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结局圆满的悲剧

作者:狂乱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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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女人翻开日记本,白皙手指间的钢笔似在娓娓道来。

      20XX年X月X日暴雨:(
      沙漠,今天真的是我人生的一场劫难,我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我不知道,是我的谎话太真实了,以至于连我自己都骗过去了,还是我一直在逃避过去逃避现实。
      也好,这场盛大的欺骗从来没有牵扯到任何无辜的人,从头到尾被困入围城的,也只有我自己罢了。
      这么多年,我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场独角戏,一场戏如果没有配角,就不会有主角。观众看完了,或无动于衷,或唏嘘感慨;我演完了,潸然泪下,心如死灰。这场快要耗尽我生命的戏,从头到尾感动的,只有我自己。

      沙漠,谢谢你,一直在听。
      工作以来的这段时间,我像一个正在学步的婴儿,我也在一步步学着融入社会。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社会是否向那些“白骨精”“铜豌豆”所说的一样,充斥着不公平、潜规则、利益、肮脏。也许是现在的我对任何人还构不成威胁,所以,他们都带我很友善。
      尤其是老总的那个还没成年的女儿淘淘,格外喜欢我。每次她来到她老爸的公司都会让我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陌生人之间轻易的信任是如何建立起来的,但我很感激她。
      今天是她的生日,18岁生日。
      18岁啊,一个不曾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年纪,关于18岁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呢。
      老总给她办了个盛大的成年礼party,公司里年轻一点的都受邀去了。我也在列,我不知道一向与热闹格格不入的我,能否胜任。

      十七八岁的孩子们谈论的话题,总是逃不过青春。
      我、一些年轻的女同事、淘淘还有她的朋友围坐成一个圈,手里捧着一罐啤酒。
      不甘寂寞的淘淘站起来,故作老成的举起手中的啤酒:“来来来姑娘们,玩个游戏——‘开往青春的列车’,假如你踏上这趟列车可以回到过去,去弥补未完成的遗憾,你们最想改写什么?谁都不许逃不许撒谎!”
      淘淘一把抓住要去上厕所的我,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是看穿了我要逃走吗?
      青春对我来说,太奢侈了。不是因为它太不堪太疯狂太难以启齿,而是我根本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就像让我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去找那些根本不存在的黑字一样,很无力。

      “哎,要是我当年鼓起勇气主动告白,我的帅学长如今也不会成为别人家的‘孩儿他爸’了……”
      “后悔当了十几年的乖孩子,没翘过课交过白卷,青春像水一样平淡,一点也不刺激……”
      “我再也不要也我嫉妒的那个女生假惺惺做了三年朋友了!”
      “不管怎么样,再有一次一定要在18岁之前把初恋送出去,我居然是大学宿舍里唯一没早恋过的!大学里哪有那种青涩朦胧的感觉啊,张口闭口‘我可是冲着结婚去的啊’‘我和你就玩玩别当真啊’‘我家没房没车别嫌弃啊’……”
      瞧,聊到青春,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我还像一缕孤魂在游荡,在寻觅归宿。
      应该不会有人看见我的泪,该死的,为什么止也止不住,快停下来!
      闭嘴!不要再说了!
      我像被逼到了墙角,捂住耳朵不停摇头,像陷入某个梦靥拔不出来了……

      “你们一定不知道,我当年去该死的教导主任办公室,往他凳子上洒了水,看他尿了裤子一样遮遮掩掩的,我躲在拐角笑死了!”
      求求你们,别说了……
      “对对对,我当年运动会还拍下了老班没拉裤子拉链的照片,发到学校论坛首页了哈哈哈哈!”
      要到我了,到我了啊……
      “我回到年少特想给我那40单身的女老班找个对象,看她生了娃再毕业啊!”

      “你,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没事儿吧?”
      ……
      我的哭泣,明显打破了之前火热的气氛,气氛一下子僵了。大家面面相觑有些尴尬,都害怕是不是谁惹火了我,没人做声。
      淘淘立马出口解围:“算了,我姐一定是高考考砸了,要不就是遇上了渣男,青春喂了狗!谁没点伤心事儿啊,下——”
      我用蚊子一样大小的声音打断她,虽然我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我近乎呢喃的自言自语:“你们——你们——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它有点长有点无聊——
      我叫张扬,她叫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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