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魂匣

作者:有点肿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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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五、真假滥情



      滥情不好说,烂人倒好讲。
      要说奇事,人情奇。人情中友情、亲情本乃小众,友情再多,亦划不来多大心思,除个别挚友,已然不在讨论范畴;亲情本少,父母,爷奶,兄弟姊妹,儿孙,再扩张到七大姑八大姨,已不算是亲情了。所以,人情中爱情最奇。
      爱情嘛,则无多少之限制,多则无际涯,视寿命,际遇以及性情而限,少则一生无爱,最美的爱情在心里,在想象里,已不是对人,而是自我的实现,伟大的脱略,耶稣、哈姆雷特总好过或爱或恨的痴迷男女。
      这儿所讲之奇事,则在爱情之多里,之性情里,不得不竖拇指称赞:奇了,多一个少一个也都无所谓了。
      各种即时通讯软件横空出现之后,人与人交流变得异常便捷,信息、语音、视频,陌生人可以快速了解。当然了解之前提必是符合双方心意,何谓符合?看看脸就知道了。
      所以多数陌生人聊天之前,必得先视频,第一步也是最后一步,关键性可想而知。因而好面孔诸多得意,遍着法地看着换着,直到满意,以成男女之欢,或达人生之美。丑面孔若能精专幽默、鸡汤,时不时地逗趣、安慰,久了,也能生了情窦,也不顾及长相了。
      宫玲君,眉目如画,粉雕玉琢,五官精致,眼神迷美,是那种看一眼则砰砰心跳的男生。照形容词来说,什么眉目如画?都是女人专有名词,这正潜在点明宫玲君的漂亮,有种女子的柔美。
      然而话语阳刚,身体结实,个高,却又恰到好处,跟娘炮一词巧妙得拉开了距离,上镜则五官更加立体动人,因而在即时通讯上,只要打开视频,露出他立体精致的面容,流露出他磁性十足的男性嗓音,已然全都被倾倒了,然后女子的脑海中充满着某种幻象,有种滚烫的火焰铺满了她们的脸颊,艳红。
      宫玲君,自恃漂亮,便以之为诱饵,为武器,所视频女子,只要长相中等偏上,他都会流露出心仪的语气,表达着与之交友的渴望,甜言蜜语,柔情常常,女孩子全都逃脱不了糖衣炮弹,俊美容颜,没几句话,就表了心意。
      本在青年时期,谁也阻挡不住爱情的美好希冀,所谓的恋人“狂轰滥炸”的攻势,那些女子一晕头就跌入了陷阱,温柔的糖衣陷阱。
      宫玲君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面对着社会工作的艰辛,心里负荷不住,工作是跳了又跳,竟无一坚持住一个月,后来一生气,就成了闲散人员,无所事事。整日吃饱睡觉,睡饱游戏,时间久了,游戏尽头一过,甚觉空虚无聊。遂想起通讯交友,开始重操旧业,这一番旧业开启,并不是找女友,也无其他想法,不过是打发无聊罢了。还是那样,视频后,女孩全部表达了爱慕,以及成为男女朋友的心愿,他倒是来者不拒,只要别人愿意,自己也无理由拒绝。不知不觉,就两个半月过去了,真是闲来日子好过,其间他是不停地交友。
      而后细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两个多月总共交了三百一十五个女朋友,也就是一天三个女友的速度,自己还能合理地处理她们的关系,他都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能力。三百一十五位所谓的女朋友,全都视宫玲君为一生挚爱,他倒不在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步走着一步看吧。
      他在交友过程之中,身上的积蓄也快没了,无意之中就将此话告诉了所谓的女友们,他原本认为只是件小事,说一嘴而已,也不过就是抱怨。没想到,竟然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大多数都说要支持他,这一个汇了两百,那一个汇了五百,更有甚者,直接就是一万。
      只是一句闲话,却让银行账户里多了近四万块,宫玲君嗅出了钱的味道,原来自己辛苦维持的女朋友们,一瞬间成了金主。他开始动起了歪脑筋。原一句抱怨,原一份好心,却做出了坏事,邪恶的种子飘入了宫玲君心中,而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片适宜的沃土,养分充足,阳光正好,正易开花结果。
      自那之后,宫玲君一面与各位女友情意绵绵,一面开采新女友。也有女生过来见他,他带着对方吃着路边摊,住着便宜的酒店。女生是掉在了爱河里的,怎能眼睁睁看着恋人委屈,总会掏点钱塞进他的衣袋里,无声无息,给钱还怕伤了自尊心。
      有女子也劝过,说是自家父亲经营着不错的企业,或许可以去那里讨生活。宫玲君多数拒绝,说自己正追求着想要的生活。什么样的生活?没细说清楚,再想问,他都会说:别人的屋檐下低头让人难受,就对付了过去。
      也有女子推荐好工作,他不拒绝也不接受,就那么晾着,让别人心里有份期望,自己也有份退路。当然,也有同时多位前来见面的,他不慌不忙也不推迟,就那么自信着,都能处理好,结果也正如其所设想,安然无恙,不过就是采用了错峰之法。
      抱怨的方法用着用着就不奏效了。他改为借钱,前提就是一句支持自己的理想。这时候,他一定会编织一份看得见的理想,比方说考律师执照,比方说写作,比方说学钢琴。
      有理由,就有支持,女友们也都支持,说是恋人终于长大了,知道了学份手艺,将来遮风挡雨之类的暖心话。说是借钱,肯定是有去无回,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还是倾其所有,借了去。几位上学的姑娘,是动用了每月的伙食费,借了钱,可就一个月没油水,她们也真狠,主要是爱情促使她们变得无知。也有家底殷实的,总在所借数字之上翻几倍,正中宫玲君下怀。他维护着八百多个女友,已然感觉到了疲惫,也就不开采了。
      本就这些已然够他头疼了,每次打开通讯软件,全是红点,信息都有几千条,就这么逐条看信息,也得花上不少功夫,何况还得用心回复,哎,也不是空手套白狼,赚钱呀,就算是骗子,也得认真对待。
      前阵子,有位富家女率豪车之队前来面见宫玲君,他原以为只是简单的会面,也没当回事。慵懒性格,如之先,让豪车队一顿好等,他拖拖拉拉得来了,看着豪车队,保时捷、阿斯顿、兰博基尼等,他嘴里念了一长串名字,这就是他跟这些豪车唯一的联系。突然间,在他后方,“咻、砰”响起了烟花的声音,到处都是,大白天地放烟火,着实吓到了他,他嘴里咒骂着,富家女却从身边走过,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大概有九十九朵的样子,单膝跪地,右手拿住花,左手拿着戒指盒,盒子已然打开,戒指露了出来,还闪着晶莹的微光。
      男人求婚的架势却由女子来完成,富家女原以为一切都完美无瑕天衣无缝,却未料到宫玲君的大男子主义,他俯身拉起富家女,在耳边嘀咕道,“你喜欢这种个性求婚,有没有顾及到我的面子。”富家女脸色转为苍白,心知此举或许激怒了他,无奈只得草草了事,一场盛大的求婚,因为所谓的面子沦为笑话。真是面子嘛?当然不是,宫玲君反感这种惊喜,这样的惊喜势必会成为灾难的。
      若多人来面见宫玲君,他为求便捷,都会将不同人安置在相邻不远的地方,然后见招拆招,随机应变,若然有如此大的求婚现场,吸引了其他见面女子的目光,这难道不是灾难嘛?幸亏当日富家女求婚,无其他女子前来面见。可是这种阴影倒也提醒了他,做事得更加小心谨慎。
      就这般,由于精力有限,也剔除不必要的麻烦,他的女友团开始萎缩,是他有意而为之。从八百多人精简到八十八人,捞不到油水的剔除,实在胡搅蛮缠的,就退掉所有的骗款,反正这一类也无多骗款,补齐也本小事。
      即使面容方面,他也不予顾及。看多了女人,好看不好看已然不再重要;过于关心的剔除,这种关心全部表现在信息上,每日成百上千条信息,看都看花了眼,工作量过于庞大;双鱼座的剔除,刚开始他也不懂何谓双鱼座?毕竟他根本不关心星座,可是与女人交流多了以后,他猛然发现,双鱼座却是具定时炸弹,没事就问东问西,迟几秒回复则责怪伤心,寻死觅活,生着林黛玉的病,见个面,就像粘人的药剂,上个厕所都跟着一只眼睛。
      等等,这样一筛除,也就只剩了些有钱的,脾气好的,性格温顺的女子。
      这一筛除可真要了命。对于宫玲君而言,刚开始打发日子,而后骗钱,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利益交易,未涉及到人情。筛选之后,他竟爱上了这些姑娘,是一个也难以放手的那种爱,原来一个人可以如此多情,以至于博爱。他想起了采花大盗,想起了天龙八部中的段延庆,处处留情。宫玲君在自己所设的泥淖中挣扎,他已然不是游戏者的心态,已然不像初始吃饱睡觉,睡饱游戏那般,游戏是会腻烦的,生厌的。他已经厌了这种骗人游戏,而想找人相爱,却又爱了这么多。
      “还记得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是谁家园嘛?”花婆子突然风月了一番,倒令我们倍感意外。
      “《牡丹亭》中一曲目《游园惊梦》,就有这句,“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园”,还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死,死亦可生”的词句,真乃脍炙人口,述说着杜丽娘与柳梦梅那亦真亦幻的爱情故事,犹如《诗经》中那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朦胧美好。”李继红一番阐述,却令我想起了昆曲,想起了那位仙逝的吴承君,顿时间,一股凄凉之情涌了上来。
      “都别伤感了,我想说的是一种情,矢志不渝的爱情。”花婆子解释道。
      “为什么突然提起矢志不渝的爱情?”凡任语气偏打趣,眼神却迷离在尹惠的四周。
      “因为不配得到的人,只配听。”尹惠翻着白眼,戏谑道,凡任即使吃了亏,也只能强忍着。
      “这次卦象之人可真相反,雷地豫乃弄徒之卦,说明所携之人非善,玩不起也得不到珍贵的爱情。”花婆子解释。
      “得不到,就是暗恋了。”付夸猜测。
      “身份悬殊,指腹为婚之类老掉了牙的旧瓶子装了新酒而已。”尹惠嬉笑地猜测。
      “也可能男男,女女,这种世俗难以认可的爱情。”我也猜测道,由于经历了同性异婚,多少熟悉了点常理之外的事迹,说起话也能从刁处入手,游刃有余。
      “也可能是变性之爱吧。”凡任也大胆猜测。
      “你们一味考虑得不到,却忘了玩不起。我为什么用玩,则代表着这是爱情的反面教材,你们一个劲钻,连着大道越偏越远。”花婆子责怪道。
      “那究竟是什么?您就别绕圈子了。”李继红问道,虽然语气委婉却也勇气可嘉。
      “这个人是滥情,还不是三个四个,是百来个。”花婆子说道。
      “百来个?简直偶像呀。”凡任也是太实诚,压不住嗓子,随口就冒出真心话,他说完像是犯了错,看了看尹惠,挠了挠头。
      “真没见过比你更实诚得了。”付夸一番戏虐。
      “难道你们会视这种人渣为偶像嘛?”李继红疑惑地询问着,或许她也曾经历过人渣,声音里有着明明显显的委屈。
      “没有遇到喜欢人之前,他确实是偶像,不是玩弄情感,而是感官的刺激,信心的作怪,可遇见喜欢人之后,这种滥情将成为阻碍,就如身上的伤疤,一直都在,一直都能看见,也一直痊愈不了,会成为心病,甜言蜜语也会黯然无色。”凡任如同说着自己的故事,那么深情,那么生动。
      “说的那么好,想象力可真丰富。”付夸捧腹大笑,我明白付夸的意思,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他倒是诚实,这点难能可贵。”尹惠说了句安慰话,也让凡任内心波涛澎湃。
      “凡任说得对了一半,这个人不是喜欢一个人,而是真真切切喜欢百来个,所有人都爱,只有继续滥情。”花婆子说。
      “我去,爱一百多个人,禽兽呀。”凡任再次失口,却是心中所想,这次倒是备受欢迎。
      “那怎么办?”我质问道。
      “解卦之法,即是揭开男人的滥情面目,后续事态如何?则不是我们所能控制得住了。”花婆子淡然地说道。
      我们找到了宫玲君,长相、个头、身材确实万里挑一,能俘获女人春心确在情理之中,他声音流露,充满着男人的磁性,这种小小的落差,如同水面上不大不小的波澜一般,点缀着,惊喜着。听他声音,看他容颜,对比恰到好处,那是种享受,难以言喻的享受,文字已然苍白。如若用苍白的文字来表达,所谓的形容词不过是累赘,上不得台面,就跟那些满是形容词的文章一样,一眼是美,却又不知美在哪里?
      “你觉得自己是个烂人嘛”我问道。
      “烂人最好讲,反正符合你几条选项,你勾几个红勾勾,那就是烂人。”宫玲君反驳。
      “那你滥情确有其事吧。”我再问。
      “滥情这么好说嘛?何谓滥情,喜欢一个,抵上自己的性命,将情感铺满了生命,这就不叫滥情?而喜欢多个,那种情感不多不少,也一样是整个生命,这就叫滥情了嘛?”宫玲君嬉笑道。
      “你倒是一肚子歪理,挺会辩白的。”尹惠咒骂道。
      “正理歪理都是理,你喜欢一件物品,难道非要大家都喜欢嘛?”宫玲君可谓思维迅捷,口齿伶俐。
      “无味的争论到此为止,我们或许可以帮你解决问题。”花婆子自有其套路。
      “看来,我的事情毕竟瞒不了所有人,该来的终究挡不住。”他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让人越加厌恶,又说道。“我不过是打发日子,喜欢上了交友游戏,没想到交了上千个女友,后来却也骗了不少钱。”他一五一十交代着自己的前因后果,如同坐在了警局,连一丁点罪恶都没放过。
      “千把个女友,你可真是个神人,怎么能同时管理好这些难缠的女人?”凡任惊讶地张大着嘴巴。
      “都是在通讯软件上聊天,或许我喜欢吧,却没觉得累,也或许是我擅长,我也很难说得准确,反正就那么一年多时间,也这么轻松过来了。还是后期,我没兴趣了,才觉察累了,也才将人员删减到了八十八个。”宫玲君说道。
      “难道这八十八个,你一个也割舍不了嘛?”花婆子另有所指,她已然将矛头指向了他的滥情,他也心知肚明。
      “我陷入了自设的陷阱里,我发现她们每个人都有着别人未有的特点,且非常鲜明,每个鲜明的特点,都会让人由衷的喜欢。就好如可爱,真正鲜明的可爱,是略过脸颊的一阵清风,虽无色无香,却心神舒悦,会情不自禁爱上;好如清纯,那么美,面孔那般光洁,只一颦一笑足以勾动人心,她却不知道,反而诧异于别人的性感,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如果美是起点,那么清纯的楚楚模样就是终点,网一般盖住你,你无处可逃;还有性感,这更不用我来说明,我怎么能舍弃了?”宫玲君身临其境地说道。
      “难道你们都见过面?”李继红质问着,依然不敢相信。
      “倒不是都见过,大概见过五百多位,后来精简的八十八位全部见过。”他说。
      “五百多位,你一个人摊了五百多位?”李继红睁大了眼睛,火气已然窜了出来,早已高举着手,欲来上几个大巴掌,被我拦下了,我们其余人也都惊讶不已。
      “都睡过了?”凡任脱口而出。
      “基本上吧。”宫玲君虽三两字,那股骄傲的神情还是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
      “看样很得意。”尹惠撇着嘴咒道。
      “你们不是说替我解决问题嘛?怎么一副咒语的样子。”宫玲君说道。
      “很简单,别为了你所谓的苦恼,笑掉我们的大牙,你还是跟她们摊牌吧。”凡任道。
      “摊牌,这就是你们的解决之法嘛?”他不屑着,眼睛斜了斜,对着凡任小翻着白眼,说道。“虽然我不是人,也做了恶事,可终究不算伤天害理,我还没坏到了根上。前面七百多人,她们全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我花尽口舌才结束了关系。是呀,我可以摊牌说是骗人,可一旦摊牌,这种伤害,留给她们心里的阴影将会多么大?你们是否有想过,有些姑娘还在上着大学,他们对着爱情还有憧憬,为什么要以她们的爱情作为陪葬。”
      “或许你想得太严重了。”我说道。
      “严重嘛?是你想得太轻巧了。媒体总爱将鸡皮蒜毛的小事,轻巧地摆上了台面。曾经结婚是你情我愿,媒体为求新求异,大肆报道着各种彩礼,各种结婚成本,就这样引起了攀比,人心的攀比,这人心一旦动了鬼胎,则是地狱的开始,所以结婚不再是你情我愿,变成了礼多(钱多)我愿。媒体刚开始不过是轻巧得博眼球,没想到酿成了大动荡;曾经爱情也是情投意合,媒体又来了事,想尽办法挖掘着离婚事件,离奇的离婚事件,然后配以不相信爱情这样的混账文字,原意只为博销量,毕竟结婚的没人看,离婚的反而受人欢迎,为什么?也就是心理作祟,谁都爱来点不一样的体验。这可好,不相信爱情之说法越演越烈,越烈越有人演。爱情呀,也不再是情投意合,沦落为无情可投,相信爱情,也不如脸蛋与金钱来得实际。还有房车票,这是商业化社会的悲哀。”宫玲君苦笑着说道。
      “是我们想得过于轻巧了。”花婆子赔礼道。
      听完宫玲君的话,确实有着说不出的失落感伴随着我们,确实如此,人们总爱将事情想得轻巧,本来社会快速发展,生活水平不断提高,活着也变成了极简单的事。然而我们想得过于轻巧了,真正步入社会,蓦然发现,活着是一件极困难的事情,因为活着不再是有顿饭吃,有张床睡,能找到知冷知热的人。活着已然大变,变成了机械运动,在社会设置的规则里苟延残喘,处处都是壁垒。
      “那你究竟想怎么办?”花婆子问道。
      “我也没想好。”他说道,迷离的眼神开着我们,又开口说道,“你们真觉得我是滥情嘛?”
      “喜欢八十八个人,怎么也得是滥情吧?”凡任犹豫道,说话也不像之前那般冲。
      “或许是感激。”他说。
      “怎么是感激?”我问。
      “他们每个人对我表达得都是爱情,我希冀这种感情,他们是这荒凉世界的一朵朵玫瑰花,那种芬芳,别处是没有的。”
      “所以你不该对不起她们。”
      “是呀,他们是爱情的希望,我怎能扑灭这样的火焰呢?”
      “也是你培养出来的火焰。”
      “那就该因我而起,因我而盛。”
      “哪有这样的办法?”
      “总会有的。”
      他不愿在讨论下去,需要休息。
      宫玲君默默地离开了我们,托着疲惫的身躯,或许他已经累了,需要休息,我们不愿意打扰,也未跟随,只等着他精神恢复后,再讨论解决之法。
      然而,我们毕竟疏忽了,他却永远地休息了。或许他真得累了,或许这就是他所谓的办法。是一位房东拨通了我们的电话,说是宫玲君昨晚吩咐的。我们到达了他的住所,也第一次目睹了他居住的地方,就是农民房里的一间二十平不到的房间,有一张电脑桌,上面摆放着电脑、乳液、各式书;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各种玩具,像是个儿童乐园;还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就什么都没有了。房间很干净,衣服也是整齐地叠放着,他就躺在床上,已然断了气,电脑桌上留着一张A4纸,纸上写着几行字:
      请转告八十八位亲爱的老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亲切地称谓她们,心里火热着。说我由于意外死在了追梦的路上就行了,下面有八十八封信,请帮我投递出去,地址、收件人、邮编我都写好了,谢谢。
      没有落款,也没有时间,我们都知道,是宫玲君的遗言,电脑后面果然有八十八封信件,电脑还开着,通讯上不断地闪烁着,我将他的遗言一一传达给她们,她们却怎么也不愿相信,最后唯有将宫玲君的尸体暴露给她们,才了结。
      她们都止不住地哭了,哭得伤心欲绝。都说要来吊唁他,我阻止了。我引用了宫玲君笔记中的几句话,告诉她们,“宫玲君说过,如果你爱我,就别来看我落魄的下场,我希望自己一直都是最美好的,在你们的心中。”“爱是如此美好,为何要掉眼泪了?”
      听完了这番话,她们会拭去眼泪,挤出笑容,而这就是宫玲君的爱之希望,他达成了。
      与八十八个人来回聊天,已然让我少了半条命,我着实佩服起宫玲君。
      通知了父母,宫玲君落叶归根,也带着他的感伤,他的希望,入了土。也希望他会入土发芽,就跟他播种的爱情般,破土而出。
      “我们终究没有揭开宫玲君的滥情面目,这道卦可解不了了。”凡任担心道。
      “你可真是蠢,既然不是滥情,又有何好揭穿的。”尹惠说。
      “不揭穿,如何封眼?”付夸质疑。
      “不早就揭穿了嘛?”我笑话了他们,他们的无知模样可是真够可笑。
      “什么时候揭穿的?难道我错过了什么?”凡任皱起了眉头。
      “难道我也错过了?”李继红说。
      “还是让花婆子解答吧。”我说了声。
      “原先你们以为这件事是滥情的,对吧?”花婆子问。
      “对呀?”他们异口同声。
      “那么现在了?”花婆子牵引着。
      “现在什么?”凡任不解道。
      “还滥情嘛?”花婆子责备道。
      “不滥情呀。”付夸说。
      “那不就得了。”花婆子一拍手。
      “原来滥情的面目就是不滥情。”李继红大叫道,这下可让大家听得明明白白了。
      更加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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