儿，菊儿敲了敲书房门，探进头来，回道：
“七少爷，老侯爷那边派人来，请少爷过去一趟。”
秦绍轩一听，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心中暗忖：
这么晚了，爷爷这会喊他过去，不知有何要事？
他连忙站起身，回到寝室，菊儿上前伺候着换了身薄绸直缀，随后由几名丫鬟打着灯笼，簇拥着往老侯爷的劲松院走去。
*
秦绍轩匆匆赶到劲松院，一进中堂，发现祖父祖母、父亲母亲都在。
这是打算商量什么事情吗？
他一一见了礼，刚坐下，便听到父亲开了口。
“轩儿年纪已经不小了，也该说亲了。进了五月，为太后的守孝期便满了。届时，各大世家都要开始忙乎了。”
老侯爷也微微点了点头，对老侯夫人说道：
“轩儿的亲事，老太太也留个心，端午节宫里赏花宴上仔细瞅瞅，若有好的，给老三家的说说，节后说亲时，心里也好有个底。”
老侯夫人瞅了瞅他，又瞅了瞅坐在一旁的三太太，点了点头，临了还笑着开了句玩笑。
“轩儿在琼花宴上也瞅瞅，看看喜欢哪家小姐，让你母亲给说和去。”
原来是长辈们开始操心他的婚事了。
秦绍轩不禁有些头大。
想想睿皇帝还没大婚了，他着哪门子急？况且阿骏也没成亲呢！
他们这一伐的公子哥，接连赶上了先皇驾崩、太后驾薨，生生耽搁了一年半载的。可他又不是待嫁的小姐，着什么急啊？
秦绍轩忖着，今儿怎么莫名引出了这一桩事儿？
看看堂屋里的情景，八成和三太太有关。
莫非是宫里举办的端午节赏花宴快到了，三太太打算从老太太这里给玉妹妹谋个名额？估计在老太太面前不好直接开口，便撺掇着父亲拿他的婚事做个引子。
当秦绍轩返回梧桐院时，已近亥时。
想想刚才在爷爷那里的所见所闻，真有些哭笑不得。
唉，这位三太太啊，还真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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