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魂匣

作者:有点肿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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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六、火疗



      荒草原火势立刻汹涌起来,浓烟漫天,没有风,大火却自造了飓风,每个人都能看到火蛇像旋风般旋转着身躯,向周围扩张。
      这场火是从一整块高及人头的杂草开始的,不知什么原因,火势如被惯坏的小孩,越来越皮,恶习越来越大,成了这般光景。火势一起,如翻江倒海一般,无可阻挡,那些贴着地皮的草也燃烧起来,变旺,地皮也燃烧起来,仿佛是一场地狱之火,又或者这里是一处活火山,只是未开口,有一层厚厚的地皮盖住了火山口,汹涌的火蛇终于点燃了地皮,地皮好像就要烧毁,脱落。
      慢慢地,慢慢地,仿佛这地皮,然而不是仿佛,成真了,荒草原的地皮有些坠落了,坠落的一块,露出红色的火焰,艳红,红刺眼的火光,空气热度也骤然上升,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着。
      显然,这座荒草原是覆盖在火山之上,可是,为什么火山会在这种平原地带,火山不是一般都在高山上吗?难道这里是高山嘛?毕竟是沿着山路走过来的,我们越想越迷糊,很多事情都变得无法预测,也无法随意做断定。只见,天空骤然成了血红的边围着黑色的心一般,着实令人恐惧。
      童舟突然抱住我,我身子一缩,惊慌失措起来,好像自己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孩,或者装在真空的被观赏者,全身各个部位都被别人看到,赤裸裸的,没有丝毫隐私,我内心一阵胃酸。
      “我身体里流淌着你的血液,难道你忘了嘛?”童舟哭述。
      “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起来,别哭了。”我安慰道。
      “为什么要入火海?”童舟质问。
      “我哪有,我没有跑进去的意思。”我嬉笑着。
      “我不抱着你,此刻,你应该在火海里。虽然我不能确切知道你的每个想法,但是,一旦你有危险的举动,我会第一时间得知,这就是我天生的宿命,救你于险。”童舟有些激动。
      “不扑灭这场火,看样我们得困死在这个地方。”我语重心长。
      童舟不再言语,在想着什么,我也打消了入火海灭火,趁草原还未完全坠落前灭火过荒草原的冲动,毕竟只是一时冲动,我还没有确切的灭火之法。
      傻脑瓜与二鬼叔也是抓耳挠腮,很是被动。没有人打破沉静,都不愿开口,也开不了口,大家都没有可行的办法,即使相差甚远的办法也是想不到,又说什么,抱怨、责骂、生气只会将恶劣的情绪扩大 ,此外并无其他益处。我们都眼巴巴地看着火蛇肆虐,看得出神。
      又一块地皮坠落了下去,原先坠落的地方越扩越大,荒草原火炉一般,每个人都被炙烤着,再不想出办法,或许每个人都难逃一死。在此千钧一发之刻,尹惠、欧阳泪、凡任、付夸却口吐白沫,情势危急。
      “不好,他们被感染了病毒,生命危在旦夕。”傻脑瓜一句话戳破了沉默。
      “怎么办?”我随口而出,其实我知道问也是白问,看着傻脑瓜与二鬼叔的表情就能得知他们无法,果然他们并没有回答。
      “用火烤。”花婆子说了一句,这是花婆子极少几次的主动说话,但是她就是有种定心丸的神效,每个人的心绪都随着花婆子的寥寥数语静了下来,连痛苦中的尹惠他们,病症也稍稍减缓,白沫也不再吐了。
      “什么火。”二鬼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花婆子回答。听似戏谑的一句话,放在别人嘴中,一定是找骂,即使是在危急关头。然而面对神闲气定的花婆子,却让人有几分沉着与坚定,说实话,即使明知方法无效,听到之人也会放手一试。
      “现在盘在面前两道坎,一道坎,早过荒草原,以便各奔前程;一道坎,救活四个娃子,不能眼看着人白白死掉。但是这两件事,都是大事,都是急事,肯定不可能同时进行,我们必须抉择先做哪一件。”二鬼叔有些严肃,龇着一嘴稀稀疏疏的牙齿。
      “先救人,过火山自有法门。”花婆子说。她的每一句话都举重若轻,却举足轻重,关键时刻,如战场上的主将,一句话定军心,全军信服。
      “现在该怎么办?”傻脑瓜问道。
      “等。”花婆子回答。
      看着荒草原大范围的坠落,最中间的一快已经脱落殆尽,有火红的岩浆星星点点的喷出,紧接着漫天飞舞起烟花般的岩浆,让人想起陕西的打火花,燃放的烟火,美丽孕育着更高的温度。
      “温度够了。”花婆子自言自语,却让其他人面面相觑,没人提问,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将火柴插在原先祭拜烧灼的地皮上,要快,然后点燃。”花婆子快语加鞭。
      二鬼马上行事,花婆子又吩咐我与傻脑瓜赶紧把尹惠、欧阳泪、付夸、凡任四人排在一排,靠的紧密,面对着二鬼叔点燃的火柴。火柴迅速燃着,点燃了地皮,地皮马上裂开了一个小口,有小颗的岩浆喷涌而出,小岩浆的温度并不是很高,岩浆像燃着的火球,全身遍布着火焰,等那小口足有一人腿粗时,花婆子让我们将尹惠他们的腿放进去火疗,速度必须要快,待小口变大,温度变高,岩浆变大颗,人便难以忍受,大颗岩浆也失去了治疗的神效。尹惠四人接连将腿深入火口进行火疗,只见他们皮肤突然变得白皙,皮肤上的毛孔大张,像一个个漩涡,在吸收着救命的物质,没一会儿,人就变得清醒起来,将腿取出,发现腿上的脓疱也消失不见,四人依次清醒后,浑身突然颤抖,尤其是凡任颤抖的尤其剧烈,我的心立刻悬在了嗓子眼,正当我素手无策时,凡任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娘的,热死了呀,你看这腿红的,都快成了烤猪蹄了,来,小勇,你赶紧解解馋。”凡任边说着话,边伸腿至我鼻子边。
      我与他相视而笑,内心却是一阵自我嘲讽,这个节骨眼还能笑出来,真是没心没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傻瓜,一对小傻瓜,又想起凡任的打趣话,什么猪蹄解解馋,好像真的好久没吃过东西了,肚子突然饿了起来,这一饿,人的意识也开始瘫痪了,就昏倒在了凡任身边。
      “他是饿了,该吃点东西。”花婆子说了话。
      二鬼从腰间取了几只蝙蝠,还有一瓶水,这是最危险的时刻的物资,轻易不会拿上台面的。大家都饿了起来,因而每个人都吃了一只蝙蝠,喝了一口水,唯有我吃了两只,喝了多口水,我也慢慢好转起来。二鬼收起那瓶不到一半的水,放进了腰间,像收着最宝贵的东西。
      “现在怎么过火山。到底什么法门。”傻脑瓜有些亟不可待。
      “这是秘密,她会自己站出来的。”花婆子云淡风轻。
      花婆子说话总是简洁、言外有意,不懂的人内心斥其故弄玄虚,而懂的人必然知其所为,暗赞高明。不过这句话毕竟点明了一些成分,有人能救我们,并且这个人就在我们之中,这是天大的消息,也是好消息,可为什么又是秘密,花婆子为什么不指名道姓,而以秘密指代,难道这个人,会置我们生死于不顾嘛,还是有其他的隐衷,或者更大的阴谋阳谋,每个人都掂量着自己的小伎俩,相互猜疑着,看各自表情、眼神即可有所察觉。这地方,这荒草原马上就会变成地狱之火,也或许使我们葬身。然而,此刻的荒草原却也抵不上人心的可怕,这片荒草原最多置我们于死地,断送了生命,即使这样,也是明明白白,两头清楚。然而这人心,各有一个哈姆雷特,各有一场阴谋诡计,那里不是生与死,而是一闪天堂,一闪地狱,那里的地域,不仅于死,而是无底深渊中的万劫不复。猜测是最消耗脑力与体力的行为,我已经倦了这种行为,我不愿再看身边人的眼睛,我才刚刚补充了点能量,我不想马上消耗殆尽,我闭起眼睛,任猜测随风,我唯有等着,是死是活,请等待来救赎。闭眼的一刻,世界美妙了起来,温度骤然降低至适宜,脸庞的风不是高温难耐,而是清风徐来,火山里岩浆的肆虐声音从恐惧变成悦耳,一切都大相径庭,我想明白了,生命的高贵与低贱,是自我修炼的,也是一颗心的表现。心若豁达,万事腾空;心若狭隘,万事累身;心若高贵,万事花香;心若险恶,万事痛苦。一切是自生,一切也会自灭。我露出了笑容,睁开了双眼,我看到了童舟大大的眼睛。
      “我看到了最美的花。”童舟开心地述说。
      “为什么这样说我。”我有些疑问不解。
      “因为你的笑,在我心中即是最美的花朵,没有原因,我想跟你有一番辞别。”童舟压抑着负面情绪。
      “辞别,难道你是?”我追问道。
      “是的,花婆子说的就是我。”童舟答。
      “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了,既然可以救我们。”我的微笑停止了。
      “因为当你愁苦时,我要与你一道,保护你,其他人与我无关,而当你喜悦时,我就缺失了陪伴你的借口,因为有我与没有我,并不会有差异。”童舟突然伤感起来。
      “为什么要说这些话,难道为了救我们,你会有生命危险不成。”我说道,话语中夹杂着害怕。
      “哥哥,你会永远记得我的,是吧。永远不会忘记的那种,天天都会记得的那种。”童舟露出了微笑。
      “你会永远在我身边,不许胡说。”我假装斥责道。
      “这些朋友能让你开心,让你的微笑如同花儿,我当然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童舟说着,刚刚说完,就消失在眼前。浓烟也消失了,火势在慢慢减弱,突然间,荒草原不见了,熊熊的火山不见了,面前是一条河,如同刚到这里一般,好像一切不过是幻象,我有种庄生晓梦迷蝴蝶的亲切感,当我疑惑不解时,一个声音唤醒了我。
      “赶紧渡河,别再墨迹了,人会被烧死的。”凡任大着嗓门叫道。
      我进入河水,在河水中拼命地跑着,“人会被烧死的”,单这一句,像一根刺插在我的心上,这就说明了我不在做梦,这一切都是事实,千真万确。想着童舟备受炙烤,我心如火烧,我唯有拼了命的往前跑,才是此刻唯一的动力。不知不觉间,河上起了大风,巨大的龙卷风,如之前一样,在河中起了漩涡,漩涡波及到我们,我们被龙卷风卷起,意识变得虚无缥缈,身体不断在旋转,似乎不在了水里,仅此而已。当我们再次拥有意识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地方非常空旷,我们面面相觑,唯有傻脑瓜兴奋着,手舞足蹈,他嘴里念叨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
      “我就知道是真的,我就知道是真的。”傻脑瓜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我倒有些懵,各种幻觉、想象层出不穷地占据我的脑袋,脑袋有些痛。到底怎么回事?想一次痛一次,然后忆起童舟,才将故事的主线顺了起来。
      “童舟在哪里?”我自言自语,确是大声疾呼。
      “你们看看下面。”傻脑瓜大声叫嚷着。
      我低下头,原来下面是蝗虫排成的,它们密密麻麻,成千上万,排成了地毯一样,我们正在它们的身上。远处眺望着,原来此刻的我们是在空中,我终于知道了傻脑瓜为什么一直重复那句话“我就知道这是真的。”这跟傻脑瓜的讲述如出一辙。而我却没有喜悦的意味,因为我丢了童舟,我最好的妹妹。
      “哥哥,你会永远记得我的,是吧。永远不会忘记的那种,天天都会记得的那种。”回忆肆无忌惮地侵袭着,如梦似真,就此难以自拔。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我惊慌了一下,这种感觉莫名的熟悉,我的直觉告知我,这可能是童舟的怀抱,我迅速转身,童舟笑的轻轻的,淡淡的,有种浅浅的美丽。
      “为什么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童舟有些娇嗔。
      “有说话吗?”我挡不住喜悦破了我的心门,话语主动让位,变得无聊而简短。
      “当然,你还记得那句,你要永远记得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记得,天天都会记得的那种,我刚刚说了,你没有回复我。”童舟说道。
      “我还以为是脑海中的回忆,正欲伤心欲绝了。”我特意夸张地表演着我的欲哭无泪,就是那种干打雷不下雨的把戏,铁打的干打雷。
      “那我就原谅你了,我的好哥哥。”童舟说着,又从正面拥抱着我,这一抱如春风细雨,连绵不断地轻抚肌肤,即使这春风,这细雨,柔若无骨的相加,也不如你,这轻轻地一抱。
      “你究竟怎么火口脱险的。”我问道。尹惠、花婆子他们也都相应靠近着我们,他们也对这一段甚有兴趣。
      “其实,多亏了这些蝗虫,我的好朋友。他们组织在一起,制造了异常凶猛的龙卷风,其实它们的合力所为,卷起了你们,也卷起了我,将我变成的整条河都卷了起来,你们看看下面。”童舟说着。蝗虫群像接受了指令,我们面前开了一道口,下面原来是火山,燃着熊熊的大火,喷着岩浆。
      “如果这里是火山,为什么我从未见过,这地方又为什么叫荒草原,难道这么大的火山从未有人见过吗?”傻脑瓜疑惑不解。
      “其实这里一直是火山,原先是一座死火山,只是近十年才活过来的。”童舟说道。
      “可是我怎么从未发现过,我一直都会走这条路的。”傻脑瓜问。
      “这又是蝗虫群的合力而为,由于它们住在这里已经上百年了,不会说迁移就迁移,所以用沙土石块覆盖了着火山口,这火山也不是一直活着的,说来奇怪,每入秋,火山即死,毫无动静,入春,即活,地震汹涌。”童舟解释道。
      傻脑瓜还想说着什么,却被二鬼打断了。
      “差不多了,别一直问个没完。”二鬼责怪道,“没看到人家刚刚相聚,一个劲问个没完,连我这老头都不如,一点没眼力见。”
      其他人也都相对散开。
      “对了,脑瓜哥,这地方入秋后,火山口会被蝗虫再次覆盖上的,你就放心吧。”童舟说完,也让傻脑瓜安了心。
      我看着童舟,一股暖流涌上,再难用言语表示,只有经受劫难才会懂得的友情,不是性口雌黄的山盟海誓所能攀比的,当然我与童舟的感情纯属亲情,血浓于水的兄妹情,这种感情才最是珍贵,一辈子不会分离,真真应了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形容兄妹之情才是最恰当不过的。
      蝗虫将我们带过了荒草原,就飞走了。原本傻脑瓜过来取汽油开车的愿望也落了空,幸好这里离火车站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走走的话,一两天的路程。由于蝗虫不能离开巢穴太远,所以只能由我们自行上路。
      看似过了险境,却有另一个险境等待着。饥渴难耐的我们最需要找寻一家店铺,大吃,大喝,什么生煎包子、蟹壳黄、挂花酒梁圆子、牛肉汤、原汁原味肉骨头鸡鸭血汤、大馄饨、小馄饨、蒸羊羔、蒸熊掌、粉蒸肉、烤羊肉亦或是牛肉拉面、扬州炒饭,各种美食抛入脑海,口水在嘴巴里泛滥着。
      这却害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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