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

作者:卿漠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一章 初见惜之


      三月初,寒风骤起。一场雨水夹杂雪花纷纷攘攘的落在襄城繁华的街道上,落地即化。

      白衣少年与一名亲侍模样的人走进一间客栈,将手中长剑放在木桌上,小二见白衣少年气质不俗,尖着嗓子走近他

      “这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玄肆抬起手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轻轻开口

      “平南王府最近可增添喜事?”

      小二吞吞口水,瞄着四周无人,动作迅速的将银子送入宽大的袖口,小心询问。

      “听公子口音可是南齐人?”

      玄肆轻轻点头。

      “这事儿公子你可问对人了,小的婆娘就在平南王府做姑子,前些日子北齐太子遣人来下聘,光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就有百十抬,北齐帝下旨承诺将平南与北齐交界处临城也同样作为聘礼送给平南王。”

      “平南王可有答应?”玄肆为自己倒了杯热茶水,浅酌一口。

      “平南王一生无子,本想将庶出的容若郡主嫁去北齐。怎料那被遣来的公公竟说,太子求娶的是嫡郡主容华而非容若郡主。平南王骑虎难下,只得应了这门亲事。要知道,这容华郡主嫁去可就是太子妃,如无意外,将是未来北齐的王后。”小二见此时店内无客人,掌柜也不在,就放下警惕坐在玄肆对面,慢慢道来。

      “那容华郡主可愿意?”

      “容华郡主倒是没什么反应,听我家婆娘说,照吃照睡,完全没有一般女儿家待嫁时辗转难侧。女儿家婚事都是父母做主,尤其是皇室联姻。嫁过去便是荣华富贵,这郡主怎有不愿意之理?”

      斜长的丹凤眼中掠过一丝精光,这容华郡主竟这般从容淡定?

      说罢小二忽的凑近玄肆“听府里老婆子说这容华郡主命格极特殊,是凤格。”

      玄肆俊朗的眉头不易察觉的轻皱,难道这就是玄晋不惜割地给平南王都要将容华郡主娶回的目的所在?无论是谁,只要得了这凤格的妻子,不就等于得了这北齐?

      可他都已经是太子了,还会执迷于命格一说?

      “可订下迎亲之日?”

      “这个小的就不得而知了。”小二见掌柜来了,赶紧起身。

      他倒是想会会这名北齐未来的太子妃。

      平南王府内

      夙傲坐在大堂前叹气。他千算万算竟没算到北齐帝竟公然下旨威胁。

      夙惜之与侍女落葵一走进议事大堂就见父亲唉声叹气。将侍女丫鬟们都遣下去,走到父亲面前福了福身,站定。

      “父亲可是在为北齐求亲之事烦心?”

      夙傲见来人是女儿,收起心事,对女儿笑笑。

      “枉费心机罢了,大约这藩王,为父是做不了多久的。”

      “那拒婚?...”惜之话还没说完便被父亲打断。

      “惜儿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你我都明白,北齐帝肯将临城作为聘礼,又怎会给我反悔的余地?从今而后,你只要做好你的太子妃便是。以前种种,莫叫太子看出端倪便好。”夙傲余光瞥见自己的侍妾走来,便禁了声,不再言语。

      惜之还想说些什么,见父亲神色有异,也不再开口。

      张姨娘给平南王行了礼,又对夙惜之福了福身。

      “妾身病了几日,怕将病气过给郡主,还不曾恭喜郡主觅得如意郎君。”说罢又福了福身。

      惜之笑容得体,虚扶张姨娘一把“姨娘好生客气,身子可爽利了?”

      “也是老毛病了,不打紧的。”

      “时候也到了,女儿要去教引嬷嬷那儿学规矩去了,便不多留了。”寻了个由头,对夙傲行了礼,便离开大堂。

      张姨娘的女儿就是过继到母亲名下的容若郡主,也是父亲授意的。王府中没有哥儿,只怕,她出嫁后,这王府的天下便是那母女的了。

      山高皇帝远,纵使成了北齐太子妃又如何?母亲孤立无援之时又当如何?

      午后雨雪便停。

      是夜。月光渐渐升高。

      夙惜之落座与古琴前。

      手指在细细的琴弦上跳跃,她极爱琴,更爱与琴合为一体的绝妙感受,闭上眼来细细感受弹奏时带给自己的迷醉感受,欲罢不能。

      她是平南王府最受重视的嫡出郡主,不爱与姐妹比容颜争长短,她虽不是平南第一美人,却无人不知她的聪慧,智谋。

      如见到受伤的护国将士,痛惜之情随即涌现,惜之手指微按,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低音。

      低音过后,便是几个凄美婉转的中音,如同黄昏时分浴血的将士在战场厮杀,没有退路,迟疑一下便是命丧此处,则国不能守。

      惜之嘴角挂着残破的笑意。铮铮琴音直入人心,叫人震撼叹惋。

      国破山河在,恨军不能守。

      玄肆一身黑衣进入平南王府,才走进内院,便听见波澜壮阔的琴声传来。

      他顺着琴声潜入琴声来源的窗前,想要再细细品味琴声,心中叹息好一曲《长歌怨》,不知何种女子弹得如此震撼人心的曲调。

      琴声戛然而止。

      他屏住气息。

      房内也无声响。

      许久,夙惜之见人始终没有离去,用手随意的拨弄一根琴弦,淡然开口

      “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了。”

      在琴声中都能听见感到自己的气息,可见此人功力不低,更令他讶异的是,弹出如此琴声还拥有如此高深功力之人竟是女子。

      轻轻拉开窗子。一名女子身着浅色素衣,端坐于琴前,见他打开窗子,并没有一般女子的惊慌。长发柔顺的垂在后面,发上并无饰物,精致的脸上未粘脂粉,表情平淡,不卑不亢的看着他。

      看这院落的大气,与屋内不俗的摆设,想必这就是容华郡主了。

      玄肆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果然比传说中更加具有大家风范。

      “深夜到访,何意?”夙惜之只看他一眼,便将目光垂下,用手抚着古琴摩挲。

      一身黑衣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气质,想来不是简单之人。

      “觅知音人。”长腿跨坐在窗上,玄肆眯起漂亮的丹凤眼,朝着夙惜之邪肆一笑。

      “老远从南齐而来,似乎并不只是寻知音人吧。”夙惜之斜看一眼玄肆,嘴角浮现出若隐若现的笑。

      那样似有若无的微笑迎着月光,惊了满室芳华。

      玄肆看呆了,现在才理解为何会有“宁愿粉身碎骨,换取惊鸿一瞥”这样的说辞。

      更惊讶于她的聪慧机敏。

      “郡主真是聪慧至极。”纵身一跃,落在室内,长臂一伸,将窗子关好。

      大步走近夙惜之。玄色衣袍角随之动荡,腰间圆状碧色配饰露出一角。

      夙惜之迅速收回视线,唇角扬出一抹漂亮的弧度。

      “彼此彼此。南齐王室之人,果真如我想的那般,与众不同。”

      玄肆很是好奇,自己明明已经刻意换过衣衫,怎还会被发觉?

      “怎地断定我便是王室之人?”

      夙惜之起身拿着手帕,细细擦拭着上等的古琴,倾身之间墨发倾泻而下,划出曼妙的弧度。

      转头对着玄肆缓缓一笑,“南齐除了王室谁敢用蟒来做配饰?”

      玄肆呼吸一窒。

      并非没有见过美人,只是没见过如此灵慧又拥有这般美貌之人罢了。

      玄肆朗声一笑。

      端着宵夜汤羹的落葵惊觉郡主房内有男子声音,站在门口喊一句“大胆贼人。”

      尚不知是敌是友,只知此刻那人身上没有杀气,语气微叹“无事,友人来访罢了。”

      落葵听得自家郡主并没有被胁迫,语气轻松,识相的将汤羹送回小厨房。

      玄肆目光放肆的打量夙惜之。

      饱满的额头,眉毛不似时下流行的黛眉细长,反而浓密有度,被修饰的很好。漂亮的眼眸深不见底,细致的肌肤吹弹即破,小巧的下巴,鼻头上还有一颗圆润的美人痣。

      没有闺阁小姐的娇气,也没有王室女儿的跋扈,反而有种淡淡的英气,举止投足间很有大气风范,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被夙惜之狂妄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淡漠的开口下逐客令。

      “若无事请回吧。”

      “若是我偏不走呢?”玄肆旋身大步走近夙惜之,目光狂肆邪佞。

      夙惜之眼眸中流转着不悦的情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抵上玄肆的颈项“那也要问问我的千殇同不同意。”

      漆黑深远的眸中毫无惧意,一根手指将剑锋稍稍推离自己的脖颈,凑近夙惜之白皙的颈项,缓缓吹着热气“女儿家动不动就舞刀弄剑,可是会伤着自己的,惜儿放心,我还会再来的。”

      这样暧昧的呢喃令夙惜之浑身一僵,性感的薄唇中吐出的惜儿二字,更是让夙惜之心头突跳。

      不期然对上玄肆深不见底的眸心,摄人心魄。及带笑的薄唇,微眯着的桃花眼,惜之只觉心中如小鹿乱撞般慌乱。

      玄肆趁着夙惜之愣神的空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过长剑,窗前传来一声轻响,待夙惜之回过神来房内已经没了玄肆的影子。

      柔荑覆上加速跳动的心房,脸上热的发烫。

      第一次,她对自己失速的心儿手足无措,却也在心中差异自己竟让那轻佻痞子轻易近了身。

      暗暗恼怒自己如此大意,想着下次定要好好惩治那浪徒才好。

      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夙惜之安静的思索来人的目的,南齐的口音与配饰,大皇子玄穆刚刚喜添麟儿自是不可能来,三皇子玄晟年纪尚小,自然不符,今日夜闯王府的就是南齐二皇子玄肆。

      有何种目的?觅知音这种由头也就是骗骗贵女们的说辞,谁会相信一朝皇子竟闲到来平南王府觅知音?

      是否为了她与北齐太子的婚约?

      其实她早该想到,北齐送来临城一座极具诱惑力的城池,怎又能由得父亲拒绝?

      若是她嫁给北齐太子,势必会引起南齐恐慌,偏生又拒绝不了。

      看来北齐帝要的不仅仅是平南这块番地。

      平南这些年虽有些败落,但是那十万精兵和一万死士还是在的。

      若是北齐得了这些兵力,定会毫不犹豫的攻打南齐,届时东周和西夏趁机瓜分,怕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该怎么办?

      嫁还是不嫁?不嫁,北齐帝盛怒之下定会将平南夷为平地。

      罢了,就如同父亲所说,安心做一个太子妃罢。

      北齐凤阳宫

      玄晋看过信后脸色十分难看。

      “玄肆已动身去了平南,与容华郡主联姻之事怕是不能耽搁了。你将这封信送去父王寝宫,就说这是我的意思。”

      “是。”萧纵应声,去往金銮殿。

      次日,北齐帝下旨,将婚期由五月中旬提前到三月中旬。

      清晨醒来,惜之头昏脑胀,不甚清醒。

      由着落葵给梳洗装扮。

      此时锦葵匆忙走进内室,将门关好。

      “不好了郡主。”

      夙惜之迷蒙的睁开双眼,淡然开口

      “怎么了。”这丫头打小就是个急性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改。

      “王妃遣李嬷嬷来通报,说王爷今儿早收到北齐帝传来的圣旨,将婚期提前到三月中旬。”

      夙惜之神情一顿,怎会如此突然?与南齐二皇子玄肆来平南可有关系?

      “这怎么能是不好了呢!”落葵数落着锦葵。

      锦葵轻轻吐舌头,见夙惜之没有怪罪,就在一旁帮着整理发饰。

      用过膳之后,夙惜之就去了父亲院中,番地不比朝中,是不必日日议政的。

      父亲还在用膳,母亲在一旁布菜,惜之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轻轻福了福身。

      夙傲拿起帕子擦嘴,摆摆手,示意姬氏不要再布菜了。姬氏很知事的对夙傲福了福身,退出房中轻轻带上门。

      “惜儿啊,你来的正好,爹有一事要与你说。今早北齐帝下旨,婚约改为三月十七。”

      “父亲有何意?”

      “我能如何?”夙傲苦笑。

      夙惜之第一次见到向来严肃谨慎的父亲露出这副模样。

      “北齐要的并非是平南,但是爹不甘愿就将我平南交于那狼子野心人的手中,惜儿,你能明白爹的苦心吗?”夙傲的语气十分不甘。

      夙惜之重重点头。

      夙傲走进内室,于锦盒中取出号令精兵与死士的符节两枚,交于夙惜之手中。

      夙惜之惊讶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自小便知父亲待自己与待其他庶出姐妹们是不同的,与父亲一同习武,与将士们一同训练,击剑,骑射,甚至连军中战术父亲都毫不保留的教授于她。却不曾想竟是这般重视。

      “这是调动死士与精兵的两枚符节。爹上报给北齐朝廷的兵数是三万,实际上还余下七万精兵与一万死士。若有一日,父亲遭遇不测,你立即离开北齐宫,可投靠的只有南齐。只要你有这些兵力作为筹码,南齐定会与你合作。到时北齐未必会再侵犯平南。只是这三万精兵是肯定要献给北齐的了。”夙傲疲惫万分,神情之中满是沧桑。

      “可是...”夙惜之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从未见过父亲露出这种神情,大约,事情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你大婚之后,爹会安排依依嫁入南齐,届时你与南齐合作将会容易许多。哎,依依终不是你,她小女儿家的伎俩使得好,却终归是上不了台面的。”夙傲叹息。两个都是他的女儿,怎地脾性就相差如此之大呢?

      “爹...”夙惜之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哪句开始说为好,一时间竟哽住。

      “这些年委屈你和你娘了。”

      听到这句,惜之心中十分酸楚。

      “切记,不可暴露你的身手,言行定要像闺阁女子才好。”夙愿怕的是,他苦心栽培给女儿的一身功力,会有害了女儿那日。

      “是的,爹。”

      调兵符节沉甸甸的攥在手中,心中也是道不出的酸涩,一整天没有再出院子。

      夜渐深,惜园一道墨色身影一闪而过,落于夙惜之寝阁之内。

      惜之闭眼假寐感觉有人潜入,与昨夜气息无异。心中隐隐涌起一抹甜异样。
      撇唇讥讽。

      “五次三番闯女子闺阁,二王子好兴致。”

      玄肆如处在自己宫中那般自在,随意的坐于桌前,给自己倒杯茶,轻轻酌饮。

      “琴声缭绕于脑中不绝于耳,驱使我夜闯郡主阁中,玄肆这厢给郡主赔不是了。”说罢放下手中的杯子,对着床边毫无诚意的作辑。

      夙惜之旋即起身。

      “不怕惊动府中侍卫?”

      “若能再听郡主抚琴,惊动又何妨?”玄肆眯起凤眼淡笑,模样勾魂摄魄。

      地痞,无赖。惜之在心底翻个白眼,对玄肆这番言语很是无奈。

      仍是着魔般坐于古琴前,轻吐一口气,抚琴。

      惜之嘴角轻扬,她抚琴从来不去仔细思索那首曲子适合何种氛围,她只会听从内心选择。

      她陶醉于弹琴为她带来的愉悦,无论是何种曲调。

      一曲《离殇》缓缓而出。

      不同于《长歌怨》的悲鸿壮哉。

      《离殇》是一曲别离时的感伤,无人填词。并非无人有此才华,仅是因着无论多么悲痛欲绝的词句,都无法形容此曲之伤情。

      后人索性不再填词。

      此曲对弹奏之人心境要求十分高,若无离殇般的心境,是万万奏不出这离殇之感的。

      玄肆俊挺的英眉颇皱。

      这郡主到底是有何种绝望心情才能奏出这悲凉的曲调?何以是《离殇》?

      这样的曲调放于待嫁女子身上,是万分不适的。

      弹琴时专注的模样。并未有预期可见的伤痛,反而从容淡定,可见琴技之高超。

      细细看去,眉间几不可见得皱起,没能逃过玄肆的目光。

      曲终。

      “待嫁之人怎有此别离伤感?”

      “即兴而已。二王子怎地就看出惜之有如此情绪?”夙惜之狡黠一笑,眉间阴霾一扫而逝。

      玄肆心中一跳,掩下心中悸动,故作淡然。

      “惜儿更适于《长歌怨》那样悲壮曲调。”

      此曲虽彰显琴技,但过于儿女情长,他主观上认为容华郡主不适于此曲。

      “人有万般情绪,便有各式曲调。或喜或悲,或怒或怨,惜之也只是普通女子罢了。”

      “夜已深,二王子心愿已结,请回吧。”擦拭过古琴,逐客令又出。

      玄肆并未起身。

      真是无赖之人。惜之心中羞恼,帘布置于古琴上,将琴盖好,不落尘丝。

      惜琴之人玄肆并不少见,只是未曾见过如夙惜之般爱琴成痴之人。

      “你本非池中物,怎甘愿今后断翅困于深宫之中?”玄肆轻叹,眼中的心疼一闪而逝。

      从未有过一人让他如此心动。

      他所见的女子若不是被过分调教到柔弱怯懦,只会相夫教子,无自己思绪。便是如他那三个庶出的妹妹一般飞扬跋扈到不知天高地厚。

      只有惜之,才华横溢,刚柔有度,大气凛然。

      夙惜之淡笑。模样清甜淡雅,如入口即化的糕点,甜到心底,却不腻人。

      “惜之本就是平凡女子,且大婚之后,我便是正宫太子妃,这份荣华,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语气中一闪而逝的无奈被玄肆捕捉,细细咂磨。

      “此话由心?”

      叹息走到夙惜之身边,见夙惜之满是防备,微微一笑“惜儿放心,我必不伤你。”

      夙惜之怔然,身体却不自觉的放下防备。她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意愿,保平南不虞就是她如飞蛾扑火般的宿命,她已经忘记挣扎。

      从未有人问过她是否心甘这样的话语。

      她当然不甘,满怀的抱负不只是想要保卫平南,更想要叱咤战场,一统疆土。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以平南之力对付北齐大军,本就是以卵击石,她不能拿自己的志向抱负将平南百万余人性命作为赌注。何况,尚不知南齐是否愿意出兵支援。

      若是反抗,只怕北齐帝即刻就会出兵攻城,即便是南齐派兵前来支援,到时候平南也是守不住的了。

      她只能认命,即使是保住平南一时,也算她对得起父亲的苦心。

      玄肆见惜之眉头紧蹙,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长臂一伸,将夙惜之揽入怀中,情到深处,深情话语不自觉的脱口而出“若是我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你可愿意?”

      夙惜之回神时,自己已然被玄肆揽入怀中,正欲挣扎起身,却听见玄肆磁性的嗓音吐出如此话语,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竟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却也忘了挣扎。

      靠着宽厚的肩膀,难以言喻的安心,仿若这一生只要这样就已足够。

      何时她竟对他产生如此深的信任。

      她有些惊慌,这感觉来的太快太汹涌,她竟手足无措。

      “二王子怎地能说出这样荒诞的话?”夙惜之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

      有一瞬间,她真的想就这样答应了。

      这样的疯狂念头惊着了几欲沉醉在温柔怀抱中的人儿,理智逐渐平复后,起身离开安全伟岸的宽怀。

      怀中柔软温热的身体逐渐离开,玄肆心头失落。

      “面对喜悦之人,我从不做荒诞之事。”

      夙惜之心中怔愣,不过一面之缘他怎能说出如此霸气宣言?

      简直就是登徒浪子无聊至极的挑衅。

      惜之眸心聚起怒意,恼自己轻易就上了这痞子的当。

      “二王子的喜悦果真廉价。只见一面便可倾心到不顾天下人的追杀,带走他国太子的未婚妻,当真滥情。恕惜之不便在招待,二王子请回吧。若今后再对惜之说出这等轻佻秽语,莫怪惜之的千殇不留情面。”

      面对夙惜之不期而然的怒意,玄肆只觉好笑,第一次对心仪女子情不自禁道出情话,却被当作滥情。

      只怪他的爱意来的汹涌无状,连他自己都来不及反应,就这样脱口而出的承诺,对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来说,她没有直接拿剑直接砍向自己已经是足够修养了。

      罢了,今日已经惹恼佳人,只怕再解释也是徒劳,唯恐会将自己的形象在佳人心中愈发无状,只得起身道别。

      “玄肆自知如何解释都是徒劳,只盼惜儿早日懂我心,我不会放弃。夜已深,惜儿好生歇息。”

      话音刚落,便于窗之上,飞跃而去,隐入夜色之中。

      若是自此两情相守,即使与天下为敌,他亦无所畏惧。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首次尝试古言,喜欢请收藏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2742431/1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