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的月球表面

　　【圣诞特辑:槲寄生之吻】

　　◇
　　世上节日那么多，国内的，国外的，只要有心，其实每天都可以过节。可是世上节日这么多，自觉不自觉的，人总会有几个不那么喜欢的节日。

　　比如说鼬，他不太喜欢三月三的女儿节，因为小时候他的妈妈跟雫的妈妈总喜欢在这一天合伙打扮雫的时候，顺便也把他打扮成女孩子，还让他俩一起合影留恋——每每止水翻开他家的相册，都要笑翻过去一次。

　　甚至有次女儿节，他穿了雫以前的和服，被雫牵着手一起去外面买零嘴，还被路人拍照夸奖“你们小姐妹真可爱啊”。

　　雫可算记住了，以后的每年女生节，不管她身在哪里，总要在这一天笑嘻嘻地跟鼬说一句“姐妹节日快乐呀”。

　　……谁要跟她做姐妹。
　　这就是鼬后来越发不喜欢女儿节的原因。

　　而雫讨厌的节日跟讨厌它的理由比较别致——她讨厌圣诞节，因为她直到上国中一年级还坚信圣诞老人真实存在，在班级内当众如此发言，结果被同学好生哄笑了一通，还被科普了悲剧的真相，难过得哇哇大哭。

　　那年的圣诞节平安夜正好波风家把宇智波家请来做客，大人们齐齐钻进厨房合伙做饭去了，早放学的鼬捧着波风家的植物大百科读给佐助和鸣人听。他识字早认字快，这本专门买给国中生雫的大百科已经难不住他了。

　　雫回来的时候，两个弟弟听烦了百科，跑去鸣人房间里叽里咕噜聊着天搭积木，客厅就剩了一个坐在地板上读书的鼬。

　　十三岁的雫哇哇哭着奔向十岁的鼬，向他倾诉道:“这世上圣诞老人是不存在的！”

　　她以为鼬也会吓一跳，但并没有。他丝毫不见意外，还体贴地把纸巾递给雫:“是啊，不存在。”

　　“呜呜呜你早就知道了吗？”

　　“嗯，”鼬回答道，“我们家明明没烟囱，却年年有礼物。”

　　他们家连壁炉也没有，这不就与圣诞老人从烟囱和壁炉里爬进来送礼物的说法相悖了吗？他是个格外早慧的孩子，可没有雫那么好糊弄。

　　于是某年平安夜，他假装回屋睡觉，然后半夜偷偷起来，从半掩的门缝间看到了鬼鬼祟祟往圣诞树下摆放礼物的父亲——他们家是纯日式的居所，圣诞树这种舶来的洋货极其不搭调，父亲虽然年年抱怨“不成样子”，却又年年放任母亲把精致小巧的圣诞树立在客厅。

　　雫家倒是偏简欧的小洋房，玖辛奈挑选的圣诞树亭亭玉立，花枝招展，不管立在哪儿都很和谐。可问题在于，雫家也没有烟囱。

　　雫抽抽噎噎地顿了一下，疑惑地说:“抽油烟机算吗？”
　　鼬:“……”

　　他决定绕过抽油烟机的话题，坚定不移地抓住原本的讨论重点，“其实圣诞老人也是存在的。”

　　“也是存在的？”雫眼睛一亮，顿时不着急哭了，急急忙忙坐下来与鼬面对面，“在哪在哪？在那个什么挪窝国吗？”

　　“挪威，”她不仅分不清东西南北，连国名都叫不准，鼬赶紧纠正，“不，不在那儿。”

　　“那么他在哪里？”
　　“在这里，”鼬说道，“在你家里，也在我家里。”

　　雫左顾右盼:“可我怎么没看到啊？他住在油烟机里？”

　　……希望“油烟机”这个词不要在圣诞节出现了，这是鼬今年临时许下的圣诞愿望:“当然不。如果想知道他在哪里，你只需要今天晚上别睡觉，等到半夜偷偷来客厅看看就知道了。”

　　“真的吗……”雫将信将疑，歪头盯着个头小小的鼬，“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也没有啦，”鼬试着谦虚起来，“我也有好多好多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说这个……”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就在身边的圣诞树。它比鸣人的年纪小一岁，今年也被玖辛奈打扮得花里胡哨，挂满了一堆彩灯，糖果与其他花花绿绿的小挂饰。

　　雫看到他指尖所指的东西是一小捧绿叶浆果，被一截缀着铃铛的红丝带束缚着，挂在圣诞树的枝头，恰好算是他们两个头顶的地方。

　　“这是什么？”
　　显然雫也不认识。

　　“我在查。”鼬说着，低头看向膝头摊开的植物大百科，大概是找到了，他稍稍抬高了音量说，“书上说是‘槲寄生’。”

　　“什么……？”雫看向那串片假名写成的注解，“奇怪的名字，上面还说了什么吗？”

　　“嗯……后面说槲寄生是国外文化中辟邪的象征，圣诞节必备的装饰品之一……还有在槲寄生下面的两个人必须要亲吻……”

　　说时迟那时快，眼角的眼泪还没擦干净的雫飞快地凑过来，轻轻亲吻在他脸颊上。

　　“……”

　　鼬愣愣看着她。

　　“怎么了？”雫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一脸认真地说，“不是书上说在槲寄生下面的两个人要亲吻吗？你看，你，我，”她分别用手指指鼬和她自己，然后又指向圣诞树上的槲寄生，“还有槲寄生，不就是要亲吻吗？”
　　“……”

　　她觉得鼬发愣的表情不好玩，迫不及待地抓着他的肩摇来摇去，还说着，“快，你要亲回来啊！”

　　鼬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只是下意识问回去:“亲在哪里？”

　　雫双手捧腮，仿佛在思考应该把老师的小红花贴在哪里，最后作出决定，指着自己的右脸颊，送到鼬跟前:“这里这里！”

　　她的右脸蛋儿中央偏下有个比米粒还要小很多的红痣，不贴近看可看不到。鼬替她进一步做出规定范围，凑过去轻轻亲在那儿。

　　雫这才心满意足地一跃而起，把擦眼泪的纸巾揉成团丢进垃圾桶，踮着脚去摘圣诞树上的糖果，还不忘分给鼬大半。被同学哄笑的窘迫感在糖分的安抚下消失了一大半，她的坏心情又好转起来:“瞧！是草莓味的！”

　　前一秒还在为圣诞老人不存在而伤心，下一秒又会因为吃到的棒棒糖是草莓味的而高兴起来，她总是这样的豁达又天真无邪。

　　鼬低头把自己手中的糖果拆开，咬在嘴里，明明标着酸奶的口味，却依然是草莓味的甜。他也心满意足地朝着雫露出了微笑。

　　◇
　　而雫直到长大成已经明白圣诞老人是否真实存在并不重要的年纪，依然没能改变对圣诞节的复杂心情。

　　不管身边的同学怎么激动兴奋，她在圣诞节能得到的快乐，除了收到礼物，就只剩了与在意的人互道“圣诞快乐”，以及把鼬哄到槲寄生下面借机亲他一口的那一刻。

　　但十九岁读大一这年的圣诞节与以往不一样了，她在另一座城市读书，圣诞节没有法定假期，而且坐车回家要好久，平安夜当晚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就剩了一个止水。

　　只是止水爽快地与一群男生跑去银座喝联谊酒了，雫下课后去蹲他，结果连他的影子都没摸着，气得给他一连发去三十几个不重复的怒火中烧猫咪表情刷屏。直到半个小时后才得到止水的一个可可爱爱“剪刀手抛媚眼”的颜文字回应。

　　如果不是鸣人及时发来了视频通话的请求，雫就要在一怒之下摔掉手机听个响了。

　　『……你真的不回来嘛？』屏幕上的小鸣人有些委屈巴巴。

　　雫满怀愧意:“抱歉啦，来来回回太麻烦了，而且马上就要有新年假期了，我下星期再回去过年。”她坐在公共场合，戴着耳机，说话声音很小，“老爸老妈在旁边吗？”

　　『没有呢。』鸣人说着，水门跟玖辛奈一左一右笑着在鸣人身后露了脸，水门对着屏幕招了招手，玖辛奈还特意竖了食指在唇前，示意雫不要作声，『他们还准备了礼物给你哦。』

　　“一定要替我感谢他们呀。”雫这么说着，眼含笑意望着鸣人身后的父母。

　　『他们还准备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哦。』
　　“那你可不能像去年那样非一乐拉面不可。”

　　『他们还准备带我去佐助家吃饭哦。』
　　“要记得给佐助也带份礼物啊。”

　　『嗯……他们还准备了，准备了，准备了……』

　　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大圈，终于没词了，鸣人就像卡了磁带的复读机，不停地重复起来。

　　雫温和而笑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盯着屏幕上姐姐笑意盈盈的脸，小鸣人决定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哇”的哭起来:『原来你真的不回来呀？』

　　雫从四月份开始来到外地读书，期间只有暑假回去过几天，这是姐弟俩相处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分开这么久，她当然也很想念鸣人。只是没想到他会想她想到哭出来，雫感动之余也有些手忙脚乱，隔着网络信号细声细气好一顿哄。好在水门跟玖辛奈就在他身后，很快就安抚住了伤心的小朋友。

　　『我们要出发啦！新年你可一定要回来哦！』鸣人在挂掉通话前郑重其事地叮嘱着，水门在旁边小声教了他几句话，他立刻说给雫听，『你在外面也要好好过一个不孤单的圣诞节呀！圣诞快乐，新年再见！』

　　“那当然，”雫笑着，“圣诞快乐，新年再见。”

　　耳机里最后“嘟”了一声，雫又能听到室内BGM了。她跟鸣人通话时间有十分钟左右，背景音乐早就从《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变成了《LOVE ME LIKE YOU DO》，风格和内涵变化之大，让雫一阵恍惚。

　　她摘掉耳机，伸手抓住面前可乐的吸管，还没喝一口便是长长一声名为“想家”的叹息。室外下着雪，但室内非常温暖，可乐里的冰块融化得很快，雫也不着急喝，手指绕着吸管，另一只手托腮专注地望着坐在她对面的鼬。

　　鸣人希望她在外面也可以好好过一个不孤单的圣诞节，而事实上，她的确不孤单。不是因为王八蛋止水，而是因为鼬。

　　平安夜这天是周五，这位本该在家乖乖等着圣诞大餐的高中二年生在下午放学后独自坐了接近两个小时的车，也没提前说一声便赶了过来。雫见到这家伙时，他站在雪地里，深色的外套落满了雪，里面居然还穿着校服。

　　天寒地冻，又是风又是雪，他这么怕冷的人被冻得鼻尖发红。不过是几个月不见，他又长高了，站在两盏路灯之间最黯淡的地方，眸光忽明忽暗，颇有些夜火阑珊的意境，就这么身形笔直地站着，等她靠近后才化开眼角的薄冰，对她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在大学里独处的时间比较多，雫差点都要忘了自己也是有小男友的。她情不自禁冲上前抓住他，感觉那双手冻得冰凉，于是掏出草莓味护手霜正反涂一遍，还低头亲了亲他的手背，让他的手心贴上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你怎么在这里？”

　　“听说圣诞节你不准备回去，”这位在分开的日子里偷偷长个儿的小男友低头看着雫，“我就跑来看你了。”
　　稍作停顿，他用着还满是少年气的脸庞说，“而且我想你了。”
　　“……”

　　雫如同遭到当头暴击，感觉自己是偶像剧主角，瞬间灵魂出游，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声音。归窍时，她已经在拽着鼬往最近最豪华的店里走了。这个幸运的店就是正在进行圣诞折扣的麦●劳，无论点的是什么，一律第二个半价——偶像剧一般不这么演吧……？

　　这倒霉店里居然暂时不提供其他热饮，只有咖啡。雫只好问前台多要了三包糖，才把咖啡端给鼬。而他，雫去个前台的功夫，已经掏出了包里的书本摊在快餐店的小桌上，揉揉冻僵的手开始做练习题。

　　雫吃薯条时，他在奋笔疾书。雫喝可乐时，他在奋笔疾书。雫视频聊天时，他还在奋笔疾书。

　　本来雫这个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女大学生与明显是高中生的少年在平安夜坐在一块就有些奇怪了，鼬那认真学习的劲头在跑出来过节的人群中更是引人注目——他不像是来跟心上人共度平安夜的，反而像是换个地方继续上自习课的。

　　不过雫知道他这么努力刻苦的原因。早在这年的四月份，她启程来到这座城市读书前，高中二年生的鼬便告诉她，他会申请跟现在的三年生一起参加升学考试，争取早点跟上她和止水的步伐。

　　他果然说到做到，不仅申请成功，也当真开始跟着三年生一起参加各种考试。学神不愧是学神，据说他每次都考得很不错，全校师生对他来年的升学考试翘首以盼，渴望能围观一个小奇迹。

　　“小奇迹”本人宠辱不惊，全身心投入手上的习题，在客人们来来往往的目光注视下，握笔的手都不会松懈。连坐在对面的雫盯了他这么久，他都没有抬头向她看去一眼。

　　他还跟小时候一样呢。雫心想着，不管是多小的一件事，只要他决定去做就一定要认真做到最好。她不生气也不想打扰他，反而觉得他这认真刻苦的样子很讨人喜欢——她又不是肤浅的人，会喜欢这小子可不只是因为他有张岭上花的脸蛋，虽然好看的脸蛋也确实挺吸引人。

　　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往日里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乖孩子，居然也会有一时兴起，独自坐车跑来异地陪恋人过圣诞节的时候。

　　雫若有所思，趁这会儿给止水发去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鼬要来？』

　　这次止水回复得很快。

　　[八嘎] 发来消息:『不用谢哦(ノω<。)ノ))。~』
　　[我] 发出消息:『谢谢。跪安吧。』
　　[八嘎] 发来消息:『……』
　　[八嘎] 发来消息:『过分(／‵口′)／~╧╧』

　　雫不再理会在网络另一端跳脚的止水，锁了屏幕，专心致志地托腮欣赏小男友的美颜。

　　而鼬可能是误以为她很无聊，仍然低着头写着，却把另一只手伸出来，支在桌面上朝着雫的方向握拳又松开，松开又握拳，慢腾腾地来回两次，直到雫把手放到他的手心里。

　　他立刻把她的手握紧。
　　大概是那杯多加了三包糖的热咖啡起效了，他的手暖和了不少。雫感受着小男友骨感的指节，心中暗暗想着，看来他在分开的时间里偷偷伸展的不只是个子嘛。

　　“马上就写完了。”
　　雫听到小男友这样说。

　　她脱口而出:“鼬同学你可以慢点写。”

　　鼬这才抬头带着笑意看她，学着她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小雫前辈动机不纯。”
　　雫:“……要你管！继续写！”

　　鼬摇一摇与她相握的手，拇指指腹轻轻蹭过她的手背，笑道:“要不要过来坐？”
　　雫毫不犹豫:“要！”

　　她的行动比说话还快，话音未落已经跳起来，抱着可乐美滋滋地从鼬的对面坐到他身边的位子上去，一歪头枕着小男友的肩，检查他的练习题:“第二个做错了吧？应该选C。”
　　“我觉得第三题正确答案是B。”
　　“你为什么看一眼就填了A？”
　　“请你尊重一下D选项！”

　　“……”
　　鼬忍无可忍，“前辈这么快就把高中知识都还给老师了？四个题一个没对。”
　　雫:“……啰嗦！”

　　她恨恨地把可乐吸管咬瘪出气，再不敢随便帮学神做题。鼬一侧头看到她气得鼓腮，顿时一笑:“你还讨厌圣诞节吗？”

　　“还行吧，”雫嘟囔着，“曾经很讨厌，最近几年好一点了。”
　　“这样啊。”

　　“那你呢？”雫反问回去。
　　“我喜欢圣诞节，一直没变。”鼬意味深长地引导她，“你不打算问我为什么喜欢圣诞节吗？”

　　雫从善如流:“你为什么喜欢圣诞节？”
　　鼬说:“因为某人的圣诞老人住在抽油烟机里。”
　　雫:“……”

　　在桌面下踢他一脚。

　　鼬并不躲闪，受了这一脚，手中握笔非常平稳地填完了最后一道题。他丝毫不恋战，飞快地把练习题和笔收进背包，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他转头说:“转移阵地？”
　　雫比他更爽快，丢掉可乐一跃而起:“走！”

　　外面雪还纷纷扬扬，下个不停。路过的车灯扫过来，形成一道道氤氲摇晃的光柱。

　　他们俩谁也没带伞，就这么手牵手踏在雪地上，留下一连串并排而行的脚印。不过走出几分钟，刚刚在快餐店取的暖便被消耗一空，鼬有些怕冷地往雫那边靠了靠，还顺势瞥了她一眼。

　　而雫目不斜视，带着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开心，大踏步地往前走——她个矮，想跟偷偷长了个儿的小男友并肩就得把步子迈大。她还是个四季供热的小火炉，不仅交握的手很暖和，连雪花落在她的红发间，都像是被火焰吞噬一般迅速融化。鼬顿时感觉暖和了起来。

　　“我说啊……”他听到雫开口了，“你不打算问我为什么最近几年突然又不那么讨厌圣诞节了吗？”
　　“……为什么？”

　　雫脚步一停，站在雪中，抬头来看他。分割黑暗的路灯把光打进她的眼睛里，原本浅淡的灰色都有了绚烂夺目的艳丽。

　　“因为自从知道圣诞老人不存在之后，我也知道了在槲寄生下的两个人要亲吻。”雫目不转睛地望着鼬，“你没发现吗？最近这几年的圣诞节，不管是在你家，还是在我家，我都要故意把你拽到槲寄生下面，然后趁机光明正大的亲你一口。”

　　他当然发现了，不然以她拙劣的演技怎么可能年年都成功把他骗去槲寄生下面？正是因为他发现了，也对她藏起来的小心思心知肚明，所以才会在她毕业那天跟她告白嘛。

　　但鼬故意说:“哦，原来前辈在作弊啊。”

　　雫感觉可以良好发展的氛围被他这句不解风情的调侃破坏掉了，一翻白眼，果断收回了原本的小想法，哼了哼就要继续往前走。

　　但鼬还在原地，把她拽住了。雫回过头就被他一把拽到跟前来，不得不拔高目光。鼬眼中带笑地问：“这次呢？这次你不准备‘作弊’了？”

　　雫撅了撅嘴，伸手把他一推：“你等我一下。”说完，不等鼬回应便飞快地跑出去。

　　鼬看着自己取暖的热源与他擦肩而过，踏上身后饮品店的台阶。她跟柜台后的店员说了些什么，还指了指门外。鼬第一反应是她在指他，接着看到店员笑着点点头，做出“可以”的口型，然后雫便跑去店门口，从玻璃门上的槲寄生挂件中揪下两簇小浆果，转身道谢后又跑了回来。

　　“久等啦。”

　　雫说着，停在鼬面前，把手中的小浆果一簇放到他头顶，一簇放到自己头顶，嘻嘻一笑，拽过鼬的衣领，凑上自己的脸颊，踩着二层台阶去亲吻未成年的小男友。

　　这次明明没有吃到草莓味的糖，鼬也再次尝到了草莓味的甜。

　　雫抓着他的肩，微微退开，脸颊一片绯然，仍嚣张不减地笑着：“愣着做什么？快，你要亲回来啊！”

　　鼬带着笑意问她:“亲在哪里？”

　　雫指尖点了点唇:“当然是这里。”说着，也不等他回应，捧住他的脸颊，再次主动靠上去之前，不忘说一声，“圣诞快乐——我要重新爱上圣诞节了！”

　　“圣诞快乐。”鼬垂头笑道，“我果然很喜欢、很爱圣诞节。”

　　“作弊的”槲寄生之吻再次达成。于是万籁俱寂间，飘雪便为绚丽的圣夜落下了纯白的帷幕。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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