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夜独白

作者: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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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 章


      他们是放月假的时候才回家。因为放学的时间都比较晚,所以他们每次都提前收拾好东西,打铃就赶紧拎上跑到教室外的走廊上碰头,一起冲锋陷阵。
      通常是紧赶慢赶,他们依旧只能坐到末班车。但运气很好的他们基本上都能坐到一起。也有例外,但宁作均总能把位子也换到一起。
      于简晕车很严重,属于上车就睡。如果要叫醒她也只能是车到站停下来的那一刻,提前两分钟保不齐就吐你一身。
      只要一想到要坐车她的心情就会很沉重,如临大敌。在靠窗的位子坐好后对宁作均意思一句,“肩膀靠一下,谢谢!”倒头便睡。
      宁作均已经习惯了这段长长的路程下来他变得几乎要报废的肩膀,习惯了于简靠着他即使睡着也是严肃异常的挑着眉,习惯了她纤长卷翘的睫毛下起伏的呼吸声,和传来的她身上淡淡的牛奶味。
      基本上周五放学再迟他们都不会错过回家的时间。可是有一次之前耽误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所以等他们坐船到了对岸,一路小跑,刚踏上车站下的石阶就听到有人提醒末班车已经开走了。果然,等他们气喘吁吁的爬上来,车位上早已是空荡荡。
      正一筹莫展时,远处有人招呼,“上车啦,到××地的末班车啦!”
      二人感到很狐疑,不是说末班车已经走了吗!他们慢腾腾的往声音的方向挪。在看到是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一辆面包车旁招揽他们时,宁作均更犹豫了,看向身旁的于简,只见她也满脸疑惑的停了下来。
      中年男子一看他们停下来了,焦急的招呼着他们,边向他们走来。见他们还是不动,中年男子急忙高喊:“走吧,走吧,不要钱……”
      一听不要钱,宁作均只感觉自己向后一个踉跄,手被于简拽着,脚下不停,惯性跟着就往车站方向跑。
      直到重新跑回车站里于简才松开宁作均的手,站定后她弯着腰大口在那儿喘气,“我就说看那个人面色不善吧!果然!坐车还说不要钱,绝对是人贩子!”
      宁作均不甚赞同的点头,刚松口气,回头一看那人竟然跟到车站门口了。此时从面包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也朝他们走来。宁作均抬头扫了一眼前面的车牌号,拉着于简就上了其中一辆快要开走的车。
      一上车他就沉下声音提醒开车师傅,“师傅快走吧!后面那两个人一直跟着我和表妹,刚才还想骗我们坐他的车,怕不是人贩子啊?!”
      他一说,惊得旁边的售票阿姨抱着售票盒的手都抖了抖。本来还打算熬着再载几个人,听到这话,师傅自动门一关,立马发动车子开走。
      宁作均眼睛直直的盯着玻璃窗外,看见那两人还在车站里转,一直望着他们这个方向。
      终于走远了,悬在空中的自己总算被砸了回来。才蓦然感到紧握的那只手就像脱水了一样,转过身看到于简面无血色,牙齿死死的咬着指甲。他不由得加力握住,牵着她找座位。
      一落座,他就拉她过来,把她死死的圈在自己怀里。于简双眼紧闭,听从他胸腔内传来心脏似要迸出的声音。依偎着他,瑟瑟发抖。光想想他们都后怕不已。
      然而他们的害怕并没有减少大家对这件事的兴趣。一路上车内都闹哄哄的,有真的关心,也有单纯的好奇。还好,他们所坐的路程并不是很长,所以也没被困扰多久。
      中途下车后,这次他学精了,并没有随便招辆车就走,而是打电话找到在镇上念书的于毅。在简略的告诉于毅事情经过后,就让于毅帮忙找认识的人来接他们一下。让于毅就只说接下人,中间的事不要说露嘴。
      报了地址,挂了电话,他牵着于简的手依旧没有松开,“没事了,别担心!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买。”
      于简摇摇头,握紧牵着的手,声音里满是疲惫,“不用,就这样,你别走。”
      说完将头缓缓的搭在宁作均的肩上。他不再接着问,偏过自己的头靠向她。
      因为担心天黑出事,所以于毅他们来得很快。于毅坐的是一辆摩托车,同行的还有一辆,都是他信得过的朋友。
      一到于毅就招呼他们赶快上车,宁作均说:“你自己坐吧,我和于简一起,她不太舒服。”
      于毅一看,自家堂姐脸色煞白,估计被吓得不轻。怔了怔,随后让大家赶紧上车回家。
      经一番周折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宁作均和于毅把于简送到楼下。于简临别时说她不想奶奶知道这件事,说不然她该多担心。让他们也不准说出去,至少别传到奶奶耳朵里。
      踏第一阶楼时她顿了一下,背对着他们说:“记住,别说出去。”
      暗弱的灯光下,只看到她侧脸的轮廓,死撑的倔强,单单薄薄。他很想,突然就很想过去抱抱她。可脚尖挪了挪,还是转身和于毅慢腾腾的走回家。
      回到家尽管于简推说各种理由,想早点去睡觉,但奶奶怕她饿着,还是坚持让她吃完饭再上床休息。很感激,即使父母没在身边,但有奶奶的陪伴,她的童年、她的生活,依旧没有任何缺失。
      这件事在这里告一段落,于毅关心之余也对整件事情守口如瓶。只是在那之后,于简对面包车深有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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