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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傻子
一厢是小七与四个盗宝的滞留在门外,牛皮一伙四个人被偷魂后变化极小,却也难逃小七之眼,恐惧让小七顺着牛皮一句:瓜熟蒂落,拦也拦不住,忽然失去了知觉。
另一厢是婆子与肥子进入小门之内,肥子的反复变化着实诡异,婆子时刻紧抓一根玫瑰刺,用以及时保护自己。
“磕、磕、磕……” 一阵锤子凿石头的声音悠长地传过来,肥子循声而走,婆子紧跟在后,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破杉褴褛,坐在地面上一块稍稍凸出的土堆上,左手拿尖儿,右手挥锤,不停重复一个动作,除了挥动的右手,身体的其余部分都出奇的静:一动不动。
“除了这把手,我都快成了石雕啦!”老者意识到有访者,依然是同样的姿态,吐露着沙哑、慢速、拉长的声音,让人仿如置身墓地,一阵恐惧掠过婆子心头。
“风起了,就得熄火,再遮拦也无济。“几句没前没后的碎语,却有种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的深长,火把稍稍颤动,肥子又进入了半人半傻之态。
“这未出嫁的女人,都死得早,不死也得是半个疯子,你说吧,死了也得不到尊重,放哪里都是个丢脸,你看吧,这铜镜里的俏模样,多水灵。镜子啊,你可得看住了她,她都还没尝过做女人的滋味,多苦的命,可就这样也不得便宜了那些小鬼啊,小魂的,对,准不能便宜了那些孤魂野鬼的,哎,我这老鬼啊,虽然遍尝了世间女子的滋味,老色鬼,又能怎样,比不得你安然躺在里面那般美……”老者边着“磕磕磕”,边着说胡话。
花婆子也就听个大概,她细一瞅,果真有一方棺材,棺材边上有一块扁扁短短的碑及老房盖子,村里人都叫棺材为老房,也就是死人圆老的房子,火把凑近了,原来是方翘头型的元宝,而且还是上好的楠木棺,老房子里躺着一个女人:一身黑丝服,头扎白绸带,像极了奔丧的寡妇。
容貌果是绝色:一双柳眉弯弯,调皮的勾惑人心;一对凤眼微闭,睫毛翘,轻而易举的俘获色胚;更别说白皙的肤色,勾人的小嘴。婆子像抽了鸦片似的,有点迷离,幸好她及时摇了摇脑袋,这才回了神。
她把火把移至碑石边,碑石上写着:庚午年戊寅月戊戌日丑时—徐莲,老者的左手扶的尖儿刚好落在庚字上。
干支纪年是个老古董的玩意儿,婆子对这点滑头也只是耳闻,曾听他爹屠三大爷提起过,不过这个庚午年她反而印象比较深,仿佛有句:庚午年,这个大日子,是你的头一天,在她脑子里旋转着,花婆子细细琢磨终于记起,就是肥子不傻的那个年头,民国十八年,下面的月日就不懂了,不过她也没再往下追寻。转而一看老者。
“二鬼叔,你怎么活了。”花婆子惊讶道。
“何来的二鬼叔,都是幻像,谁是真,谁是假?你将火把插在墙边的豁口上。”老者毫无察觉般丢落尖儿,抓住了婆子的肩膀,婆子一阵抖,心脏都要到了嗓子眼,也就是喉咙细点,要不然准保出来。
“别怕,我只是提个醒。待会会有怪事。”老者捡起尖儿又“磕磕磕”了起来,火势亮了许多,洞里的情势也能看个八分清,婆子刚想回头再问点啥,却不见了老者,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句“都是幻像”连连在耳畔响着,花婆子转而想着二鬼叔到底真死假生,肥子到底是真傻假疯,追思着两年前二鬼叔跟了个谁家的寡妇,到了哪儿?躺在棺材里的美貌女子是不是那个拐走二鬼叔的人儿。似乎一切都没有了答案,又有谁来给出这个答案。
更重要的是:到底有没有偷魂这一说,婆子感到迷茫甚至有点抑郁焦躁。
置身好如经过千百万年水蚀岩溶雕凿的溶洞里,周边布满石乳、石笋、石幔、石柱、石花、石莲、石林等琳琅满目,美不胜收的石头雕塑,令人叹为观止。洞顶点缀着一些钟乳,一方元宝正在一顶恰似古代皇帝的紫金冠的岩石上,不知是哪里透进来的光闪烁着这些石头,还是这些石头本来就拥有发光的本能,这洞穴里光线充足,还隐现点点复杂的颜色,花婆子对眼前的变化一点也不诧异,且无心关注这些美好的岩石。
她眼睛紧紧盯住前方老房上凭空立着的火把,火焰时高时低,时大时小,就跟有生命差不多,像在吸气、呼气,这样来回重复着,忽然一下,火把灭了,花婆子听到一声“呼呼”,有个什么东西紧紧贴在她的正面,然后刷一下进了她的身体,身体立刻爬满了满身斑点的蟾蜍,有的看见有的看不见,黏黏的爪子爬在衣服上如搁无物,身体仿佛沾满了粘液,紧接火把亮了,蟾蜍就不见了,浑身奇痒,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猛烈的转动眼珠,说将眼珠子转出去都不奇怪,奇痒的感觉慢慢转好,意识也渐渐丧失,即使定力再好,意识再强的人儿,最后也只得屈服。
婆子的状态大变就如同喝得酩酊大醉后,或者梦游状态,似乎比梦游强那么一点,只有婆子知道:她脑子依然能够记事,不过零零碎碎的外来意识断断续续地左右她的行动,由于零碎的信息快速而有节奏的袭来,也保证了她动作的连贯性。
身长七尺的螳螂从老房缝隙里偏着出来,细细的嘴角渗了几滴红色液体,说是血液也不像,太过粘稠,大型螳螂死死站在花婆子的身边,过了一会儿,一声“吱”拉得很长,老房的盖子往后移了点儿,一只人头大小的蚊子慵懒的探出头,无聊地扑棱扑棱翅膀,翅膀却出奇的小,也就大拇指甲般,看样飞不起来,可是它的手脚却是出奇的粗壮,它站在螳螂的对面,然后诡异地互相喷着浓稠的红色液体,渐渐地,它们越变越小直至正常大小,紧接着它们将尖尖的细嘴插进花婆子的皮肉,然后不见了。
“你在寻觅我”有人说道。
老房盖子往后移动,盖子跌落在紫金冠岩石下方的石笋上,砸折了石笋,盖子也变成了几截。
一语刚出,花婆子的外来意识大大减弱。
“你是那个女巫!“花婆子问道。
一身黑丝服,头戴白绸带的女子,笑靥如花般出现在花婆子面前。
“是不是有太多的疑问,无处解答。”女巫说。
“你会好心跟我说这些。”花婆子不敢相信。
女巫诡异地笑着,并没有急着回答,她轻轻解下头上的白绸带,让头发自然的披落,柔滑的黑丝服从手脖子上滑落,现出白皙的皮肤,然后一只只黑色的蚊子钻出皮肤,瞬间变大。
“早晚会知道,又哪怕你早点知晓。”一句话像魔咒般,让人更加意乱。
真所谓言者有心,听者却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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