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Soul]灵魂尽头

　　令人窒息的重量压在士郎的身上。
　　Assassin释放的魔力已经完成了使命，不是将士郎束缚而是将他拖住，就这么几秒而已。
　　真正让他失去行动能力的，是那像大蛇一样缠绕在他身上的绳索，在昏暗的夜色中泛着诡异的紫色荧光，以千丝万缕的魔力扭成，让人只要看到就会失去挣脱的欲望。
　　……Caster的魔力。
　　双膝跪地的姿势让士郎使不上力，但即便使得上力他也已经没有力了。仅存的意识让他偏过眼角，捕捉到黑袍的女性向自己缓缓接近。
　　龙牙兵像海水一样涌来，这副场景跟脏砚召唤虫使魔的场景惊人地相似。他本以为它们会一拥而上将他切成碎片，但在接近他的刹那，所有的龙牙兵都分解、散架，化作一根根大小不一的白骨堆积在他脚下，一点点将他淹没。
　　脚动不了。
　　这些龙牙兵，在封住他的双腿。
　　身体被固定让他产生了难以抗拒的眩晕感，因重伤而疲惫不堪的身体摇摇欲坠，有那么一秒钟士郎就想像这样在原地睡过去。
　　……不行，醒醒！
　　可是魔力见底，体力耗光，就算处于清醒状态又有什么用呢？任何攻击他都无法应对。
　　比如现在身后传来的破风声。
　　只有葛木的拳头，才有可能发出这样沉重又凌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让士郎回过头去，那铁拳已经瞄准了他的胸口袭来了，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胸骨在这一击之下粉碎的声音。
　　……视线中有红影闪过。
　　士郎从没有见过如此锋利的剑击，不论是在长年征战的Saber，还是在嗜剑如命的Assassin佐佐木小次郎身上。
　　黑白交织的光影迷幻般地闪动，该用什么才能形容那一往无前的战意和坚定呢。
　　Archer这一剑直接把葛木打得倒飞出去。
　　待弓兵的身影逐渐稳定，士郎不禁因那尖锐而富有压迫力的气势吸了一口凉气。红色的圣骸布色如鲜血却更加纯粹，黑白的短剑反射的光芒勾勒出流畅的线条，锋芒微露浑厚内敛，竟给人一种画笔般的美感。
　　这就是……真品和赝品的差距啊。
　　“Archer，我……”
　　……我赢了，用你的剑。
　　士郎本想这么说。
　　“先别废话小鬼，赶紧想办法挣脱！”
　　……还未出口，就被毫不留情地打断。
　　不行了，我已经……
　　不，不可以，不能放弃，即便结局注定是死亡，下场必然是毁灭，最后的努力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挣扎，也绝对不可以缴械投降！
　　□□无法挣脱，这样的束缚必须使用魔力。
　　可是，魔力已经没有了。
　　但是，没有别的办法……
　　魔力，魔力，我需要魔力……
　　渴求着力量，寻找着力量，但寻找的东西本身就不存在，极端的渴望变成了无望的执念，给少年施加了比□□的伤痛更加难忍的痛苦。那是强加于心的伤害，求而不得但不能不得，将精神不断地挤压贯穿，即便濒死也不曾倒下的少年此刻甚至生出了哭泣的冲动。
　　……视线模糊，感官失灵。
　　隐约看见，挡在身前的红色身影。
　　……对外界的感知消失。
　　隐约看见，向自己奔来的金发剑士。
　　……心脏该如何跳动，逐渐忘却。
　　隐约看见，试图接近的黑发少女。
　　堆积起来的骸骨已经高到胸口，气管遭到挤压，少年只能像脱水的鱼一样汲取着空气，却只能任由氧气一点点在体内消耗殆尽。
　　“喂……”
　　什么……
　　“站……”
　　什么……声音……
　　“卫宫……”
　　啊，是……
　　“站起来……”
　　Archer……
　　电流般的感受通过全身。
　　某种不属于自己的异物试图通过魔术回路侵入体内，那就像是强行把什么东西塞进去一样，实在不是什么怡人的感觉。但意外的是，这一下让士郎突然清醒了过来。
　　目光遇上钢铁一样的眼眸。
　　一闪而过的注视，少年根本无法分辨，那个眼神究竟有什么含义，究竟承载了那神秘的弓兵怎样的心情。
　　……很复杂，但很坚定。
　　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坚忍，不屈，强大，冰冷又炙热，仿佛就像那双眼本身的颜色一样化作了剑刃，以近乎绝望的方式将少年的心灵贯穿。但是，却没有丝毫疼痛，反倒是对方紧皱着眉头，眉宇之间流露着不曾展现过的，激动的绝望，悔恨的痛苦。
　　为什么，会绝望。
　　为什么，会悔恨。
　　为什么，会痛苦。
　　不是说，得偿而死吗。
　　不是说，没有愿望吗。
　　不是说，只是机械吗。
　　为什么，要说谎呢……
　　“……站起来，卫宫士郎！”
　　那是几近残忍的，凄厉无比的呼唤，仿佛要将听者的心灵撕裂的悲鸣。就好像，这出这句话本身，就令说话的人痛苦不堪一样。
　　……心痛。
　　不知为何，身体颤抖起来。
　　……焦虑。
　　并非绝望和悲伤，而是别的东西。
　　……愤怒。
　　满溢于心的情绪，尽数发泄出来。
　　……烦躁。
　　“够了吧……”
　　低低的呢喃不似少年原本的音调，纤细的手指握紧到骨节发白，掌心溢血的地步。
　　“给我……”
　　既非憎恨也非焦躁，只是单纯至极的愤怒，无法忍耐的释放，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点燃。
　　“……滚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霎那间，金色的光芒占据了世界。

　　只要躲开，就能行。
　　紫色的雷柱从天而降，弓兵以双剑的锋刃无一例外地接受并承受下来，脚步一动不动。
　　……只要躲开，就能行。
　　“……只要躲开，就能行吧？”
　　魔女突然的回答只是让弓兵更加混乱。
　　“凭你的速度，只要躲开我的魔术就能避免遭受攻击，还能节省魔力的消耗。”
　　Caster在身侧展开更多的魔术阵式，明明是以愉悦的语气说出来的话语，却让人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然而，你却为了保护那个小男孩而拒绝了移动，扛下了所有的攻击。”
　　听到想要否认却无法否认的事实，Archer的心头漫上一丝有如毒蛇般的烦躁，渐渐吞噬了整个身体。
　　“真是愚蠢到令人难以理解呢，Archer，我还以为你会更加聪明一点。”Caster一边说着一边歪着头，那副姿态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看一场荒谬的闹剧。“对象搞错了吧，Archer。那个孩子不过是你的Master的同盟者，就算出于战友之间的关系需要互相帮助，做到这种地步也是毫无意义的吧？你要这么做的原因，我真是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闭嘴。
　　抬起双臂，双剑的锋芒切碎迎面而来的魔术奔流。这一次的攻势更加猛烈，消耗着魔力，消耗着体力，也消耗着Archer的耐心。
　　抓住瞬息的机会，回过头去。
　　被骸骨吞没的少年在绝望中挣扎着，即使眼神都已经涣散，身体却还在试图挣脱束缚。这种程度的挣扎根本就无法造成任何影响，但少年依然一刻也没有停下。
　　……判断错误了。
　　首次进行超高还原度的投影，不停遭到英灵级别的攻击，强行抽取灵魂生成魔力解放宝具。接二连三地完成这一系列任务的少年，就连让他站起来也不能再奢求。
　　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去相信呢。
　　……他的话，一定还能战斗。
　　魔术的火焰轰碎了黑白的短剑。
　　就在弓兵压抑着烦躁轻哼一声，用最快的速度做出新的剑并打算迎击的时候，狂风将魔术的奔流毫不留情地吹飞。
　　Saber不知不觉也加入了战斗，剑身上缠绕的青风以粗暴而直接的方式击退魔术师的攻击，暂时的缓冲让弓兵脱离了险境。
　　但对她来说，战斗不是现在的主意任务。
　　“士郎！”
　　Saber试图接近被白骨淹没的少年，但在中途却被突然弹了回来，仿佛路中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障壁。
　　“怎么可能……空间障壁？！”Saber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将自己与主人分开的无形障壁，“即便是神代的魔术师，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使用魔法级别的魔术！”
　　Archer轻轻眯起眼睛，世界在弓兵的鹰眼中变化出不同的形态。
　　从土地到空气，这一小片区域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Caster的魔力，以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缠绕在空间之上，将这片天地彻底变成了属于魔术师的世界。
　　“原来如此，是Caster职阶的独有技能'阵地作成'吗……？！如此之高的效率，也就只有'高速神言'能做到了吧……该说不愧是神的弟子吗？”
　　“阵地作成”，和Assassin的“气息遮断”以及Archer的“单独行动”一样，是Caster职阶特有的技能，是能够将所处场地通过铺设魔术等方法改造成适合自己的战斗场所的能力。在他们战斗的这段时间里，Caster已经用“阵地作成”的能力将这片空间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那么使用魔法级别的魔术也并非不可能。
　　“不行……士郎的那片空间已经完全和我们隔离了。虽然打破并不是不可以……但那可是空间障壁啊，要打破得花多少时间……”
　　远坂家族本就是第二魔法“多重次元空间”的继承者，作为家主的凛在很久以前就对空间一类的魔术有所研究。意识到形势的严峻，冷汗瞬间就溢出了后背。
　　Archer望着无形的障壁，皱起眉头。打破这障壁并非难事，但Caster的攻击让他们不得不认真应对，无法抽出身来。
　　如果卫宫士郎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局外人，那么立刻将他舍弃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那个男人的身份是Saber的Master，不是能够作为弃子的人物。
　　而且……他还没有……他们还没有……
　　“这个时候了还在想什么呢？”
　　弓兵猛地回过神来，险之又限地避过落在脚边的魔力光束。
　　Castee此行的目的，恐怕就是劫走这男人。一旦时间拖久，卫宫士郎失去抵抗能力，Caster他们立刻就会撤离。
　　……结论已经得出来了。
　　卫宫士郎必须自救。
　　……有什么东西悄然裂开。
　　在，无人看到的，弓兵的内里。
　　那是，被人类称为“心”的东西。
　　……不可能的。
　　卫宫士郎这个男人，是不可能拯救自己的。
　　他就连最基本的，这样的愿望都没有。
　　但是，不能结束。
　　卫宫士郎的战斗，还不能结束。
　　弓兵紧紧握住了剑柄，直到指甲深入手掌，骨节泛起不正常的苍白。
　　焦虑和烦躁毒药一般侵蚀着身体，在胸口引起让人失去理智的钝痛。
　　……这不对，绝对是哪里不对。
　　无谓的战斗，无谓的拼命，无谓的奉献。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让少年远离这一切，放弃这一切。然而，他却接二连三地偏离了自己原定的路线。
　　从帮助他完成投影，答应让他单挑暗杀者的时候，他就违背了自己的目的。而现在，他又得出了“卫宫士郎必须继续战斗”的结论。
　　这绝对，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挡开Caster的魔术，Archer向少年走去。
　　每走一步，都感觉双腿僵硬。
　　“……卫宫士郎。”
　　没有回应，没有反应。
　　“站起来，卫宫士郎。”
　　少年一点点抬起头，涣散的眼眸黯淡无光。
　　“……站起来，卫宫士郎！你的战斗，不能在这里结束！”
　　没错。
　　他……还没有亲口告诉他真相。
　　还没有让他看到那个结局。
　　还没有告诉他自身的错误。
　　还没有……亲口向他发出质问。
　　还没有……得到他的答案。
　　他要让他的信念崩坏，理想坍塌，憧憬的身影化作灰烬，坚信的愿望都成为泡影，让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屈服在他的悔恨和绝望之下……！
　　在和过去彻底了断之前……绝不可以结束！
　　“站起来，卫宫士郎！就这一次，拯救你自己！”不知何时，冷静的劝说变成了声嘶力竭的怒吼，那是任何人都不曾见过的激情，“你不可以放弃！不能在这里！卫宫士郎，站……”
　　激烈的话语戛然而止。
　　剧烈的痛楚蔓延到全身，强如弓兵的英灵也因此而意识中断。
　　“Archer！”远坂无法抑制地发出惊呼。
　　神代魔术师的攻击越过Saber的防线，击中了Archer的后背，毫无阻碍地烧穿了肩胛骨。
　　但是，没有倒下。
　　说实话，作为英灵，这样的伤势究竟受过多少次，弓兵早就数不清楚了。
　　烧灼的痛楚从伤口传来，即便没有达到让英灵倒下的程度，手臂依然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
　　调整好呼吸，Archer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忍住了重伤的疼痛，再一次对上少年的眼睛。
　　……重伤，力竭，窒息。
　　即便如此，仍然在挣扎。
　　已经濒临死亡，却仍在努力……仍在拼命。
　　那眼中不熄的光芒，如同在飓风中颤抖的磷火一般，即便破碎、冰冷，即便只剩下一丁点可怜的火种，也支撑着继续燃烧。
　　那副姿态，让Archer屏住了呼吸。
　　……啊，就是这个。
　　流血牺牲却不是为了自己，垂死挣扎却不是为了生存，以那根本无法容下人类情感的残缺灵魂背负起不属于自己的理想，虚妄的执念，丑恶的正义之姿。
　　……这，就是那个错误。
　　少年自以为自己“被救了”。
　　客观的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但是，被救的，只有性命而已。
　　被火焰烧得残缺的灵魂，即便被他人拯救，也从不曾体验过“被拯救”的感受。
　　因为，他已不因活着而感到喜悦、幸运。
　　在所有的希望都消失，所有的事物都燃烧殆尽，就连生命存在的意义都化为虚无的时候，将濒死的少年拯救的男人，因为亲手拯救了一条生命而获得了灵魂的救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在情感从心中消失的那时，少年又怎么可能在那表情之下产生“憧憬”以外的感情。
　　……多美好啊。
　　……如果能像这样，那该多好啊。
　　少年的想法，仅此而已。
　　……根本，就不是为了他人。
　　只是单纯地憧憬着“为了他人而活的人”这样的存在，才产生了那个歪曲的理想。
　　为了别人能得救，放弃了自己得救的机会。
　　为了别人能幸福，放弃了自己幸福的权力。
　　为了别人而战斗，放弃了为己而战的愿望。
　　到头来，那不过是偏执的自我满足而已。
　　将成功地拯救了他人时产生的安心的感觉，强行扭曲地将其理解成“幸福”这种感受。
　　事实上，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有。
　　一无所有的话就无法给予任何人，借来的愿望的话就只是自以为是的虚假情感。
　　只是因为“想救”而去救，即便救了也无法得到回报，无法感到快乐，也固执地要去这么做。
　　……何等，罪孽深重的存在。
　　这个男人的一切，一切都是虚伪的。
　　“……受苦的是樱，一直在牺牲的也是樱，只有她一个人是需要被救的。”
　　……
　　这并不是正确的。
　　这不过是，完全不考虑后果的天真行为。
　　然而，这却是“对”的。
　　每一句话，都是在阐述事实。
　　看到了，眼前之人的痛苦。
　　拯救的，是身处于痛苦中的人。
　　“带她回家吧，远坂，失去的家人是可以团聚的。”
　　希望……看到家人团聚。
　　不仅仅希望拯救他人，而是希望能够幸福。
　　即便这意味着更多的苦难，也在现实的压迫下选择了人性，选择了同甘共苦，并肩作战。
　　“我知道，我拯救不了所有人。”
　　既然已经知晓，那为什么……
　　“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所有人能够得救。”
　　不是希望自己能救别人，而是希望别人能得救。
　　这么一来就不仅是理想，而是……愿望。
　　“只有牺牲少数才能拯救多数，这种可笑的真理，是时候打破了！”
　　少年深知现实的丑陋，因他亲身体会过。
　　弓兵试图让他理解的残酷，从头到尾他都知晓。
　　比谁都清楚地知道。
　　……即便如此。
　　少年，依然没有屈服。
　　并不是无法面对现实，而是拒绝了现实。
　　正因残酷，所以才想要战斗。
　　正因丑陋，所有才想要改变。
　　在“现实”与“人”之间，少年选择了“人”。
　　那不屈服的意志，不放弃的信念，单纯地珍惜着他人的存在的那份纯粹的心愿……
　　……那难道是……属于自己的情感吗……
　　呼吸的能力回到了弓兵的身体。
　　但是，却感觉喉管在燃烧。
　　因为日复一日的杀戮，已经麻木了不知多久的神经泛起苦涩的疼痛。那是对于一个悔恨绝望的存在来说，只有名为“希望”之物才能引发的痛苦。
　　啊啊……
　　自己，积攒了无数个轮回的执念……
　　仅仅因为这一星半点的希望……就动摇了么……
　　如果，这就是最初的模样……
　　如果，这就是一切的起源……
　　违背自身的理智，弓兵喊出了心中的话语。那字句究竟包含了他多少痛苦和矛盾，没有人能够知晓。
　　“……站起来，卫宫士郎！”
　　战斗下去，追逐下去吧……！
　　即便伤痕累累，也坚持下去吧……！
　　无论如何，想要见证。
　　少年究竟，能走到何处。
　　那个理想，究竟是对是错。

　　金色的光芒照亮夜晚的天空。
　　激战在光芒爆发的时候就被迫中断，因为那光芒已经不是能够随意忽略的东西。
　　以少年为中心，耀眼的光圈向四周扩散，像一堵墙壁将束缚住少年的白骨推开、吹散。偶尔擦过那光圈的魔术余波，甚至不曾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
　　……圣洁。
　　那或许是唯一的形容词。
　　即便处于污秽中，也绝不会遭到污染。
　　无论如何追赶，也无法触及的世界。
　　“怎么……”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事情，Caster完全失去理智地悲鸣起来，“怎么可能……我的空间……正在被夺走……？！”
　　Caster以“阵地作成”能力控制住的那一片空间，本已经完全属于Caster的空间，正在因那金光的影响而逐渐从Caster的支配下解放出来。
　　同时，也让Caster无法再干涉那片空间。
　　在魔术师的感知中，金光笼罩下的世界，已经到了另一个她永远无法染指的地方。
　　……远离尘世的，理想乡。
　　阵地崩溃，魔术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圣光笼罩下，四人都无法再受到任何攻击。
　　带着自己的Master停留在空中，Caster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圣光笼罩的世界，正想继续战斗……
　　“等等，Caster。”
　　寡淡的声音来自葛木宗一郎。
　　“我们的优势已经丧失，而Saber还处于最佳状态，今日不宜再战。我们改日再寻机会。”
　　葛木平淡地道出真相，Caster恢复了理智。
　　“诶，正确的判断，Master。我们撤退吧。”
　　在两人的身形化作荧光散去之前，Caster最后看了一眼那圣洁的金光。
　　那光……莫非是……
　　敌人撤退了。
　　Caster带着葛木逃离，Assassin也不见踪影。
　　虽说没什么成果，但今日的战斗已经结束。
　　士郎从原地站起的时候，光芒已经散去。
　　映入眼帘的，是负伤的弓兵。
　　少年向Archer走去，脚步没有一丝滞涩，完全不像一个濒死之人的姿态。
　　“你……”
　　没等Archer开口，士郎已经将手覆在了他肩膀狰狞的伤口上。
　　金光闪烁，那是和刚才一样的光芒。
　　弓兵的伤口只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Archer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么深的伤，普通的治愈怎么可能……
　　就在这时，少年的身躯晃了晃，毫无预兆地向弓兵的方向倒下去，反应过来的Archer及时伸手将他扶住，清晰地感受到那身体的虚弱。
　　已经……到极限了么……
　　然而，少年再一次站了起来。
　　破碎的衣物下，是完好无损的皮肤。
　　“我已经没事了。”
　　“怎么可能……！”远坂急急地走上前去，查看少年身上的伤痕，在确认了完全愈合后，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
　　“总之，回去吧，远坂。”士郎轻抚着原本伤口的位置，微微地低下头，“今天的战斗，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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