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同人-令狐冲/东方不败]再见老妖怪

作者:狐狸的南瓜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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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和任大小姐易身相处,要我死心塌地地爱上你这个老妖怪,可有点不容易。”

      满身血污的少年冷笑道,长剑轻颤。

      园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不时还响起几声鸟啼。屋中脂粉香气甚是诡异,窗前那红袍人手捏绣花针,身着女子装束,却分明是男子之身。两名老者见那人眼光锐利,透出的杀气仿佛隆冬玄冰,佯装镇定地拉着身旁的少女退后几步。

      红袍人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是谁?敢这样对我说话,胆子可当真不小。”

      少年哼了一声,却是不答。

      红袍人盯住他脸,不知是怅恨,是快慰,还是痛心。

      “小鬼,快站住了,不然我打你老大的耳朵刮子!”
      “老妖怪,快停下了,不然我打你老大的耳朵刮子!”

      早春阳光正好,客栈中虽是简陋古朴,但还是抵不住夹着淡淡花香的微风,尽显生机勃勃之色。男孩儿笑着,愈奔愈疾,身后的青年汉子却仍穷追不舍,笑骂声不断。忽地一声惊呼,男孩一个趔趄,扑地摔倒,半天爬不起来,连声叫疼。
      青年几步赶上,纵过去扶起,温言道:“摔伤了吗?”
      男孩哼了一声,掩住划破的脸颊,一本正经地摇头。青年嗤地一笑,转过头去,自言自语道:“老妖怪尽显神通,捉了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小鬼,是吃了他当晚饭呢,还是他自己把抢过去的东西还来……罢罢罢,看在他自个儿摔了个狗啃泥的份儿上,还是饶了……”
      男孩按捺不住,急忙截住他话头,辩道:“我才没摔呢,是我让着你,怕你这个老东西追不上,好没面子!”
      “这样跟我说话呀?”青年见他仍是嘴硬,也不置可否,笑道:“行啦,小英雄,小壮士,承蒙厚爱,关照我这个一无是处的老家伙,这破锈刀是老夫打柴用的,现在能还给在下了么?”
      “要赔罪!”
      “不乖,先还我。”
      男孩眨眨眼,心中不愿,但自知跑不过武功高强的青年,便不情愿地低头道:“嗯,还了你便是。”
      青年嘻嘻一笑,正欲夸奖几句,男孩却又笑道:“但我还了你,你就欠了我一条人情,到时候我要你给我玩儿,你也不得不给哦!”
      “小鬼头,果然够精。”青年轻轻刮了刮男孩的鼻头,柔声道,“你要是想玩呢,下一次求我便是了。只是这口玄铁大刀又重又利,你还是个小孩子,怎生会使?伤到自己,那可不好。”
      “我不会,是因为你没教我啊。”男孩轻轻一笑,“咱们说好的,你教我我也不会学。”
      “那你拿去做甚么好玩呢?”青年举袖帮他拭去脸上血迹,半问半哄地道。
      “切菜,给你做饭。”男孩抬眸,眼底溢满了调皮的笑意。
      青年却是不答话,望向远处抽芽的新柳,不知在思虑些什么。过了良久,才缓缓地道:“想听故事吗?”

      这男孩,是东方不败捡来的。说得阔气些,是行侠仗义救来的。
      京城的市集甚是热闹,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此刻不过卯时,朝阳初升,泛着薄雾,两名挑担汉子并肩而行,年轻些的对另一人道:“童兄,可要小心,别让人给认了出来。”那童姓汉子童百熊点头道:“不错。东方兄弟,这儿离黑木崖还有多少脚程?”
      东方不败眉头一皱,叹道:“城中不能提轻功,这般下去,怕是还需几日,若是赶不上总会,可是糟糕至极了。不如抢两匹马来乘?”
      那东方不败着实机智过人,不过一炷香时间,两人便各乘一匹快马,蹄声得得,竟有几分肆意。却听远处院中“畜生”“杂种”骂声不绝,东方不败心中生疑,当即勒转马头,悄声道:“走,去瞧瞧看。”
      二人翻身下马,纵上墙头,自屋顶窥探。院中是个满面横肉的地主,丑恶至极,童百熊心头烦恶,恨不得纵下来给他一拳,却被东方不败伸手一格:“不急。”
      地主反手一拉,揪将出一个满身泥污的男童,一脚往他后腰踢去:“好一个小贼,你有胆子骂我?”那孩子身子一扑,重重跌在门旁,额角磕上门槛,登时鲜血长流。地主凑下身去,狞笑道:“小杂种,这时求饶,可就晚了!”
      男孩紧咬双唇,支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竟不哼一声,恨恨地道:“谁向你求饶了?”声音中充满愤恨,却还是带着怯意。那地主左掌一翻,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耳光:“便教你知道学英雄逞好汉可没什么好下场!”男孩站立不定,一跤倒地。
      一时间,围观人群嘻笑不绝。
      男孩伏在地下,用力抬起头,喝道:“狗贼,我告诉过你,你骂我不错,恨我不错,”声音发颤,带着一丝哭腔,却是强抑疼痛与胆怯,“你不准骂我爹爹妈妈,不然……”“不然什么?”话音未绝,又被地主推翻在地,还要再行殴打。
      童百熊见东方不败肩头微颤,知是触及他往年旧事,轻声劝道:“东方兄弟,我们……”
      东方不败手按剑柄,一言不发。
      那肥地主随手掷下块粗面饽饽,不耐烦地道:“行了,怕了你了,不就是饿昏头了吗,逞什么英雄,尽说这些大义凛然的浑话!”说着嘿嘿一笑,人群也跟着爆出一阵嗤笑。
      男孩嘴角轻勾,脸上尽是不屑,笑道:“哼哼,疯狗的饽饽,我怎会去抢?与其与狗争食,不如饿死在这狗窝前……”地主怒极,飞起一脚,那孩子登时晕去。
      东方不败见再不出手,他非被打死不可,当即一声清啸,飞身跃下屋梁,剑尖一送,地主人身首异处,却是再也骂不出来了。众人一阵哗然,待看那男童,已被童百熊抱起,三人立时奔得远了。
      “那胖子家财万贯,出手极毒,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了他!”“那人是谁,怎这生厉害?”“定是武林中人了!”“不像,看装束,不是赶集来的买菜农民么?”“易容乔装,也是有的!”
      …………
      众人议论声中尽皆散去。不一会儿,大院前只剩那肥地主的尸身与满地鲜血,这生前家财万贯的大地主,却是连收尸人也没有了。

      男孩迷迷糊糊地醒来,见身处一处客栈,舍门半掩,依稀看见窗旁一人正持笔沉思。他一惊起身,只觉四肢酸软,头痛欲裂,半点力气也使不出,忍不住轻哼出声。
      窗旁男子听见动静,将笔轻轻搁下,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跪坐在床前,温言道:“好些了吗?”
      男孩眨了眨眼,脑中闪过许多主意,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东方不败侧过头,盯着他的眼睛,见男孩尴尬地躲闪,狡黠一笑:“小鬼,骗我。”
      男孩不甘落后,赌气道:“我若是小鬼,你便是老鬼。”说着一笑,俏皮之色溢于言表。东方不败道:“不许唤老鬼,好没礼貌。”男孩笑道:“你不告诉我你高姓大名,我又怎么知道?不然,我唤你作老妖怪怎样?”
      东方不败见男孩机灵可爱,浑不似昨日那“大义凛然”的模样,不由忆起童年情景,心道:“这孩子若是习武,日后概能成为一代枭雄。”便试问:“小鬼,你爹娘去了那儿?你这样乱跑,他们定担心极了。”
      男孩耸耸肩,小嘴一撇,道:“我又不是小鬼,怎能去找爹娘?去年村子里传瘟疫,咱家除了我,都染了病,死了。”说着一顿,似是有点儿伤神,许久才愤愤续道:“要不是这样,我才不和那疯狗拼命呢。”
      东方不败知他是指昨日那地主,会心一笑,道:“你这孩子,这么小年纪,嘴上功夫倒是不赖。”男孩儿低下头去一笑,忽似想起什么,道:“叔叔,你会武功,那你定是武林中人了?”东方不败一愣,料想先前自己躲在檐上,给他看见,当下点点头:“你想学?会一点儿吗?”
      男孩脸上一红:“小时候磨的竹枪竹剑,倒是会一点儿。”“不然我教你?”东方不败闻言,俯下身道。男孩摇摇头:“不好,要是学来,打来打去,会伤了别人,那便不好了。”
      东方不败见他生性善良,心中欣慰,道:“你说的是。但要遇上恶人,还是学点儿好。”男孩接道:“特别是见了疯狗!”两人齐声大笑,皆知对方心意。
      男孩笑罢,又续道:“也不是只怕伤人。武功高了,恩怨情仇,乱七八糟,一点儿也不快活自在。还不如到处玩儿,帮帮人,交朋友,要舒服得多呢!”他年纪尚幼,未读过书,便将戏台上的词儿照搬出来,词句不通。东方不败却心头一凛,那字句掺上清脆的童音,却似重棒锤在心口,霎时连气都透不上来。
      是了,武功再高,还不是给困在别人手中?在市井中,在宝殿内,还不是受那任我行管束?
      他一时心灰意懒,竟未察觉童百熊已进屋,直至听见男孩叫“叔叔”,才缓过神来。
      童百熊夸赞了孩子几句,转过身问:“东方兄弟,咱们什么时候赶回黑木崖?”东方不败正心头烦乱,摇头道:“童兄,你先会去罢。我伴这孩子几日,便赶去追你。”他见童百熊面露难色,又道:“我脚程快,能赶上你,放宽心吧。”
      童百熊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问,点点头,便出了房门。
      东方不败目送他远去,忽听得孩子道:“叔叔,你是日月教的?”东方不败一愣,道:“你非武林中人,怎么知道?”男孩道:“街上许多大人谈论,道是魔教惨无人道,我自然听了许多。”东方不败自知日月教伤人无数,正欲开口辩解,又听他续道:“叔叔,你别急,我知道你好得很,绝不是歹人。”
      东方不败苦笑道:“可我是魔教……”男孩打断道:“正派中有坏人,魔教中自然也有好人,可不关门派的事。”
      东方不败心中一暖,轻抚男孩头发,温言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又是一笑,泛起颊上酒窝:“我叫令狐冲。”

      自那日后,两人便同居京都。令狐冲生得伶俐,乖巧聪慧,东方不败无子,便待令狐冲如亲儿子般。
      一日清晨,睡梦中忽听得窸窣有声,他内力深厚,立刻醒转,见令狐冲正打点行囊,奇道:“冲儿,你要去哪里?”
      令狐冲系好布帕,拍拍手上尘土,答道:“叔叔,冲儿现下向你辞行。”
      东方不败微惊:“这样早?路上再生事端,又当如何?”“别担心,我能对付。”令狐冲作势挥挥拳头,转头一笑,“叔叔,你答应过童爷爷,这样拖下去可不对。”东方不败蓦然想起对童百熊所言,但此刻已不愿再上黑木崖,心头烦乱,道:“你便做回那个小叫化吗?”
      令狐冲一愣,道:“我没想好。不过,我也要去外头闯闯啦,几天不听骂,耳朵都痒了。”说着把竹棍儿往肩上一甩,吐了吐舌。东方不败道:“你这样机灵,换谁都会喜欢你。为何不找个好人家安顿下来,偏生要去吃苦?”
      令狐冲思索半晌:“世上好人自然很多,但我饿死也罢,病死也罢,总是不想累着旁人。”他怕东方不败误会,又续道:“叔叔,我不是怨你。你待我这般好,我长大了一定好好报答你。”
      东方不败苦笑两声,也不答,默默帮他理好衣襟,任他出门。
      令狐冲走了几步,忽地转过头,道:“东方叔叔,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东方不败不愿让他报恩,便不道真名:”小鬼,你只记得管我叫老妖怪就是了。走吧,天快亮了,我也该启程了.“
      令狐冲于是跪将下来,认真地叩了几下头,正色道:“叔叔,冲儿走了,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东方不败伸手扶起他,目送他远去,只觉心中空落。他几回想带他回黑木崖,授他武艺,却不是为了给自己效力。或许,能看到他,心中便有暖意。
      但他终是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江湖人心险恶,谁道这孩子淳朴善良就无人害他,只一柄长剑便能要了他柔弱性命。
      东方不败怔怔望着令狐冲一路蹦蹦跳跳的背影,小小的肩上晃荡着同样小小的包袱,街口转出清脆好听的童谣。他眯起眼,一动不动地眺望,直到令狐冲的背影披着朝霞隐去在林间。
      朝阳正好,修竹摇曳,正是大好春光。黑木崖上的风雪也应消融了吧,东方不败轻轻一笑,想。

      “当真?”
      东方不败怒极,袖风掀翻桌上纸砚,墨迹溅满衣衫。青袍汉子一惊,噤了声,见他一甩长发,嘴角抽搐,喝道:“我令你去衡阳打探消息,你两手空空,耳朵白长了吗?竟听不到任何剑谱之事?”
      青衣汉子不住发颤,低声道:“五岳众人确……确是没谈剑谱……更何况教主您剑术通神,何……何必去寻什么《辟邪剑谱》……”
      东方不败轻叹一声,语气缓和不少:“是了,我是不必去争。但如是五岳派人人习得,叫我们日月教如何对付?”
      青衣汉子连声道“教主说的是”,不敢再作声。东方不败沉思良久,抚上他肩头,道:“莲亭,他们确是什么都没说?那又为何聚会?”
      杨莲亭道:“是刘正风这厮要金盆洗手,曲长老随他……”东方不败皱眉道:“曲洋是任老头子的手下,如今非我派长老!”杨莲亭道:“是。曲洋随他吹箫奏琴,醉心音律,并无异动。”
      东方不败微一沉吟,道:“也好,向问天那厮却又如何?”见杨莲亭摇了摇头,又续道:“五岳众人除了商议此事外,是否还有它事?”
      杨莲亭道:“是有。听说华山派弟子为救恒山派的小尼姑,跟那万里独行田伯光相斗,被青城派插手害死。”东方不败一瞥,道:“华山派与青城派又有什么过节了?田伯光那人刀快,与他相斗,必然不敌。”见杨莲亭又欲开口,他又道:“武林中死伤甚常,不必赘言。不过这两派残杀,倒对我们有利。”杨莲亭笑道:“余矮子与伪君子结仇,可要不好过啦。”
      东方不败也是一笑,摇头道:“不过可惜。听你道来,这人是条汉子,本不该丧命。”杨莲亭一撇嘴:“怎生可惜了?”东方不败摇摇头,道:“他正派与神教都有好恶,也不必分什么三六九等。十几年前,有个姓令狐的孩子对我这么讲过。”杨莲亭道:“正巧,那华山弟子也姓令狐,单名……”他思索许久,拍掌道:“是了,单名一个冲字,是那岳老儿的大弟子。”
      东方不败笑道:“那也巧,不知这孩子如今怎生光景……”
      一瞥间,见窗外修竹摇曳,他忽地一惊,下半句便哽在喉头。听得杨莲亭续道:“那伪君子岳不群一定气得冒烟呢,辛辛苦苦养了十五年的传人给余矮子害了,不把他嘴给打歪才怪!”
      东方不败心中一片空明,不禁一个寒颤。
      脑中浮出那男孩的笑颜,和那艳阳春中地鸟啼声声,颤悠悠地悬在枝头。当他将深恨之人关入地牢,听着几万声阿谀奉承坐上宝殿中央地太师椅,小鬼成了小鬼,老妖怪也成为被权力吞噬殆尽的老妖怪。
      千秋万载,万载千秋,又有何用?
      东方不败一拂袖,烛台立时栽倒。杨莲亭吓了一跳,黑暗中无法辨清他脸色,只得战战兢兢地道:“教……教主……”
      东方不败喝道:“谁是教主了?!今后不许再唤我教主!滚!”说着呼地一掌,窗格跌得粉碎。杨莲亭吓得面无血色,拔腿便奔,竟忘了掩上房门。

      此刻的衡阳城群玉院中,令狐冲伏在床头,忍着伤处疼痛,大气也不敢喘,暗祷着师父千万不可进来。
      月光如水,撒下一层银纱,为二人铺下了截然不同的路。

      房中仕女图下,一人正专心刺绣。忽见一名青年汉子闯将进来,身材甚是魁梧,蓬蓬的髯须生得满脸,嚷道:“教主,我有办——”
      东方不败双眉一轩,怒道:“我不是你们教主,你不是派人冒了我名吗?”声音尖锐,不似男声亦不似女声,甚是瘆人。见杨莲亭畏缩不答,他放缓了语气,续道:“是了,我知你是为我好。你又有什么办法了?”
      杨莲亭道:“是……是。我们可以用那任大小姐来胁迫那老魔头,逼他道出那物事的所在……”
      “任大小姐?我道是什么好主意,她又怎会帮你对付她爹?盈盈从小便机灵得紧,还险些坏了我大事。”
      杨莲亭一笑:“这教主您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刚打探到,任大小姐看上一小子,甚至甘愿以命相抵,负他上少林求老和尚救他性命。”
      东方不败双眉一挑,起了兴致:“有趣。她既这样爱煞了这小子,可容易得紧了。那么你们便想将他擒来?”杨莲亭点头道:“正是。”
      东方不败点点头,又低头绣花。杨莲亭将头凑将过来,悄声道:“教主,不,东方兄,据我们打听,那厮正是搭救任我行出牢的混小子……”东方不败猛一抬头,抛下手中银针,尖声喝道:“什么,什么?”声音尖锐刺耳,怪异至极,让人毛骨悚然。“任我行这老魔头逃出了西湖地牢?你又怎不早说,难道竟要隐瞒我吗?”
      杨莲亭缩了一缩,嗫嚅道:“属下……我也才听……听说……再说,教主您文成武德,武功……武功绝世,那姓任的又怎能敌您一根绣花针呢?”
      东方不败盯着他看了许久,似是要察出他真正心意,过了好长一会儿,才冷冷笑道:“说得也是,他若是敢来……”
      “我就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黑木崖上静得可怕,少年冷峻的眼神带着一丝凛然。东方不败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抽了抽嘴角。帘外鸟啼阵阵,湿润的春风夹着桃花淡淡的清香,拂过他红裙的衣角,似一团热烈的火,炽热而焦灼。
      一旁的少女抬眸瞥了一眼少年,随即又盯住地面,显是面有忧色。东方不败犀利地扫过他双眼,竟是如此陌生又熟悉——是你,或不是你?
      少年仍冷冷地笑着,忽地一手拔剑出鞘,带着一丝得意道:“不错,我便是令狐冲。”长剑轻颤,像那四月之春中开得放肆的桃花。
      东方不败不答话,凝视着手中银针,凤眼似瞑。单凭这几人,他又怎会输?
      终于他睁开眼,长啸一声朝少年扑去,只在他眉间划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背心一片冰凉。
      少年干净面庞已溅满血迹,气喘吁吁地道:“正是。其实我们便四人联手,也打你不过,只不过你顾着那姓杨的,这才分心受伤。阁下武功极高,不愧为‘天下第一’,在下十分钦佩。”
      红袍人不答,直直对上他一对染着一丝不忍的星目,轻叹一声,似是释然。良久,他阖上双眼,脸上的笑不再不屑:“任教主,终于是你胜了,是我败了。”
      春风中一袭白袍的少年,仍如池边嫩绿新柳,执着地扬起雪白的飞絮。
      他似觉一生中,再没有比此刻更为心安的一天。
      阳光耀眼,透过素纱溅在血腥初晨。东方不败眯着眼,满意地察觉自己已腾空飞起,落地之时再觉不出疼痛。

      小鬼,快站住了,不准走!
      老妖怪,快停下了,不准走!
      对不住,老妖怪只好先行一步了。好生待着,将来咱们有缘再见。

      ——小鬼,保重。

      暮春的桃花娇丽无俦,能让酒量甚好的令狐少侠不饮自醉。
      他勒马回望,但见日光照在那汉白玉牌楼上,发出闪闪金光。

      那个人,到底是谁?

      令狐冲抬头向空阔春光,忆起颂词声声的阴暗长殿,心下感到一阵快慰:“我终于离此而去,昨晚的事情便如做了一场噩梦。从此而后,说什么也不再踏上黑木崖来了。”一拍衣囊,银两还够几碗酒,改道向前方大镇驰去,直至背影消隐在林间,消隐在这江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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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是想写“我们江湖中人,注定是不得好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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