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不见卖花人

　　几十道白光闪过，冰刃交错间，一柄钢刀直扑向我面门，以歌急忙拉开我，那钢刃剑锋一偏，直接削掉我的帽子，我吓得低头，那青色帽子落地，长长的头发散了开来。
　　以歌皱了皱眉，一把将我护在身后，摆明了一脸嫌弃的模样！
　　匪子愈逼欲近，以歌拉了我便上了马，用力一夹马腹，马儿拼命向前奔。
　　他紧紧攥着缰绳，倒是一点也不睬我。
　　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尘土卷面而来，我眯着眼睛，他的体温就在身后，难言的一种感觉，这个人莫名的让人觉着安心。
　　“江儿，莫怕。”
　　声音伴着狂风卷进我的耳膜，沙沙的，别有一种温柔。
　　温柔？根本是与他无关的字眼！
　　我压住心里的震动，看着快速交替的石子荒树！一幕幕交映的像是鲜明的记忆。
　　我摇头，这画面根本未曾相识。
　　“三少爷，俺们不想难为你！”
　　匪头带了一帮子人围住我们。
　　几十支大刀架在面前。
　　以歌沉声道：“大哥这是何意？”
　　匪头子恨声道：“这事还得问你夫人！不对，这可是你夫人？”说着匪子丢给以歌一团纸。
　　我好奇的展开，纸上只有十字：牡丹者，人皮也，富甲天下。
　　这……！
　　我紧攥了纸张，浑身发抖，是谁！谁晓得这秘密！
　　以歌不明所以，淡淡道：“这是何意，以歌不懂。”
　　“你不懂，她懂不懂！”
　　匪头一怒下拽了我下马，以歌防不胜防，被人架了几把钢刃。
　　我双臂被人反制着，脊椎间一阵冰凉，刀刃一划，我整个衣服被划开！
　　我听见周围惊呼的叹声，一切归于平静，就像天地间黯然失色，没有呼吸，没有生命。
　　惊骂打破刹那平静：“妈的！好一副牡丹图！”
　　以歌凌紧眉，紧紧盯着我。
　　“丫头！你究竟是谁！”匪子用刀面划过我的肩胛。
　　我抖了一下，正要说话。
　　以歌便道：“大哥，既被你发现，我也明说，高人嘱托，让我送此人回天泉山庄。”
　　天泉山庄？
　　那匪子惊道：“她是天泉山庄的人？”
　　以歌摇头：“这个我就不知了，那人只嘱咐我送她回去，其他的，一概不知。”
　　匪子看了以歌一眼，吩咐：“先带回去！”
　　一件斗篷披在我肩上，被缚了双手，便带回了山洞。
　　我与以歌被关在一处，满眼乌黑，以歌在我耳边道：“别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点点头：“我根本不认得什么三少爷。”
　　“你！”他哭笑不得看着我。
　　我小声道：“天泉山庄是什么？”
　　他笑：“江湖上四大山庄之一，你莫管它是什么，只要胡诌就可以，南方的山庄，这些北方匪子是不清楚的。”
　　我想了想，心下有了主意：“穆家三少爷见财起意，想与匪子合作，拦下天泉山庄的人，得了那牡丹秘密。”
　　他笑：“聪明！”
　　只要以歌和我的关系不曝光，他们自然威胁不到我们。
　　晚饭时间，匪头亲自过来了，端了一盘饭菜。
　　匪头放下饭盒，拱手道：“得罪了。”便帮我和以歌解开绳子。
　　以歌活动活动双手，拾起筷子递给我，匪头一边看我们吃饭一边笑：“要说你俩没一腿我还真不信！”
　　以歌笑：“以歌虽不识得她是谁，但怜香惜玉总还会的。”
　　匪头大笑：“好一个‘怜香惜玉’！三少爷，不只吧？”天泉山庄名响江湖，以歌好生照看山庄的人，这个人情是得了，以后行事，实在方便的多。
　　“丫头，你有什么话说？”
　　他又补上一句：“想清楚了再说，这里都是爷们儿，别想着耍花招！”
　　我心里暗骂声流氓！
　　我理理心绪：“我叫阿冰，是天泉山庄的下人……”
　　“胡说！下人咋会背上刻牡丹，下人还累的三少爷亲自送！”
　　我做出害怕吃惊的模样：“没有，没有！”
　　以歌道：“姑娘，你直说罢，大哥不会拿你去找天泉山庄换银子。”
　　“我……我……”
　　匪头皱眉：“天泉山庄的人怎么这么胆小！”
　　“兄弟，你说！是谁托你送她的？”
　　“一个须眉长者。”以歌回忆道：“那老者只说了句：‘务必把她送到，否则，将有灭顶之灾’！”
　　“三少爷你别吓唬人！看这丫头要真是府上小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以歌道：“送给天泉山庄不一定是山庄人！看这丫头还有几分姿色，那牡丹也是稀罕。”
　　言下之意很明白，我是天泉的“礼物”，若我出了事，天泉不会罢休！
　　现在就只盼着匪子没有这么大胆子！
　　那匪子笑着勾住以歌肩膀：“兄弟，你两只眼睛不离这丫头，莫不是看上她了！”
　　以歌笑。
　　匪子又道：“三少爷性情中人，这丫头送给你可好！咱兄弟计划一下，把牡丹图画一份，你带着人，我带着画。”
　　以歌大笑：“大哥开玩笑了！丫头身上背着秘密，你舍得放她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匪子大概得了图，就要杀人灭口。
　　杀人还是好的，若是剥皮……我不敢再想。
　　匪子丢了一把刀给以歌：“你舍得在她背上划几道，大哥做主放你们走！”
　　以歌不嗤一鼻：“这有何难？这丫头是我的，大哥你兄弟们看过丫头了，让以歌情何以堪！”
　　匪子大笑：“好小子，还没到嘴呢就先吃醋了！你说，要咋办！”
　　以歌一字一顿：“把他们的眼都戳瞎！”
　　“穆以歌，你是铁了心让我们不如意！”
　　以歌冷笑：“是又如何！你让我划花她的背，也是铁了心不让我如意！”
　　说着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以歌吃痛的弯下腰，匪子气的不行，手脚并用的打在以歌身上！
　　“以歌！”我大惊，慌忙去拉那匪子。
　　匪子停下看我，笑得不怀好意：“原来早就是相好的！”
　　看看地上的以歌，他的笑容既无奈又抱歉。我一句话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我低头不语。
　　“丫头！你说！那图谁画上去的！有何秘密！”
　　“江儿！莫说。”
　　那匪子看了我们一眼，将目光投向地上的以歌：“丫头，你舍得他受苦？”
　　我不知所措，这牡丹的秘密我好不知情，如今见以歌被人要挟，我竟毫无主意！
　　“丫头，你当真不要他的命？”那匪子点了点头：“俺懂了。”
　　我还未多想，一柄钢刀已刺进以歌的胸口！被拔出，被刺进！
　　以歌颓然倒地，血染红了他的黑衣，如汩汩的水流。
　　“以歌！”我看着他染血的容颜，心中大骇！
　　他口中不住的吐血，双眸清冽如故，甚至，藏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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