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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五)
“美人”侍女灵儿看着她望着那只步摇发呆了一上午,轻唤道。
姜美人除了辰早去向皇后请安就只会望着那只步摇发呆,日子久了她也明白了主子为何对那只步摇如此情有独钟。
她征征的回过神问道“怎么了?”
“回美人是上次的您送的人参红枣汤皇后娘娘用完了,可是肚子仍不见起色,未央宫那边又闹起来了…”她吞吞吐吐的说着“碧莹姐姐来传了话,让美人您去呢”
她淡淡的听完,苦涩的一笑“整个太医院都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法子”
“奴婢去回禀了皇后,就说美人身子不好就不过去了”灵儿哽咽着
“躲是躲不过去的,都是我的命”她深沉的声音里满是哀伤,这个世界她别无留恋。
缓缓的起身小心的收好了那只旒玉合欢彩金步摇,欲起驾未央宫。
“萧美人到_”
徐徐走进来的是迎着笑脸的萧婧,与姜语芙颌首见礼,瞧见了红着眼睛的灵儿便问道“这是怎么了?”
姜语芙瞥了一眼身后的灵儿笑道“没什么,这丫头脸皮薄骂两句就哭”
“姐姐是最和善的了,哪里舍得骂人呢”她自然是不信这样的鬼话,陪着笑脸说道。
“萧美人若无事本宫就不留你了,本宫还要去趟未央宫”她冷冷的说道
萧婧敛起笑容,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挥退了宫人,靠近姜语芙低声道“姐姐可别去未央宫,听说皇后娘娘方才发火了呢”
还未等她答话,灵儿扑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哀求道“萧美人救救我家美人吧,皇后娘娘没次发火美人都逃不过羞辱打骂,圣上如此宠爱萧美人,您说一句话圣上一定不会不管的…”她一边哭着一边叩首
“混账”姜语芙喝道“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下去”
灵儿见状也只得委屈的擦了擦眼泪,躬身退下。
萧婧睨了一眼挺直脊背微微颤动的姜语芙,“姐姐何必动怒,灵儿姑娘是为了姐姐好,不曾想姐姐贵为帝妃竟然要受这样的苦,真是让人心疼”
她转眸注视着她“不得宠的帝妃连丫鬟都不如,萧美人正得盛宠自然不会明白。”
萧婧一笑“虽是这个理,可是灵儿姑娘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不管是今天的事还是姐姐心里的事都是妹妹一句话的事”
她暗有所指,姜语芙也明白,帮姜绍翻案如今就是她萧美人一句话的事,不,应该说是她周馥玉一句话的事。
“姐姐为皇后做了那么多事,皇后却连姐姐这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妹妹替姐姐伤心呢,姐姐一个人不求荣华,可怜了姜伯父不能洗去冤屈…”
“你要我怎么做?”她征征的看着她
“怎么做日后自然会告诉姐姐”她的脸色阴郁下来,声音里也透着阴狠。
姜语芙紧紧的盯着她许久,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攻于心计的女子真的是从前的周皇后。
“我答应你”
她别无选择,这偌大的深宫中,她只是宫斗中被利用的棋子,落在哪里她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她嘴角上扬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半月之内姜伯父必定平冤昭雪,至于今日之事,妹妹会回禀了皇后娘娘说是姐姐同圣上与婧儿一同赏花不能前去请安了 ”
“多谢”她淡淡的笑了笑
“既然如此,妹妹就告辞了”语罢,二人俯身相互微揖。
“若是你直接摆明了身份,何须这般麻烦”她冲着她的背影问道。
她征住了脚步,缓缓的转了头。
“那样就不好玩了”
现在她为什么还活着已经不在重要了,重要的事霍襄什么时候死。
出了贤月阁,她感到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了,也离地狱越来越近了。
今年的粮食税收都有了好转,如今在刘询手下的兵权超过了大汉总兵的五分之三,皆由原周文晟部下的副将孙诚掌管,加之长安皆有阮清甯的眼线,大汉一片祥和之态。
萧婧见他心情好,便兀自走过去,将方才在石渠阁采的杏花插到了他批阅奏疏的龙案上。
杏花香气清新怡人,沁人心扉,让他又想起了周府里的杏树,抬头,眼前的女子一席青白绸锦,装饰全无,洁净到底,美如仙人。
见他抬眸,她嫣然一笑,恍惚间,他以为一切不过是个长一点的梦魇而已,眼前的女子仍旧是那个明眸皓齿,温柔如玉的周馥玉。
“陛下看什么呢,这花是姜姐姐送来的”
他回了神,狐疑道“姜姐姐?是谁?”
她瞥了他一眼,嘟嘴道“陛下还当真是薄情呢,连人家的名字都忘了,是闲月阁的姜美人,姜语芙。”
“哦”他片刻明白过来“她常在皇后身边有些印象了,她也喜欢杏花吗?”
“并非她喜欢,是姐姐从前与恭哀皇后交好,知道皇后喜欢杏花,每逢杏花盛开,姐姐都会采了杏花放到石渠阁的太液池旁,今日臣妾看着这花好看便向姐姐要了些”
刘询的神色黯然下来,声音有些沙哑“她有心了”
“可不是么,只是姐姐命苦,一辈子要顶着罪臣之女的身份让人瞧不起,恭哀皇后在时曾说过要为姜伯父平反,可是还没等到那一天…”
她小心的看着刘询的神色,杏花,素颜,这些早就激起了他的愧疚心,现在,但凡与恭哀皇后有关的事哪怕在不和情理他都会做。
“馥玉曾答应为她父亲平反,郑怎么不知道?”
萧婧整理的花枝,不经意的答着“圣上日理万机,哪顾得上这些啊”
是啊,为了国事,他顾不上的太多了,以至于不能跟她做最后的告别。
“她父亲叫什么名字,朕亲自重审此案”
正说着,阮清瑶急切的小跑入殿内,脸上的表情复杂的难以琢磨“回禀陛下,霍大司马不行了 ”
刘询如坐针毡的“腾”的一下从龙椅上弹起,眼神里的复杂如同清瑶脸上的一样,远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淋漓,既然斗了这么多年,不如去送他最后一程。
“摆驾司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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