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明

作者:御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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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衣寒


      西南的暗角里,有一方留不下烛影的斑驳,亥时点上一盏细细的油灯,待灯芯尽,二更过三分,便能从阳走到阴。
      推开陈旧的木门,带上黄符,赵西先一步走入鬼市。地上泛起一道青烟,鬼魅之声四面八方而来。
      言言紧跟其后。狼妖阳气重,只留在阳间照料体虚的朱姑娘。第一次入鬼门,恰逢寒衣时节,眼前出处飘灵,心中不免有些瘆的慌。
      幽水过,寒衣飘,新鬼去,旧鬼哭。
      言言打了个颤,身上的鸡皮疙瘩个浮出来许多。不知是今冬日寒,还是鬼气冲人,只消得不自在。
      路边不少鬼在卖纸衣,鬼衙前头也有许多鬼在等家人新烧的钱纸。一处有两个道士模样的在吃酒肉,下面看不到脚,吃的碗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赵西拉了言言一把,偷偷把红英放出来探路。
      红英算得上是赵西最得力的妖了,狸猫精,晓通阴阳。
      她走在前头,很快跟一个婆婆搭上了话。
      “这里怎么堵了这么多鬼?”
      鬼婆婆睁开了眼,双目承白色,看不见眼珠子。“哟,小狸猫啊,来玩耍吗?”
      红英回头看了赵西一眼,随意去翻一番她地摊上的纸衣,红的蓝的各色都有,质量却很差。
      “婆婆都卖旧衣衫了,今年家人没人烧吗?”
      鬼婆婆哎了一声,摇摇头,“难啊……家人烧了又如何,不烧又如何。鬼差都不敢出去,我哪里敢多想点什么……老婆子我生前无大恶,也算寿终就寝没有苦痛……难啊……”
      赵西和言言面面相觑。
      “都是寒衣了,鬼门关大开,为何不回去呢?”
      鬼婆婆呜呜几声,很快哭了起来。“想啊……难啊……上边有道士,见鬼就捉,这才几天,都没了许多老友了……”
      四周的鬼听闻,也都呜呜哭起来。
      鬼市里挂起一道寒风,带了怨气忽地吹向一头,闹得人睁不开眼睛。
      只消一眨眼,四周的哭声猛然断了。低头一看,鬼婆婆已经打了瞌睡,其他的鬼也继续面无表情继续飘荡。
      路越走越幽深,前方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红英从鬼衙借来一盏蜡黄的纸灯笼,渡了一口阴气点燃,才照的一丝明亮。
      过了集市,周遭跟阳间的夜景差不多,两边青砖白墙,大门上挂有白灯笼。也有三五鬼魅持灯笼在走,或者坐在墙角边上玩纸人,或者朝一方发呆。
      灵火引了一方,二人快步跟上,很快到了一个满是白灯笼的客栈。
      客栈大门八开,门庭若市。外面瞧不见热闹,进门便能看见一二楼院里满座,各路鬼怪畅饮,又见鬼姬弹唱、幽魂送菜。
      掌柜的脸上挂着一只眼睛,另一只吊在胸口,看到来人便停下记账。
      “二位住店还是打尖?”
      听到这个调调,言言噗嗤一下,差点说了要一壶女儿红两斤牛肉。
      鬼魅最忌讳茅山,赵西自然不敢自报家门。也不知从哪儿顺的信物,递上的是一串老铜钱,上了天师眼的串儿。“我们找人。”
      掌柜抬头看了看他们,又捡起挂在胸前的眼睛给安上。半晌,咯咯咯笑了几声,不似人气不似鬼魅。
      “一个茅山、一个路人。知道规矩吗?”
      赵西心中大汗,这鬼这了得!
      他摇了摇头。
      掌柜一伸手,忽地手臂变得很长,也不知怎么一抓,竟然抓到了红英。吱的一声,红英落给按在了掌柜台面,变幻回狸猫模样,在鬼火下没有影子。
      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却是拿起一把鸡毛扇。上面是纸糊的手柄,嵌了大公鸡的尾巴毛,衔接之处有血迹,都已经红黑色了,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的血。
      掌柜说,“用狸猫换这个,你且一扇,看得到你想看的东西,摒去你不想看的东西。”
      见赵西犹豫,掌柜又说,“放心,你把它安好还来,小狸猫我也会安好还你。”
      赵西还是没有伸手,反问,“你不怕我作乱?”
      掌柜的咯咯咯笑起来,伴随刮了一阵阴风,吹得头上一串灵火的白灯笼哗啦啦作响。
      “你还没有这本事,三界六道,自有其理。”说完掌柜打了一个哈欠,血口白牙,抱起狸猫坐在柜台后边,打盹起来。
      赵西惺惺拾起桌面的鸡毛扇,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朝一楼的大厅用力一挥。只觉得一道白光气,冲破了眼前的鬼魅残影,一时间众鬼消散,徒留一两人在独酌小饮。
      见识了鸡毛扇的厉害,二人连忙上二楼,耳边还听得到幽灵在叽叽喳喳抱怨今日客太多,一扇下来又全然安静只剩下一个活死人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可不就是熟人?
      言言三两步走上去,“丁老头,你怎么在?”
      丁老头也是蛮奇怪的,一手在半空不知摸了个什么东西,反倒问了言言,“丫头你也在?”
      又多提醒一句,眼神往下移:“你踩到姑娘的裙角了。”
      言言呀的一声跳开,丁老头的神色又变幻了一下,将身边的长板凳移了一半,赶忙拉了二人坐下,“别撞了酒菜,快坐下。”
      赵西和言言面面相觑,看来这鸡毛扇还是有不足之处。只消看不见了鬼魅幽灵,倒是处处能碰得到。
      丁老头见了熟人,也是咯咯咯笑了,朝一空气打了几声招呼,才问了他们来因。
      “找我师父。”言言长话短说,“你可见过一个六钱天师?四十多岁样子花白头发,衣衫老旧养了四个鬼。”
      丁老头哦了一声,问了四周的鬼友,才摇摇头。
      “养鬼的六钱天师不少,正逢寒衣节,都带回来了。不妨到后院去走走?那有一处露天酒席,寒月才设的,圈养的小鬼最喜那处。”
      言言哦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有鬼眼尖,丁老头像是听到什么给带了一话。“你将扇子反扇,周遭可重现,切莫唐突了善灵。”
      赵西恍然大悟,忙将鸡毛扇反扇,只闻得繁杂声渐渐浮现,半透明的鬼魅幽灵一一呈现眼前。
      正前方的四方桌上,丁老头的左右两边坐着两个长得不算瘆人的老鬼,其中一个气息纯正,修为颇高。
      那老鬼朝着赵西点了点头,又看向言言。
      “姑娘仙气缭绕,内力不足,魂神已变,天地无籍,真是妙啊!”
      言言扯了扯嘴角,“前辈谬赞了。”
      老鬼也手持一扇,倒不是什么鸡毛扇,而是普通的斑竹白面纸扇,没有提书没有作画,简简单单正如他的白衫一般。
      他哈哈一笑,鬼气深重,“二位有事,我们也不多留。鬼界阴森,还望阳人及时归啊!”
      老鬼的白面扇一挥,二人顿时离座,纷纷后退十步,过了二楼走廊,一跃回到一楼大厅前,安然落地,浑然碰不到一个幽灵鬼魅。
      赵西给吓了一身汗来,平日里见过捉鬼的,无论鬼怪多么狡诈都能破,今寒衣入鬼市,倒是撞上了好几个大鬼了!
      掌柜依旧在打盹,没有新客来。
      唤来一个幽灵引路,过了一楼大厅,很快就到了后院的露天酒席。
      比起前头,后院的热闹少了三分。应是有不少道人在,鬼魅也都安生得很。有的在无聊吃酒,有的坐在池边发呆,还有的吊在树上晃荡。
      幽灵很快走了,赵西持了鸡毛扇,还没来得及动作,就有天师发现他们。
      “哪来的新人,知道规矩吗?”
      这才有空细细一看,难怪丁老头方才说六钱天师不少。这院中能看得到胸前挂了铜钱的路人天师,大多是六钱七钱的本事。再一看还有几个大门派的道人所在,正如峨眉的紫衣道袍、青山的五花冠,标识物十分明显。
      赵西打着哈哈,他可没穿道袍,言言更是不可能,只借口说自己是个路人,过来看看。
      不安的气息在流动,不若楼子里那般自在,这里的小鬼纷纷用不同的眼光打量,脚下还有丝丝鬼气在流动。
      一个黑黝黝的脑袋忽然从脚边蹿出,正要趁其不备绊倒言言,猛然被赵西给弹了回去。
      “各位前辈何必如此针对,我二人不过是凑个热闹,鬼差都不做拦路,前辈难道还要在别人在低头上动人吗?”言言斥了一声,一脚踩上正要爬出来的鬼手。“但凡前来,不会真没本事。”
      从袖里取了一串铜钱,早年出师的时候李老道给问天替她挂的天师眼,不过四个。
      “我今是四钱,入门掌柜记了数,各位莫非真要趁着寒衣节,太岁头上动土?”
      赵西跟着应和,“前辈……”
      话没刷完,只见言言忽然跑了起来。赵西连忙跟上,路遇小鬼拦路,便将鸡毛扇一挥,鬼魅忽消失,不等这些养鬼的道人脸色多变,撞开跟前一票看不见的小鬼,二人朝角落追去。
      跑了一阵,盛着灵火的白灯笼依稀少了起来。前方是苍白的墙面和黑黝黝的草木,无风吹来,没有灵气。
      “怎么……”赵西好容易跟上,只看见言言跺了下脚,直喘气。
      “方才没看错的话,我瞧见李老头了!”她锤着墙面,“跑得真快,躲我跟鬼似的,什么情况!”
      “别急。若是来了鬼市,必然有所往。你可记得他养的小鬼,出自何家,有何愿景?”
      不提那些鬼物还好,提起来言言心中都没有底。
      “有两个孤魂野鬼,一个旱魃一个魅,老头宝贝得很,平日里藏得紧。”吐了一口恶气,算是愤然,“也不知他究竟在躲什么,那封书信,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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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阳间日头已经到了头顶。看着二人脸色发青,朱姑娘苍白着小脸被阿墨拉倒身后。
      “且让他们出去晒晒太阳,阴气太重了。”
      昨夜过了寒衣节,大街上依旧有一些香火味道。青乐镇白日里热闹,只踏出大门一步,便能感受冬日的暖阳融入心头,照得人浑身舒坦。
      赵西伸了一个懒腰,揉着酸痛的眼睛,“哎哟一夜未睡,真是累死人了。”
      言言下意识将手抬到额头,袖口滑落正映了金蛇镯子在日头下。
      “真不知道老头儿在想什么,要是阿金在就好了。”
      赵西也瞅见了镯子,神色暗了暗,“总觉得事情不简单,这些日子更是一出出的。”
      又猛然甩了甩手,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知道这小镇会不会有好看的女妖啊,前面的牛肉面好香啊……”
      身后铜钱晃了一晃,阿墨悄悄看了二人离去的背影,小心将门口之人引了进来。
      朱姑娘的脸色更加发白,只瞧见眼前这位煞气厚重的青衣道人,浑身上下一股死人的味道,衣袖之下还带着血气。
      “道长。”阿墨划地隔开,将阴面留给了李老道。
      魅姬忽然从身后飘出来,给李老道扶了椅子,幽幽飘在身后。
      李老道抬手正了一下气,将脸上的青黑压入胸口,半晌才说,“廷阳给人强破了,如今我是要去躲一躲。”廷阳便是李老道养的旱魃。
      李老道咳了咳,继续道:“如今四处皆不太平,我应承了阿金替他寻续命仙物,阿金是如何了?”
      阿墨摇头,“元神损失过大,尚未苏醒。”
      李老道又从袖里抽了一物,黑色的匣子包裹。“此乃紫金石,出自紫薇仙山,他们从死人手里扣出来的,给我夺了。你拿着寻,待机缘成熟之时,方可用上。”
      “何为机缘?”
      “道之所然,自会相见。”李老道说完,浑身没了力气。魅姬连忙抱住,刮起一道阴风,黑色的袖子卷起李老道飘了出去。
      阿墨追了几步,忽然耳边传来吵杂的声响,冲入心肺,顿时眼睛翻出一道紫光。
      他抱住盒子的手松了紧、紧了松,不知要做何事,浑身颤抖起来。
      朱姑娘连忙上前,方接过盒子,阿墨的眼神猛然亮了一下。朱姑娘心中一惊,正对上阿墨炯炯的眼神,未得说话便给他掐住了脖颈。
      “是我的,都是我的……”阿墨的眼中的紫光流淌,五指有力。
      朱姑娘提不上气说话,双手无力地拍打阿墨的手,眼泪渐渐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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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赵西很早就叫嚷睡觉,躺在两块木板搭建的床上呼呼睡下。朱姑娘坐在空旷的院子里吐纳真气,言言翻了个身,拉起坐在门槛的阿墨的手,轻轻摩挲。
      阿墨吃了一惊,欲抽出手来,很快被言言拉住。
      眼睛里流过一丝不一样的金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东西多了起来。
      “你手中有煞气。”言言轻抚了他的掌心,用灵力抹去一丝淡淡的黑色,“本是善辈,多年沐月清修,修的一身纯良,何来煞气?”
      阿墨抽回了手,深紫色的眼眸有些动荡。
      “你回去吧。”
      阿墨一听,猛然摇头。
      “不,我未杀生……”
      言言从腕上取下红绳的一头,一圈一圈绕在阿墨手腕。红绳绕了许多圈,在阿墨腕上慢慢嵌入皮肉里,淡成一波符文,在腕上流动。
      阿墨忽然阻止,言言的念咒却越发快速,他的獠牙开始长,眼睛发出紫色的光,指甲也慢慢长出爪牙。言言用力扯了红绳一段,铺天盖地的金色符文朝他打去,阿墨一着急,一手推出掌风,打了一把符咒退去,又快速侧身滚地,躲开言言劈来的符咒。趁她未接上,爪子一划,将红绳斩断。
      被震退了三步,言言神色复杂地看向阿墨。
      “你有事情瞒着我。”
      阿墨快速收起獠牙爪子,浑身也恢复了旧日模样,低头跪在言言面前。
      不等他们多说,朱姑娘忽然从石头上跳下来,打出白绫圈了房梁,推一把阿墨抱起言言划入屋里。
      门窗忽然啪啪啪全关起来,赵西也不晓得何时醒了,一同看着门外,夜色之下屋檐上吊下一个黑影。
      众人退了一步,这所旧宅本就是凶宅,在青乐镇也是荒废多年,昨夜寒衣节都没有鬼上门,今夜是如何一个情况?
      赵西抽了剑出来,轻轻划了掌心一道,抹上一丝鲜血,打起一咒破门而出。那屋檐的黑影猛然一缩,化为一团黑烟,绕着赵西左右下手。
      赵西以血破术,黑烟久攻不下,飞到院中心卷起一道小风,嗖嗖嗖分成七八个黑衣人。
      言言眉头一皱,见那群黑衣人手中持剑,以赵西一人之力如何敌众?
      正想着办法,朱姑娘一声喝,提起剑也飞进院中,帮赵西和这群黑衣人扭打起来。
      黑衣人的招数极其诡异,不似修道之人做派,时而手脚扭曲成一个无人可及的角度,时而被赵西划开身体竟然成烟雾可以重新凝聚。
      这般伸手,饶是赵西和朱姑娘再厉害,也未必能撑到天亮。
      言言左右看了一圈,竟然在屋檐最边上的房梁看到一个苍白的小脸,那东西也在看着自己,竟然还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
      掐起一道雷符,迅速朝那东西劈了过去。谁知那玩意伸手敏捷,没有骨头一般在梁上滑动一遭,给躲了过去。
      雷符劈到房梁,还发出吱吱的焦灼声。阿墨耐不住性子,已然变回了狼的模样,朝着那物扑了过去。
      言言心里喊一声糟糕,听得见耳边有铃铛声,还没明白是什么东西靠近,背后的墙上忽然伸出一双手,抱住她的双臂猛然一扯,竟将她重重拍到了墙上。
      阿墨见状,快速飞身回来挠那墙上的鬼爪。鬼爪动作利索,一下收回了墙中,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回梁上的东西得了空闲,伸下长长黑发圈住言言的脖子,一下用力勒气不给她发出一丝声音。阿墨拍了一掌在墙上,言言却已经被挂上房梁,双手脚紧蹬,用力挣扎起来。
      体斗她是最无力的,尤其是近身搏击。想要抽出黄符,黑发已经快一步缠绕起她的双手,不给多余动作。
      胸口的真气提不上来,眼前的景致慢慢涣散。觉得自己就要死去之时,手中的金镯忽然发出一道金光,黑发微微一松,言言两手握紧黑发,用力一蹬,将那东西从房梁直接扯了下来,拍在了地上。
      那东西一吃痛,院中的黑衣人纷纷涣散。这时赵西和朱姑娘的注意力也投了过来,瞧着那物在地上一挣扎,黑丝重新卷上言言的手腕,狰狞的叫声带着黑丝发力,将言言甩上了半空,重重砸下来。
      那二人来不及上前,眼看言言就要落地,还好狼妖手脚轻盈,早躺在了地面接住来人,又用力踢了一脚那物抱着言言要往边上滚。
      言言早吃了一脸灰,想骂爹骂娘没空,这会儿后头阿墨在抱,前面那物的黑丝还绑着她的手脚,僵持不下。
      赵西见状快速劈了一剑过来,只来得及斩断一截黑丝,那物一生气,伸了一卷黑丝打向赵西脚下。
      他持剑跃开,重新划了一道血上剑锋,念着符咒远拍三记剑风过去。
      那物吃痛,才微微松开言言,让她随阿墨滚了三圈。
      赵西重新持剑劈来,那物也不是简单的料,见了这头人多,伸出黑丝缠上树枝,遁了出去。
      此时朱姑娘已经赶到言言身边,多看了阿墨一眼,慢慢扶起言言。
      “没事吧?”赵西赶来,看他们灰头灰脸,夜又暗沉,看不清楚所以。

      点上一盏油灯,朱姑娘使上法术让屋内透亮。
      回头想给言言看伤口,对上阿墨的眼神又不敢上前。
      赵西连忙唤出蔓娘,给她拉起袖口,猛然见一圈淤黑。
      众人一惊,蔓娘又连忙抬起她的头,细细查看了脖颈,谁知也是一圈黑。
      赵西愤然,将手中的剑用力插在地面的青砖上,破了砖头而深入土,“竟然派了罗刹!”
      昔时听闻罗刹,也不过是古书有云。此物为恶鬼之极,食活人肉而生,狡诈残忍。六界之中,罗刹一般存于鬼界炼狱之中,多有天地锁链束缚,不可超生。但又有人善养鬼,硬将小鬼养成罗刹,曾害极一时。
      言言咳了咳,“今日罗刹,明日必然更不安生。你我且休整片刻,待破晓到来,立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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