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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元。
以潼市的物价来说,在酒吧喝一杯黑啤,这个价格还是有一点点小贵。不过,在李熏然看来,以这家店的环境和服务,收这个价格倒也合理。
他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钱包,两根手指夹了一张五十元出来,搁在吧台上。
“不用找——”
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左手边的店门,突然“砰”一声被人用力推开,紧接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像一阵龙卷风一样飞快地卷了进来,口中毫不客气地大声嚷嚷着。
“突然把我叫过来干嘛,我……爹?”
这个年轻人的声音,在他抬眼看清了吧台前站着的李熏然之后,戛然而止,他张口结舌地瞪着李熏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那表情就像是被猫咬断了舌头。
李熏然有理由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和他一样,只能以震惊来形容。他分明看到,这个年轻人身穿一身长袍马褂,脑门半秃,身后垂着辫子。
站着吧台后面的长亭心中咯噔一下,飞快地给了那个年轻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当这个眼神落在那个年轻人身上时,他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高呼一声:“认错人了!”
然后,他就像他进来时一样,以同样浩大的声势,如风一般卷出了门。
“隔壁的熊孩子。”长亭勉强朝着李熏然笑了笑。
李熏然错愕了半晌,才道:“不用找了。”他以眼神向长亭示意了一下吧台上搁着的酒钱,转身,挪步,推开店门走了。
长亭呆呆地看着那扇门,仿佛在等李熏然再回来似的。
门重新打开了,一个人探头进来,却不是李熏然,而是方才那个风风火火的年轻人。
他讨好地看着长亭,一脸惹了祸的表情,小声地问:“娘,我是不是搞砸了你的计划?”
“进来。”长亭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年轻人吐吐舌头,这回,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了。
长亭瞧了瞧他,随手拿起一只扎啤杯,接了三分之二满的啤酒,然后,从架子上取下一只子弹杯,倒了满满一杯橙味的绝对伏特加。她以两只修长的手指捻起子弹杯,噗地一下丢进了扎啤杯里,随后,把这杯深水炸弹推到了年轻人面前。
“还真不怕我喝醉?”年轻人一挑眉。
“这才多少?”
“得嘞。”年轻人一哈腰一点头,伸手接了杯子,仰起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一整杯喝完,倒是面不改色。
见他喝完,长亭才开了口。
“你三百多年没有离开青丘了,有些事和过去不大一样了。现在不流行叫爹娘。”看了他一眼,又道:“也不流行这样的打扮……和发式。”
年轻人大惊失色,猛然跳下高脚凳,以先前风风火火的作风,飞快冲出了店门,不多时又冲了回来,重新回到吧台前坐定,身上那身不合时宜的衣服,总算是正常了,头发也成了寻常的短发,烫着小卷,打理得就像杂志封面上的小鲜肉明星一样潮,搭配上他清俊的面容,倒颇有些叫人挪不开眼。
只见他挠了挠头,问道:“不叫爹娘那叫啥?”
“按目前的情形看……还是什么都别叫的好……”长亭瞧着他奔来跑去的时候,原本十分愉悦,听到这句话,她的表情突然又失落起来。
“爹……他……没想起来?”
长亭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他就没有哪一世想起来过。”
她叹了口气,又道:“我也没有料到,恰好你这次来,正遇见他这一世与我缘起相见。也是巧了,你们父子,也有一千多年没见了吧。”
年轻人点了点头,道:“爹与我的父子之缘,也不过是只有那一世,我们爷俩可没许愿生生世世当父子,我没有娘你那么深的执念……”话音未落,他瞧见他娘神色不善,慌忙住了口,生生转了话题:“还不知娘为何托了朱姨传话,召我过来呢。”
“你还没发现吗?”长亭看着他,无奈地问。
年轻人先是疑惑,紧接着,他神色一凛:“你的法力呢!”
似乎他到此时才发现,眼前的九尾狐仙翁长亭,灵息全无,竟似……
法力全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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