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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风清扬实在是个聪明人。”王怜花幽幽一叹。
李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便道：“我要走了。”
闻言，王怜花也笑道：“我也要走了。”他又看了眼那边佛道两家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低声道：“你要小心……若是之后有事，我在洛阳。”
李琦抿了抿嘴角，同样神色莫名地瞥了一眼玄震几人，道：“多谢你，等我诸事毕，我去洛阳赏花。”
王怜花蓦地笑了起来，笑容里难得地没有了那种小狐狸般的狡黠，只余少年清爽真挚的笑意：“那我等你。”
巫行云脸色微沉地看着少男少女依依惜别，狠狠握了握拳头才把心中酸涩压下去。
而一旁的无崖子脸色也不好看，他只勉强把重重心事压下，开口道：“小师妹，我与秋水即将定居无量山，你若有消息便传信于我吧。”
李琦脸上的笑意淡了淡，点头道：“我知晓了。”她眼底略带担忧地看了眼神色冷漠的李秋水，又道：“师姐，虽晚了些，但还是祝你和师兄白头偕老。”
李秋水的唇角终于上扬了些许，道：“多谢沧海，唯愿此言成真。”
言罢，她竟是难得没理无崖子，率先转身而去。
玄震也走了过来，比起熟知人心，泥菩萨和碧秀心两个加起来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即使披着琼华大师兄的身份，他想要达成目的，便也有无数种法子能悄无声息地完成。
他自然知道因为泥菩萨的搅局，李琦已对拜入琼华的事生了反感，他不会一而再的提起，引得李琦愈发不愿。
他反而从袖中取出了一枚折好的符箓，送至李琦面前，笑意温和道：“这是传信符，不管李姑娘日后可愿拜入琼华，只要姑娘用此符传信，在下便会前来。”
李琦眉头微蹙，略一思考还是收下了这份好意：“多谢。”
玄震笑了笑，道：“姑娘客气了。红尘多扰，世人多忧，华山之上人多口杂，万望姑娘日后小心。”
这般叮嘱，李琦的神色也不太好看。她自然明白玄震言下之意为何，泥菩萨虽说把当年之事揭露了出来，但同样也把她架在了风尖浪口。
而比起梵清惠，被内定为下一任慈航静斋斋主的碧秀心可不是她想杀就能杀的。
要知道，碧秀心已在江湖上有了偌大的名声，不管是李阀的主子李渊还是墨家的传人鲁妙子，都对其心怀仰慕。除非李琦下半辈子隐居山林，不然，在获得足够颠覆慈航静斋的力量之前，她都不能对碧秀心下手。
眼见着李琦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言下之意，玄震满意地勾了勾唇，也不等李琦再言说什么了，直接带着众师弟师妹往殿外而去。
反是云天青脸色犹豫地再三回眸看向李琦，却是在路过陆小凤时被他喊住了：“云兄！云道长！”
云天青有些惊讶地瞧向陆小凤，作揖道：“陆兄，花兄。”
见他答应，陆小凤脸上四条眉毛都飞扬了起来。要知道他和花满楼来的委实晚了些，除了抓住个尾巴，竟是什么都没看见。此刻见到云天青，他难免兴奋道：“云兄可还记得答应我的留影玉石？”
云天青一愣，随即苦笑道：“记得，记得。但……”
陆小凤已是厚着脸色朝他摊开了手，笑道：“云道长可要言而有信哦。”
花满楼在一旁无奈摇头，却也不开口阻止。
云天青的表情带着说不出的尴尬，只道：“陆兄，这留影玉石给你，但你可别给别人看啊。”
陆小凤玩笑道：“这是怎么说？”
一旁的司空摘星忍不住道：“自然是因为有他的黑历史啊！”
陆小凤笑了：“哦哦，云兄放心。”
云天青哭笑不得地把玉石扔给陆小凤，摇头晃脑地离去：“给你给你，唉——我的一世英名啊！”
中华阁
黄蓉已被黄药师支使出去了，只余他和石之轩两人对饮。
上好的梨花白被石之轩一杯又一杯灌下肚，黄药师凉凉地瞧着，只摩挲着腰间的青玉箫，偶尔追忆起亡妻的模样。
十年生死两茫茫，眼见着蓉儿都有了心上人，他也老了。
“药兄，你说‘情’之一字到底是什么？”石之轩指尖把玩着白玉杯，难得地露出了些许迷惘。
黄药师闻言饮下一杯，道：“是你自讨苦吃。”
石之轩一愣，随即苦笑道：“是极是极！可不是在下自讨苦吃？”
黄药师冷哼了一声，道：“你家中早有妻儿，如今又何必在这做出情种的模样？”
石之轩摇了摇头，道：“不是谁都跟药兄你一样的，冯家虽只是一地豪强，比不得黄家，但嫂子到底也是出生世家。就这样，你与其两情相悦，尚因为门第之见不得不叛出家族，又何况我与秀心？”
黄药师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道：“慈航静斋的女人……碧秀心会是下一任慈航静斋斋主，你若勘不破情关，最后说不得也就是其裙下之臣之一罢了。到时等碧秀心上位，裴家那边，可不会再放任不管。”
石之轩苦笑不已：“但我已动心，此刻再谈抽身，为时已晚。”
黄药师道：“可是你也清楚，裴家如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因为在他们眼里，此时的碧秀心是你红颜，就算你与她有了结果，她也不过是个外室，万不会动摇世家的百年根基。但若是碧秀心接掌慈航静斋，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是啊。”石之轩有些难堪地掷了手中的酒杯，道，“到时，我就是慈航静斋斋主的情人，世家绝容不下这等耻辱之事。”
黄药师执筷，沉吟道：“你既然都清楚，就该好好思量一番了。若真是情谊抵千金，便学我一番又有何妨？江湖都称我‘东邪’，你不也闯出了‘邪王’的名头？”
石之轩沉默了许久，方叹道：“可惜我不是你，秀心也不是嫂子……”
黄药师讥诮地笑了笑，道：“说到底也不过是放不下罢了。”
石之轩苦笑：“并非放不下，而是……”他闭了闭眼，道，“我昔日追求碧秀心，最初的目的便是为了破情关，她选择我同样如此。花间派和慈航静斋，实在是最适合不过的对象了。”
黄药师点了点头，赞同道：“昔日地尼和邪帝谢眺本就是恋人，甚至地尼曾翻阅《道心种魔大法》，后才创《彼岸剑诀》，你和碧秀心会不由自主为对方所吸引，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石之轩的脸色白了白，这话虽是真言，但他与碧秀心的感情就这么被毫不留情地揭开温情的面纱，露出底下残酷的真相，到底让他有些受不了。
他抿了抿嘴角，只能苍白无力地反驳了一句：“我修习的不是《道心种魔》。”
黄药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染上岁月痕迹的眼角流露出了狂傲不羁的神色：“但你修习的到底是魔门功法……不过真要这般说的话，碧秀心破情关的对象合该选练了《道心种魔大法》的庞斑啊。”
石之轩的脸色更难看了，黄药师却是笑道：“是我的错，庞斑到底是蒙古外族，就是碧秀心愿意，慈航静斋斋主也不会愿意的。佛门好不容易在中原立足，可不能自毁长城。”
“够了。”石之轩低声喝道。
黄药师不以为意，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之上，叹道：“是为兄之过，如此良辰美景，不该说这些陈年烂谷的事。”他转了转手中的玉箫，道：“那就说说那位武林新秀吧。”
石之轩也收敛了脸上的怒容，道：“李琦？”
黄药师嘴角的笑意带上了几分真心，叹道：“我道门总算也出了个天才。”
石之轩笑道：“道门？华山之上，宁道奇可算是丢尽了道门的脸。”
黄药师不悦道：“那老儿有什么可谈论的，如此行径，简直是被慈航静斋那女人捏在手心里。也无怪乎这把年纪，总也突破不了。”
石之轩颔首道：“说起来，那些琼华弟子……药兄怎么看？若是那李姑娘真的去修仙，江湖之中，道门算是后继无人了。”
黄药师幽幽一叹，道：“那确实是个好苗子啊，但佛门手段太过龌龊，她年纪尚小却被推到风尖浪口，若无庇佑，当真是要夭折的下场。”
石之轩侧目，道：“药兄是要出手吗？”
黄药师沉吟了片刻，方道：“且看看，就算是天资过人，不磨砺一番也成不了才。”
石之轩有些可惜地叹道：“药兄可要小心，出手迟了，如此佳人，若是薄命，也太可惜了些。”
黄药师冷笑了一声，道：“逍遥子教出来的，若是保命的本事都没有，也不必我出手相助。”
石之轩点头，道：“说起来，我倒是对那妖僧的批命有些在意。近几年，陛下的性情确实愈发荒唐了。”
黄药师皱眉，不悦道：“不谈朝政。我早已是闲云野鹤，庙堂之事，与我无关。”
石之轩见好就收，果就转移了话题，不再试探。
而被黄药师支使出去的黄蓉，却是在中华阁的后院里见到了一个少年。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手持一柄木剑，一遍又一遍地练着剑。
剑不过是把随手削制的木剑，剑气却是凌厉。
黄蓉便是被后院肆意的剑气引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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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有新人物出场，即将进入玄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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