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少女

作者:九四圆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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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神大典


      麦欧抱着缇缇纳的尸体一直呆坐到快寅时,桑罗几次劝说未果只得放弃。眼看将近寅时,桑罗又一次走过来,想要把缇缇纳的尸体从麦欧的怀里抱出,无奈麦欧仍死死地抱着不肯放手。桑罗说道:“麦欧,不要忘了你母亲的遗愿,快寅时了,你该收拾收拾了。”
      麦欧僵硬地看向桑罗,她眼睛哭得红肿,脸也浮肿得可怕。她呆呆地看着桑罗,桑罗被她看得不自在,正在这时,有人敲门道:“麦欧小姐,我们来接您去大典。”桑罗趁机将缇缇纳的尸体从麦欧的怀里抱出拖到床上,然后去开门。
      接麦欧的侍女对桑罗说道:“桑罗,我们来接麦欧小姐去祭神大典。”
      桑罗侧身让开,侍女们捧着银饰、花环和长衫走进屋子,麦欧在地上坐着,像傻子一样盯着她们看。见状,侍女们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围拢在麦欧的身边,关切道:“麦欧小姐,您怎么了?”
      麦欧不答话,桑罗悲伤地说道:“缇缇纳舍不得女儿,所以、所以自杀了。”
      侍女们唏嘘不已:“怎么会这样!”麦欧的泪珠儿又掉下来。侍女们面面相觑,屋中一时静默下来。
      天已擦亮,又闻鸡叫。其中一个侍女终于忍不住劝说道:“麦欧小姐,实在不能再耽搁了。请让我们帮您梳洗吧。”
      麦欧看了看窗外,便任由侍女们扶着站起来。侍女们用最快的速度替麦欧梳洗打扮,待她们收拾妥当,赶到祭神大典时天边已耀出了隐隐的金色。
      族长一如既往地站在人群最前面,他面有焦急之色,但他并没有责备麦欧的迟到。
      太阳的第一缕金光穿云而出,族长带领着全镇的人面朝东方跪下。麦欧头戴新编的花环,穿着及踝白色长衫,赤脚往祭神台缓缓走去。站在祭神台前,她下颏微仰,眯着眼睛遥望天边的金光,指甲刮着袖中的匕首柄上的花纹,心头漫上一丝对未知的恐惧。麦欧迟疑着伸脚准备踏上覆着的第一级台阶,顿了顿,又缩了回来。
      终于,麦欧狠下决心,她踩着红毯,沿着台阶往祭神台最高处走去。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走向神的场景,只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的时候,她才发现它和她所有的想像都不一样。
      麦欧回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在下跪拜的族人们,高处的空气像潮一样哗哗地从她身边流过,她的长发肆意地舞动着,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遮住她的眼睛让她对一切都看不真切。白色长衫在风中烈烈的响动和脚腕的银铃声交织成一片,麦欧回忆着十年前看着亚姐姐走向神时的模样,直到身临其境方才感慨,原来在下面看到的,和在上面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
      麦欧回过身,继续朝上走。她松开了一直在衣袖中紧紧攥着的手,匕首“吭锒”掉在红毯上。她不能这样没有脑子地明目张胆地去刺杀路克易,如果神降罪于她的族人,那她岂不是成了族中的千古罪人了吗?她要留在路克易的身边,伺机而动。
      终于踏上最后一级,面欧平静地穿越过宽敞的平地,款款走至莲花座前,交叉双手于胸前垂首跪在莲花座中,恰在此时,云中金光大开,太阳裂云而出。一道白玉长阶自云中出现,伸展到麦欧的莲花座前。
      麦欧仰起头瞭望着白玉长阶的另一头,如洗的碧蓝天宇,晶莹的白玉长阶,如梦如幻。麦欧突然满心怅然,如果这十年里没有发生那些该死的事情,该有多好。她就要去到梦想去的地方,跪在爱人脚边侍奉他。
      麦欧站起身,□□的脚踩上白玉长阶。一丝暖意从脚心传到周身,这里离太阳很近,冰凉的玉石也被照得暖了。她再回头时,人间已被一片茫茫白雾所遮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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