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与烈酒

　　楔子.记忆的收藏品

　　入夜。
　　北京的夜市依旧阑珊，街边商贩的商机似乎才刚刚开始。

　　“姑娘我想问一下北京汽车站怎么走？”刚捧了一盒烧烤想找地儿坐下，旁边背着蛇皮袋的老人似抓到救命稻草，已经因为倦意蒙上的病态双眼无力地睁着，“我刚转车来市中心......也忘顾上汽车站的位置在哪儿了......”老人的神色沉静，又像是因为苍老而变得淡漠古怪。我撇撇嘴，抓起烤串咬了一口，再递一串给老人：“大半夜现在去汽车站一个人怪危险的，明早再想吧。老人家，您就在这桥洞下凑合一晚吧，我把我棉被给你裹着。”老人没有接过烤串也没有回答我，只背着蛇皮袋起身，像是里面有他的什么贵重物品似的。他一边走一边念叨，像在呓语般：“不危险不危险......我要带着她最喜欢的橘子和茅台去看我的老伴儿......”

　　噢，是个疯子。还是个痴情的老疯子。

　　这种事情无非每日都会在这偌大的北京市上演，很多人执著着某些事物放不下，抑或痴情于早已逝去的美好，自然，对过往的感情念念不忘也是有的。没有人想经历失去的痛苦，但偏偏每个人都要经历。
　　偏偏我又经历过了。甚至更深的感情，

　　被击成微不足道的渣滓。

　　我继续吃我的烤串，却矫情地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还是成了那个老人那样，该怎么办？
　　像是烈酒灼心，又被柑橘的酸涩在刺激着，全然不知好歹。

　　也不知死亡。

　　也许总会有那么一天，曾经在岁月中清甜的柑橘与浓重的烈酒会被腐蚀，慢慢地，都成了记忆的收藏品。

　　成了每个人永远都无法释怀的感情。

　　终消逝于岁月长河，不断浮沉，再坠落。将一瓣柑橘的爱情，一杯烈酒的回忆，冲刷得一干二净。
　　了无痕迹。

　　手中食物的温度渐被深夜的寒冷吞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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