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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救信
完颜语凰莞尔而笑,未曾激烈反驳,只道:“收欧阳克入后宫,西毒还不劈了我?”
“咦?”封江月挑眉,寻到了她话中的漏洞,戏谑道:“如此说来,你不讨厌欧阳克?”
这二人,一个更爱江山,一个风流成性,要真凑到一块,谁也伤不到谁,简直是绝配。
“那也不是喜欢。”完颜语凰扬了扬手中的纸,背过身施施然步下阶梯,又道:“我去安排人传扬此文,顺带造个谣,教金帝翻不了身。”
潼关乃军事重城,不容有失,她早派精兵驻守于此。此地大多是她的兵马,也不怕隔墙有耳。
“到底收不收欧阳克?”封江月取笑,意料之中,得到对方略感不耐的回应:“不要,留给你罢,好安慰你失恋的心。”
潼关高处风景颇好,封江月驻足观望。仅一会儿,便有名金兵上楼,言称带她去寻欧阳克。
她微微颔首,思忖片刻,忽的飞身下阶梯,追上完颜语凰,笑吟吟道:“派几名名士兵给我。我要写一封信,托人送去桃花岛。”
“千里传情书?”完颜语凰嗤笑,瞅了她几眼,表情诡异,叹道:“追人追到这份上,你也不容易。”
“求救信。”封江月纠正道,低语:“我忽想到一事,咱们的计划表面尚可,似无漏洞,但若金帝临死反扑呢?”
金帝有亲兵亲信,如若狗急跳墙,暗中派人刺杀她们,那也不无可能。毕竟,她们这计划并不深奥,有心人能够推断出。
完颜语凰笑道:“不有你兄长在?况且,欧阳克再不济,对付数十人绰绰有余。”
“我想将计就计。”封江月低语,将她拉到一个角落,又道:“按原先计划,需败退一次蒙古,你才能登基。此法虽好,但风险大,无法保证结果。”
战局一瞬万变,纵精心布好每一步,仍有失策之时。若完颜语凰掌权后的初战无法告捷,这“天命神女”之说便不攻自破。
但若双管齐下,一边让金帝激起民愤,一边试着击退蒙古军,这皇位,完颜语凰是坐稳了。
完颜语凰心思斗转,皱眉道:“让金帝刺杀我,以激起民愤?虽说如此,我可废他自立……”她稍有不愿,此法虽稳妥,但隐含危险。
若是一个不慎,她丢掉了性命,那便是一场空。
“对!”封江月微笑,沉吟道:“但黄药师讨厌金人,又怎会屈尊护你?我请他三月后再来,是为其它事。”
“我明白了。”完颜语凰拍拍她的肩,取笑道:“你若想他了,便让他现在来,别等到三月后。”
封江月瞪眼,复又笑道:“随你想罢。事关你我性命,不可大意。”
说罢,她足尖一点,飞跃入殿宇,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大笔挥洒,写下数十字:“字禀黄岛主:三月后,如若有闲暇之时,请来潼关一聚,赠之《九阴真经》,静候佳音。封江月拜上。”
如果黄药师应邀前来,她便按计划进行;假若他予以拒绝,她就改变策略。
封江月装好信,将之密封好。这《九阴真经》,是她从郭靖那得来,本就打算给黄药师,让其烧给亡妻,只是推延至今而已。
她原想将经文装入信中,但又怕路途有意外,致使经文落入敌手。
四名金兵接过信件,骑上骏马,直奔桃花岛。马蹄扬起尘沙,人马远去,她怔怔望了会,才收回目光。
与此同时,黄药师收好信纸,深深地凝望着棺中女子。片刻后,他替她戴好心形项链,慢慢合上棺盖,熄了烛火,出了墓道。
远远飘来一阵酒香味。洪七公躺在草丛中,一手搁置脑后,一手捏着酒葫芦,正往口中倒酒,十分惬意。
察觉有人过来,他也不转头,笑道:“药兄,你这酒味道真好。”
黄药师微微一笑,回道:“岛上酒水多,七兄可痛饮。”
“让我喝光了,你可别心疼。”洪七公哈哈大笑,转头望去,细细打量对方,赞道:“恭喜药兄大彻大悟。”
比起昨日,今日的黄药师,身上郁气全消,与以往并无区别,依旧是那个东邪。
“七兄别寻兄弟开心。”黄药师笑道:“七兄肯来岛上做客,我难道还舍不得酒水?”
“那药兄何时出岛?”洪七公问道,咕噜灌了口酒,咂了咂嘴,又吸了口酒香气,一脸迷醉,念叨:“来只叫花鸡配酒更好。”
“一年后。”黄药师答道,复又笑了笑,由衷道:“若论大智若愚,七兄当之无愧第一。”
“药兄聪明绝顶,但当局者迷。”洪七公笑道。他虽馋嘴贪吃,似糊里糊涂,可心里却着实明白,看得比所有人都清楚。
理智上,黄药师偏向封江月;但在情感上,却偏向他亡妻。因此,当日在烟雨楼前,他驻足凝望北方;在回岛后,迟迟未进墓室取遗物。
打破僵局后的结果,他亦不知晓,这一路的迟疑,仅仅是因留恋封江月,心忧这次分别会成永诀。
“是我自扰,没意识到一件要事。”黄药师叹道:“由七兄见证,江月已是我的妻子。抛妻这种事,我是决计不会做的。”
——你忘掉我吧,去展开的生活,再寻个妻子……
正是阿衡信中的这句话,提醒了他,点醒了他。他已经另娶,有了新妻子。既然不能抛妻,便只能封存亡妻。
原以为会经历艰难抉择,怎料到,自他另娶后,便只有一个选择。
“马钰那群道士,倒帮了你大忙。”洪七公哈哈大笑。他也瞧得出来,若无这婚姻,结果必不相同。黄药师此生,将会耗在这岛上。
黄药师微微一笑,心中已下了决定。他在岛上再陪阿衡一年,一年之后,便北上去寻江月。
“黄岛主,黄岛主……”隐约间,有人声传来,断断续续,夹杂在海啸声中。
洪七公狐疑道:“听这声音,似乎是柯镇恶?”
黄药师冷哼一声,不欲去搭理。对于江南六怪,他本就不喜,只是瞧在爱女面上,才忍耐他们。
在烟雨楼后,柯镇恶师徒是如何对待他女儿的?他没一掌拍死柯镇恶,已算是不错了,还妄想他去接待他?
“药兄不去?”洪七公问道,略一沉吟,背起酒葫芦,便欲前去看看。
黄药师负手而立,没有回答。柯镇恶所为何来,他岂会不知?
柯镇恶上桃花岛,若是为报五怪之仇,又怎会唤他黄岛主?如今情况有异,想必是他已知真相,特来桃花岛赔礼道歉。
片刻过后,洪七公飞身前来,拉着一个人。刚一落地,柯镇恶直接跪下,愧疚万分,连连道歉,又甩了自己几巴掌。
“别打了,先说正事要紧。”洪七公制止,微皱着眉头,担忧道:“药兄,蓉儿落入欧阳锋手中,怕是不好过。”
欧阳锋为得《九阴真经》,难免会用手段,黄蓉许会受皮肉之苦。
黄药师又惊又怒,喝道:“怎么回事?”得柯镇恶讲述前因后果,他怒火更炽,身上满是杀气,在竭力克制。
柯镇恶老泪纵横,仰着头,也不闪躲,只道:“柯瞎子自知有罪,苟活至此,只想告知黄岛主此消息,以免蓉儿丧命。”
在黄蓉被抓走后,他本有死志,只是听从郭靖的意见,赶来桃花岛求救,请黄药师去对付欧阳锋。
想罢,他抬起手掌,对准自己天灵盖拍去,却遭人一脚踢在胸口,摔出一丈多远。他捂住胸口,一时难以回过神。
黄药师冷冷地盯着他。对于柯镇恶,他确有杀心,但终被理智压制。如今误会解除,靖蓉二人便能和好,但若柯镇恶死在桃花岛,郭靖那蠢小子脑子一根筋,怕是又要惹他那傻闺女伤心。
洪七公见状,叹了口气,问道:“想死,还不容易么?你也别顾着自责,眼下寻到蓉儿要紧。”
“对对对!”柯镇恶连连应允,复又跪下恳求道:“还请黄岛主去救蓉儿,等蓉儿安然回归后,瞎子再给她以死赔礼。”
洪七公笑道:“药兄是她父亲,自会救她,还用你担心?”眼下麻烦的,是蓉儿在何处。天地之大,寻一人何其难。若是毫无头绪地去寻,效果微乎其微。
黄药师渐渐冷静下来,沉吟道:“七兄,你吩咐丐帮弟子去寻蓉儿,一有消息,就送信来桃花岛。”
现今,能对付欧阳锋的,只有他。与其他漫无目的去寻,不如在岛上等消息,以免丐帮弟子得到蓉儿踪迹后,却不知去何处寻他。
况且,蓉儿聪慧,焉知逃不掉?她一旦脱身,为免再被欧阳锋抓,必会回桃花岛,他若不离岛,也方便接应她。
“也好。”洪七公点头,倒是柯镇恶急道:“蓉儿要是被欧阳锋杀了……”
黄药师一声冷哼,打断了他的话。洪七公笑了笑,解释道:“这点可以放心,老毒物奸诈,药兄尚在,他便不会杀蓉儿。”
东邪是好惹的么?除非欧阳锋不要白驼山众人及他侄儿的命,否则在东邪未死前,不会先杀了黄蓉。
柯镇恶不再多言,垂首立在一旁。他心中自有悔恨,又庆幸烟雨楼之战不曾误伤无辜,眼下只盼救下黄蓉,再杀了欧阳锋。
“药兄,我去告知帮众,让他们打听蓉儿下落。”洪七公告别。柯镇恶一听,忙道:“老瞎子也去,洪老侠有伤在身,需人照料。”
洪七公点头,也不推辞。一来他确有伤在身,不宜动武;二来,黄、柯二人在岛上,约摸也是话不投机,两看相厌。
“有劳七兄。”黄药师颔首。
那二人匆匆乘船离去。黄药师立在岸边礁石上,望着船只远去,复又看向西北方,半晌后才收回目光,转身回了墓室。
以往在桃花岛上,岁月寂静,时光仿似过得很慢。自蓉儿出岛、父女二人在归云庄重逢后,生活节奏一下子变快,各种变故,两度生死间徘徊,虽有危机,但却很精彩。
尤其是,有一人相伴。
铁甲森森,几队金兵巡逻过来,纵横交错,又各自远去。封江月定了定神,回身笑道:“劳烦两位,带我去见欧阳克公子。”
两月多不见,欧阳克腿伤尽愈,行动自如,依旧风流俊雅。自在牛家村一别,他纵身出客店,在路上偶遇完颜语凰,便随之去了金国。
封江月推门进去,房中二人正品酒,见她进来,均放下酒杯。她稍有诧异,未曾想到杨康也在此。
欧阳克挑了挑眉,起身走过来,执扇略略躬身,似笑非笑道:“黄夫人,小侄有礼。”
封江月僵了僵,不大适应,摆摆手道:“不要乱称呼。”她眸光微转,浅笑吟吟道:“小王爷,你拜了西毒为师?”
按照剧情,杨康此刻已死。但情况已变,欧阳克没死,杨康便没道理丧命。
杨康笑了笑,坦诚道:“我有此意,但白驼山一脉不外传。”他略有遗憾,心知今生已无机会,决定参与政治,与妹妹共谋金国大事。
那皇位,他自然眼热,但妹妹志在必得,除非手足相残,不然此生无缘。对于妹妹,他打小疼爱,便决定不争,退而求王位。
欧阳克瞥了眼杨康,眼中有丝凌厉。在牛家村的客店,封江月告知了他不少事,得知杨康对他有杀心。
他似漫不经心道:“小王爷,你很向往我家传功夫?”他摇了摇折扇,额前发丝轻扬,嘴边含着微笑,一袭白衣,当真丰神俊朗。
杨康心中一凛,暗暗揣摩对方心思,脸上笑容不变,模棱两可道:“令亲乃武学泰斗,任何人都心向往之,但都无缘得授。”
欧阳克收拢折扇,敲了敲额角,笑道:“小王爷身份尊贵,何必自扰?强求增愁又害己,不是么?”
“说的是!”杨康点头,心下却砰砰乱跳,但怕教人察觉异样,便告辞:“我还有事,不陪啦。”
欧阳克笑道:“小王爷,慢走。”
杨康推门出去,心中松了口气,但觉手心中全是冷汗,惊疑不定。莫非他心中的杀意,教欧阳克瞧了出来?
欧阳克摇了摇扇,见封江月直盯着他,不由得一笑,问道:“黄夫人有何指教?”
“直接叫我名字。”封江月回道,瞅了他两眼,狐疑道:“你既知杨康有杀心,怎还来金国,入他地盘?”
欧阳克笑道:“当日出牛家村后,偶遇一美人,哪知是大金郡主?”他受杨康之邀,自西域前来,虽在王爷住过一段时日,但从未见过完颜语凰。
封江月默了默,无奈道:“这辈子,你是没救了。”因黄蓉这美人,他断了双腿;又因完颜语凰这美人,他深入敌境。
“此乃人生美事,偏生你厌恶?”欧阳克笑道,突地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问道:“黄岛主呢?”
“应该在岛上。”封江月答道。实则,她亦不肯定,纯粹靠猜测。
二人正说着,完颜语凰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直言不讳:“遇上了麻烦。”
“什么麻烦?”封江月忙问道。
完颜语凰答道:“我前去试探了下,司天监不予配合。”她以往注重实权,只与朝中重臣交往,忽略了司天监,致使如今计划不顺。
司天监观风水、测国运,是计划中的第三步,重中之重。
封江月想了想,问道:“那人可有弱点,或者爱好?”
完颜语凰摇头。此任司天监性子刚硬,与朝中大臣关系平淡,做人本分守礼,基本油盐不进。她眸光沉了沉,又道:“但他有个姊姊。”
司天监父母双亡,由长姐抚养长大,对她极为尊敬。姐弟二人很亲密。
完颜语凰轻语:“他姊姊四十三岁,为抚养幼弟,耽搁了青春,至今也未婚配,性子较泼辣,倒可利用她。”
如果绑架他姊姊,或许可让司天监妥协。待他测完国运,帮她的忙让她掌权后,再寻个理由罢免他官职,一劳永逸。
“确可利用。”封江月笑道,眼珠子一转,上下打量欧阳克,微笑道:“欧阳克,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欧阳克一惊,问道:“什么?”
封江月笑容可掬,解释道:“他姊姊尚未婚配,你去与她聊聊,宽解她寂寞的心,给她吹点耳边风。”
“不干!”欧阳克难以维持笑容。按这情形,是要他去用美男计?他罕见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她都四十三了,若是年轻的我就乐意。”
“臭美。”封江月笑道:“你也快三十七了,所谓女大三抱金砖,给你抱两金砖,你还不乐意?”
欧阳克哼哼唧唧,抱怨了一两句,打开折扇摇了摇,坚声道:“不干!”说罢,他跃上软榻,闭目休憩,笑道:“两位,不送。”
两人走出房门,完颜语凰低声问:“怎么办?要不去绑架他姊姊?”
封江月贼兮兮地扫了眼四周,将她拉去一个角落,笑得古怪异常,问道:“你难道不知……风流公子最怕什么吗?”
完颜语凰诧异,疑惑道:“怕什么?”
“或者说,天下男人都怕,”封江月轻咳一声,又道:“放心,欧阳克会答应的。他风流至今,祸害诸多姑娘,也该遭回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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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写到现在,应该木崩了黄岛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