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

　　双抛桥
　　“走吧。”胖子背起包，几脚踩灭了火星，“小哥你也别怪天真，他一直都在等你，只是情况不怎么好，就委托了我来接你。”
　　自从吴邪坠下山崖，被送到医院那天开始算起，他已经昏迷一年多了。
　　医生几乎已经断言，吴邪成了植物人，永远不可能醒来。
　　当然，在胖子带着小哥赶到医院的一个小时之后，就证明了这是一个悖论。
　　吴邪醒了。
　　胖子一拍张起灵的肩膀：“厉害呀，小哥你真是我们的福星！”
　　吴邪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是谁？我是谁？”
　　黑瞎子在一边给张起灵解释：“这是重度脑震荡导致的失忆，很正常，能醒来都是他的福气了。”
　　解雨臣松了口气：“也好。遗忘也能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胖子推开众人张起灵的脖子，把他推到吴邪的身边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几个很眼熟？”
　　吴邪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把目光投在张起灵的身上，皱了皱眉。
　　这种眼神让张起灵感到很不舒服，那种阴冷的感觉，像某种冰凉滑腻的爬行动物黏在他的身上，曾经熟悉的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张起灵不知道自己心里那些将要溢出来的东西是厌恶还是酸楚。
　　“他的状态有点不对。”解雨臣轻声对黑瞎子说。
　　吴邪伸出手，指着张起灵：“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这绝壁是真爱啊。”黑瞎子对解雨臣感叹。
　　解雨臣懒得理黑瞎子，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告诉小邪他以前的事，这艰巨的认为就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胖子说。
　　紧接着三天时间，胖子口若悬河地把他们的故事说了一遍，吴邪摇了摇头：“有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我还记得，但主要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这不奇怪，遗忘最重要的事在医学史上是有先例的。”黑瞎子淡定道。
　　“不，我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解雨臣推开黑瞎子，做到吴邪的旁边，“看样子，你并不是忘记了一切，和我说一说你还记得的东西。”
　　“张良……”
　　“你能换个年代近点儿的吗？”
　　吴邪极力思索了一下：“张……启山？”
　　解雨臣啧了一声：“九门老大，张大佛爷。”
　　“一月花开二月红，二月红开没爹娘？”
　　“好吧，”解雨臣耸肩，“我师傅。”
　　“狗五爷？”
　　“你爷爷。”解雨臣叹了口气，“再换个年代近点儿的。”
　　“没有了。”吴邪摇摇头，“后面的事对我来说很混乱，我必须花点时间来理一理。”
　　解雨臣的脸色不是很好，他回头对黑瞎子说：“该记得的忘了，不该记的偏偏没忘，小邪的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我就说，这开棺必逢起尸的体质小天真就算转十几个轮回也变不了。”
　　“现在的重要的问题不是这个吧？吴邪大量使用费洛蒙，已经承积了几代人的仇恨，之所以他之前是可控的，是因为他依旧残存着人性，你能指望一个还没把人性培养出来的人在承受了这么多仇恨之后还能化解痛苦笑对人生么？”黑瞎子把他们几个叫出去商量。
　　“不仅如此。”解雨臣接上黑瞎子的话，“恢复记忆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但他马上就会想起吴三省和解连环的计划。那个时候的吴邪会做什么？毫无疑问，他会清除汪家余党，甚至他的怒火会波及到老九门和残留的张家。我不觉得他现在会心慈手软，最起码在他回忆起那段‘天真无邪’的时光之前，有可能我们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可能性不大，毕竟我们和小天真都是好兄弟。”胖子觉得解雨臣在杞人忧天。
　　“鬼知道他在费洛蒙的幻影里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呢？”解雨臣笑容凉薄，“当年张大佛爷奉命消除老九门的时候，也不见得心慈手软啊。九门里面有哪几个是干净的？”
　　这年头人们为了金钱和权力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胖子心里也清楚得很，现在的吴邪可不可控尚未可知，眼下的局面是吴邪占尽了上风，汪家再没有翻盘的机会，以他之前的性格，有可能还会放他们一马，不过保不准现在的吴邪一时兴起，玩过火了。
　　“千万别露馅儿了。”胖子提醒道，“拿出点吴小佛爷的底气来！别让别人发现你失忆了。”
　　吴邪深知没有威信根本压不住那群地头蛇，但他现在咬牙切齿：“只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你让我把这些人全部记下来？”
　　这场景似曾相识，曾经的吴邪花了一晚上时间也没能记住，第二天就出了岔子，解雨臣心里惴惴不安，想着替吴邪摆平局面的方法。
　　吴邪一本一本地把那些有问题的账本找出来，如解雨臣所料，由于时间太过仓促，他根本没法记住那些人的名字。
　　吴邪用力把账本全部往地面上一摔，凌厉的目光扫视全场：“傻愣着干什么？拿啊！”
　　茶水凉了，吴邪随手把它往旁边一泼，解雨臣立刻给他满上。吴邪没喝，手一扬就把茶杯给摔了出去，滚烫的水和碎瓷片乱飞，下面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下次做假账，做得高明些。”吴邪冷笑一声：“私吞进去的，全部给我给我吐出来。胃口太大，小心被撑死。”
　　几个人交换这着眼神，似乎达成了某种隐秘的共识。
　　“干得不错嘛。”吴邪漫不经心地说，他把手伸到水龙头下，新鲜的血液和自来水混成淡红色的液体，流入下水道。
　　“你也一样，不过比我想象地下手狠多了。”解雨臣皱了皱眉，“又毁了我一件衬衫。”
　　吴邪抬起头，看见了站在远处的张起灵。
　　他没有和张起灵说什么，依旧和解雨臣并排向前走去。
　　风中他们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几个盘口的小老板，居然敢勾结汪家……”
　　“汪家还是要好好清理……”
　　“……”
　　张起灵站在一扇门前，门缝里流出殷红的血来。他不用推开们也知道，里面绝对是那几个密谋反水的人的尸体。
　　素来对任何血腥场面无感的人第一次有了“厌恶”这样的情绪。
　　他厌恶了这样的吴邪。
　　张起灵离开了，按照以往的道理，这种级别的失踪人员随时消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吴邪偏偏就较了真。
　　吴邪居然动用了吴家所有的人来找张起灵。
　　所需要的时间比张起灵想象的短了许多，当黑瞎子出现在张起灵面前的时候。
　　“哑巴，你惨啦，吴小佛爷生气了。”黑瞎子耸了耸肩，“你不知道他发起火来有多可怕。”
　　脚步声在空旷的墓道中传来，黑瞎子比了一个“好自为之”的口型就退了出去，吴邪走上前来，一脸冷漠。
　　一条蛇从吴邪的背后蹿了出来，猛地扑向张起灵，他一把捏住了蛇头，另一只手把蛇往反方向一拧，骨骼碎裂的声音十分清脆。
　　“真不愧是张起灵啊。”吴邪低声说，“即便是这么短的距离，都能轻松躲开。”
　　吴邪用手铐铐住张起灵，张起灵用力地挣了挣。
　　“这是专门防缩骨的。”吴邪把另一只手铐铐在自己的左手上，“黑瞎子捣鼓出来对付解雨臣的东西果然好用。”
　　吴邪眯起眼睛：“张起灵，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否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吴邪再也不叫他小哥，而是连名带姓地喊，张起灵，张起灵，张起灵。
　　张起灵研究了一下这铐着他右手的手铐，的确是黑瞎子的手笔，如果换成黑瞎子，大概这手铐还会越挣越紧，可惜吴邪不行，他连关节都没铐对。
　　“话说小邪，你是喜欢张起灵吧？”解雨臣坐在吴邪的身侧，边玩手机边问。
　　“怎么可能！”吴邪吓了一跳。
　　“我是认真的，”解雨臣放下手机，一手撑在吴邪颈侧，他跪在沙发上，“你以前其实也挽留过张起灵，只是这次的手腕稍微强硬了点而已。”
　　“别躲啊，想象一下。”解雨臣把脸凑近吴邪，“你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姿势……怎么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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