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花革命

　　第四夜：
　　迷雾森命案
　　我和初平大步来到柴房。
　　“你们，来了”阴影下，一人挺直腰杆有节奏的说着。
　　“是的，我们，来了。你可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么”话说，我俩为什么来这，这里不是有免费的午餐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黑影也深沉的回应，他每个字都仿佛如冰针尖锐的刺进肌肤。
　　“这里有没有免费的食物，该不会骗我们吧”
　　阳光照到的地方就没有阴影，微风吹去了头上的云朵，阴影中的生物也走出来了。
　　“别说了，我看见你们累了，累了就要干活”柴房门口是个瞎眼瘸子老头，一脸慈祥。瞎掉的双眼已换上两颗精致的碧色玻璃珠，精光闪闪。时不时旋转仔细打量我俩。
　　明明是个瞎子却硬说自己看到我俩累了，他到底是用哪个眼看到的实在是让人费解，难道是那个眼？太粗俗了。
　　“大爷，你的眼睛和西域人一样碧绿，还能旋转。这么潮流的打扮，难道你来自大不列颠么”我一边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双手用力出拳，在瞎子面前挥舞，他一脸茫然我才住手，果然是个瞎子。
　　“跟我来”老头咬牙道。
　　强光一闪，才发现睛被强光晃了一下，本以为是他的假眼反射的光，凝眸一瞧见瘸子粗糙健壮的手中何时多了一柄锋利的镐斧。斧刃异常锋利。
　　“嘿嘿，别犹豫，跟我来”这老头突然就笑了，笑声很怪。
　　虽然不知道为何跟他走，但初平鬼使神差的尾随着魔鬼的脚步。
　　“大爷，我想问个问题”初平很老实的发问。
　　“最好别问太多，我们还赶时间呢”
　　“你要带我们去哪，不会是杀了我们吧”初平紧张问道。
　　“你想多了，带你们快点去做苦力啊”老头面无表情的快速说道，他好像有急事一般。
　　“可是，我们没说要去做苦力啊”
　　突然，老头手中的斧头攥的更紧了，手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暴起，眼神中依旧是两颗玻璃珠不停的在打转。
　　我和初平骇后退了一步，老头耳朵上的肌肉微微颤动，沉默一秒后急忙张嘴吼道。
　　“受罚的门生都要去的。放心，一丁点都不累很快乐，难道你们不想去体验快乐么”说罢，他手中的斧头在我俩脸前飞快的旋转，然后收手。
　　“好，我相信你，但我也想问一个问题”我向前走出一步提问。
　　“快说。我赶时间”老头语速加快了。
　　“我的肚子好饿，可不可以先吃饭，就是那个免费的伙食啦”我提醒他，饿了要吃免费的伙食。
　　“吃大便吧，你！”老头条件反射立马吼了一声，但突然意识到什么后脸色大变，强行挤出笑容，露出满嘴黄牙道：“我说的是可以吃饭的，必须要干完活才能吃饭的，要快哦~~~”
　　瞬间，我后背汗毛直立，总感觉这老头有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这样啊，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诸葛雷，嗯？恩！信不信我一斧子劈了你们。”老头的笑容立马消失，满脸狰狞，脖子上的青筋大动脉暴起，他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相…相信，诸葛老先生”初平拼命的摇着头。
　　“那么，我们赶紧走吧”诸葛雷僵硬的脸部突然挤出一丝狞笑，示意跟他走，我和初平尾随身后。
　　我坚信他总有一天会爆血管而死，像这样折腾自己的脸部，血管，大动脉，正常人是受不了的。
　　等一等，他变脸的速度好快，就算夏天中的变色龍也不及他的一半，更何况是粪坑里的随意蠕动躯体的蛆。他这些异于常人的举动让我想起了江湖上一名杀人如魔鬼的杀手。那杀手我记得有无数张面孔，杀人成魔，嗜杀成性，一天不杀人就手痒痒的杀人狂，杀人过程中也喜欢跳跳舞。
　　想到这我怔住了，不敢再想下去。
　　江湖中的人和事在我的见闻中总是那么阴暗的，有些真相必须要说出来。
　　“你是千面郎君，诸葛雨田”说出真相的不是我，居然是初平。
　　诸葛雷耳部肌肉微微抖动，停住脚步，双肩颤抖，只见笑声不见笑脸。
　　“哈，哈，哈。千面郎君早已死了，才不会来这里当监工呢，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双目失明的瞎子而已”
　　“我当叫花子的时候听说千面郎君有一双鹰的眼睛，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我一跃而起在瞎子面前流利的踢出二踢脚，朝着老头的脸部用力的比划，伸出剪刀手猛戳他的假眼，露出臭脚丫在他脸上抖动，最后咧开大嘴巴露出黄牙，伸出舌头做鬼脸吓唬他，就差朝他鼻梁上放个屁。
　　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是，老头一脸淡然如洗完热水澡的轻松。
　　他果然不是杀人魔千面郎君，如果他是杀人魔，我做出此等事情早已死掉。
　　诸葛雷悠悠道：“闹够了没有”
　　我气喘吁吁道：“虽然还没，但是走吧，监工大人”
　　我和初平这才放心的尾随他，他的背影似乎能催眠我俩，不知不觉就被带到了后山。可明明书院到后山有很长的山路。
　　在厚德书院的后方，没有花园也没有墙壁，只有茂密且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野。
　　夕阳下，野鸦高飞，一望无际的旷野静悄悄，我瞬间有种想把这景色画下来的举动，可是我不会绘画。
　　一路上多是茂密的草本植物高过我肩，草丛内必有蟋蟀吱吱吱叫个不停，路边不时发现一些奇异的残肢断剑和死人头骨，骨是扭曲的，看来生前一定遭受非人折磨。
　　几年前，听说这山里一些武林名士为了一批财宝而血拼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监工道：“你，害怕了对不对”
　　“呵呵，我怎么会怕呢”
　　此时草丛沙沙沙响了几声，响尾蛇猎捕猎物和这大有雷同，草丛内迅速伸出几条黑手，六只大小不一的手死死掐住我的脖颈，硬生生的将我拽进草丛。
　　原始的恐惧侵蚀我的全身，感觉到冰冷已经蔓延大脑，谁要杀人灭口？难道是这瞎子非要把我们引到荒山要把我们做掉再毁尸灭迹？此时…我好怕！
　　一想起路边的扭曲的死人头骨，我顿时有一种要被猎杀的觉悟，这我想要喊出‘救命’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要杀我，有话好好说啊！”我使出吃奶的力量喊叫。
　　“嘘——”草丛内三个黑影鬼鬼祟祟伸出食指沉声嘘道。
　　“？”我眯着眼睛身体缩成一团，吓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三个黑影，异口同声还是道：”嘘——”
　　等一等，这声音有些熟悉，莫非是他们。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我睁大了眼睛，睁的眼眶大大的布满血丝类似牛眼，我愤怒的朝每个人屁股踹了一脚。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草丛内一个穿着马褂秃顶的胖子笑眯眯的，搂着一个头发茂密的小瘦子，笑声止不住的说道。
　　“哈哈——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这个傻笑的胖子是唐牛，瘦子是唐鼠，另一个是一言不发头上扎马尾辫的闷子，上半身纹着关公，她叫张章，这个叫张章的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假小子，看到她一副痞子气便想痛扁她一通。
　　这些人都是小时候一起要过饭的乞丐，他们怎么在这里，我已猜到他们也是被罚到这儿作工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刚才我们爬在大松树顶，望见你和诸葛大爷套近乎呢”唐牛憨笑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杨红樱，我还没说完呢，凡是和诸葛大爷套近乎的人，都会被带到这里来啊”唐牛依旧憨笑，天真的笑容像个孩子，这个孩子没说完一句话都要死命喘气，似乎爬了很长山路。
　　“哦，这样啊。你们在草丛里做什么”
　　“嘿嘿，你以为我们专门在草丛里吓你啊，少臭美了，我们三个在草丛抓蛐蛐啊”唐鼠不耐烦的指手画脚。
　　“抓蛐蛐？”
　　“对啊对啊”三人齐声答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不是来罚工的么，怎么敢在这抓蛐蛐”王初平看来也对吓我这件事有些愤慨。
　　“是老朽让他们抓的，我告诉他们人齐了再去工作，人不齐就先给我抓蛐蛐，抓了我好下酒”诸葛雷用小拇指挖着鼻屎慢悠悠道：“抓了多少了”
　　胖子笑道：“一个也没抓到”
　　诸葛雷指着胖子鼻梁，咬着舌头尖：“废物”说罢，一巴掌将胖子扇倒在地。
　　“抓蛐蛐不错哩”没想到被罚工还可以玩耍。
　　我和初平笑嘻嘻的蹲在草丛，熟练的扒开草丛，侧耳倾听蛐蛐稀疏的叫声，下一刻就要抓到蛐蛐。
　　“草泥马，现在人齐了你抓什么蛐蛐”我被一脚踢翻在地，摔了个王八翻身。
　　诸葛雷把鼻屎弹到初平脸上，继续道：“哈哈，凡是到学院读书的乞丐零工布衣多达百人，被孔子明留下来的全部都在山上做工呢，不愿意吃免费三餐的都已经被赶出书院了——已快上午，还想不想吃免费的伙食，据说今天的伙食是烧烤小牛腿，想吃的话就赶快去干”
　　“请问，我们上山干什么呢”
　　诸葛雷猛地一甩斧头，斧头旋转飞来射向我的脑门，一歪脖子。斧头‘嘟’一声钉入树干三寸深。
　　“拿上斧头上山打柴，每人打足五十斤就可以回柴房见我，在山上如果发现了奇怪山洞也要第一时间告知我，别的不要问太多，我已经讲的够明白了，快滚吧”诸葛雷气喘吁吁的一口气说完了，对着我们笑了笑。
　　“嗯，好的”为了免费的伙食，我要行动了，这一百斤的柴对我来说是小事而已，我自信的笑了笑。
　　“我补充一下，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饭了，你们好自为之”诸葛雷说完便转身挖着耳屎离去了，他走的方向不是柴房的路，还哼着小曲。
　　我们五人便顺着山路到了深山里，到处都是蜿蜒古怪的枯树，看见这么多的好柴我笑的合不拢嘴。
　　“开干吧”
　　在我的一声令下，大伙拿着斧头见树就砍，在小时候我们都曾经在木匠那打过工，对木材十分了解，能瞄准根部出手利落，就算十人合抱的大树我们也能在瞬间内将它砍倒，我砍树有个习惯，我喜欢把我眼前的松树看成戏子，然后力道迅速提高三倍，斧头在树身划出漂亮的划痕，木屑乱飞中大树已经倒下，眼前终于没有任何树阻挡我的去路。
　　我喜欢砍树，这是我的爱好。
　　我脱了湿漉漉大衣，席地而坐，大口的喘着粗气，上半身像是洗过澡一样透明。
　　“呼呼，正…正好五十公斤”
　　“嗯…是…是的”初平一甩头发如同狼狗在河中湿了毛发一抖擞全身，无数的水滴甩向四周，这小子甩了我一脸臭汗。
　　“还…还有半个时辰呢，休息会便要回去交差呢”假小子的张章脱下袜子一扭湿漉漉的袜子，袜子哗啦哗啦下雨般下个不停。把靴子倒了过来，从靴子里哗啦啦流出了一斤臭汗，湿漉漉的脚掌上纹着一只猪头。
　　“听…听说，柴火是供给书院厨房和澡堂的，我们的功劳可大了，他们会不会感谢我们呢”
　　我笑：“你是他们的长工，他们为什么要感谢你”张章听完后颤抖着，似乎对书院的人很失望。
　　唐牛躺在青石板上，大肚皮冒着热气，汗水滴落在灼热的青石板上发出嗤啦声。
　　“唉，对了，不是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人都在山上做工么，怎么没见他们下山呢”初平好奇的问道。
　　“对啊，对啊，真是奇怪。大概全被人砍死了吧”
　　初平小心道：“红樱，这话不能乱说”
　　唐牛笑道：“最近城里出了个叫夜飞雪的杀人魔，才杀了很少的人。”
　　我问道：“很少的意思是多少”
　　唐牛掏了掏鼻屎：“才三四十个”
　　初平插话，道：“他不是魔鬼，是潼陵的死神，正如死神般神秘，有人说他曾是叱咤风云一时的杨文广的冤魂，而且杀起人来剑法美艳动人，让人心甘情愿去死。所以江南盛传这样一句话，潼陵飞雪，一剑销魂”
　　唐牛他们似乎对初平的话不感兴趣，没有接龍下去。
　　忽然间，深林内怪鸟声起，除鸟叫没别声，寂静的不自然。
　　路口，浓雾里有个人徐徐走来，是同伴么？不是。
　　浓雾里，老太太一身布满补丁的鲜艳红衣，手拿柴刀弓腰在浓雾里匍匐爬着，山间蜿蜒的岩石错综复杂，老太只能用爬的姿势行走，瘦小的老太如蜥蜴佝偻，稍不留神便可掉进诡异的石缝中，石缝张着大嘴巴内部漆黑一片，根本不知道石缝内有多深有多险。
　　老婆婆虽佝偻笨拙，但又似乎很灵活，脚下的乱石竟然如履平地。
　　“哎呦，这蘑菇生的太漂亮了，就像富威镖局王大胡子的刀疤脸”她望着花红的毒蘑菇痴痴笑的合不拢嘴吧，这蘑菇红白相间布满斑点，明眼人一看就知是毒菇，这馒头大的毒菇内定还藏有光滑的毒蛇。
　　唐牛道：“这个老不死的真是活够了，初平，你说呢”
　　初平脸露笑容，嘴角流出一团液体：“这蘑菇看样子很好吃的样子”
　　老婆婆伸手抓住蘑菇根部，枯树枝般手慢慢抚摸，嘴里嘟囔‘我这就能吃到好东东了’蘑菇在爱抚下微微萌动，蘑菇内有条青蛇的身影在蜿蜒舞动，吐着信子舔食蘑菇内壁，老太要生吃。
　　这鼓鼓的蘑菇有个动听的花名叫‘海绵菇’这菇只有在江南深山才会见到，这菇内部藏着毒蛇。
　　我沉声道：“恐怕有胆量吃却没资格活”
　　我怎能见死不救，上衣也来不及穿，光着健壮的后背从青石板翻身而下一个跳跃性疾跑奔去。
　　刚跳到老太太面前来不及站稳，一把扶住婆婆，‘啪’打掉她手中毒蘑菇。
　　突然，嗖嗖几声怪响。
　　蘑菇表面破裂，一条滑溜溜的绳子破蛋而出，不，是蛇。
　　青蛇绷紧长身如弹簧笔直弹出，张开布满错综复杂毒牙的小□□向婆婆，我清楚的看见它小嘴上的毒牙上布满黑色小孔，没猜错的话这小孔是注射毒液用的。
　　就在这片刻，没有考虑的时间，当断不断必先其乱，斧头在手。
　　“嘿呀”我高举起斧头一刀砍去，类似‘力劈嵩山’嗤啦一声，青蛇断为两节，鲜血四溅，老婆婆苍老的脸上被布满一团团绿色，黏糊液体，斧刃尖端一团粘液顺流而下。
　　一切回归寂静，望着断为两节的青斑蛇,两节躯体蠕动钻进石缝里。
　　我长舒一口气，老婆婆一脸臭绿色液体，满脸写满不相信，瞳孔爬满血丝。瞬间朝我胸膛打出闪电般的十二连击，我瞬间不敌，被打倒在地。
　　我知道，接下来一定不会发生好事。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