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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
具桦闻恍惚了好一会儿,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和许光初次见面的时候。
本以为这段记忆已经被自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没想到原来一直藏在心底。
九年了,距离和许光初次见面已经过了九年。时间过得多快,快到刚梦醒的具桦闻以为这不
过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但过程却是那样漫长,长到足以让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惜
,从相惜到相厌,到现在只剩下他这一方无休止的相思。
具桦闻忍不住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是那么好的开始。
反正都是自己的错,全是自己的错。
具桦闻脑袋乱乱的,忽然就想到叶映,以及那块故意显露在他面前的手表。
距离上次跟叶映见面已经过了三天,策划部经理早已将策划书以及流程书交到他手上。
叶映......叶映......
具桦闻敢肯定,叶映认识许光,并且......关系匪浅。那些话,那块手表,想必也是叶映
故意为之。是挑衅?还是单纯想看看他的反应?
毕竟自己这三年来从没停止过寻找许光,动用了许多关系,也惊动了许多人。就是因为动用
了那么多关系,可还是找不到人,甚至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许光那么大一个活人,不会无故消
失,那么就是有人从中作梗。
叶映......叶家!
他早该想到的,三年间哪怕许光遭遇不测,也不至于一丁点消息都没有。传闻叶家最小的儿
子从小便被送到国外,隔两三年才会回本家小住一段时间。不过据最新消息,叶家小儿子已经回
国,短时间内不会再出国。叶家人从政从商,在政界与商界都有一定的地位,若叶映真是传闻中
那位叶家小儿子,那么他动用叶家的势力,想抹去许光的痕迹,阻挠他的调查,实在是轻而易举
的一件事。
那么,叶映又是怎么认识许光的呢?难道......许光会从精神病院逃走,也是因为叶映?
具桦闻想了想,抓过放在床头的西服,从口袋里翻出上次见面叶映给他的名片,照着上面的
号码便拨了过去。
“喂......”听筒那头传来叶映慵懒的声音,又带着一丝惺忪睡意,显然是被吵醒。
具桦闻转头看了眼时间,5:57。
“抱歉,这么早打扰你了,我是具桦闻。”虽是道歉,毫无歉意。
“......”叶映沉默了一会,心想这具桦闻发什么疯,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要知道现在可
是周六!
难道上次自己做得太过了?被他查出自己和许光的关系,所以来整他?不对啊,才三天,要
查也没那么快啊。
具桦闻久久听不到叶映的声音,耐着性子又叫了一声:“叶总?”
“......具总,”叶映反应过来,问道,“呃,这么早,请问具总有什么事吗?”他特意
加重“早”这个字。
具桦闻顿了一下,方道:“关于艺术展,映象的策划书还有流程书已经出来了,所以我想问
一下叶总中午有没有空,我们出来再谈一谈细节。”
“......具总,我记得我们当初说好的时间是下周一,地点是特洛伊。”
“抱歉,下周一我临时有事,抽不出时间,只能占用叶总周六的时间了。”具桦闻面不改色
地扯谎。
听着具桦闻平淡的口气,就好像只是改了一下吃饭的时间。叶映差点被气笑,定好的行程你
说没空就没空,说改就改,还占用我的时间,还那么早来扰人清梦,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事实证明并没有。
具桦闻还在电话那头等着,叶映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以,今天中午我
有空。”
“今天中午十二点半,地点......”
“地点我来定吧,”叶映极快地打断具桦闻,“我知道有个地方的海鲜不错,回国后一直很
想去试试。”
“好。那不打扰了,中午见。”
“中午见。”叶映挂断了电话。
不打扰?已经打扰了好吗!一般来说,就算是改行程,也应该是通过秘书或助理通知,可是
具桦闻居然直接把电话打到他这里,还挑个那么早的时间,怎么想都觉得怪异。叶映想了想,大
概是自己上次故意露出的手表给了他不小的刺激。以具桦闻的性子,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才急着
把自己约出去,想从他身上套话吧。
叶映掀起嘴角,想套话?何必那么复杂呢,你想要什么,爷直接给你!
反正被吵醒,叶映也不打算再睡了,不过他也不打算让别人继续睡。掀被下床,打开房门,
出门左转,打开另一道房门,几步走到床边,大手一挥,直接掀开床上正裹着一个人的被子。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床上的人睡得正熟。身上的被子被抽掉,一瞬间涌进来的寒意使他不自觉的抖了两下。
叶映见他还不醒,伸手往他脸上捏了捏:“许光,起来。”
因为你,我都没得睡了,你也不许睡!
许光眉头一皱,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便是叶映充满怨念的脸。
“你怎么了?”许光坐起身来,揉着眼睛问道。
“起来,刷牙洗脸换衣服,陪我出去跑步。”
许光转头看了看窗外还暗沉着的天色,回头不解地看着叶映:“那么早跑什么步?”
叶映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发泄。”
十五分钟后,许光被叶映拉着出门了。
叶映也没可能拉着许光从六点跑到十二点,下楼沿着小区跑一圈也就回去了,他们所在的小区不小,饶是一圈,也跑得他气喘吁吁。
叶映瘫在沙发上,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视线黏在许光身上,随着他在厨房忙活的身影左右移动,像是在打什么主意。
许光从厨房探出头来,正好对上叶映的目光:“忘记买吐司了,煎个鸡蛋给你要不要?”
叶映懒懒答道:“要,我要全熟有焦边的,再来一杯牛奶。”
没得睡觉,有得吃总是不错的。
许光拿着煎蛋和牛奶出来,叶映直起身瞄了一眼,才一份。
他走到餐桌坐下,先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看着许光说:“你不吃?”
许光摇摇头,回厨房收拾了一下,再走出来,往叶映对面一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叶映。
叶映被盯得连鸡蛋都不好意思吃,放下叉子,朝着许光挑眉:“你看我干什么?”
“你发泄完了?”
闻言,叶映气呼呼地拿起叉子在鸡蛋上狠命戳了几下,又气呼呼地叉起一块看起来不像蛋黄的蛋黄一口咬下,道:“还没!”
叶大少的起床气可没那么容易消。
许光看着他的神色,慢慢勾起一边嘴角:“具桦闻?”
叶映停下摧残鸡蛋的动作,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许光道:“你换衣服的时候,我看了你的手机,最新一则通话记录,号码是具桦闻的。”
叶映大声抗议:“你偷看我手机!”
许光无奈摊手:“我感觉得到你在冲我发火,这太奇怪,所以才看了一下。”
叶映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咕哝道:“没想到你还记得他的号码。”
也罢,有些事情怕是会深深地刻到骨子里,终其一生不能忘记,许光如是,他亦有。
“他约我中午见面,说是要谈艺术展的事。”叶映伸了个懒腰,往后靠在椅背上。
许光抿唇:“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叶映正愁不知要怎么开口,如今许光自己说出来,正中下怀,眼睛立时弯成一道桥,带着一丝得意,像只奸计得逞的狐狸:“为什么不呢?也好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许光接收到叶映眼睛里的信息,垂下眼眸,掩住其中难言的情绪。具桦闻会有什么反应?左不过是厌恶加愤怒。但也不能继续躲下去,他这次回来,就做好了随时被具桦闻发现的准备。也没什么好怕的,他欠具桦闻的,早已还清了。
“好啊,我和你一起去。”
叶映定的地点是言海酒楼,位于城中心,是出了名的繁华地带,也确实是以海鲜闻名。他和许光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一个半小时到,定了一个包厢。
叶映拿过菜单,对身旁的服务生说道:“先要一个清灼大虾,还有......再要一个.....,嗯,你看着办吧,招牌菜就行。”
服务生下去后,叶映目光灼灼看着许光说:“先叫两个菜填饱肚子,你没吃早餐,估计等下见到具桦闻也没胃口,别饿坏了。”
许光:“......”
菜很快就上来了,叶映双手齐上,一大碟虾很快便见了底。当然,其中有一半进了许光的肚子,算是早上对他发火的赔罪吧。
眼见着吃得差不多了,叶映吩咐服务生进来收拾好桌子,出去洗了个手便打电话通知具桦闻过来。
叶映打来电话的时候将近十二点,好在具桦闻的住所便在城中心,半个小时过去言海绰绰有余。
电话里叶映说他带了一个朋友,问具桦闻介不介意。具桦闻虽然只跟叶映接触过一次,却也能大概猜到叶映的性格,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不敢肯定,只说不介意。
到了言海,具桦闻一进门便上二楼,走到一间包厢前,抬手敲了一下门。
门内传来叶映的声音:“请进。”
具桦闻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叶映,以及坐在他身边的......许光。
不是幻影,不是梦境,是真真切切的许光,是比记忆中面色苍白、伤痕累累的许光要健康很多、正常很多的许光。
具桦闻眼睛死死盯着许光,说不出话来,眼睛里涌出很多复杂的情绪,懊悔、愧疚、痛苦、心疼以及更深沉的情感。
可惜许光看不到,具桦闻推门而入的一瞬间,许光瞳孔骤缩了一下,心跳也瞬间加速,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其他,这会儿正忙着低头调整情绪。
叶映只能站起身,开口打破沉默:“具总怎么还站着,快坐下。”
具桦闻本想坐到许光身边,又怕吓到他,半道拐了个弯,坐到了叶映旁边另一个位置,眼睛仍是盯着许光看。
注意到他的目光,叶映便笑道:“具总似乎对我这个朋友很感兴趣。”
具桦闻只得收回目光,看向叶映:“叶总这位朋友,倒是很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
叶映很是惊讶的样子:“是吗?他叫许光,是一名插画师,前段时间才和我一起回国。”
具桦闻看着叶映这幅明显是在做戏的样子,正想说话,意外听到熟悉的声音。
“叶总还不知道吧,我跟具先生以前认识。”说话的正是许光,具桦闻循着声音看过去,对上许光的眼睛,后者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意。
“具先生,很久不见。”不比少年时的阳光朝气,许光现在的声音温润清朗,没有四年前的绝望嘶哑,只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
少年朝气时,喊的是“大哥”,绝望嘶哑时,说的是“我爱你”。
如今,温润清朗,却只有一句客套的“具先生”。
看着许光的眼睛,具桦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句“你还好吗”死死梗在喉咙里。他随意应了一声,随即拿出策划书还有流程书,便和叶映谈起艺术展。
本来是约叶映出来,想从他口中套话的借口,现在变成了他逃避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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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叶映的人设,大概有些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