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魂匣

作者:有点肿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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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四、自私的闹剧



      温州依山傍水,平原稀少,简直就是一座山上建起来的城市。刚踏上温州的土地,半刻不得消停,又误入怪事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可恶。
      街道上站满了人,黑压压的直接挡住了整条马路,我们无法前行。只听人群里有两个声音异常尖锐。
      没有办法,我们只得解决了这场纠纷,散了人群,才能继续行进。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人群中,方弄清楚事件的始末。
      原来是一位老伯带着几个老哥们打伤了一位年轻人,而原因竟是禁止年轻人与自己女儿交往,还口出恶言:自己女儿一辈子不嫁,陪着自己终老。
      原本年轻人与那姑娘是真心相爱,陌生的路人不明所以,却骂着这个不要脸的年轻人,误以为他占小姐便宜,则被对方父亲一顿好打。
      知道事情始末的人都唉声叹气,劝老人赶快住了手,可是年轻人毫无放手之意,却更坚定了必娶的决心,这一顿倔强更让老人难消心头之恨,因而越打越凶,观者越聚越多,便成了这般模样。
      “麻烦让让,谢谢,麻烦让让,谢谢。”我从人群中撤了出来,将事情的始末告知花婆子,期待花婆子能想出好办法,使年轻人如愿,使老者放手。
      花婆子眼珠子稍稍而转,计上心头。
      “都别打了,我有法让年轻人心甘情愿地放手。”花婆子大叫道,老者顺势而看,看到了胸有成竹的花婆子,加之花婆子年岁得宜,立马赢得了老伯的注意。
      “究竟有何良策?”老伯向花婆子走来,轻声说道。
      “还望到家详谈。”花婆子三言两语打发了老伯的提问。
      “好,大伙都散了,没热闹看了。”老伯喊道。
      “怎么称呼?老先生。”我视机而问。
      “哦,我叫马汉三,可以叫我马老伯,还不知道这位老者怎么称呼?”马汉三轻言轻语,却藏不住声音里的喜悦。
      “她叫花婆子,你叫她花婆子就可以了。”我赶忙说,马汉三并没有问及我的名姓,有道是不问名姓则无意,肯定这老者有些瞧不起我,也难怪,这么些人,他只问了花婆子的名字,其他人他一概不理,好像眼睛并没看到我们,甚是傲慢。
      付夸与凡任扶起流血不止的年轻人,虽然身上多处流血,年轻人依然询问着我们为什么要帮助这视女儿幸福于不顾的老者,还执意要讲述他跟马雪(马汉三之女)的爱情故事。
      “别动嘴皮子了,还是先止血要紧。”付夸劝慰道。
      “不行,你们会葬送了马雪的幸福的。”年轻人说。
      “你叫什么?告诉我们,我们也好称呼你。”凡任同情着受伤的年轻人。
      “我叫张心,就叫我张心就可以了。”张心语气变得温和。
      “先休息,等伤好了,我们再听你爱情故事,我相信一定是感人的。”付夸轻轻地说着。
      “如果你们不知道,帮了他,就后悔莫及了。”张心的情绪激烈了起来,为了平复张心激烈的情绪,只好答应他的问题,听起她的讲述来。
      张心说。
      马雪是一位幽闭于父爱门内的老姑娘,为什么说她老姑娘,是因为她已经三十四岁了,却还没有过初恋,更未知道男女的爱情。
      她跟父亲马汉三的关系,融洽。马汉三只马雪一个女儿,马雪出生后不久,母亲就过世了,只留下马汉三孤苦抚养马雪,马汉三可谓倾尽了全力。为了抚养马雪,给予马雪全部的爱,马汉三未续弦,也不再花一点心思在女人身上。
      随着年岁的漂移,马雪长大至成人,都说女儿是父亲的第二个情人,这句话一点都没错,马雪发现世界上的男人全都比不上自己的父亲,想找到比父亲好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她一狠心,不再寻找男人,渴望与马汉三相伴到老,一辈子做个招父亲疼的女儿。
      马雪酷爱写作,经常给各大报刊杂志投稿,我则在报刊杂志上看到了她的文章,那种灵动飘逸的文字,对生活酣畅淋漓的解读,让我一读倾心,通过报社熟识的编辑,我取得了马雪的联系方式,并且每天都会电邮给她一片自己的杂文,谈时代,谈理想,谈生活,渐渐的,谈起茶花女、冰岛渔夫,谈起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
      刚开始,她并没有回复,可能是我的坚持打动了她,她开始回复我的邮件。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更深刻的了解。当我们相约见面后,她的美艳惊到了我,我的外貌也并没有让她过分失望,我们开始真正的恋爱。
      可是,不幸的是,马汉三发现了,他坚决不同意,他扬言我用诡计迷惑了他的女儿,并多次带人殴打我以期待将我从马雪身边赶走,而你们今天看到的殴打,不过是最轻的一次。
      听完张心的讲述,付夸意识到事情的棘手之处,两方都是善良的人,一方是痴情的张心,他与马雪有着炽烈的爱情,一方是孤独的老者马汉三,他一心扑在女儿的身上,女儿变成比生命还珍贵的存在,他与马雪有着真挚的亲情。

      我们来到了马汉三的家,这是一栋两层的清雅小楼,院子里种着兰花、菊花、月季,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密密麻麻,将二楼阳台的几束花衬托得异常美丽。
      然后从阳台上露出了一朵灿烂的微笑,这就是马雪。大眼睛非常占用地方,不过却将比例拿捏得恰到好处,睫毛很长,因为抬头望着她,能看到眼光下的她的眼脸上,似乎有两道五彩的彩虹。
      马雪招完手后,赶紧下了楼,洁白细长的腿,修长的手臂,胖瘦适中,头发洒落下,随风舞动着,像是一个精灵,也是一位阳光下的白雪公主。
      “爸爸,怎么这么多客人?”马雪笑着说道,给予我们温柔的礼貌性地微笑,然后勾起了马汉三的臂膀,轻轻地撒着娇。
      “真是一个小姑娘。”凡任不敢相信,嘴里却冒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还小姑娘,老姑娘了。”马汉三说笑着。
      “老姑娘,呵呵,嫁了人就好了。”花婆子取笑道,也是一种试探。
      “老姑娘,我也不嫌弃。”马汉三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瞧了一眼花婆子后,就恢复正常。
      “还是让姑娘先带我这些小子多处转转。”花婆子提议道,用眼神给我使了眼色,我一看即知。
      我们走后。
      “光殴打可是没用的,我这里有一方药剂,吃了之后必使令千金忘记张心。”花婆子说道。
      “果然。”马汉三问。
      “果然。”花婆子回答。
      “难道你真指望她终生不嫁,如果你百年之后,她不是要孤独终老嘛?”花婆子询问道。
      “孤独终老也好,不孤独终老也罢,我只不愿在我有生之年,看到她痛苦,消瘦。”马汉三解释着。
      “既然你爱她,就不能将她放在温室里,痛苦,消瘦,都是人生必将遇到的,为什么阻止她拥有这样的机会,要没有这些,人生还有什么回忆,又有什么意思?”花婆子建议道。
      “别再说了,照原先计划做就好了。”马汉三不耐烦地说。
      另一厢,我与马雪聊了开来。
      “你父亲真是疼你。”我由浅入深。
      “是的,很幸福。”马雪笑道。
      “那么,张心怎么办?”我问。
      “张心,也是幸福的感觉,这两种是不同的体验。”马雪闭眼感受着。
      “那你父亲知道张心的存在嘛?”我试探道。
      “应该不知道吧,他没跟我说过。”马雪说。
      “为什么你没有让他知道?”我问。
      “因为他们知道了,两边的爱都会折损。”马雪严肃着说。
      “其实你很自私。”我说。
      “不是自私,是害怕,我害怕失去任何一方的爱,也害怕使任何一方伤心。”马雪强词夺理。
      “如果他们已经相互知道了,怎么办?”我问。
      “不可能,我丝毫没有察觉。”马雪辩驳道。
      “可能他们的爱不像你这么自私。”我说。
      “什么意思,他们已经相互知道了嘛?”马雪担心起来。
      “你难道没有考虑过这样的可能嘛?”我问,“他们都知道了,你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马雪坚定地回答。
      “他们双方都爱你,不能失去你,难道你没有考虑过这样的可能性嘛?”我反驳道。
      “不是没有,而是不想,也害怕考虑。”马雪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让你两者选择其一,你会选择什么?”我问道。
      马雪顿了很久,然后笑道,“就说我是自私吧,我选择自私,因为我两者都难以割舍。”
      “难道你就这么喜欢脚踏两只船。”我鄙视地说。
      “随你如何说,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马雪像在据理力争。
      “没有做错什么?你的爱人张心都快被你父亲马汉三打死了,他满身的鲜血,还在期待你的爱,你不配。”凡任忍无可忍,讽刺地骂道。
      “真的嘛,看样我是不配得到他的爱。”马雪的情绪不断地低落下去。
      “那么,你赶紧想想解决之策,而不是一味的自我抱怨。”付夸语调变得激昂。
      “我可以两样兼得嘛?”马雪疑问地说道。
      “鱼与熊掌怎可兼得,兼得那是痴人说梦。”凡任讽刺着。
      “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两者兼得。”马雪一个劲地说道,不再理会其他人的问话。

      张心突然到来,他想知道马雪的境况。
      “马雪怎样了?”张心的一句简单的话,仿佛调动起了全身的温柔。
      “她很苦恼。”我说。
      “苦恼什么?难道你们告诉了她什么?”他焦急地询问着。
      “就是你被马汉三殴打的事情。”我说。
      “千不该万不该呀。”张心拉长着一张脸,“我可不愿看到她的痛苦。”
      “可是不告诉她,你怎么能够与她在一起。”我诧异道。
      “这些都可以慢慢商量的,可以慢慢引导着她,而不是忽然就全部告诉她,她会承受不住垮掉的。”张心说着,自怨自艾了起来。
      “我看这马雪这么脆弱也是你给惯的。”凡任说道,张心没听完,就转身离开了。
      马汉三与花婆子还在谈着话,马汉三正在询问着药剂的作用。
      “这药剂真能让小女忘了那个痴情汉嘛?”马汉三将信将疑道。
      “千真万确,今晚你就能看到她的奇效。”花婆子胸有成竹地说道,并且招徕了童舟,让童舟简单问了马汉三几个问题。
      “您女儿晚上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比如有没有睡前喝水或者吃水果的习惯。”童舟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马汉三不解其意。
      “因为这种药剂必须睡前半小时之内饮用才有奇效,所以我询问她睡前习惯,以便确保万全。”童舟提示道。
      “原来如此,她睡前是有喝水的习惯。”马汉三回忆道。
      “您渴了嘛?”童舟问道,手里一直捧着一杯水。
      马汉三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没一会儿,凡任却急匆匆地跑过来。
      “不好了,马雪自杀了。”凡任叫道。
      马汉三眼睛里闪过了一阵火焰,马上静如安静的河面。
      “马雪是谁?”马汉三不解地问道。
      “看来,药水起作用了。”花婆子说。
      “马雪真的死了。”凡任异常严肃,确保没有半点虚假。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照看她嘛?”花婆子责怪道。
      “已经仔细看牢了,可是人若想死,是怎么也拦不住的。”凡任辩解着。
      花婆子赶紧来到马雪的房间里,桌上的白纸上留了一行字:
      如果要我从你们两者中选一,我放弃选择;既然无法放弃,我选择自私的方式,告别这样残酷的选择,请你们别再互相折磨。
      “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我算是看到了。”花婆子拉低了声音,有点虚脱。
      原先想用药剂促使马汉三忘了女儿,以帮助马雪与张心执子之手,没想到事实却向着可笑的方向急转直下,马雪死了,马汉三忘了女儿,张心的近况则难以想象。
      看着马雪的遗体,我不再错怪她的自私,这个世界上会存在着鱼,会存在着熊掌,也会有着痛苦的抉择,有些人受着固有思维的作弄,或选鱼或选熊掌,他们都舍弃了另外一半,然而感情是不好割舍的,亲情、爱情、友情,还有其他的情,都错综复杂地盘桓在每个人的心中,为了爱情而死,为了亲情而死,等等。都会有人称道。
      为什么为了自私而死的人就会被遗臭,自私是人类的天性,通过马雪,再看一眼自私,可能自私也就不再那么十恶不赦。
      “张心也死在了家中。”付夸安静地说着张心的死亡,声音是那么安详,就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却是一场闹剧、丑剧。
      马汉三爱开玩笑,人也变化很多,他的心没有了马雪,可以去装载其他的东西,然而那份刻骨铭心的父女情,没有了,就真的没有了。那颗心再去装些什么了?能够比刻骨铭心的亲情更加珍贵。
      温州之行,以一场闹剧开始,而这场闹剧像是悲惨世界里的警钟一般,或许预示着什么?一种不好的预示。
      我想起了笔记上的内容:说是山如北斗城似锁,一方大锁锁温州,还说此城为华夏写葬书第一人郭璞酝酿而设,建有64泉,5方水塘,以五色五水调理环山而闭的温州之乱。
      64泉今不复在,五水健康,此中大蹊跷,不乏究者,然而有一奇事容禀:凡究其原因有绩者,非死则傻,至后来人无人敢碰这烫手馍馍。
      这字里行间透露着异常,一种说不出的异常,风水需要调理,而64泉不在,则温州之乱必然甚嚣尘上,再回顾那句,这城为华夏写葬书第一人郭璞酝酿而设,难不成说这时的温州乃坟墓不成,还有红字备注:若说奇哉,此为始。
      两个人死亡,亦可以说,因我们而死亡。
      如此凑巧,刚到温州即有死亡乱象,是偶然邂逅,还是预谋已久,再想起温州乃巨大的坟墓之猜测,两种情况相互交织,人死入墓,是死还是假寐,让人更加提心吊胆。
      马雪、张心之死更加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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