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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惊
座上的高位都是表情凝重,好像是经历了多大的事情。
皇帝左侧的位置空着,顾知当真应言没有来。
随着乐声的响起,西域北朝的乐女,翩翩起舞。
深紫色的衣袂飘荡在空中,妖艳不已,在许多乐女的簇拥下,领舞的公主终于出场了。
她用的是一把紫色的羽扇,在空灵的乐曲中,摇晃着扇子,桃花在空中四散,竟然是说不出的诱人美丽。
她正是此次来皇朝和亲的公主—纳兰迎鹊。她的目光一直在皇帝身上,随着所有的羽扇都打在头上后,她踩着无数的羽毛与桃花,在空中飞舞,把她妖冶和魅惑的美,发挥到了此舞的极致。
这时,妃嫔们才真正看到她的容貌和打扮。桃花落的她满霞衣都是,头饰上窸簌作响,耳坠金色,光彩非凡。深紫色的芍药舞衣,绸带很特别,用的是紫红色的玫瑰绸带,面容上上的是浓妆,但是脸的底子也不错,算是个妖艳美人。
当第一段舞结束,第二段时她取下身上的绸带,在整个舞台上如花一般的挥洒着多姿多彩的舞姿,然后一个转翻身,奇异的香味在空中弥漫。
第三段舞则是很简单,所有的伴舞者把她围住,然后将手里的绸带飞出,她玉空中飞悬着,踩着风踏着绸带,来到了皇帝面前,“迎儿见过陛下。”她左手放在胸口,单膝下跪,眼神中却有着非凡的意味。
“免礼。”皇帝走下台来,亲手扶起她,那一瞬间,闻到她身上的香气,竟有些着迷。皇帝迅速的走开,摆手吩咐道:“命戚充仪献舞吧。”
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好,西域的舞蹈这样勾人心魄,以戚白竹的能力,根本没有能力赢她。
“陛下,要不要派人去请宁妃?”皇后轻声对皇帝说。
“不必,她怀着孕,朕不想因为这些事烦扰她。”皇帝摇摇头。
戚白竹的舞蹈在妃子里算是翘楚,但是到了这样漂亮的西域公主之前,只能变成一个陪衬品。
她这一段舞也算是准备周全,若是在平常宴会上,也可以算作是绝美之舞,但相比下来,仍是相形见绌。
“原来中.原的舞蹈竟然如此单调,陛下的妃子依臣下看来,只是泛泛之辈啊。”西域的一位王子看着皇帝,挑衅般的说道。
“谁说中原的舞,就一定是单调之作了?”只听一声清冷的声音入耳,竟带来了刺骨的寒意。
两对蓝绸映入眼帘,缠在大殿的两个金柱子上,一个面容绝美的女子乘着彩凤飞至空中。
金碧色的舞衣,配饰是全套金饰,发髻上的金簪花用桃花样式陪衬,两条双步摇垂在双耳两侧,细细流苏和小嵌子装饰满乌丝,耳坠是牡丹纯金打造,今日她上了中等浓厚的妆容,绝代风华,华贵无比,妃嫔投去几眼,正是这两日,一直在宫里安胎的顾知。
她抽回两条绸带,在空中慢慢作出各种姿势,最后都会落在那只金凤上,等到第一支舞结束了,她才以手上的几个复杂的花式结束,翩然落地,却如天上仙子的曼妙空灵。那位公主却没有半分可以相比。
顾知在空中不停地打着弯儿,随着绸带越来越多,她也越升越高,手势依然是同样的花式,但也越做越快,最后在空中仰躺着双绸而下,单一求伴的孤单,让人唏嘘不已。
“这似乎并不是那支凤舞九天?”皇帝开口问身边的皇后。
“臣妾不懂这些舞蹈的名字,陛下还是问那些懂舞之人吧。”皇后笑着说。
第三支舞曲到了此舞的高.潮,凤凰嗥鸣,温若温诺的萧声相伴,顾知在空中发式四散,乌黑的发丝全部散到肩上,她用真气托着自己,倒立于空中,白荑旁忽然多出了数十花瓣,与她形影不离。
萧声渐落,桃花四散,那空中的女子瞬间换回一袭白衣,衣袂飘飘欲仙落地,长发随风而柔荡,面上带着随和的笑意。
“臣妾宁妃顾氏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顾知行大礼,面容恬淡。
西域的王子,嘴张的老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免礼。”皇帝走过去,扶起顾知,触及她双手之时,只觉得冰凉的没有温度。
温若把披风披到她的身上,今日穿的是那件淡红色梅花点缀的披风,旁边还有着少许狐裘的白毛,是冬天妃嫔们才会穿上的东西。
她连这个都用上了,怕是身子底子早已经弱到了一定地步。
“这支舞,用的是凤凰?”皇后看着她,在面容上也多了一丝僵硬。
皇后才能用凤,顾知深知此事,但凤舞九天只有在真气充足时才能跳,可以在气势上压倒他们的,就只有凤求凰这支舞。虽然母亲当年说的这支舞只能跳给心爱的人看,但是现在…为了他跳了也没有什么了,自己已经心死入灰,留在这里的任务也已经完成,而现在想要的,只是朝夕相处而已。
“因为这支舞的名字,叫风求凰,是凤凰涅槃之时,呼朋引类之作。”顾知一颔首,淡淡的解释。
“但臣妾逾矩,误用了凤凰作舞,妄对皇后娘娘不敬,是臣妾之罪,恳请娘娘下旨责罚。”顾知下跪,面容上满是敬畏。
“无妨,本宫并不介意,妹妹今日所行之举,应该赏才是,陛下说是不是?”
皇帝点头,“宁妃免礼吧。”他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顾知无奈的笑笑,把身上的披风裹的更紧。
“天.朝舞蹈果然精美绝伦,迎迎敬服于姐姐的舞艺,不知姐姐能否成为迎迎的嫂子?”
话惊四座。
顾知浅浅一笑,只是向王子那里走去。
“听闻王子武功高强,内力更是深厚,不知小女子能否讨教一二?”顾知到了王子面前,没有丝毫压力的说。
王子忽的大笑起来,才言“区区一个小女子,也敢挑战本王子,好啊,那若是你输了,就得做本王子的妾室,天天伺候本王子。”
顾知微微一笑,“那若是王子输了,就得从此撤兵出我们的边境,并承诺永远,都不能再攻打我朝,若有违诺,就牵连王子全族,断子绝孙。”顾知的话语声响遍整宴席,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一向清冷如冰的宁妃,居然可以有如此气魄,如此胸怀,如此心性。
“王子敢吗?”顾知挑眸问她。散落的鬘发在空中随风拂起,说不出的美丽慢慢流动。
“当然敢了,美人。”
说罢顾知便接过了温若递过来的剑,是君子。
这把剑的奇异之处就在于,若是君子,则会无忧无患,可以得以生存。
但若是小人,便会被其剑气所伤,无法使用半分真气。
“王子,这把剑唤作君子,也自可测出这个人的心性如何?我用此剑,您可同意?”顾知看着他,眸光淡泊,无半分锋芒。
“本王子就是堂堂君子。”话音刚落,就持剑攻去。
顾知看他来势很猛,便挑了一套退守的剑法,落英剑法中的第四式,聚海成潮,剑法可谓是行云流水,像仙子一般的白色衣袂,在空中上下闪烁。
她招招退守,却招招相逼他使出内力。
顾知其实大部分内力都护在小腹,余下的内力也都用在方才的舞蹈上,如今可支配的内力没剩多少所以她并没有用绸带,而是用君子这把剑,来封住他的内力。
西域王子看她的招式从一开始的隐藏实力,变成招招硬逼,走招时每一招不算下死手,但也绝不糊涂。
看她花样百出,逐渐占上风,他自觉大意,刚欲出掌,却觉得自己身上的穴位全部锁死,半点内力都使不出来,成为了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
只见顾知一道剑光闪过,她的剑放在王子脖子上,先他一步悬在空中。
“认输吗?”顾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没有回答,转过头去。
“那就是不认了?”顾知的剑在他脖子上又移了一些。
“好好好,我们认输。”纳兰迎鹊上前说道。
顾知一个挥手,剑落到了温若手中。
“你是…顾姐姐?”顾知看着那个公主跑过来,拉住她的手。
“你认错人了。”顾知冷冷的抽回手,压低眼眸。
“顾姐姐,我怎么会认错人呢,凤舞九天只有你会跳,而落英剑只有你会使,我怎么会弄错呢?”
“那便是你记错了,天下姓顾的人如此之多,为何以为是我?”
“就连脾性也如此像?你一定是顾小帮主了?”公主活蹦乱跳的说。
“可算是找到姐姐了。”
顾知则是一副平常表情,抿了抿红唇,“既然如此,还请王子遵守承诺,方才应允我的事情,不要反悔。”她一甩袖子,向皇帝皇后行了一个短礼,坐上了皇帝左侧的位置。
“王子多饮些我们酿制的葡萄酒,鲜美可口,只不过多喝不益,会醉的。”皇后笑着嘱咐。
王子看着顾知的眼神有些痴迷,向皇后行了一礼,“臣多谢娘娘,不知刚才那位是?”
“宁妃顾知。”顾知开口,声音寒意浓郁。
“原来是宁妃娘娘,在下得罪了。”
“王子如此无礼,怕只是让人以为王子是青楼里的登徒子,所以个人修养,还有待提升吧。”顾知面上带着几分笑意,一双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的喜悦。
她为皇帝迎来了这么大的脸面,晋位赏东西都有可能,她却丝毫不喜不忧,真是十分不同。
“娘娘还真是有趣啊。”
“夸本宫有趣的,王子还是第一个。”顾知拿起宫女递来的茶碗,打开后向王子方向站起,然后才说:“本宫失礼了,敬王子一杯,还请王子不要怪罪。”顾知寒暄着,皇帝看着她的眼神,却越来越惊讶。
这一刻,他才觉得,她就是那个平易近人,爱护下属徒弟的顾晚辞。
“多谢娘娘,小王会遵守承诺的…即刻撤兵。”
“迎迎还想在宫里多逗留两日,不知姐姐可否同意?”
顾知坐下来,笑意淡了些,只是接着说“公主能不能留下,并非本宫能决定之事。”
“皇帝陛下,迎迎求您了。”公主俯身单膝而跪,颔首低头。
皇帝只能看着顾知,然后回答“公主愿意,朕自愿意招待。”
顾知微微一笑。
然后宴席上很是热闹,大家尽兴了很久。
顾知坐在原处,只用了几块糕点,脸色也白了些。
“小知,没事吧?”皇帝看着她脸色越来越不好,才问。
“没事,不过是最近的反应太大了,整日吐的什么都吃不下去。”
“为何不派人来通知朕?”
“你要上朝,还有许多公事,我哪敢打扰,只是如今省去了吃饭睡觉的时间,臣妾也有抄佛经的时间了。”顾知喝了一口茶,缓了一缓才说“听闻陛下为北朝之事担忧,所以我今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西域之舞的精美,非一般的舞蹈可以比拟。”
“所以你是为了我朝脸面来的?”
“我是为了你。”顾知抬起头。
皇帝被这样的话语搞的不知所措,饮下了桌上的酒,才问,“江湖里好,还是皇宫里好?”
“江湖?”她云淡风清的问。
“晚辞,就是你吧。”
“是谁无所谓,只要在你眼里,我只是顾知。”
“青玉帮帮主真的是你?”
“我不知道…什么青玉帮。”
“无论你是谁,对于朕来说,的确想要只把你当作我的小知。”
顾知看着他,目光柔和。
“来…,再陪本王子喝一杯…”西域的王子醉了酒,拉着前来敬酒的孟嫔。
“王子,王子,您请自重啊。”孟嫔努力想抽走他放在肩上的手,却愈发被他揽入怀中。
“王子,您喝醉了,还是先回去歇着吧。”一位宫装丽人走到他面前,拉开了他的手。
居然是戚白竹!
顾知一惊。
“来人,把王子送回去。”皇帝坐在上首,看着戚白竹弱不禁风的给他行了个礼,回到了座位上。
“戚充仪的性子是有所改变啊。”皇后看向顾知,满怀深意的说。
“臣妾信人会变,可臣妾更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也许她是真的变了。”皇帝慨叹道。
顾知看着他有些怜惜的表情,摇了摇头。
他还是动摇了…
“你封我内力,胜之不武,再来一局!”那个西域王子拿着剑,晃晃悠悠的往台上走。
“本宫说了,这把剑叫君子。”
在场的人一片哗笑。
这岂不是承认,他并非君子么?
“这把剑的剑气这么强,看来是把烈剑啊。”迎鹊走上前,把剑拿在手中。
“想必娘娘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驯服这把剑的吧?”迎鹊上前几步,对着顾知说道。
“既然知道它剑气伤人,公主就应该离它远一点,这世上的剑总有一把是公主可以驯服的,何必盯着别人眼里的剑不放呢?”顾知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笑容顿时消去大半。
她信步走下台来,离王子的距离仅有几步之遥。
可此时的情况,并不容她再考虑。
那王子持剑便向她攻来,没有任何停顿。
然后,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顾知忽然感觉一股力量袭来,不过刹那戚白竹挡在她的面前。
想利用同情来为戚家复宠。
顾知急速的反应,反手打出真气,把戚白竹拉到自己身后。
她真气不足,本就不应使用真气,那一剑虽然偏了些方向,但还是照着顾知的左肩刺了过去。
皇帝霎那就站了起来。
那一刻顾知闭上了眼睛,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顶多就是失去这个孩子吧…
大约是两个数后,一个人揽住了她的腰,抱着他连退了十几米,悬空后退到柱子一旁站住。
戚白竹倒在地上,好似傻了一般。
王子则是被人制住,再也动弹不得。
那个人,正是顾知的兄长,顾陵。
“兄长…”顾知看着他,眼睛里满是诧异。
“你怎么回来了?”
顾陵抱住她,从天空上方而降,他穿着白色的外衣,和顾知映衬在一起,竟格外的仙气朦胧。
“那边的事情大约解决,所以我回来找你。”他看着她,当年的情愫涌上心头。
落花有意,奈何流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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