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之蛇

作者:有点肿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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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狂的人性



      (刘建仁并没有考上大学,家里逼迫复读一年。)
      我在学校附近的一处农居三层小别墅里租了一间房,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一张凳子,以及一个柜子,仅此而已,有个二十平左右。洗浴间,脏的没法看,还是4个房间共用的,房租一个月二百块,每个月省出二百块交房租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不过二十平的房间,地方还算大,可以花点钱添置点家具,布置一下,就能摇身一变成为一间温馨的小屋,我的脑子已经放弃了对二百元的挣扎,开始幻想着温馨的同居生活。
      我摇了摇脑袋,让自己先醒一醒,一股脑抛开那些,下了楼,走在脏乱不堪的小巷中,走出没几步,转入一带矮居棚的杂巷弄,挤满了人群,街道旁布满了各种小店,地面坑洼不平,几天都没落雨的巷弄,却潮湿不堪,走几步就要绕开一段水坑,几条狗启尾低头,找寻食物。我平时比较反感这样潮湿拥挤的巷弄,尽量绕开,今天却成了我开心的源泉,想象着与雪茹走在这样的一条街,也是一种幸福。看着看着,人群、杂语、坑洼、狗儿、矮居等仿佛在我眼中拿起画笔,绘着一副美丽的图画,我知道,那是一种憧憬。
      我四处转悠着,在寻找稍微大一点的超市,可以先买一点日常用品应应急。我悠闲地转着,并没留意到时间流逝的那么快,巷弄上的人越来越少,以至于只剩下摇尾乞怜的狗还在街上寻找着食物。我只买到了一卷牙膏,一只牙刷,放在塑料袋子里,拎在手里左右晃动着。突然间,两个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听到了痛苦呼救的声音,原本我想着置之不理,先回到出租屋把卫生间打扫一下,不过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出来。当我需要路过前面转弯处转弯回出租屋时,突然意识到这声音是小旋风的声音,我赶紧丢了塑料袋,向着两个身影冲去,我从后面抱住那个人的腰,他的身体很结实,很快就挣脱了出来,小旋风在我的协助下,立刻爬起,溜到了我的身边,我看见那个男人的手里拿着白晃晃的刀子,我一转身,看见了小旋风手里也有一把白晃晃的刀子。
      “你在干什么,都动起刀子来了,这会出人命的,你就这么不怕死嘛?”我厉声质问着小旋风。
      “他娘的,我拿刀子就是要宰了他,他要是先把我宰了,算我命差。”小旋风刚说完,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作人,赶快他娘的帮我按住他,我非让他吃刀子不可。”小旋风急促地说着。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不妙,赶紧转身拼命逃跑着,小旋风像疯狗似的紧紧追着他。
      “还追什么?什么深仇大恨的,小旋风,你他妈的疯了嘛?”我大声叫骂着。
      “别废话,是兄弟,赶紧来帮我。不是兄弟,就滚蛋,别他娘瞎□□吵吵,该滚滚。”小旋风夹杂着大段脏话回应着我。我没法,只好跟了上去。
      在一处路灯下,男人停了下来。
      “是男人,就单挑,也别用刀,就赤手空拳的动真功夫,有胆子就来,谁输了,谁就磕个头,这个事就算了了。”男人说着自己的建议。
      “好,够man。就这样。”小旋风狡黠地笑着。他走到我面前,让我帮他拿着刀,并且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立马懂了他的意思。这个小人想让我偷袭别人,从这件事,我就看懂了他:他这辈子注定是个小人、伪君子,不能活在阳光下。而我没有回应他的狡诈。
      小旋风,迅速的出击右拳,想给男人来个措手不及,打懵他的脑瓜子,当然这都是小旋风意淫的情节。实际情况是:男人出左臂轻而易举化解了小旋风的右拳偷袭,然后,一个右腿猛烈地勾住了小旋风的双腿,小旋风立马失去了重心,来了个狗吃屎。小旋风不甘心,站起来还想再战。
      “今天就这样吧,我也不需要你磕头了,我算怕了你,咱们事情就算了了吧。”男人不想再跟他纠缠不清的。
      小旋风愣了一下,我知道他的眼珠子一定迅速转动着,脑子里又在盘算着什么。
      “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好要磕头,我一定得磕,你不让我磕头,我今天可就跟你杠上了。”小旋风说道。听到小旋风的话,我也算放了半颗心,终于不再整事了,我慢慢走近他们,以方便他们事情了结,我将白晃晃的刀子还给小旋风,并跟他道了别。
      就在我低头的刹那,我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我赶紧抬起头,又是一声惨叫。我看着恶魔一般的小旋风挥动着白晃晃的刀子,一次次戳进男人的身体里,他满手都是鲜血,刀子已然血红,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子,将满身鲜血的小旋风推倒在地,我不知道他捅了多少刀,灯光下的男人全身都是刀口。直觉告诉我,他可能已经死了。而小旋风已经杀红了眼,他的神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就像禽兽一样笑着,那样扭曲之极的丑恶的脸孔,在之后的生活里经常会光顾我的梦境,怎么也赶不走,他还挥舞着血淋淋的双手,像是在炫耀。此时的我又恐惧,对小旋风的恐惧,对已经死去男人的恐惧,对突然会冒出来的人的恐惧,以及对这个夜的恐惧。又无助,我不知道该怎样解决这个问题,我只是呆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多希望父亲能够在我身边,帮我指引方向。
      “我给你磕头,你这辈子也别想,到阎王那磕头去吧。”小旋风大声骂道,我不知如何形容我的心情,只觉得小旋风实在太过可怕,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一丝害怕,竟然还在吐露着心中的怒火。
      我隐约中似乎听到咔嚓的声音,或许是种幻觉吧。
      “赶紧出来吧,怎么处理这个死人。”小旋风说着莫名奇怪的话。
      随着话音落地,走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跟她四目而对,原来她就是跟我维持了两个月恋情的已婚妈妈。
      这个已婚妈妈,名叫陆艳燃,她的“艳”字不是火焰的“焰”,而是鲜艳的“艳”,毕竟有燃就会想到烟而非艳,哎,固定的思维模式。这也是我刚开始会犯的错误,她也告诉我,这个错误基本上每个认识她的人都犯过,没什么值得道歉的。她是未婚先育的妈妈,十六岁就怀了身孕,男方听说她怀孕了,立马不见了影,虽然遇人不淑,但她还是想生下肚子里的小孩,毕竟小孩是无辜的。没有了男人的肩膀,只留她一个人应对所有的困难。
      五年前,未婚先育是羞于开口的词,即使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遭人唾弃,背后说三道四,她吃了不少苦,在家被父母咒骂,说她丢了一大家子的脸,在外面,被人评头论足,什么不要脸的女人,脱光了也没人要,就这些话也还是轻的。反正她受够了那个地方,就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出来打拼,没有任何人地接济、帮助,可想而知,她一路走来的艰辛。现在,她的女儿已经四岁了,她也通过自己的双手,开辟了一片天地,原先做的一家小服装店,现在也已经初具规模,还有了几家分店,手底下管着四五十个员工。
      “你傻楞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想跟我坐牢呀!”刘建仁冷静了下来,抢过我手中的刀子,我的心里已经开始反感面前的这个善变的小人,之后的生活最好跟他没有交集,即使有交集,我也不愿再称呼他小旋风,毕竟小旋风是他给我最美好的印象,不过现在都破碎了,这个称号自然就不再适合他。我还是称呼他全名,况且我也已经不大记得他的全名,非要搜索枯肠才能记起来,这样多好,称呼他全名才会有种陌生感,我很喜欢这种陌生感。
      我并没有回答他,起了身,谁也没搭理,就逃离了现场。那一夜,我并没有回出租屋,我不敢回到一个冷冰冰的地方。我回到了原先的宿舍,没想到,学校动作这么快,我刚走就搬进来了一个学生,我无助地站在宿舍中间的空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原先的同学们,争先恐后地说起话来,“你不嫌弃,今晚跟我睡一起吧!”、“跟我睡一起吧!”
      就连那位不认识的同学,也说道,“跟我睡一起吧,毕竟这是你原先的床位,睡着踏实!”他憨厚地笑着,一阵阵暖流从我心间流过。我想起那些初中宿舍的夜晚,那些稚嫩的同学都自备小台灯、手电筒,宿舍熄灯后,一道道亮光无序的在黑暗中绽放,而他们或拿着手电筒,或开着台灯,聚精会神地做着题,偶尔,他们会对我笑着,以示友好。原来,最温暖的人,最值得爱的人一直都在我身边,而我却是个可恶的睁眼瞎,视他们为无物,我多想跟他们相互拥抱,除了他们,还有班主任、各科老师、同班同学。
      当然,最想拥抱的要属我的父亲。
      我突然间走到他们面前,跟他们一一拥抱,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憨憨地笑着。
      隔天,我如往常一样去上课,中途被陈雪茹拦着了去路,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我在等待她的责备。
      “你还好嘛?”她说道。
      “对不起,我食言了,我遭遇了些变故,或许长时间都不能与你联系了。”我尽量说着模糊的借口,以希望相互留些空间,也能够让我好好静静,想明白自己的处境,“你也好好保重。”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委屈地说道。
      此时的伤心,却让我思绪渐渐混乱,我难以应付她的伤心,唯有假装生气道, “什么为什么,什么意思?”
      “没事的,我们一起经历风雨。”她皱下了眉头,似乎心里藏着千言万语,想开口却如鲠在喉。
      “我们一起经历风雨”的话引起了我的怀疑,究竟她是什么意思,我必须询问清楚。
      “一起经历风雨,什么意思,你可以说的明白点嘛?”
      “我相信你。”
      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烦心,我的怒火突然不打一处而来。
      “别让我像只无头苍蝇般乱猜测,如果你不想说,就别开头。”
      “能说明白嘛。”
      她说完即沉默着,定定地站在原地,然后眼角挂满了眼泪,是那种泪蛇,我也感受到泪蛇的侵蚀,有种无形的疼痛遍布在我心间,我有丝喘不过气,我知道,雪茹更痛苦。“谋杀”事件在我的青春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那种恐慌害怕,是寝食难安,是压抑无助,却不敢说出口,我原想跟她坦白,却责怪自己的自私,为什么要将痛苦分担给心爱的人,我想想算了,也不愿看到那些她流出的眼泪,我怕自己奔溃坍塌,我需要赶快逃离。
      “你让一让。”我说道。
      她不情愿地让了道,我大步穿过她的身边,没有回头。这是我最后一次与清纯的她谈话,经由这次,她竟像过了保质期的罐头一样,“烂了”“坏了”。
      没想到追求一个人需要跋山涉水,掏空心思地制造这个,相遇那个的,是如此艰难的一段过程,而失去一个人却那么简单,仅仅就是一个让道而已。
      陈雪茹的一个让道就让我彻底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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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部》 首卷 朦胧似雨
    眼泪来了,它跟疯狂正相反,静静地流着,像月光下的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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