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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仙尊俏徒弟（七）
殷无昼抱起江言，他被艾伦掌风击中晕了过去，不过并无大碍他主要是受到了惊吓。
掌心中纸人迷迷瞪瞪的坐起来和艾伦眼对眼，张开嘴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它折下脑袋嘴巴合成一条细缝，使劲回想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指尖蜻蜓点水般拂过它的脑袋，艾伦手指一拢将它放入掌中世界，右手朝化作人形的兔妖一点，对方变为一道流光飞进他的袖子。
他拒绝了毕淞同行的请求，选择独自返回仙界。
大战之后，太山露出了贫瘠的地表，能量的残余仍在这块土地上起作用，砂石停在半空，草叶如剑绕着毕淞旋转，青衣如竹，他望向天空，那道惊雷屏蔽了他们所有人的神觉来得诡异莫测。
“无缘无故怎会降下一道雷？”他思忖道。
听见他自语，墨玄蹙眉道：“他醒来后吐了一口血，血液中带着金色，气息刹那攀升到极致后突然滑落变得虚弱。”
毕淞同样皱眉，他不确定艾伦受到的影响有多大。
墨玄低头，空荡荡的袖袍无风而动，若不是兔妖救了他们，大家都会被巨雷攻击。区区一只兔妖竟能从他的袖里乾坤中逃脱，眼角两道镰纹发出暗光，怎么艾伦独独带走了它？
“被这等天地异变打断，莫非是他这次进阶过于惊人所以遭天妒？”狐九表情严峻，他的猜测有些惊人。
犀利的凤眸盯向天空，须臾后转向殷无昼，准确得说是殷无昼怀里的江言，“若是没看错，当时江言手中正抓着那个纸人？”
艾伦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笃定江言会伤害纸人？被些许灵力附着的纸人，连妖都称不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想起这已不是第一次，之前江言就擅动过纸人，谁知被艾伦警告后依旧如此。
殷无昼侧脸凝成了一尊玉石，“是。”
狐九伸手点指江言，“清醒后，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墨玄亦开口道：“由我等为他护法本应万无一失，望仙尊彻查那道天雷。”
毕淞神色惊异，“你们……”
殷无昼没有斥责两人的无礼，他凝视着地上被劈出的深坑，眸光中一片虚无，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事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仙界，艾伦一路疾行到了三十三重天之上，域外的罡风刮得他两颊生红，他刚落到地上就吐了口血，金色血液冒出一片片霞光，神性浓郁，散发馨香。
他到了蜕变的关键时期，一旦开始便无法逆转，如今被中断，血液神性流失，他应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巩固跌落的境界，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继续蜕变而不是来到这里。
一道身影临近，随后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他的眉心，“伤了大道根基？”
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惊疑和慎重。一双璀璨神目望过来，刺透艾伦皮肤照进人体最神秘的识海，发现那被层层雾霭包裹着的道台上裂开了一条细而深的口子后，嘴唇便抿紧了。
艾伦恍惚中看见神焰背后的脸，闭上眼睛复又睁开，这是出现幻觉了，对方怎么可能长得这么普通？
晃晃头推开他自己站好，“这次是很麻烦，不知道要挥霍多少天材地宝。”艾伦舔舔嘴边的金色血液，“你一定不知道我在下界发现了什么？一只太初玉兔的后裔幼崽！”
天帝微讶，“你探寻上古遗迹，收集死去的妖兽本源并非上策，这次被你寻到一只活的，我会帮你炼化其一身精血。”
太初玉兔，蹬一蹬腿有十万斤的力量，能掀翻一座太初神山，是与麒麟并列的巨凶。上古巨凶的后裔幼崽，说出去不知会让多少人疯狂，就连仙尊都要眼红。神焰男子语气平淡，亲手扼杀巨凶的子嗣、未来能成为堪比神尊的少年天骄，仿佛是在叙述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璀璨神目盯着艾伦，比起巨凶子嗣他对艾伦糟糕的身体状况更上心一些。
艾伦噎了口气，“不需要那么多，十滴左右就够了。”一身精血还不得把小兔子炼成兔肉干？他把之后进入黑色幻境遇到蜚与之大战的事告诉了对方。
天帝摇头，“一滴残血终究难以逆天。”
艾伦进阶失败，心生感触，“上古时期，蜚曾生生咒死过两名神君。岁月流逝，上古大凶的风采都遗落在了传说中。”
也只有他们敢如此惋惜，换作其他人根本不敢妄加议论。
艾伦深吸口气，正色道：“有一事想请求天帝。”
“何事？”语气没有变化。
艾伦撩起下摆单膝跪在地上，“请您为我挚友重塑神躯。”
通天殿中，两人围绕着一座三足两耳的黑鼎，天帝截下一小段养魂木躯干投入其内，黑鼎造型古朴，表面没有雕饰任何花纹，但是当悬垂在上方的定魄珠发光时，黑鼎表面浮现出一条条凸起的血色纹路，它们组合出太初巨孽的图案，仿佛活了一般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艾伦抖手一扬，纸人化作一道白光没入鼎中，黑鼎剧震，爆发出灿烂无暇的五彩神光。神光冲天而起，七七四十九道法阵运转混淆了此地气息。天机被蒙蔽，外界没有人知晓这里发生的事。
巨凶幼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正是下界那只兔妖。艾伦用脚踢踢它，对方咕哝一声没有醒来，“想当初我出没各大古地，大日岭与仙陵的英灵始终未散，我冒险盗取亡者印记，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在下界逮到一只活的凶兽崽子。”
兔妖吞食了大量仙丹灵药，其中最为珍贵的是一株返血草，太初时期神尊用返血草培养妖兽幼崽，最大限度激活其血脉。
黑鼎震动，从中冲出一道刺目的光芒，定魄珠落下来绕着黑鼎转了一圈，光芒重又回到鼎内。艾伦盘膝坐下，不停盗取强者本源印记，用自身佛力温养消弭死亡气息，很早之前他就在为一刻做准备。
——大殿内神性物质浓郁，他数百年来搜刮的天材地宝全都扔进了黑鼎中。
天帝从兔妖体内熔炼出一团婴儿拳头大的血液，光华夺目的血液飞到黑鼎上空，在定魄珠的照耀下一缕缕淌进黑鼎。他举步至艾伦身侧，指甲盖大小的一滴五彩神血从神焰中剥离而出，比兔妖的血更灿烂，五彩神血缓缓没入艾伦的道台，惨白的面色终于恢复一丝生气。
神血正在滋养他的道伤。
十日后，艾伦醒转，他上前查看黑鼎的动静，丝丝混沌气弥漫仿佛天地未分时，脸上便露出了点笑容。他舒展身体，筋骨劈啪作响，内视识海裂开的道台被一丝五彩神血强行粘合在一起，艾伦动作一顿，放下双臂，大步走出通天殿。
他在殿外碰到了天帝，对方看见他，气息明显沉下去，“怎么出来了？”
艾伦搔了搔头，“我想去寻些话本来看看。”
对方沉凝。对一个战斗狂来说，让他安安分分的打坐疗伤实在是有些为难。
“话本在哪里？”
“呃，我放在了夜溦仙尊那儿。”
天帝沉默后道：“还有哪处能寻到？”
“人间！”斩钉截铁。
“那我便去人间。”
“欸？！”
神焰腾起火光包裹着那道明黄/色身影消失，艾伦愣住，不管是仙尊府邸还是下界让堂堂仙界之主屈尊都是大不敬。
又过了十日，兔妖苏醒。它化成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比初次见到它时更小，一看见艾伦就扑上去撕咬。
艾伦看着手背上冒血的牙印，另一只手悄悄环住他的脖子，力道没有因为对方是小孩而有丝毫放松。
“替你祛除诅咒不是免费的，你就当是偿还吧，现下你已经偿清了。吃了那么多灵丹妙药，未来你的道路将无限宽阔，取你几滴精血不过分吧？”
撕咬的动作停下来。
艾伦低头凑近，巴掌大的花脸立刻吓得退后。返祖后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三道横形黑色刻纹，赤红的眼睛下方各有两道血色竖形刻纹，艾伦眼底深处有一股极淡的嫌弃，“你很可能是世上唯一一只太初玉兔，希望你能再现上古巨凶的风采，不要这么斤斤计较。”
兔妖微微动容，听到后面却梗住了，这句话才是真的吧！
艾伦松开手指，红羽落到地上一下跳到很远的位置偷偷观察艾伦。对方救了他，他报恩这没错。他知道艾伦不是恶人，因为他得到的好处是巨大，但是对方老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对他没个好脸色。红羽没有完全昏迷，相反他的神觉超越了仙尊，他见过艾伦与另一个人相处很好的样子，还和那人一起分享话本，那些娓娓道来的故事，他也很爱听！
鸡飞狗跳的过了五日，艾伦看那个小丑八怪愈发变扭，寻了个理由把人骗出去后把门一关，耳边顿时清静无比。大殿中黑鼎愈发古朴无华，艾伦从书中抬头看了一眼，跨进门槛回到黑鼎前继续等待。
玄天之镜。
江言释放了一道法术，涟漪扩散，微尘漂浮起来，大大小小的光圈拓印在空中映照出尘埃内部的微观世界，一阵风吹来，所有微尘化为无形。普通的清尘术被他运用的炉火纯青，他对法术的控制精细到毫厘之间。
毕淞虽然知道他跟着仙尊学习，但没想到他进步神速，简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江言也察觉到了身上的变化，所有法术一点就通，得心应手得仿佛他原本就会一样。低头看向双手，从下界回来后他常常会像这样发呆，清秀的脸蛋愈发耐看，整个人散发出某种独特的气质。
毕淞想起他苏醒后被狐九逼问的场景，江言的解释是他对像人一样行走的纸人产生了好奇，而对于那道雷则没有半分印象。他语义不详且多有违和之处，但是仙尊开口狐九只能作罢。
“拜师大典定在三日之后，这两日若有人拜访，我会随你一同出面。”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江言松了口气，又道：“不知道殷无昼去哪儿了，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毕淞装作没听见他直呼仙尊名讳，交待几句后领着他去了前院。
今日，仙界一半的人都到了玄天。那位被夜溦仙尊一眼看中带回仙界并收为弟子的人是个凡人，类似的言论遍布仙界。什么资质出众肖似年轻时的夜溦仙尊，夜溦仙尊成仙时故友的后人，在未见到真人前引发了各种猜测。
拜师大典开始后的一炷香时间内殷无昼出现了，有毕淞在大典有条不紊的进行到他回来的那一刻。仙人们激动又兴奋，夜溦仙尊神勇冠绝仙界，与他身处同一个时代同辈仙者们都感到幸慰。
江言眼睛一亮，眸中只剩下那人的身影。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心中猛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感情。他对着男人深深一躬，就在他行拜师大礼时变故突然发生，围绕着他的身边异象纷呈，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容貌一下子变成另一个人。
“是扶光神尊！”有人失声惊呼。
“恭贺神尊回归！”
“恭贺神尊回归！”
“恭贺神尊回归！”
声音传遍仙界。所有人都知道历劫归来的扶光神尊就是那被夜溦仙尊收为弟子的江言，让他们忧虑的是变故发生后大殿上的江言陷入了莫名的沉睡。
……
江言生了一场大病，他被反复困在不同的梦境里，瑰丽虚幻的梦境开启了上古尘封的记忆，他透过另一个人的眼睛正经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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