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之蛇

作者:有点肿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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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不掉的劫难



      □□疯子们将我们原先租用的旅社,作为他们休息的一处据点,我在睡觉的时候,雨茴正好听见了他们的脚步以及说话声,雨茴毕竟听过他们的声音,所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情急之下的雨茴,赶紧过来叫醒了我。
      或许我们租住的房间偏阴暗,晚上会比较冷,并且在角落里,被他们遗漏了,或许他们人数不多,也用不了那么多的房间。
      “接下来该怎么办?”雨茴小声问道。
      “听说过按兵不动的故事嘛?”
      “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
      “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总该保持良好的情绪。”
      “我听你的。”
      “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词嘛?”
      “听说过。”
      “有长进。”
      “不就刚刚听你说的嘛,哪有什么长进?”
      “你也会开玩笑了?”
      “跟你学的。”
      “我们就呆在这个地方,或许这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听你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根本毫无睡意,就睁着眼睛互相看着,不敢说话,不敢走动,害怕引起一丝一毫的动静。
      晚上的月光,竟漫过窗子而入,静静地洒在床面上,床面如同镀金,变得金光微闪,雨茴静静地坐在我身边,我们都坐在床上,月光爬上了她的脚面与白皙的腿肚子,我的眼睛闪烁着蓝光,那是一种充满着欲焰的眼光,我也难以想得明白,为什么在那么危险的时刻,我还有闲情逸致专注在□□上,或许这是人类的本能,因为此刻的雨茴确实美好,美好引起了我身体的萌动。
      她光滑的腿肚上有那短短的,发着金光的细弱的绒毛,它在挑逗着我的眼睛,让我的心,我的脑袋痒痒的,如同茅草瘙痒着鼻孔,是种心与灵的冥契,出乎意料的美妙神秘。月光依然往上爬着,如在攀登,雨茴那细嫩修长的手指也显露出来,轻盈地舞动着,如同湖面之上的垂柳,轻轻抚慰着湖面,那般静若处子,一瞬间,将所有的急躁统统扫除,仅留下安静。
      月光,依然慢慢地往上爬。
      慢慢地,是嘴,月光下的嘴巴,颇显性感,是那般欲说还休,原来,嘴巴也可以迷人,只是你得细细品味,而不是对着整张脸囫囵吞枣。
      慢慢地,是鼻子,尖尖的鼻头,编织着忧伤的谎言,让年轻与青春掩盖在谎言之下,却依然光滑,如笔尖的流线型。
      慢慢地,是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眉目如画一词中的“目”,也该是这般的目,否则怎能如画,渐渐,它融化在泛黄的河流中,会钻入人的意识中,索取着全部记忆。
      慢慢地,是眉毛,是柔顺的长发。
      我忘怀了危险,在身体的萌动中神游。
      我回过神,雨茴也同样地审视着我,我才发现,我也慢慢地,被月光包围。
      与月光,共同欣赏着雨茴,是我最美好的体验,有种精神的愉悦。
      夜,也在微弱的知觉中消逝着,月光散步着走丢了,带走了黑夜,将微亮的黎明送了进来,两眼望向天空,有着似有若无的红晕,太阳应该升起来了,由于房间的位置,看不见那方映红了的天空,想象着,却比现实更加美丽。
      “你一晚上都没睡嘛?”雨茴羞红了脸。
      “你不也是。”我淡然说道。
      “昨晚真是奇妙。”
      “是呀,我感觉与你神交了。”
      “哈哈,虽然没说话,却好像说了很多话。”
      “我跟你说了什么?”我俏皮地问道。
      “我不知道,就是心潮澎湃的,我的脸颊现在还热烫烫的。”
      “是有点红彤彤。”
      “不信,你摸摸看。”
      我摸了她的脸颊,果然是滚烫的。
      房间里并没有洗手间,如果洗漱必须走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洗漱间,然而危险,我们不敢冒险,洗漱也就免了,用水瓶里仅剩的水,漱漱嘴,脸也不洗。走廊传来了声音,是那些□□分子,他们嘻嘻哈哈地说笑着,我们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们走远,忽然有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雨茴的脸色苍白起来,我抱紧她,示意没事。
      “大哥,这边有情况。”男人的声音。
      一句话把雨茴与我判了死刑,终究逃脱不了,唯有等待着。
      “什么情况,是不是有人?”
      “你猜对了,都快过来。”
      “雨茴,你赶紧爬进床底,动静小一点。”我耳语道。
      “我不去,我要跟你在一起。”
      “别管我,保住性命要紧。”
      “我死也不去。”
      没办法,我们只有抱紧,等待。
      “你给我出来。”领头者的声音。
      “大爷饶命呀,饶小的一命。”
      是位中年男人的声音,声音异常熟悉,我突然记起,原来是旅社老板,那些□□分子没再说话,然后是旅社老板地惨叫,惨叫持续了一会儿,就消失了。或许他已然死了,紧接着是杂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也消失不见。
      雨茴与我,等了很久,也听不见了脚步声,才鼓起勇气走出房间,过道上,不远处就是旅社老板,他正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应该断了气。
      我们匆匆忙忙地走着,希望出去找寻安全的地方,正在下楼的瞬间,竟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那是恐惧的代名词。
      “你们给我站住。”
      回头一看,果然是老五,他正光着膀子定定地瞧着我们,并向我们走来。
      我脑袋不停转悠着,心想“这可是老色胚,为不让雨茴吃亏,必须给这老五来个措手不及”,究竟什么措手不及,我快速思考着,看他越离越近,惊慌。恐惧促使脑袋瞬间空白,这可糟了,我的身体快速抖动起来。
      雨茴拍了拍我的手,是那种胸有成竹的镇定,我深呼吸一口气,却丝毫没有缓解。
      “大爷,您可得救救我。”雨茴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着了老五的胳膊。
      老五嘴头上色眯眯,可实际行动却反差甚大,像个小姑娘似的,羞答着脸,全身有些不自在。
      “怎么回事?”他语音颤抖着。
      “他是个坏人。”雨茴指向我。
      “妈了个巴子,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欺负,你他妈真是禽兽。”老五一嘴的脏话,气冲冲向我走来,我感觉不妙。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老五竟轰然倒地,我有些懵,还未清醒意识到事情的急速变化。雨茴的脸上、衣服上、头发上都是血液,原来她从老五背后,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发簪,发簪大半截都戳进了后脑,老五倒地,一动不动。
      “雨茴,你没事吧。”我冲向雨茴,抱住她。
      她全身剧烈哆嗦着,拼命擦拭身上的血迹。
      “没事啦,雨茴,别慌。”我安慰着,带她去洗漱间,洗干净血迹,呢子里的白衬衣染上了血渍,洗不掉了,就在纽扣位置,有那么几滴。
      晚上是不能再住在这边。我们得快速逃离旅社。
      外面依然人烟罕见,燃烧还在持续,浓烟也处处升起,排向着天空,却怎么也看不见武警以及政府部队的身影,在如此危急的时刻,这些部队不在市中心救人,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还没有援兵到来,无数个疑问全部在脑袋里发酵着。
      然而,宁静总会引来暴风雨,我内心更加喘喘不安。
      “我们不能留在市中心,必须去郊区。”我说道。
      雨茴还未彻底好转,依然不断擦拭着身体,我真不知她是从哪里鼓起的那么大的勇气?竟然伪装得那么从容,我搂着她的肩膀,向着郊区而去,原想背着雨茴,无奈背着会影响灵活性,怕万一出差池,会被□□分子发现,逮捕,甚至残杀。
      转进一条狭隘的小巷,通过小巷,方能进入大道,那是去郊区的捷径,小巷两旁是高耸的白墙,定然依照南方的墙院而设计,我意识里,南方的民间围墙高耸,白墙黑瓦浅巷子,给人过于威武的错觉,或许作为温顺性格的补充,或许真实反应着人情世故,互相不通音信一般;北方的民间围墙低矮,各家闲事放明面,邻里和谐一家亲。
      我左顾右看,时刻注意身边的风吹草动,将意识调节到草木皆兵的紧张状态,巷弄只短短的一截,走到尾声时,需要再转个弯,走进垂直方向的巷弄,走完就是大道,就在转弯的一瞬间,突然枪声四面而起,我当即与雨茴双双伏地,紧紧抱着雨茴的头,她颤抖得更加厉害,像是生了病。
      枪声持续不断,我方意识到,枪声并不在巷弄里,而是在巷弄之外,是火车站?是大道?我难以分辨,然后我听到无数的脚步声,慌张,伴着惊恐的呼叫,耳膜都快被震聋了,少顷,源源不断的人群涌进巷弄里,是从市中心的方向,去往大道。到底哪里来的这些人?我难以想象,似乎从土地里冒出来的,昨天怎么也找不到人影,那他们究竟躲在了什么地方?
      我赶紧扶起雨茴,欲带着她跑向大道,她却咳嗽个不停,举步维艰。人群已然近在咫尺,我赶紧蹲下,欲将雨茴背着逃跑,就在我蹲下的刹那,有几个人从我身边奔驰而过,我惊惶地发现,雨茴不见了,站起,抬头,四处张望,却都看不到她的踪迹,我也被人群淹没了。
      疯狂的人群如同汹涌的海浪,不断排向着某个方向,大道的方向,我被人潮拥挤着向前快速行进,还必须站稳脚跟,哪怕一个趔趄,也将成为无数只脚下的亡魂,在平衡重心的情况下,我左顾右看,寻找着雨茴的身影,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无异于刻舟求剑,却难以放弃,微弱的曙光一直在我心间,我就带着这道曙光,抱着小小的希望。
      人潮涌进大道,空间骤然变大,也就分散开,不再拥挤,情况却更为凶险。迎接着我们的是,接连不断的枪声,无数人应声倒地。在枪火中,我四处逃逸,像是闭着眼睛疯狂地奔跑着,脑子里自然放空,将恐惧与害怕,统统抛之脑后,因为奔跑已然成了唯一地专注,就那么跑着,一直跑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枪声似乎越来越远,我缓缓睁开眼睛,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回头望了望,大道上躺着密密麻麻的尸首,尸首的远方,还有着人应声倒地,原本一大片模糊的身影,不断减小,我并不是唯一幸运的,还有着与我一样幸运的人,他们跑远了,不敢回头张望。
      雨茴蓦地跑进了脑中,我竟然忘了雨茴,她究竟是死是活?
      扑通跪在了大道上,抽搐着,难以正确地描述我当时的心境,像是掏空了心,身体没有了温度,冷冰冰;像是灵魂出了窍,行尸走肉,臭皮囊一具;像是……我气冲冲往回折回,就算没了命,也得杀一个,赚一个,冲动是青春的必备产物,理智总会让行。
      “年轻人,你不要命了嘛?”老者拉住了我。
      似乎满肚委屈,终于有了吐诉的对象,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落。
      “雨茴死了,她死了,我得替她报仇。”
      “怎么报仇?你是去送死。”
      “送死也得去。”
      “如果她还活着,你却回去送死,你想过没有。”老者一语将我问得语塞。
      我蓦地沉默,“雨茴还活着,她还活着。”我一个劲自言自语,重塑起信念。
      “这就对了,活着呀!总是个希望。”老者竟在枪声战火中,肆意地笑着,牙齿都已经脱落光了,我猜测他也在等着某个人,等了一辈子,还在等着。
      “你的手臂流血了,我替你包扎下。”老者关心道。
      我竟丝毫未有察觉,老者提醒完,我看着染红的衣服,钻心的疼痛突然蔓延开来。
      “没事的,只是擦伤点皮,酒精消消毒,吃点消炎药,两三天保准痊愈。”老者从口袋里掏出一版胶囊,还替我擦拭了伤口,用的是棉花与酒精。
      “老先生,您身上怎么有这些东西,你是医生嘛?”
      “开了个私人诊所,也就身上备了点,没想到被你赶上了。”
      “我这人天生命好。”我打趣道,干笑了一下。
      “嘴皮子倒挺厚,脑瓜子也转得快。”
      “您去哪里,我们一路吧?”
      “算了,我是个累赘,就别给你添负担。”
      “老先生,您言重了,我们相互间有个照应。”
      “这个年代,还有着爱情的人不多了,你们的年华可真够美好呀?”老者流露着羡慕的神色,摸了摸我的肩膀,粗糙的手饱含着某种深情。
      “您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情吧?”
      老者眼睛里犹如闪着光芒,定定地看着我,似乎穿透了我的身体,看向了远方。
      “不说了,早就被岁月给沉淀了。”
      “历久弥新。”
      “是呀,这才是爱情,就如昨天才发生,只是我,不想说了。”
      “那你去哪里?”
      “去远方,荒无人烟的地方。”
      “那……”我不再挽留,“祝你好运。”
      “或许,她就在某个你熟悉的地方,正在等待着。”老者话锋一转。
      “雨茴嘛?”我条件性说出口。
      老者笑了笑,没有回答,我们继续走着,沉默,隔了会儿,他说道。
      “人总要分别的。”他握了我的手,一个人走了,走向了远方。
      我目视着他的背影,却有着庄生晓梦迷蝴蝶的错觉,老者就像天使,匆匆来去。或许,我之所以能够幸免于枪林弹雨,也亏了老者地护佑,正如我所说,天生命好。是不是雨茴也得了天使的相助,老者好像暗示了我什么?“或许,她就在某个你熟悉的地方,正在等待着。”这就是老者的暗示。
      究竟是哪个熟悉的地方?
      我一扫颓废的情绪,心脏扑通扑通地加快着,人也鲜活了许多。
      “对呀!人活着,总是个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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