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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9
万腾文来到病房的时候，秦牧晟还躺在病床上没有醒，他就住在靠窗的床位上，清晨的阳光照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迷茫又催弱。
万腾文一阵阵心疼，走近了一看，更是难受。还真是不轻的伤，一只眼睛上挂了乌青，露出的手臂上也有几处淤青，看着还真是触目惊心。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秦牧晟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眸子盯着他，然后吃力地笑了：“怎么就回来了？事情全都办完了？”
万腾文在他床边坐下，满脸怒意：“谁动的手？”
秦牧晟笑了，招招手示意他靠过去，等万腾文满脸疑问靠近了，他给了他一记爆栗：“怎么？你还想替我打回去？”
万腾文怒瞪他：“老子弄死他！就算打不过，也多的是法子，至少要报警。”
“要是我说，我先动的手呢？”秦牧晟不紧不慢地问。
万腾文：“……”
“别气了，没多大事。”秦牧晟挣扎着想爬起来，万腾文连忙弯腰抱着他让他靠在床上。
“片子也拍了，只是轻伤，稍微用绷带固定一下，养个几星期就好了，明后天差不多就能出院。你事情办完了？”
万腾文埋怨道：“都听说你受伤了，哪还有心思办事啊。”
秦牧晟又抬手赏了他一记：“开夜车多危险！你是怎么找来的？”
“打你电话也不通！问了邻居才知道。”万腾文气闷，“手机怎么不通了？”
秦牧晟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裂了。
万腾文：“……”
他低头摆弄了几下，叹口气：“我拿去修看看，修不好就给你买个新的。”
秦牧晟笑眯眯看着他：“这话我爱听，早就想换手机了。”
万腾文又瞪他：“别转移话题，怎么打起来的？那人呢？”
“可能是我流年不利吧，下楼买包烟的功夫，走路上好好的就和人撞了，然后一言不合就动手了。那人也没讨了好去，算了，我先动手理亏，别计较了。”秦牧晟拉住他的手，“昨天你没在家，突如其来的自由让我有些不适应，想一想，还是有你在家里管着我好一点。”
万腾文气结，谁在家管着他了！他心里清楚的很，秦牧晟向来冷静自制，不是那种主动挑事的人，看来其中肯定有些隐情。
秘密，到处都是秘密，秦牧晟什么都不告诉他，他忽然有些灰心丧气。
似乎看出了他的不满，秦牧晟握紧他的手，眼中带上笑意：“我也挺后悔的，就是看不到你，心情就很烦躁，一下子就没控制住，说起来也挺对不起人家的。估计他伤得比我还重呢，也不知道他报警了没。要是待会儿警察找上我，你可别生气。”
万腾文：“……”难道这家伙说的是真话？他顿时有些脸红。自从关系确定之后，这家伙的嘴就像是忘记装门一样，冷不丁地就会灌上几句甜言蜜语，简直让他猝不及防。以前死不低头的那股劲呢？
“你以后还是尽量少出差吧，一个人睡怪寂寞的。”秦牧晟默默又补上甜腻的一刀，直戳心窝。
“害不害臊？都伤成这样还跟我耍嘴皮子，待会儿警察要是真的来了，我肯定不护着你。”万腾文嘴里没好气，手却是和他握得死紧。
“都老夫老夫了，为什么害臊？”秦牧晟一脸风平浪静，“我饿了，要吃包子。”
“……”
万腾文无奈了，去张罗了早饭，又回去替他拿些住院的东西。回家的时候，他的眼神不由自主飘到秦牧晟的柜子上。
他说，那里放着他的宝贝，还不准他偷看，会是什么？
这个时候，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秦牧晟不可能回来，正好是偷看的好时候。
说不好奇是假的，看，还是不看？
也许是秦牧晟测试他的手段呢？
他死死盯着柜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终于，他还是打了开来，摸出了那个盒子。
盒子根本就没上锁，轻轻一掀就打开了，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他的心就狠狠疼了一下，感动如喷涌的泉水浸满了胸腔。
盒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沓沓纸片，全部是从报纸上剪切下来的文章，署名无一例外都是他。从他进报社成为见习记者开始的第一天，但凡是带着他署名的文章都被秦牧晟保留了下来，按照日期的顺序，整整齐齐放着。整整六年多的时间，剪报堆满了盒子。
万腾文一页一页翻着，看到有的剪报上还被秦牧晟标了记号，上面写了看后的感想。
他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然后按照原来的样子摆放整齐。小心翼翼把盒子放回原地，眼睛有点酸涩。
原来那家伙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他自己都没有留意的事情，他却在默默做着，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有他，谁会这么不怕麻烦，耗上这么久的时间做这种看起来没有意义的事情？
那个死傲娇！明明是一片心意，却不明说，非要让他这样猜！让他误会有什么好的？
他忽然发现，秦牧晟究竟是谁，也似乎没那么重要了。管他呢，他不说，一定也是有苦衷的，他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能继续这样安稳的生活……
这也算是自欺欺人呢。他苦笑着想。
将秦牧晟的手机送修，店主说修理费用比较贵，还不如直接给买个新的。果然如此，他嘟哝，默默去了手机专卖店，挑了两部一样的手机，顺便把自己的也给换了。
秦牧晟收到新的手机非常高兴，伸手对他勾了勾手指，等万腾文凑过脸去，他嘴唇贴上来，亲在他的嘴上。
万腾文紧张地看着隔壁病床，今天下午刚住进来的老人家正背着身子睡觉，他儿子也在卫生间忙活，没人看到，还好。
“木瓜脑袋，胆子永远都那么小。”秦牧晟挖苦他。
万腾文翻着白眼，坐得离他近一点，低声说：“你知道吗？七年前我就想过送你新手机了。”
“我知道。”秦牧晟看着他，眼神带着笑意，“我一直等你送给我，可惜你竟然转手给卖了。我气了你整整几个月，这个你不知道吧？”
万腾文：“……”
他是彻底服了！真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要真是离了他，得到哪里去找第二号这样别扭的人？得！就这么过下去吧。
剧烈的摇晃将他从回忆中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眼，发现视力有些模糊，眼中有严重的异物感。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到雪白的天花板。不远处，布兰卡正在和人说话，低沉的声音传入耳朵中，像是从水中传来，有些不真实。
“凯文先生怎么样？多久能恢复？”
“他挺幸运的，子弹没有伤到脊柱，肠子上的穿孔已经修补好了，他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难怪腹部会那么疼！
他迷迷糊糊想着，感觉眼角有黏腻的液体滑了下去，眼中的异物感也消失了，接着，意识又再次陷入黑暗中去。
然后他听到了嘈杂的音乐声，四周一片黑暗，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适应，发现这里是体育馆，但是被布置成了舞会现场。舞厅的中间，灯光光怪陆离地闪着，一对一对的舞伴正在里面翩翩起舞。
他脑子一阵发懵，这是哪里？是什么地方？他想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脚痛地厉害，站都站不稳。
边上的关门声惊醒了他，他转过脸，刚好透过玻璃看到甫离去的清瘦背影。
是秦牧晟！绝对不会错，那个背影，他看了整整八年，到哪里都不会认错！
他着急地站起来，腿上一张纸片飘了下去。他捡起来，看到一个类似三叶草的用化学式组合成的图案，是那条转运RNA。
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和秦牧晟初识的那天，是那个圣诞舞会！
不要走！他不想再和他浪费那么多年，不想再和他他玩猜心游戏！
他捡起地上的纸，顾不上脚痛，疯狂追了出去。
不远处，秦牧晟在路灯下孤独地走着，背影有些凄冷。
“秦牧晟，你站住！”万腾文吼了出来。
秦牧晟惊讶地转过脸，清俊的容颜被包裹在围巾下，带着青年的稚气。他乌黑的眼睛在路灯昏黄的光下带着诡谲的味道，冷淡，而疏离。
万腾文一瘸一拐地追上去，站到他面前，张开双臂，狠狠抱住他：“秦牧晟！你别走！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将这个有些瘦弱的身体拥入怀中，万腾文眼眶发热。没有人知道，当他一个人身在孤独的未来四处逃命奔波时，两人之间的回忆就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动力。
没有人如他一般，在他的生命中刻下那样深刻的印痕，不管时空变化，岁月流逝，也始终无法抹平。
就算是梦也好，是自己精神错乱下的臆想也好，能再次见到他，面对他，他就绝对不要再放手！
秦牧晟浑身僵硬地被他抱着，然后，屈膝，踢裆，推挡，反身一个过肩摔，所有动作在电光火石间一气呵成。
万腾文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浑身都抽搐着，整个人都晕菜了。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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