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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房
周素嫤总算是被仆妇抬着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一下子，这里就只剩下姜瑾和顾清欢二人了。姜瑾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顾清欢还留在这做什么。
虽已经到了五月，身上衣服湿得浸透，在树下被凉风吹着，姜瑾觉得这样下去还是不妙的。可一站起来，又担心衣服贴在身上贴的过紧，身形也显露无疑，清欢毕竟不是明欢，姜瑾可不觉得自己能在这一个人面前太过坦然。
“那那个，顾公子，可是还有事？”
“阿瑾，刚才是我那义妹无礼了。你~”
“义妹？原来是义妹啊。一开始她叫着清欢哥哥，我还以为”
“阿瑾，你坐了这么久，衣服还是湿的，要不要我帮你弄干。”顾清欢很是忧心。
“小姐！小姐！你是先到了那边吗？”隔墙传来冬梅的叫声。
姜瑾无语，冬梅你敢叫的再大点声么？内心刚忧郁着，隔壁又是传来一阵碎语，“怎么回事，阿瑾在对面？”“姐姐是翻过了墙么？”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分明是外公和阿瑜的声音。姜瑜觉得可以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顾清欢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了，第一想法是把姜瑾抱过去，然后再给师傅赔罪。但看着姜瑾那纠结得以手覆面的样子，他大概是明白姜瑾在纠结什么了。无奈之下，只得先跃进张宅，给对面的人说明姜瑾情况，并让张家的仆人立马去拿件披风，他又再次返回把姜瑾裹好后再送进张园。张公看到湿身的姜瑾很是生气，但毕竟是顾清欢救的孙女，他也只能一边骂姜瑾胡闹得不要命了一边谢过徒弟救了孙女，同时也吩咐下人立马去把那两棵桑树砍了，那墙角周围都不可再出现任何可做基石之物。姜瑾以往来张家时，张公并不没怎么在意孙女在园子里嬉戏，平日里他也大都不在宅里，一直都是不清楚有那个捷径。这次他也只当是姜瑾自己玩闹过分翻过去落水的。姜瑾顾清欢和冬梅都没有透漏周素嫤的事情。
折腾了些久，等送入房中的姜瑾沐浴后换完衣服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是傍晚时分了。吃过晚饭后，姜家的马车就过来了，姜瑜让他们等着，先到姜瑾房中会话，“看到你过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开始本想带你和我一起回常州这边的宅子，但想来也是不用了。”
“诶，我说你，你现在怎么变得我完全都认不出来了。这话难道不是我说吗？我是姐姐，该是我顾你的。你的蛊毒”
“阿姐，那个顾清欢是谁？他是明欢姐姐的哥哥吗？”
“诶，这话很是忧伤，我以后找个机会再细细告诉你。还真是难得，上次你来也没呆几天，你居然还记得个明欢姐姐。”
“开玩笑，我就算是没来，也得知道这人啊，你每次从常州回来，就念叨明欢明欢的，想假装不知道也麻烦啊。”说起了过去的事，姜瑜语气也轻快起来，可他看到姜瑾的眉色却有些恹恹的，不由得就收敛了笑意。
“阿姐，可是心下还难受。从那么高的墙上落进水里，幸好是被救上了，你虽会游泳，可水性还是差的。”
“好啦，没事了，天色已暗，你又是常州刚至，一路奔波，真难为你今天居然还有精气神和外公聊天，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既然你都要独当一面在常州这地盘混了，这张宅也没必要留你，你先早点回去歇息，等你宅子那边安置好了，我可是要过来检查的！”
“嗯，随时欢迎。那边我也早就安置了屋子给姐姐，只要你想换个地了，搬过去也是极方便的。那阿姐，我就走了，你也好好休息吧。”说罢，姜瑜就拂袖而去。
姜瑾只是目送他到屋外，等到耳边那清快却也初显沉稳的脚步声彻底听不到时。姜瑾就软软地躺倒在床上，不一样，不一样，终究是不一样了。知道他会长大，知道他会变得沉稳，知道他很可能会和自己越来越疏远，可真当这一切如云流水般的缓缓到来又如小草拔芽大树生枝般的逐渐定形时，姜瑾还是觉得胸闷极了。
明明是千里迢迢旅途劳累，他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并不是扑到怀里求抚慰，明明今天下午很是担心自己的状况，他也只是赶紧让丫环把自己扶到屋去，在一旁随着外公与顾清欢答话。这应该是好事，他本来就要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独当一面，是不会也不应当与自己再亲近相处了。可是不一样，这样有礼且恭温文尔雅，姜瑾可以对所有人都这样做，但绝对不想对阿瑜这样做，也绝对不希望阿瑜对自己也这样做。那今天这种局面又是怎样发生的呢？
“姜慕涯让阿瑜到常州来做生意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前脚刚走，后脚姜瑜就过来了？是早先就有打算，还是因为我的缘故？阿瑜有意回避中毒之事，又是如何？他的身体看起来没有大碍，应该是没事了才对？那姜慕涯呢？他会这样就原谅我了，甚至还派人来接我？”无数个问号陆续在姜瑾脑中出现，但和往常一样依旧不会有任何答案。
被动极了，实在是被动极了。姜瑾无比讨厌这种感觉。在很久以前的时候，她还可以安之若素听天由命，任所有的事情好的坏的随意而来随意而去，一个人也并不吃苦。她本来就养得凉薄，对人对事不想牵扯太多，可这也并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事以及她自己都可以随意被人操控，事情总得有个度。遗忘本该比记忆容易，可明显很多人并不想如此，拼了命地想要回顾旧事。那既然如此，自己也该从闺阁上下来，晒晒阳光了。
“如果阿瑜说的没错，接我的马车真的三天后就会到常州，那我也得加快了。”姜瑾闭目半晌，直到右臂肌肤中缓缓爬出一只金光灿灿的小虫，肥糯糯的小身体很像一只蚕，但难得的是小虫背后居然还生有一对透明精致的薄翼。
“阿荧，去吧！”姜瑾淡淡地对小虫吩咐，也并不睁眼，好像累极一般，沉沉睡去。
“希望，那并非空穴来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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