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花革命

作者:木兰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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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血染平岗


      第五夜:
      谁血染平岗
      “你!”为什么要打我,这句话未出。
      “你!”老婆婆顾不得擦拭满脸臭血,双眼喷着火焰盯着我的瞳孔。
      “大娘,刚才那蛇差点伤了你,你没事吧?”我从地上艰难爬起,吐口血,微微一笑,从背后拿出抹布,擦拭干净斧上蛇血。
      然后,擦拭婆婆脸上血污,她却一脸冷酷道:“没事”
      “大娘,您没事就好,后会有期”我将斧头熟练的放于腰际,拍拍手上的尘土一瘸一拐离去。
      老婆婆突然道:“站住”
      “好,我站住”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婆婆道:“好不容易找到一蘑菇打算卖到百草药堂的,好换几文救命钱,没想到你这少年好鲁莽好显能,弄坏了香菇打死了青蛇,你说该怎么办?”
      不会吧,这老婆婆居然是采药人,采药人是将山中名贵药材自己采集然后转手卖给药店的一种生意人,我刚才明明看到蛇差点伤了这老婆婆的,便出手相助,没想到我多余的帮助破坏了婆婆的发财大计,这年头喝口水都塞牙缝。
      瞬间我感觉恶心的无地自容,胃部有些翻滚,饥饿与倒霉交错着。
      我狞笑道:“大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老婆婆道:“我要你如数赔我”
      “那毒蘑菇加青蛇,药店怎么卖我就怎么赔吧”以前我在草堂当过小工,对价钱了解,应该不过十文。
      老婆婆道:“正好一两金子”十文便是一两银子,十两银子是一两金子。
      “什么?!”
      唐牛和初平看到我和老婆婆纠缠不清便赶了过来。唐牛一副局外人的样子:“杨红樱,让你多管闲事,你看你摊上事了”
      “红樱,我真替你感到难过”初平,你替我难过有什么用,你帮我拿出点银子来多好啊,话别说的那么漂亮啊。
      老婆婆道:“少年,本来把这香菇和青蛇卖到药店,就可以去卖三文草,那样我那面瘫的女儿也就能多活一天了,你为什么这么歹毒啊,还想赖账”她有个女儿?她女儿还是个短命鬼。
      老婆婆哭哭啼啼起来,为什么只打雷不下雨呢?
      “老东西,你为什么只打雷不下雨呢?信不信我一只手废了你”唐牛厉声道完,只手出招要拧断她的脖子,此刻他纯真的眼神爬满毒蛇。
      我拼命道:“住手!”可是,为时已晚。
      老婆婆哇的一声大叫,瞬间瘫坐在地上的她笔直飞了出去,一掌击出将唐牛的手给打折。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惊呆了。
      我苦笑道:“老婆婆,别哭了,这儿有一担柴火,送给你好做赔偿”
      老婆婆道:“偶?”她止住哭泣扭头,痴痴的望向柴火。
      “杨红樱,你疯了么,这些柴火卖到闹市可是值五两的啊”唐牛摸着断手趴在地上艰难道。
      “红樱,你把柴火给了他,我们怎么办?”初平悠悠道。
      “柴火给老婆婆救急用,我还有的是力气——婆婆拿去吧,买了药替我向你那面瘫的女儿问个好”
      “好的,一定”老婆婆异常爽快,嘴角不自觉上扬,微笑。
      婆婆答应后,像个儿童般伶俐的溜到我身后背起柴火,笑离去。但我换来的是同伴的冷眼。
      “杨红樱,怎么办。突然就没了柴火”唐牛佯作哭泣坐在地上,肥脸上水汪汪的小眼睛写满童真和呆滞。
      “赶紧干吧”初平默默拿起斧头,一手抓住树干,一手砍起来。
      “初平,我自己来”我拍着初平的肩膀要拉起他,可怎么也拉不动。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淡然的话语如春风般动听。“当我是朋友的话,让我来”这不怒而威的双眼让我感动,他拿起斧头将旁边的树木用了好些力气才砍断,看得出他累了。
      “初平,对不住了”
      初平理都不理我,吹着口哨卖力的砍着柴:“如果不让我替你分担点,我才难受呢,这点体力活又算得了什么呢,誰让我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王初平呢”
      “你这小子,真受不了你啊”我笑了。
      有人说,朋友是不能帮你也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人,朋友这字眼对我来说如此宝贵,正如他的座右铭:你若是对我存在感激想要报答我,那么就是对我的侮辱,兄弟之间是不求回报的。
      对,兄弟之间是不求回报的。
      柴砍完了,我和初平累的只能拄拐杖站立,微风吹来拂过脸颊,已没了任何感觉,没有劳累只有忘我的清爽,静静听风诉说着故事,这种感觉真好。
      “红樱啊,你说你何必呢,作为朋友我是为你好,以后长个心眼别轻易相信别人,那种老东西就是看准了你的柴火…”唐牛一路上唧唧歪歪,大道理小道理没完没了说个不停,他的小眼睛布满童真和幼稚。
      “嗯,我知道了”
      “红英啊,你就是傻,救了别人还碰一鼻子灰,我要是你早就打死那个老婆婆了,以后别再犯傻了”唐鼠叮嘱道。
      “杨红樱,樱是樱桃的樱,谢谢鼠弟的提醒”
      “杨红樱啊,我说…”张章还没说完,王初平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语,跳起来一记老拳将他打翻在地。“还有完没完了,能不能让我的耳朵清静一会,有这么多力气刚才怎么不帮红樱砍柴啊”初平涨红了老脸。
      然后众人哑口无言,背负厚实的柴火堆默默行走,走在如日中天的羊肠小道上。
      厚德书院,花已经落满院子,这院子恰好叫花满院。
      我回到书院的时候已近正午,走过花满院就是柴房。
      可是,院子内为什么人山人海,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我感觉可能发生了大事。
      人群中有张桌子,桌上有一杯清茶,茶水旁有一人脸色苍白如雪,满头白发。他坐在精致的雕虎交椅上,双腿随意的伸的老长,慢慢品尝清茶的香甜和苦涩。
      我背负沉甸甸的柴火步履沉重的走过。突然他一声“站住”我便站住了。
      这郎君是书院主持金铁花,虽然一点血色都没有,并且瘦弱不堪,但是还是没死。
      突然一双强有力的手指死死扣住我肩膀的命门,我的双脚便不听使唤的僵住了,手臂隐隐作痛,稍微呼吸一下能感觉到手臂要爆裂的痛楚。
      我整个人仅仅被一双食指扣住肩膀就无力了。难道这就是点穴?莫非他是江湖中人,想到江湖二字我心里发毛起来。
      “我…我已经站住了,为何不松开我的穴道,挺痛的”我咬着牙颤抖道。
      “我怕你不老实”金铁花脸上挂着妩媚。
      周遭的众人诧异的望着,他们不敢相信平时文绉绉的院长今天竟然力大如牛,将我提在半空。
      “我再不老实也不可能跑得出这个院子,对吧,金大姐,您就高抬贵手”初平中肯的说道。
      “呵呵,我扣住这小子的命门只是想多看一眼他的眼神”
      “我眼神怎样”
      “你眼神坚毅眼眸深处散发碧绿之光,尤其是这对剑眉很是锋利,很像江湖中凶残的,一等一的杀手外貌”他说这话时眼睛在仔细打量我的表情,似乎期待着什么。
      “难道,你只是想给我看相么”
      “不光给你的脸看相,还要给你的身体看相——来人,给他们的身体好好看看相”
      院长话锋一转满目狰狞,脱缰的野马般的气势瞬间把人吓傻,这是平实说话柔声柔气的他么。他的话语似乎有一种魔力,周围的门徒如被催眠般一拥而上,包括女子,就这样我们四个被五花大绑。
      原本绑柴火的麻绳有了新用途,粗糙的麻绳熟练的打起死结,凶神恶煞的面孔卖力的勒紧绳子,绳子死死包围我的全身呼吸都很困难,我如同沉默的牲口被屠夫随意屠宰。
      “你绑的太紧了,勒的手臂好麻啊”初平提高了音量说道。
      “绑牲口当然要紧了”游小鱼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说,高傲的脸上挂着微笑。
      “你…你…”初平大概想起我说的话语,心里的矛盾早已迷失了自己。
      “大家,大家都是一起学习的弟子啊,饶命”唐牛满是童真的眼神充满可爱。
      “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为什么”我大声的责问,眼神扫视四周,我如同被困的老虎,注视周遭的猎人。
      “你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诸葛雷走出人群缓缓说道,最先看到不是他的人,而是日光下他眼中闪闪发光的翠绿色假眼。
      “请,把他们吊起来”孔子明说话一向重礼节,连‘吊起来’都加上请字。
      我们四个四脚离地,果然被吊了起来,被吊在一颗百年松树结实的枝干下,离地三尺。
      “我还是那句话,为何平白无故把我们吊来,我们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么,呜哇…”我嘴里吐出一团乳白色的粘液,顺着嘴角流向胸膛,脚踝,地面。原来是饥饿惹的祸。经常挨饿的人会引发的病。
      地上的粘液恶臭难闻,周遭众人捂着鼻子逃似的离开。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嘛?好,我告诉你”金铁花挥了挥手然后大声说道:“抬上来”
      两个胆子大的公子哥抬着一铺草席,放在我们脚下,我们四人大眼瞪小眼奇怪的望着。
      不知人群中谁嚎叫了一声,这声音很温柔“好臭,快揭开草席——”破旧的草席,散发恶臭的草席。
      草席被一人揭去,围观群众又捂着鼻子散发嘘嘘声散去,女子们则发出尖叫声。
      担架上是具男尸,尸体刚腐烂了不久,凸凸的眼球,微微的尸臭,暗淡的尸斑,僵硬的躯干静静躺着,这男子身上怎么有大小不一的红斑,深深浅浅,密密麻麻。褐色斑点首尾相接。
      这男子的脸部却莫名其妙的没了,应该是被人用锐器挖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的白骨面庞,骨头上的血还是鲜红的,似乎还热。最重要的是这男子我不认识他,没有面目想认识都难的。
      又一个大胆的学子拿起那根我用过的拐杖,拜托,那拐杖我还用好不好。
      他捅破死尸胸口红斑,咕碌碌,红斑里流淌浓黑血液,从斑深出爬出一条精致的红八足蜈蚣,虫从男子白净的胸膛爬出,转了一圈又爬回了脓血红斑里。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他一身布衣我就知道是和我们一样的砍柴工。
      “这死人有个和假小子张章有一样的纹身呢”唐牛谨慎说道。
      “对啊,对啊,一模一样,毫无瑕疵”唐鼠也小声说道。
      他胸口有和张章一模一样的关公纹身,绿色的纹身隐藏奇异的色彩,这尸体已经死了许久,可是张章还活着,那个被初平一拳打的满地找牙的人还活着。
      等一等,假小子人呢?等我意识到,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身旁少了张章一人时,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复杂逻辑。
      死去这人的纹身和张章的一模一样,此刻他人却早已不见,张章有孪生兄弟?不可能都纹一样的纹身啊,如果一开始张章已经死了,那么那个人又是谁?他有什么目的,以及这个张章是怎么死的,我头脑有些乱,我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又或者,这死去的人只是纹身和失踪的张章一样罢了,或许我真的想多了。
      金铁花笑了笑:“还有五十多具在储藏室冰着呢,这一具就当是个样本吧,你们几个谁是凶手”
      可以想象夏天的储藏室不再冷藏水果,而是冷藏四五十具干尸,我从小没学过算数,具体多少干尸我也不清楚,如果要我算多少只风鸡的话,我计算的一定非常准确。
      听完院长的话语我似乎明白了,山上的砍柴工除了我们四个,全部被砍死了。在那布满浓雾的山间,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野,五十多人尸横遍野。
      “所有上山的砍柴工,就你们四个没死,奇不奇怪?”诸葛雷问道。
      他这句话让联想到,你们四个怎么不去死。可是,我们四个的确侥幸活着。
      “怎么是四个人呢,还有张章啊,傻瓜”唐牛自言自语道。
      “不,上山的还有一个人”
      诸葛雷紧张的满脸冷汗,嗫嚅道:“谁”当他问起还有谁上山的时候,我的食指条件反射般的向那个嫌疑人伸去。
      “你”我大胆的指着嫌疑人。
      诸葛雷转动假眼目光一闪,笑了笑鼓起掌来,道:“我就知道你会冤枉我,巧云,终于轮到你出场了”
      诸葛雷温柔的喊完她的名字,游小鱼身旁的一个姐妹朝我们徐徐走来,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扭扭捏捏似乎下身不便,但还是笑容可掬的给大家施礼。
      “大家好,我是巧云,这一上午我都在柴房和诸葛叔叔…教我背诗句呢,我脑子笨,还老是记不住,叔叔也很伤脑筋很用力的教”看到巧云小脸通红,我就知道是用身体在教吧。
      “你还有什么话说”金铁花在品茶。
      我无奈笑了笑:“我没话可说,但我不是凶手” 这一切的一切来的太突然,上山的学子都被杀害,张章突然失踪,死掉的无脸人却有个和他一样的纹身,他们一定是认为我们四个与这事有关,毕竟上山的人只活下了我们。
      “不认罪?”金铁花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茶盖似乎变成石像。 “用刑”他将手中茶杯扬过头顶,茶水正儿八稳的泼我一脸,他手下两个矬子公子高高抬起手臂有规律的‘啪啪’打在我脸上,手臂高高抬起低低放下,又是一声啪啪啪。
      “别打了,求求你们了,你们已经打了十八掌了,红樱身体弱,你们有种打我啊”初平大吼。
      金铁花微微抬起眼帘,似乎他很喜欢坐着,至今连坐姿都没变。这时他改变坐姿说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不过这次我成全你,给我打”
      另一个侏儒走到初平面前高高抬起手臂,‘啪啪啪’初平头顶发出巴掌声,头屑乱飞,他也默默忍受着,这难道也是在替我分担么。
      我脸部虽灼热疼痛但我的心智十分清醒,初平你这是何苦,你为了不让两个矬子欺负我,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减轻我的痛楚,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记忆中的初平是坚强的,从没受过我的照顾,相反我总是他的拖油瓶。
      “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杀人犯若不自首,我便把你们活埋”金铁花阴笑道。
      我们沉静,看客低语,此刻时间似乎过得很慢。
      唐牛道:“是他,都是他不好,路上非要杀青蛇,青蛇仙看样子是要报复你,一碰到他就倒霉,要不是非要给老婆婆柴火也不至于晚归,早回来说不定就没事的”
      唐鼠道:“杨红樱,杀人犯是你的话,就承认吧,别拖累我们啊,当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就救我们一命啊”
      这童真的眼睛和呆滞的眼睛变得狡诈起来。
      初平嘶吼:“唐牛,唐鼠,你俩不是人!”
      金铁花道:“杨红樱,你虽然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但是你的朋友都已出卖你了,快说实话吧”
      我沉默,没有话说。
      “红樱,快告诉这个阴阳人你不是凶手,快说啊”初平红着眼睛哀求似的问道。
      我已无话可说,如果死我一个能救大家,那么就死我一个好了,死一次能行善积德那就死一死,若我的死能让初平脱困,那就帮他一次,我欠他的太多了,希望他能过上好日子。
      我在做什么白日梦呢,平民是不会幸福的,可是,初平能过上好日子的前提是,他能活着走出这里,这也许是这辈子唯一能帮他的事吧。
      “我是凶手,有种杀了我吧”我嘴角露出洒脱的笑意,曾经慈爷爷说过,在当今世道上行走,想哭就要笑,想笑就要哭。
      金铁花等待了很久,如蓄势待发的弓箭终于射出,长身而起:“好”
      “杨红樱,快说,我刚才是欺骗你们的,我不是凶手!快说啊,你这个笨蛋”初平急促的大声吼着,长时间吼叫声音变的嘶哑,湿润的眼睛布满血丝。
      他分明不打雷为什么下雨了呢?
      我对初平点头赞成,微笑着对院长做邀请状,道:“请,杀了我吧”
      “好”瘦弱的金院长从我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点了点头,笑使他全身兴奋的抖动。
      绝望,背叛,痛苦,扭曲,正是他想看到的,他也许过去也曾经历过这些事。
      “遵命”孔子明双手紧紧攥住斧头,面带微笑的走来,眼神中似乎渴望了很久。
      我的脖颈不知被什么重物突袭,如同铡刀般的痛苦感,如闪电般袭击全身。眼前一黑,像是被斧头砍断脖颈,但是死并不是很痛的事啊。
      我知道,接下来一定不会发生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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