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事情实在是又多又杂，杨柳意思完全顾不上那点囧况，一低头又是忙到下午快三点，颈椎实在酸痛，她不得不起身走动一下，活动一下筋骨。杨柳依端着水杯边往玻璃窗前走边扭着脖子，远远地透过玻璃窗看见严轻尘和厂长一起沿着车间的绿色通道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指点讨论什么，偶尔停下来跟员工询问情况。

　　杨柳依下意识地赶紧托着杯子又回到了座位上，免得被某人又说成玩忽职守。

　　过了半小时的样子，厂长引着严轻尘进了办公室，往厂长室走去。厂长进门前回头嘱咐：“依依，麻烦你倒杯水进来好吧？”

　　杨柳依应了声，起身去泡了两杯速溶咖啡。严轻尘接过咖啡，关切地问：“怎么样？忙得过来吗？”

　　杨柳依一本正经地回答：“还行。谢严总关心。”

　　说完跟厂长点了头致意退出了办公室。

　　一厂的这位厂长40多岁，叫李平。头发稀疏，身材略有些发福。他是公司的老员工，杨柳依看他的人事资料，已经为公司服务超过20年了，从一线技术员工一步一步升到厂长的。在一厂属于灵魂人物，虽然不是说一不二，但是手下的那些中低层管理对他言还算听计从。

　　一厂也是海汇集团在F城这边最先建立的基地，所以场地和设备都比较老旧，但是技术储备很厚实。现有员工一共三百零五人。

　　严轻尘离开的时候，杨柳依为表尊重站起来意思了一下，却见严轻尘把自己上上下下地打量一，似乎不太放心的样子。

　　晚上回到家，严轻尘就严肃地批判起杨柳依：“你看你，又缺乏专业素质了。穿高跟鞋能进车间吗？”

　　杨柳依从容不迫：“我都穿鞋套才进车间。”

　　严轻尘又说：“你穿的裙子叉开得太高了，这影响员工注意力。”

　　杨柳依略一思考：“那我明天穿不开叉的。”

　　严轻尘瞪着眼睛：“不行，不能穿这么紧的裙子！”

　　杨柳依不同意了：“你再这么多要求那我明天穿热裤啦？”

　　严轻尘无语看着她，又想起了什么，继续批判：“还有你的领子，开那么低！你给我递咖啡的时候我都看见里面了！”

　　杨柳依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胸，警觉地看着他：“看见什么了？”

　　严轻尘气焰顿时低下一截：“黑色内衣！”

　　杨柳依捂住胸口看着他，他一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愤懑：“是你自己领口开得低，怎么怪我看见？多少人都看见了，气死我了……”

　　杨柳依听这话就满不在乎起来：“看见就看见，反正看得见吃不着。嘿嘿。”

　　严轻尘指着她语无伦次：“你真是……厚颜无耻啊……”

　　杨柳依笑嘻嘻地说：“是啊，多谢你的栽培。”

　　严轻尘用行动让她闭上了讨厌的嘴，把她顶在沙发上前恶狠狠地亲，亲得杨柳依哀哀地求饶。

　　最后，严轻尘委婉地建议能不能入乡随俗，和一厂的员工一起穿工作服。

　　杨柳依可怜兮兮地表示工作服太丑，穿上了都不想出门，更不要说去上班了。

　　严轻尘沉默了。

　　杨柳依就当他默许了。

　　然后杨柳依每天翻着花样穿衣服，对衣服的搭配热情空前高涨。一厂的工作环境枯燥繁杂，只有每天早上搭配衣服穿着美美的才能驱使她坚持在这里上班。

　　很快杨柳依就花名在外。本来她就自认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集美貌和身材于一体的姑娘，以前因为她太爱搞，再加上李楠他们对她的打压，所以她一直默认自己是一个不算丑也不算美的存在。

　　自从她开始关注外在了以后，据小于说，没落的低调的一厂突然名头闪亮起来了，每每被人提起：一厂那个美女是谁啊？而自从没有了她，行政人事部的美女缺乏了多样性和活跃性，有点死气沉沉的——足以说明她的美色是被大大的低估了的！

　　杨柳依嘿嘿地笑了，谁不愿意出风头呢，凭美色出风头是她的梦想之一。

　　至于严轻尘，他无奈又郁郁地画了一张漫画，故意把画里的人画成飞机场，张扬的长发像妖孽一样铺了大半张纸，最后尤不过瘾，在那张雪白无暇的脸画了一片雀斑，只有一双狡黠的眼睛还保持了原汁原味，也算是唯一可辨认出原型的特征了吧。

　　转眼之间又是周末，脱离了严轻尘的直接掌控，周六不用加班了。杨柳依极度倾斜的心理天平略有些平衡了。

　　周六上午，她提着一大兜水果欢快地向翠苑扑去。打开家门，赫然看见自己的母上大人在家招待客人，而且还是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杨柳依心里一紧，不会是要给自己找后爹吧？

　　杨柳依心里犯嘀咕，倒不是她不想柳小冬找老公，只是这个对象太年轻了，年轻到自己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妥当。带着这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她一脸焦灼地进了厨房，也没顾得上给那小伙子一个友好的脸色。

　　进了厨房，杨柳依逮着柳小冬就问：“妈你外面客厅那人谁啊？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天哪吓死我了……太年轻了吧！”

　　柳小冬见她突然出现在厨房吓了一跳，听她说的话又气又急：“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你今天怎么回家了，不是周六加班吗？”

　　杨柳依胡乱地应付：“因为我被调到一厂去了。你快告诉我，那个男的你怎么认识的？”

　　柳小冬瞟了她一眼：“那是我一起跳舞的老姐姐的儿子，我跟她约好等她儿子回国就相个亲，这两天他刚好回来了，明天他有事还要去外地，年后才回来，所以今天先过来认个门，顺便我也给他说说你的情况。他要觉得可以，我就让你见见。要不行，我也不知会你了。你正好回来了，那就见见吧！”

　　说着把果盘塞到杨柳依手里，把杨柳依往外推。杨柳依的思维还没从“柳小冬的男朋友”过渡到“杨柳依的男朋友”，就被往外推，急得“哎呀哎呀”地恳求柳小冬让她缓一缓。

　　柳小冬根本不听，在后面推着杨柳依一路推到客厅。

　　快到客厅里了杨柳依就放弃了挣扎，笑眯眯地端着果盘到茶几跟前，把果盘放在桌子中间，笑眯眯地说：“吃点水果吧！我叫杨柳依，怎么称呼你？”

　　那小伙子站起来虚扶了一下果盘，问：“你就是依依啊？”

　　杨柳依的皮肤不可见地抖了一下，脸上还是笑着应了：“是啊，你是？”

　　小伙子露齿笑了下，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很阳光的感觉，说：“哦，我叫杨扬。后面一个字是提手旁的扬。”

　　杨柳依笑了下：“哦~还是本家呢。”

　　小伙子开玩笑说：“是啊，我妈这么跟我说的，要是成了，以后孩子就不用争跟谁姓了，反正都一样，哈哈。”

　　杨柳依呵呵一笑，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柳小冬适时插嘴：“杨扬，今天凑巧依依不上班，要不一会儿午饭你们出去吃吧，在我面前你也拘束。你们俩年轻人，好好聊聊，觉得合适最好不过，要是觉得不合适也不要抹不开面子，我和你妈十几年的交情了，相亲不成友谊长存啊哈哈哈……”

　　杨扬笑着说：“阿姨你太幽默了。那您一会儿午饭怎么解决呢？要不我打包叫伙计给你送一份过来吧！”

　　柳小冬满意地笑着说：“不用！阿姨自己在家吃点汤面，年纪大了胃口不好，喜欢吃点家常的汤汤水水。”

　　杨柳依心说刘小冬你虚伪！你明明喜欢吃牛排，还七分熟！

　　杨扬又劝说：“既然这样我们看着办，有合适的给您带回来！”

　　说着站起来看着杨柳依：“那依依我们先出去转转，让阿姨休息休息。”

　　柳小冬一边把俩人往外送一边叨叨地夸赞杨扬：“杨扬真是贴心，比我们依依不知好多少。”

　　杨柳依心里讨厌柳小冬自说自话把她给安排去相亲，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打算跟她回来再算账。心里带着怨，关门就粗暴了一些。杨扬责备她：“关门小声点儿，小心吓着阿姨~”

　　杨柳依不乐意地说：“放心吧，我妈又不是纸糊的。老太太特别结实。不然还能跟我耍心眼儿？”

　　杨扬看她语气不善，就没有继续接话。

　　老校区没有电梯，所以邻里邻居不算生疏，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杨柳依跟着杨扬下到一楼碰见了蔡阿姨，平时依依也就笑眯眯地称呼一声阿姨就过去了。然而今天蔡阿姨特别热情，拉着杨柳依的手聊天气聊工作，一边偷眼看在楼下等着杨柳依的杨扬。

　　杨柳依聊得实在是无话可说，天气都已经说过两遍了。然而蔡阿姨还意犹未尽。杨扬适时在背后解围：“阿姨你好，我叫杨扬，我是依依的朋友。那个我们还有事，回头我们空了跟你慢慢聊你看行吗？”

　　蔡阿姨忙“哦哦”地让路，热情地跟杨柳依告别，然后满意地进屋去了。杨柳依可以想象她回到家会如何兴奋地跟她老伴儿子媳妇说：“你们猜我碰到谁了？三楼的杨柳依居然带男朋友回来了！铁树终于开花了！”

　　杨柳依回头看了杨扬一眼，他笑了一下：“哈哈，幸亏我常年不在家。不过，这种人，你直接告诉她想要知道的信息不就得了？他们又没有坏心。好奇心人人都有。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又不被人说呢！”

　　杨柳依想想很是：“那我现在好奇你怎么敢单枪匹马上我们家啊，你妈也不陪你。我又不在家，你过来看什么？你不知道中国丈母娘都很凶残的吗？”

　　杨扬摸着鼻子笑了一下：“我其实见过你，你的背影。那时候你刚上大学，我刚毕业。暑假你陪你妈逛街碰到了我妈。你和你妈走的时候我正好买了饮料回来，看到了你的背影。我对你印象很深刻，腿又白又长。”

　　杨柳依呵呵笑道：“你的关注点很独到哈~”

　　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真实情况：“杨扬，我其实现在有男朋友。可能我妈不是特别满意，但是我觉得还行。我这人不挑剔，你要是早点出现，说不定咱们真的奔着生娃去了，但是现在……你看，凡事总有先来后到对不对？”

　　杨扬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和惊讶说：“没事，我其实本来也有女朋友，这不是谈崩了吗。我妈一问你妈正好你也没有。所以……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做朋友。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你要第一个想起我啊哈哈……”

　　杨柳依暗道“哈哈你个头”，不过也没有心理包袱了，又开始骨头轻了：“那你得先领个号码，后面还有好几十号个人呢。”

　　杨扬接话：“咱们这么熟，加个塞儿呗。”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和谐地去了一家人气高、但牛排做得地道的西餐厅。

　　期间杨柳依去了趟洗手间，正对着镜子臭美，进来两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其中一个个子稍矮的女人嘻嘻哈哈地笑着说：“怎么样？我们Alex不错吧？身材好，学历高，有事业有家世。后台硬还这么努力的男人你抓不住那就没办法咯~我是看在咱们几年交情才费尽心思把我哥出来的，他平时真的非常忙~恩……作为交换，你要把你的那个学弟介绍给我哦！”

　　杨柳依没再继续听下去，离开了洗手间。

　　她心里暗笑：到处都是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的女人……

　　同时她想起严轻尘的英文名是：Alexander。

　　回到座位，杨柳依又跟杨扬继续边吃边聊。杨扬常年因公事在意大利驻扎，今年刚调回本部，用他的话说就是重新落入了他妈妈的魔爪。

　　杨柳依调侃他：“意大利女人风情万种，为什么没有勾搭一个啊？”

　　杨扬故作深沉地摆出造型：“那就是一个忧伤而曲折的异国爱情故事了……你要听吗？我怕你会落下泪来。”

　　杨柳依憋着笑：“演技冲刺过奥斯卡吧？看得出来，很有深度。”

　　杨柳依话刚说完，眼角瞥见侧面包厢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她本能地忙用右手挡住侧脸，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作弊被抓住的惊慌。

　　杨扬没反应过来，于是也举起手遮住脸，眼珠四处乱转，凑过来小声说：“怎么了！遇到了前男友？”

　　杨柳依吓得拼命摇头挤眼睛，杨扬恍然大悟：“难道是现男友？！哪个啊？”说着就抬头在大堂里寻找起来。杨柳依畏畏缩缩地瞄见严轻尘似乎是去了洗手间，于是把杨扬抓起来，跟他交换了位置，免得严轻尘回来的时候正好能看到自己。

　　杨柳依正忐忑不安地筹划着要不要撤退算了，坐对面的杨扬忽然兴奋地喊：“嘿！Alex！你也在这里！”

　　杨柳依惊悚地回头看了一眼，脑海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想跟杨扬套口供不要说相亲的事，或者说是旧识，但是一切都来不及。

　　严轻尘大步走过来，坐在杨扬旁边，看了眼杨柳依，转头问杨扬：“这美女是谁啊？介绍介绍？”

　　杨扬羞怯地一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在努力。”

　　杨柳依看着猪一样的队友，无语了，只能坐以待毙，可怜巴巴地喊了声：“严总……”她仿佛看见严轻尘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杀气。

　　杨扬惊讶地问：“呀，认识啊你们？”

　　严轻尘又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下杨柳依：“哦，好像是公司的员工。”

　　随后跟杨扬说：“行了，不打扰你了，我那边还有人。明后天约个时间聚聚。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吱声，你小子重色轻友……”

　　说着起身就走了，还跟杨柳依状似轻松地开玩笑：“美女慢用。对这小子不要客气，他不差钱！”

　　说完翩然走远。

　　杨扬看杨柳依一副吓破胆的样子，连忙安慰她：“你怕他啊？是不是管得特别严？”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让自己说中了，又说：“都是做样子的，私底下是个2货。”

　　杨柳依不禁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杨扬说：“他是我大表哥啊。”

　　杨柳依哀叹：“世界真小啊。”

　　杨扬又想起来刚才现男友的事，又兴致勃□□来，拿手遮脸凑过来问：“诶，你男友究竟是哪个？指我看看！”

　　杨柳依如丧考妣地样子看着他。

　　杨扬看着她研究了一会，突然醒悟：“不会是Alex……吧？”

　　说着手指了指包厢。

　　杨柳依长叹一口气，丢了叉子牙痛似的看着窗外。

　　杨扬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小心地说：“能跟Alex说咱们只是做戏给父母看吗？”

　　杨柳依摇头。

　　临走杨扬把严轻尘包厢里的钱也结了，送杨柳依到小区楼下：“依依我就不上去了。你替我跟阿姨道个歉吧。”说着一脸惆怅。

　　杨柳依苦笑：“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怎么比我还苦的样子。”

　　杨扬哭笑不得：“我后怕啊，我怕他会弄死我！”

　　杨柳依说：“真的假的啊？我觉得他应该来说还是有那么一点讲道理的吧，虽然霸道，还不至于要对你下毒手吧？”

　　杨扬心神不宁地说：“那是你没领教过他的腹黑，专注腹黑几十年的人。小时候，我暑假住姥爷家。外婆姥爷不喜欢小孩子浪费粮食。Alex每次抢着去盛饭，给自己的碗里的饭松松的，给我的碗里就压了又压。我很长一段时间听见吃饭就想吐，还一直以为自己饭量不如他。我这么说你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吗？”

　　杨柳依不吱声，心情更沉重了。

　　回到家，柳小冬看杨柳依一脸忧郁的表情，开口：“不满意啊？哎，我觉得杨扬挺不错的，又懂礼貌又会来事。我就喜欢这样的人当女婿，又放心又贴心……”

　　杨柳依抱怨：“哎喂妈啊，你知不知道他是严总的表弟啊？我们俩吃饭的时候碰到严总了啊妈啊，你知不知道严总看见我的时候那脸有多阴啊~”

　　柳小冬半信半疑：“不能够吧？这么凑巧？”

　　杨柳依：“怎么不能够啊，把杨扬也吓坏了，等着严总的报复呢。”

　　柳小冬讪讪地说：“也不是我的错，只能怪你们运气那么背。”

　　杨柳依都懒得跟她理论了，回到房间关上房门，脑子里飞快地打着主意，要不跟严轻尘自首算了，心平气和地解释一下？再撒个娇？

　　或者干脆不解释？不是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吗？

　　杨柳依打了个电话给李楠，想讨个主意。李楠幸灾乐祸：“自求多福吧，活该！”

　　杨柳依竟然没还嘴。

　　星期一，杨柳依觉得在这个特殊的时节，应该听取严总意见穿得低调一点，于是衬衫、牛仔裤、小白鞋。没有一丝走光的可能。

　　杨柳依借着交材料的理由去了趟行政部，小于说严总今天还没早朝，要签字改日再来。

　　杨柳依失望地往一厂走，走到行政楼一楼门口，看见严轻尘的车进了正门。然后严轻尘在行政楼门口下了车，目不斜视直奔电梯，完全无视杨柳依那讨好的目光，好像杨柳依是门口一棵圣诞树。

　　杨柳依气呼呼地往一厂走，忽然灵光一现想起那天在洗手间听见两个女人的对话，有提到Alex，杨扬也喊严总Alex来着。

　　会不会有那么一丝的可能，那天他是跟那两个美女一起吃饭呢？

　　杨柳依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气不再是被无视的引起的恼羞成怒，而是有理有据有可能被辜负被背叛的气。

　　于是杨柳依雷厉风行打电话给杨扬，问他是不是还有表妹。

　　竟然真的有！杨扬说：“你是说严轻水？”

　　杨柳依顺水推舟：“是的是的，你帮我打听看看，那天她和严轻尘还有另外一个美女干嘛去了？机灵点儿，不要直不愣登地问。”

　　杨扬犹豫地问：“干嘛呢你，你敢调查Alex？”

　　杨柳依理直气壮地说：“他那表情好像咱俩偷情似的，他那天也是去相亲的好吗？我都在洗手间听见那严轻水说了！但是我要证实一下。”

　　杨扬犹豫着说：“最好还是别问了吧，免得生嫌隙。”

　　杨柳依威胁他：“那我就跟严轻尘说你死皮赖脸要跟我相亲！”

　　杨扬吓得连连讨饶：“不带你这样的，我这就去问还不行嘛！”

　　傍晚的时候，杨扬回电话说确有此事，那天是严轻水的闺蜜和严轻尘相亲。杨柳依一拍大腿，觉得自己可以称作福尔摩斯.杨柳依。

　　于是杨柳依彻底心安理得了。严轻尘不来兴师问罪则罢，他只要一开口，她就有话堵他，妥妥地。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杨柳依佩服自己佩服得一塌糊涂。

　　然而整整一个礼拜严轻尘都没找她。也不去芳华园了。杨柳依觉得有点不对劲，心说不会就这么被人撬了墙角吧。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不禁有点着急，于是谨慎地发了一条短信给严轻尘：“严总，你忙吗，我想见见你，跟你说些事儿。”

　　然后她抱着手机等啊等，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意识到已经是第二天了，慌忙打开手机看——

　　有张小莫的短信，约下午喝咖啡。

　　有杨扬的短信，问是否还活着。

　　有小于的未接来电。

　　没有严轻尘的电话和短信，当然，微信也没有。

　　杨柳依的心啊，拔凉拔凉的，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要跟自己绝交啊。

　　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做得还算不太离谱啊，虽然和杨扬一起吃饭，但那不是自己主观意愿，是柳小冬安排的，所以自己也算是问心无愧。相信杨扬肯定也会如实相告的，因为他比自己还要胆小。再说，严轻尘不也去相亲了吗，怎么着，两人也算是能互相理解一下的吧。

　　杨柳依想打电话，但是瞻前顾后还是作罢了，怕他不给自己面子连电话也不接。毕竟他对自己做点过分的事真的不会有心理压力的。

　　转眼之间就中午了，于是杨柳依胡乱弄了个三明治吃了就去跟张小莫约会。

　　七月的天气真是热得人心情烦躁。杨柳依心里默默地喊着“热死了热死了”，一边想着要吃好多好多冰激凌。

　　看到张小莫的一刹那，杨柳依吓了一大跳，吃冰激凌的念头瞬间没有了。才两个礼拜没见，张小莫就像去了趟难民营，面瘦肌黄，颊骨高耸，嘴巴都像老太太一样耷拉下来了。

　　杨柳依甚至不敢大声说话，怕把她说稀碎了。于是轻声细气地问：“小莫，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张小莫却一扯嘴角笑了：“没什么，就是觉得之前太胖了点，所以节食减肥，没想到有点太过了。”

　　杨柳依试探地问：“刘志远呢？”

　　小莫埋头剥着手指甲，自言自语：“我不知道啊……我们也好久没有联系了。”

　　杨柳依心里“咯噔”了一下，该来的终于来了。

　　小莫抬头看着杨柳依，眼睛里有泪：“依依，你帮我去问问刘志远好吗？他究竟要怎样才会跟我和好……他对你不太一样，我知道的，他应该会跟卖你面子。”

　　杨柳依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小莫，没想到她会这么低姿态，简直低到尘埃里了。杨柳依深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小莫，放手吧。这么渣的男人，就算他跟你在一起了，你也得不到好，你要一辈子迁就他、讨好他，却还得不到他的心，你确定要一辈子吃这样的苦头吗？长痛不如短痛，你就忍忍痛，分了吧！”

　　小莫摇摇头：“才几天没有联系，我都快疯了……”

　　杨柳依愁得撇开脸，看见旁边座位上的情侣一副怜悯的表情看着她俩。杨柳依瞪了他们一眼。

　　每个人都是别人眼中的陌生人。在旁人眼里，张小莫就是一个傻缺，是要引以为戒的。但是只有当自己身在其中的时候，才不会觉得自己傻，以为只想执着于自己的追求而已。

　　杨柳依无奈地掏出手机，翻出刘志远的号码，不要问怎么会有，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存的。　　犹豫了一会儿，拨了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接。谁知对方响第三声的时候就接了。这个人渣的声音还很好听，有金属质感：“喂，依依？你怎么会打我电话？”

　　杨柳依抬眼看了看小莫，她正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眼睛里都是恳求。

　　杨柳依木着脸说：“你猜？”

　　人渣哈哈一笑：“猜不着哈哈，不是说女孩的心思别猜嘛，猜来猜去就会把她爱啊……”

　　杨柳依一时接不上话。想了想直说：“你干嘛不跟张小莫联系？”

　　刘志远冷笑一声：“怎么，依依，她找你了？那你跟她说，人家结婚了的还能离婚，我跟她谈个朋友是不是不让分手了啊？”

　　杨柳依火冒三丈：“什么玩意儿，你有什么资格提分手！”

　　刘志远没好气了：“杨柳依，你告诉她，就算她怀了老子的种，老子也不稀罕！何况她已经打掉了！”

　　杨柳依惊得目瞪口呆，但是没忘记还嘴：“她为什么打掉？如果你能给她安全感，她会随便打掉吗？！你这个人渣！”

　　说完不给他还嘴的机会，挂了电话，气急败坏地压着嗓子问张小莫：“什么情况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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