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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感
偶然间，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好想和他更进一步地认识下。
*
偶然间，遇到了一个很温柔的人。
很想和他更进一步地认识下。
……
放假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四处逛，无意间点入一个论坛。公告上放着他们即将进行的推理游戏的规则和说明，看着觉得很有趣，后来就加进了他们的企鹅群。
我用的这号也是从角落里翻出来的。很久之前朋友用过的无数小号之一，随手扔给了我，这些年虽然少上，但Q龄也不短，始终保持着朋友她当初填进去的那些资料不变。
这群，人数不多不少，与其说是论坛群、游戏群，倒更有点像亲友群，各种亲朋好友的关系，男女老幼，五湖四海，职业也五花八门。我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呆了很久。
作为一个新人，融入恐怕有些困难，我是这样想的，和负责人对游戏问题私聊了几句，就准备下。
负责人便说：“游戏两天后开始报名，这周六下午开始，梳风，你先想个马甲吧。”
接着就得知，他们每轮游戏都有一个不同的主题，规则也会因主题稍作改动，动画小说电影作品，等等。
这一次，报名参加的玩家身份是荣耀联盟职业选手，主题是全明星赛上的战队PK。
和以往不同，这次是分战队阵营，“输出组”类似杀手，“治疗组”类似警察，没有医生，平民们只能投票，双方人数一样，以杀掉敌对为胜利。
这设定很有意思，不过，就是有点麻烦。
“需要cos吗？”
虽然只是语c，但我对这方面一点接触都没有，又听朋友说听种种复杂，如果有这个规定……
对面回答：“也没有硬性要求，可以扮演，也可以随意和大家聊天，放松点，玩开心。”
松了口气，大大方方地敲了一个“叶秋（平民）”发过去。
那个周末，“职业选手杀人游戏”开始。
论坛里果然一片混乱，除了尽心尽职的法官和法助，演得颇为神似，其他人的表现，连差强人意都达不到。
比如，只会打“。。。”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周泽楷，和同样只会打“。。。”只说半句话的莫凡，两个考试密封线体的典型代表，不用多说，没几下就被砍死。
再比如，非常不话唠到泯然众人之中的黄少天，每次只说两句话，真人最爱使用的夸张感叹号一个都没用过，结果意外地活到了最后。
除此之外，有连马甲本体都不认识就拿着报名，一头雾水的方锐，以及马甲本体都不认识，被舒姐妹招呼，更一脸迷茫的楚云秀。
哦，还有每句话自带小桃心的苏沐橙，语气肉麻至极，一看就是死人妖。
……
这其中，就有一个人格外突兀。
在层层违和的水贴之中，这个角色之契合，就显得鹤立鸡群，又如沐春风。
他的马甲：喻文州。
哪怕仅仅是一两句话，简短的分析，流露出来的那种从容不迫、慢条斯理，而又温和的特质，都太显眼了。
新人如我，不能不第一眼就注意到。
其他玩家们都是论坛老人，虽然拿着马甲玩游戏，但大多都能猜到背后的真实身份，而我，是到最后游戏结束，才在群里看到了那人。
……
游戏里的队友在私聊中说，这个“喻文州”，是一看就很正派的好人。
“真的特别有喻文州的气质，”她感慨，“他是一个很犀利的人呢，稳重，有责任感，我跟你感觉一样，真的很像喻文州啊。”
我换了对话框，看了看群里对游戏的后续讨论，特地留意了那个ID的发言。
然后转回来。
“语速都跟喻队好像。”
打字慢，说话慢条斯理，却不慌不忙。
在刷屏如水流、话题凌乱，风格神似职业选手群的群内聊天之中，他始终如一，流露出一副‘我不管你们怎样，我就是按照自己的速度，自己的方式和习惯继续说话，继续分析’的态度。
这种人，真是了不起。
“哈哈哈哈！打字慢条斯理！”对面笑了一会儿，连忙正色。
“语速慢，但是重点很明确呢。嗯，其实是因为他在用手机，而且，每次打字前都会考虑很久，想周全了再说。
“所以，听他说话，要有耐心。虽然他慢，但是非常醒目，就算是刷屏也不会错过他的信息的。”
我又看了看刷屏的聊天群，内心表示赞同。
在一群七嘴八舌和暗色调的文字泡之中，“喻文州”断断续续表明思路的黄色文字泡，字是小了点，却真的很有存在感。
“你看游戏结束后的日记。
“他的队友都在忙工作，就他一个撑着，组内所有聊天信息都是他从早到晚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分析。如果是喻队，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各种情况各种可能都列出来了，想着怎么给平民提示、指引——可惜，这次参与的人和他思路都不一样。没棋逢对手，反而变成‘想太多’。”
这次的游戏闹出不少笑话，最终输了，当然不会是“喻文州”“想多了”的责任。
他是负责验人的“治疗组”。遗憾的是，这次的新规则中，验人没有杀人重要，而同队的“输出组”完全在另一个脑电波上，很快惨死赛场。
最终剩下他和平民组的人力挽狂澜，可率先丢的优势被牢牢把握在敌对手中，没能实现逆转。
“真是辛苦他了。”
“是很辛苦，”队友也跟着叹，“不过他自己也说，他很固执，很钻牛角尖，这些东西不想明白，不是他的习惯。这个人，随时随地的思考，已经融入到他的思维之中了。”
我点开那人的资料看了下。
“男的女的？”
“咦，他资料上不是有吗？”
“也不一定吧，网上的性别资料，大多不是真的，”我说，“不少女孩子都会在性别那里填男性，目的是为了防止骚扰……”
“嗯……”对面表示同意。
然后又说：“我一直默认是男的，群里大部分人也是。但还是有个别的，坚定说是个妹纸。”
“嗯？”
“你懂的，直男的思维……”
她说：“而且，他也没参加过面基，没给过照片，还真没有证据能够确定。”
“这也正常。”
“是啊，一开始大家不熟的话，也不会逼着问这些。而且他这个人，真的很温柔啊，你和他聊天的时候，根本感受不到男性的那种侵略感，会觉得很舒服。”
“嗯……”
“相处下来你就会感受到的，他这种性格，应该不会是在这种事情上隐瞒伪造的。说不定直接问，他就会回答了呢。”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会好奇这个？
我也没想清楚。
可能，是无法想象会遇到一个如此相似的人吧。
尽管隔着网络。
无法和真实的喻文州交谈的事情，无法从他那里得知的东西，却很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渴望着从这么一个人身上获取。
或许……
算了。
说干就干，也是我的作风呢。
当即切换到群的聊天框，正准备敲字，刷屏中的一抹亮色跳入眼中。
“我是蓝雨粉。”
“不喜欢兴欣。”
……
“怎么不问了？”队友表示失望，“等着你呢。”
回复她的是一串点点点。
“他说不喜欢兴欣啊。”
“别方！你是兴欣粉吧？叶神粉？不喜欢兴欣，也不代表不喜欢个人啊，这群里大家都很友好的！”
“那我去问问。”
“啊？你想问啥？”
“好感吧。”
“对叶神的？”
“嗯。”
“咦，难道你……”
不过话题已经过去，再重新挑起，显得有些突兀。
要怎么做好呢。
“你不是混RPS同人嘛……就说取材，想问问不同人的看法，”对面开阔思路，“然后，找个机会一口气套出来吧！加油上吧，妹纸！”
*
首先要加个好友。
当天通过。
但最终还是隔了一天才去骚扰。
心里惦记着最想问的，开口，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游戏第一轮的时候怎么会想到验我们的平民的？”
……
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耐心遭遇到了考验。
但这种感觉很奇怪。
你迫切想要达到某个目的，并且已经很明确地为之跨出了第一步，打算直奔主题，但到了这时，突然一切好像都不重要了。
讨论游戏本身并不是目的，但也变成了一件很愉快的事。
除非，在你敲下好几行好几段落的文字之后，要等上十四分钟才能得到回复。
这太考验耐心。
而对面的头像并没有显示手机在线。
“……”
“……”
呃，等吧。
至少这也确实证明了群友的话，他打字慢，更多的是因为在思考，而不是因为手速。
前三个多小时，我们两个失败方很单纯地维持在对游戏的检讨中。
他这人很谦虚，责任心又强，将游戏失利的因素很大程度归因于自己的失败。
而我想，这其实是对自己信心十足的另一种表现。十分自信于自己的能力，虽然对失败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情绪，但可以看出他对于这个结果的惋惜，对自己的不满。
温柔是温柔，却也很要强。
这种对胜利的向往和执着，没有人比我更能够理解。
本来以为，这个晚上大概就要这样“无所事事”地度过了。
没错，我不否认这种讨论也很令人愉快，但那毕竟不是我最终的明确目的。
并不是不能转移话题，也不是不能做到很自然。
但或许，只是我不想错过这样的对话。
这样，虽然平淡，但内容充实，十分有意思的交谈，在现实中，是很难遇到相似的、志同道合的人的。
我甚至不觉得失望，心中无缘无故地感到雀跃。
好像流淌在血管之中的鲜血开始沸腾，脑细胞活跃起来，心情忽上云端。
这和夺得胜利的那种兴奋和激动不一样，却也让人愉快地眩晕，仿佛坠入了恋爱之中。
无法自拔。
——直到他向我抛出一个问题。
“其实今次玩得很失败，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说我厉害？”
“嗯？要说为什么……”
大约就是那种言语态度之间，流露出来的淡定和大气吧。
在自己被送出局的时候，还是不慌不忙，很稳地将最后的指示传递给同阵营的队友。这种表现，确实太喻文州了。
对比赛有关注的荣耀粉，肯定都会想到兴欣与蓝雨的季后赛的第二场，距今最近的一次交手。
但是，喻文州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人。
他那么有自信，对自己那么肯定，不会不清楚自己“厉害”在什么地方，也不需要别人三番两次跟自己提醒（或者叫表扬）。
隔着网络，有很多东西，都是模糊的。
但与此同时，又有另外一些东西，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问题，这么说吧。
“并不是因为这次游戏中引导向了最终的胜利，才说是厉害。
“团队赛里，索克萨尔倒下去的时候，他的队友也不会惊慌吧。“
终于，巧妙地切入正题的机会来了。
“就是这种相似的感觉。
“不可否认，喻文州很厉害吧？”
对面回复了一个微笑。
“嗯，我拿捏角色还是很用心的。”
“你一定很喜欢他吧。”
“很喜欢啊。”
“蓝雨……嗯，蓝雨的那种风格。”
“很喜欢。那种默契，团队中互补互助。”
“我记得你昨天说过不喜欢兴欣……”
“兴欣那种风格，有点。”
“整体上的？”
“个人感觉罢了，有点咄咄逼人。”
“比如呢？”
“唐柔。”
哦，这么就明了多了。
他这样性格的人，与唐柔是完全的极端。虽然都同是自信执着的人，但一个内敛含蓄，一个直接奔放。
前一个问题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开疑惑。
但我还有第二个。
“其他呢？方锐和魏琛，都从蓝雨出来的。”
“但是兴欣这战队，崛起的确艰难，因为他们的艰难，只能做得比较出格，令其它人人仰马翻……我是很佩服的，只是不能谈得上喜欢。”
“毕竟阵营不同。”
论粉丝的心态，喜不喜欢这种问题，自然很好理解了。
“至于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唯一就是叶修有时太能嘲讽……”
“所以你也觉得叶修有点……”
“叶修这人其实真的很坚忍很有能耐，也很关心人。但是有时候太嘲讽还是会来气的啊。”
“会被气到啊？”
“那倒不会，喻文州不会被气到的。”他肯定道。
“又气又好笑呢？”
“就是好笑吧。”
他说好笑，却让我笑了起来。
“会讨厌么。”
“不讨厌呀。”
……
……
——“那喜欢呢？”
这一次，我没有去看等待时间。
也许很久，很漫长。也许很快，只是短暂的眨眼功夫。
因为，到了此时，心情并不迫切，也不煎熬。
不知不觉，已经聊了很久很久，一直动脑，多少有些困乏，但完全舍不得停下这场私聊。
我朋友推门进来了，大约是看到了灯光。她端着绿茶悄声无息地走过来放下，敲敲杯子叹了口气，又走开了。
回头时，屏幕上已经有了新的消息提示。
——“喜欢。”
……
如同恋爱般雀跃着，奔赴云端的心情，在这一刻落回实地。
然后，我敲上这个夜晚的最后一句回复。
“谢了，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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