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日和风（Good Days）

　　（21）

　　第二天白璐去兆阳科技的时候遇到了Vivian，两个人都很吃惊。

　　白璐：“你不是快生了吗？怎么还在公司？”

　　Vivian跑过来抱住白璐，“我来公司拿点东西，我老公陪我来的，他出去办点事，过会儿就来接我了。倒是你，怎么弄得这么突然，我都没机会和你告别。”

　　白璐有点不好意思，“今天不是遇到了嘛。”

　　Vivian压低声音，“你来干嘛的？”

　　白璐：“我的离职证明上有点问题，我来重开一份。”

　　Vivian：“我来帮你弄。”

　　平时的公章都由Vivian保管，她休产假后钱老板让技术部的一个女生兼着做些行政工作，人家既不愿意也不熟练，所以白璐的证明上才会出问题。

　　白璐跟在她后面，唯恐她的大肚子有什么闪失。

　　白璐：“你现在是预产期了吧，是随时都可能生吗？”

　　Vivian：“是啊。”

　　白璐：“跟你待在一起太吓人了，总觉得下一秒你就要生了。”

　　Vivian：“你有这么幸运嘛，那样就可以陪我进产房了。”

　　白璐：“我可不想这么幸运啊。”

　　她麻利地帮白璐把证明开好，笑着和她聊天，但下一秒她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然后她对白璐说，“我的羊水好像破了。”

　　（22）

　　白璐先给Vivian的老公打了电话，然后叫了救护车。Nina和钱老板都不在公司，罗淼和白璐一起把Vivian送去了市一医院。白璐陪着Vivian，让罗淼先回去了。等到Vivian老公过来时，Vivian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后来Vivian的公婆也过来了。白璐刚松了口气，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她没听见医生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最后几句话她捕捉到了，“如果手术过程中出现危险，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这不应该是电视剧里才出现的台词吗？还是这是所有生产手术前的常规问题？白璐记得之前悠悠生孩子时好像没问过这种问题。也许是当时她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没有注意到吧。但这种问题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为什么Vivian的老公和公婆看起来那么犹豫呢。

　　白璐听到Vivian的公婆在旁边小声说，“保孩子吧。”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当然是保大人啊。”她看向Vivian的老公，发现这个之前在她印象里英姿飒爽的男人此刻满脸愁容，“这种问题还需要纠结吗？”

　　Vivian的老公小声说到，“你不知道的，你不了解情况。”

　　白璐：“无论是什么情况也要保大人啊。”

　　Vivian的公婆也有点激动，“你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就算问我儿媳妇也会说要保孩子的。”

　　医生有点不耐烦了，继续问Vivian的老公，“决定好了吗？”

　　白璐激动地喊了出来，“你会后悔的，保孩子的话。”

　　Vivian的老公看向她，眼里满是痛苦。

　　（23）

　　袁晓曼和许凡凡在医院附近的大排档找到了白璐，她已经点好了烧烤和酒，就等着她俩来了。

　　凡凡：“吓死我了，你说你在医院，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晓曼：“我是被你的哭腔吓到了，你刚才在电话里是哭了吧？”

　　白璐喝了一大口啤酒，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白璐：“你们说，现在的男人是不是很可怕。”

　　凡凡：“应该说，这才是现实生活中男人的真实写照。”

　　白璐：“可是之前我也接触过她老公，我觉得她们挺相爱的啊。”

　　凡凡：“最相爱的永远在书里和电视里，而现实里大多数男女都是相互利用而已。女的被利用来传宗接代，男的被利用来寻找安全感。”

　　白璐：“你干嘛老要说这么阴暗的话。”

　　凡凡：“我是说大实话好嘛。”

　　晓曼：“凡凡的话永远话糙理不糙。那最后他到底选了谁？”

　　白璐：“他选了保大人。最后母子平安。幸好是这样的结局。不然我真的不敢想象。”

　　凡凡：“如果我生完孩子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心里估计永远都有个疙瘩，日子也没法过了。”

　　晓曼：“孩子都生了，怎么样都会过下去。”

　　白璐：“我只是觉得，这么重要的时刻，你的决定是可以影响一辈子的。如果真的选了孩子，而大人出了事，难道不会一辈子活在阴影里嘛。”

　　凡凡：“任何一方出事都会有阴影。”

　　白璐：“没有了孩子会遗憾，没有了妻子会悔恨。遗憾和后悔相比，后悔更可怕吧。难道不是这样吗？”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凡凡举起杯子灌了一杯啤酒，“是啊，我也觉得后悔更可怕。”

　　白璐又灌了一杯，“我也是。”

　　晓曼看着她俩，“你们可别喝醉了。我一个人搞不定你们两个的。白璐一个我就够呛了，凡凡你要是醉了自己叫家属来接啊。”

　　凡凡又喝了一大口酒，“我和郑永分手了。如果我今天真的喝醉了，千万别叫他。”

　　白璐：“怎么又分手了？”

　　晓曼：“你们分了很多次手吗？”

　　凡凡：“这次是真的。”

　　白璐：“为什么？”

　　晓曼：“我都没见过你男朋友就分了啊。”

　　白璐：“郑永对你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又分手？上次分手你不是很快就后悔了吗？你想要让自己又后悔吗？”

　　凡凡：“我就是因为怕自己后悔才分手的。”

　　白璐和晓曼一脸懵。

　　凡凡：“前段时间叶筱出事，我抢着陪她去警局，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白璐和晓曼摇头。

　　凡凡：“虽然我的确也是想帮叶筱，但还有另一个原因。我遇到了一个人。”

　　凡凡咧了咧嘴角，“还记得我的初恋吗？”

　　白璐和晓曼对视，“警察哥哥？”

　　凡凡点点头，“真是巧，他并不负责叶筱的案子，但我们就那么又遇到了。后来我借着叶筱的名义跑了几趟警局，要到了他的电话号码，还一起吃了饭。他毕业后一直在G城，我们却一次都没遇到过。后来，我知道了他并没有结婚。”

　　白璐：“所以，你就甩了郑永吗？”

　　凡凡：“白璐，你是不是想说我先劈腿了吗？”

　　白璐：“不是吗？”

　　晓曼：“你们两个喝多了吧。”

　　凡凡：“我承认我心动了。我也不否认了。心动至少代表我精神出轨了吧。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很纠结，到底应该怎么办。我以前说过的吧，他有女朋友时我没有去追他，是因为我忍受不了他受到一丁点儿的指责。现在他没有女朋友了，反倒是我成了那个负心的人。但和后悔比起来，我愿意承受你们的白眼。行了吧？”

　　白璐看着她一副想哭又想笑的表情，“我没有想要给你白眼。”

　　凡凡：“我和郑永分手伤了他的心，我一直相信感情世界里能量都是守恒的，迟早我也会被伤一次。我觉得警察哥哥并没有忘掉他的未婚妻，他好像并不喜欢我这款的。我现在并没有跟他表白，但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输了。好讨厌这种感觉啊。你们是不是也很讨厌这样的我？”

　　白璐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好勇敢。”

　　凡凡：“至少比你勇敢点，你喜欢徐东然不是一直假装自己已经move on了吗？”

　　白璐笑道，“对啊，最胆小的人就是我了。”

　　凡凡：“胆大的我现在也超级怂了。”

　　白璐：“来，喝酒，庆祝我们的胆小~”

　　凡凡：“喝~一醉方休~”

　　晓曼：“你们不是已经醉了吗？”

　　（24）

　　徐东然赶过来的时候，袁晓曼正对着两个酒鬼发愁。酒瓶子摆了一桌子，白璐和许凡凡趴在桌子上似睡非睡。

　　晓曼看到他立刻招手，“徐师兄，抱歉抱歉，这个点我实在不知道找谁帮忙了。”

　　许凡凡听到声音扶起身子看了徐东然一眼，把白璐拍醒，“白璐，醒醒，醒醒，你的徐师兄来了。”

　　白璐眯着眼睛看他，“好像真的是徐师兄耶。”

　　徐东然从包里拿出两瓶酸奶，递给两个酒鬼，“先喝点这个。”

　　白璐拿着酸奶看了看，对许凡凡说，“这个是徐师兄最爱的，也是我最爱的，超好喝的。”

　　凡凡摇晃着脑袋：“好丑的瓶子啊。”

　　白璐：“味道超好的~”

　　晓曼走到徐东然身边，“我送凡凡回家，你送白璐吧。她包里有钥匙，我们住在南湖新苑A区2栋2单元2202室。她应该没忘的那么彻底吧。”

　　晓曼和凡凡离开后，徐东然扶着白璐在路边的石椅上坐了会儿。白璐真的喝醉了，她的脸颊通红，眨巴着眼睛看着徐东然傻笑。他把酸奶插上吸管递给她，“全部喝掉。”

　　她很听话地接过来，一边看着他笑一边喝着酸奶，直到酸奶喝完瓶子发出吱吱的声音，她还在吸。徐东然从她手里接过空瓶子，看到不远处有个垃圾箱，于是站起来想去扔掉。

　　他刚转身走了两步，下一秒就有个人冲过来抱住了他。

　　白璐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九月的夜晚天气依然有些闷热，徐东然只穿了一件衬衣，隔着衬衣他能感受到她的脸和手都在发烫。

　　白璐的声音在颤抖，“师兄，我后悔了。”

　　徐东然：“后悔什么？”

　　白璐：“后悔之前我说的那些话。”

　　徐东然：“什么话？”

　　白璐：“上次你问我的问题还算数吗？”

　　徐东然忍住笑，“什么问题？”

　　白璐：“就是，要不要和我交往。”

　　徐东然嘴角上扬，他轻轻地将双手覆盖在白璐环着他腰的手上，“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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